第65章 戲子攻重生以後7
戲班子自交到葉憐舟手裏以後, 老班主就很少過問了，如果不是墨玉那孩子私底下偷偷和葉憐舟告密，他都不知道向焱居然後面還去找過班主。
他說想要買回葉憐舟的當時的賣身契。
但是班主不肯賣, 無論出多少他都不願意。再後面班主和葉憐舟說起這事的時候, 也只說當時是想試他一試, 但沒想到他那樣誠心。
老班主問他要那東西做什麽，人不是都已經在他府上了嗎？就他府上那人員配置，還能跑了不成。
向焱的回答和老班主想的不太一樣。
向焱想買他的賣身契并不是為了自己以後能拿捏住葉憐舟, 而是為了還給他，希望他真正的自由。
葉憐舟知道的時候是不信的，不過老班主是肯定不會撒謊騙他的，那麽就代表向焱一定是說過那些話的。
為什麽呢，一個在他心目中想禁锢他自由的男人卻曾經說過想給他自由這種話嗎？
老班主說了挺多, 他活這麽久, 什麽事兒沒見過，特別是他們那裏頭，兩個男的對他而言也不是多麽稀奇的事兒。
但終究那是在一個小圈子裏頭，就世道開說,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兩個男人終究不是什麽正道, 其他人知曉了要戳脊梁骨的。
老班主怕他在背後被人指點，受人嘴舌。
葉憐舟當時卻并不覺得他和向焱之間有什麽別的感情，充其量向焱不過因為他的臉新鮮一時，怎麽老班主居然還扯到他們後半輩子去了。
“師傅, 您想多了。我與他之間, 并沒您想的那麽感情深厚。”
班主上年紀以後眼睛渾濁起來，但眼神光倒還是清明着呢,
他認認真真的看了葉憐舟一會兒，給葉憐舟看得平白有點心虛起來，也不知道班主最後看出了什麽，長長嘆一口氣：“你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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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向焱具體是哪天回來後，當天葉憐舟便想去接向焱，但最後人沒接到不說，卻變成了向焱去接葉憐舟。
這話聽上去是很繞，但是說白了就是兩人…錯過了。
向焱根本不知道葉憐舟去接他。
或許說他自己沒想到葉憐舟居然會去接他，因為他想早點回去中途還換了特快脫離了本來和他一起的大部隊。
結果等他徑直回了家才知道葉憐舟不在，還是問了劉嬸才知道葉憐舟的去向。
葉憐舟又出門時有點着急，沒吃東西。
因為空腹的關系，那會兒身體稍微有點低血糖，一開始他沒怎麽注意，後面在有點嘈雜的環境和奇怪味道、以及逐漸升溫的天氣加持下那種不适的感覺愈發明顯。
葉憐舟被什麽人撞了一下，猛的頭有點暈，眼前的視線一點點漆黑，像是那種雪花一樣的密密麻麻的點，什麽也看不到，
失去視野的恐慌讓葉憐舟完全是下意識伸出想扶着點什麽東西。
耳邊隐約能聽到人群的驚慌和抱怨，什麽大概是在念叨哪個人走路不看眼，橫沖直撞之類的？
手上的觸覺是溫熱的，在那麽短短的幾秒鐘，看不到的黑暗中熟悉的一雙大手握住了他。
“舟舟……”
是向焱的聲音。
與此同時葉憐舟眼前的事物也逐漸清明，說出來有點丢人，但是聽到向焱聲音的時候，他的确有那麽一瞬間的安心。
安心過後随之而來的是另外一層心虛。
葉憐舟自己也知道之前的事是他做的不對，他不占理，倘若向焱沒有記憶還好，現在知道他有了記憶，葉憐舟自然有種被當場處刑的尴尬。
葉憐舟都沒怎麽敢直視他的眼睛。
向焱隔了小半個月再見到葉憐舟時，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舟舟看上去好像比之前瘦了，下巴尖尖的，聽說他不好好吃飯，整天忙得不行。
“舟舟……”
“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來着？”
葉憐舟本來只心裏這樣想，倒沒注意嘴上竟然還說出來了，他等了那麽久，時間過了還是沒看到人，當然認為他是躲着自己。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時候他說這話其實有種惡人先告狀的意思，不過還好向焱沒這樣覺得，他先是解釋了一遍自己為什麽和他錯過了。
他并不是故意讓他等這麽久。
“舟舟，我很高興。”
葉憐舟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還以為他是說自己來接他這事兒讓他很高興，不僅更心虛了，仔細回憶了下，他好像的确……對他不怎麽好。
兩個人牽着手穿梭于人群，倒不是沒引來一些路人的側目，不過兩個人都各懷心思，并沒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
“這，這有什麽可高興的。我，本來之前就答應過你。”
向焱是說他喜歡葉憐舟，但他不會強迫他，他願意等葉憐舟真正接受他的那一天。
而葉憐舟在那種語境下也答應了向焱，
說自己會慢慢接受他。
所以向焱才會一直送葉憐舟禮物，一方面是為了就是培養感情，另一方面戀愛經驗幾乎為零的他也有過問他身邊人如何追人。
有已經結婚的已婚男士神秘兮兮的告訴他，送禮物準沒錯的，心情好的時候要送禮物讓她心情更好，心情不好？那更要送禮物讓她心情好起來，偶爾制造浪漫點的驚喜，見面的時候要送花……
對方拍着胸脯保證，現在女孩都喜歡！
雖然葉憐舟不是女孩，但追人的方式應該都是通用的吧，向焱這樣想。
葉憐舟看着沒什麽陰霾的臉，還是試探性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什麽？”
向焱頓了頓，從鼻腔中嗯了一聲，也算是回答了葉憐舟的問題。
嗯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你……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向焱沒有回答葉憐舟這個問題，他反問道：“既然舟舟這樣說，代表你也……好吧，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麽高興嗎？”
“我高興的并不是你能來接我，當然，舟舟能接我，我也的确很高興。”
“……”
感覺向焱都有點語無倫次。
“重來一次舟舟也沒有拒絕我呀。”
“啊？”
稍微一想葉憐舟才明白過來向焱說的什麽意思，就是說之前的葉憐舟總是想從他身邊跑開，但是重生以後再次面對他……卻還是做出了和之前一樣的選擇。
他可以避開向焱，但是他沒有。
在向焱和上輩子一樣提出很個在其他人眼裏和包養沒什麽兩樣的要求後，他也同意了。
“這是不是說明，舟舟其實也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的吧？”
向焱的語氣聽上去還挺愉悅的，似乎就得到了這麽一點點來自他自己臆想中的“葉憐舟的主動”他居然就挺滿足了。
“我聽劉嬸說，我沒在的時候，你很想我。”
說這話的時候，向焱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其實劉嬸還說了好多話，雖然有劉嬸那人說話向來就喜歡進行一定的誇張，但是她不會無中生有。
“那是她瞎說的！”葉憐舟下意識反駁，等他說着又想到別的事，“你連去哪裏都不跟我說一聲。”
這個話題轉得可太生硬了，而且向焱明明說了，明明是那會兒葉憐舟沒空沒聽而已。
向焱還記得他那位已婚前輩告訴過他，不管是誰的錯，凡是記得低頭道歉就對了，不要識圖講理，感情本來就是最不講道理的東西。
“嗯，我下次一定跟你說。”
葉憐舟也覺得自己無理取鬧，“其實，那也不是你的問題，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是我沒認真聽你說話。”
“沒有，是我沒有說清楚…”
兩個人就這樣牽着手一邊走一邊說着話，氣氛溫馨又自然，真算起來他們還是頭一次這樣自然而然的相處。
在這樣的氛圍中，那個葉憐舟一開始想逃避去談論的那個話題居然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混過去了，沒有之前葉憐舟想象中的劍拔弩張。
現在這個場面比起葉憐舟前段時間胡思亂想的那些可太和諧了，葉憐舟自己都懷疑，難道他并沒有完全想起之前的記憶？
他主動不提，他也就不提，這事兒好像就這麽過去了。
可是葉憐舟不打算就這樣和稀泥的糊弄過去，可能是做了幾天商人的關系，思維方式也有些改變。
這個就好比一旦發現自己商鋪賬目上出現了問題，那麽首先需要做的就是一次性查出來，解決幹淨。
只要留在哪裏永遠都是一個問題。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情債同樣也是債。
“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你要是心裏有氣就直說。”也不等向焱說什麽，葉憐舟自顧自的語速速加快了點。
“你我也都不是什麽小孩子，我不說什麽原諒之類的話，如果你要是真對我有氣，不想再同我有任何瓜葛的話的話，之前送我的那些東西，我盡量也會折現還你，可能短時間湊不到那麽多，但我給你給你打條子，我這點信用還是有的。”
“不是！舟……”
“你先聽說完…你不在的半個月來，我自己也很認真的想了很多。我發現我是有那麽一點喜歡你的。”
“假使你的想法依舊沒有改變的話……”
“我們……試試也不是不可以。”
前面向焱還打趣似的說葉憐舟是不是也有點喜歡他，那會兒葉憐舟就沒反駁，他在思考對向焱的感情。
“好了，現在該你問我了。”
兩個人不知不覺就到了向焱的府邸的大門口，一直以來，“家”在葉憐舟心裏都代指他長大的那條老胡同。
而這裏他一直都覺得是向焱的家，不是他的，可這回再看到那扇大門，葉憐舟的心裏卻還有一種他回來了的歸屬感。
就好像在他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潛意識，他也把這裏當成了他的家一樣。
“我想知道…你最後怎麽樣了。”
葉憐舟想過向焱可能會問他什麽問題，可向焱問了一個他最沒想到的問題，他關心的是在上輩子，他死以後，葉憐舟怎麽樣。
“如果舟舟不想說，那也沒事。”
葉憐舟眨了眨有點幹澀的眼睛，“沒事，我們不是剛才還說要對彼此坦誠一點嗎？其實也沒發生什麽……”
在向焱死後，他又是怎麽死的呢。
其實幾個字就可以表達清楚，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說起來簡單真正要講起來，還是難免覺得心酸，他自己講他是怎麽在各地逃難都沒覺得有什麽，語氣平平淡淡。
聽的人倒是比他這個當事人的反應還要大，向焱越聽越覺得胸口酸疼酸疼的，就好像他自己捧在手心裏，連說話都不舍得大聲一點的寶貝，
居然吃了那麽多苦，而他那樣輕描淡寫的語氣更讓向焱覺得心疼。
葉憐舟自己說完心裏毫無波動，結果聽的人聽得眼眶都聽出了紅血絲，葉憐舟都還沒說到後面呢，向焱突然一把緊緊抱住他。
兩人心髒離得很近，體溫互相侵蝕，心跳頻率逐漸統一，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彼此。
“是我不好，我應該顧慮得更周全一點的。”
原本上輩子怎麽都沒掉一滴眼淚的，在今天之前他甚至都不覺得那有什麽，甚至比他還要慘的人大有人在，他又有什麽資格喊苦叫累？
畢竟還過去了那麽久，就算當時的傷很嚴重，現在也早就結痂了，已經不會痛了啊。
可是……
為什麽在被抱住的瞬間，葉憐舟自己的眼睛也瞬間濕潤了呢，甚至還有種遲到了那麽多年的難受在多年後才終于姍姍來遲的找上他。
葉憐舟吸了吸鼻子，盡量讓聲音聽不出什麽破綻。“我…早就沒事了。”
嗯，一定是他的反射弧也太長了才會這樣。
如果說抱住葉憐舟的那個動作是下意識的，向焱那會兒也沒想別的，抱住以後，他根本就不想松開。
腦子裏被強硬塞入一段陌生的記憶是一種什麽的感覺呢，向焱的感覺就是，很累真的很累。
他做了一個夢，有點像那種預知未來，那個未來裏的自己也和現在的自己一樣很喜歡舟舟，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表達，每次都弄巧成拙。
那個裏面，他們的關系還要更僵硬一點，反而是在向焱的記憶中現實的葉憐舟對他雖然還是不怎麽主動，但是語氣眼神動作可以看出一點端倪。
嘴上說着不想向焱陪着吃飯，但是到了飯點他去的時候桌上還是有他的筷子和碗。
那個夢裏的舟舟和現實中的舟舟同樣的口是心非，夢的前半段都挺好的，只是最後那個夢裏結局不是特別好…
明明只是做了一場夢，但是醒過來的向焱卻仿佛真真實實的經歷了夢裏的一切一樣，連夢裏死亡時的劇痛他都如此清晰的記得。
剛好上面有個任務，他也就接了。
向焱當時的狀态連他自己覺得不對勁，特別是剛醒過來的時候，他甚至有種死而複生的感覺。
這明顯不對，這太荒謬了，向焱就想去看看醫生，別是他腦子出了什麽問題吧。
怕他自己神志不清的時候傷到葉憐舟怎麽辦，那當然是越快越好。索性全身的檢查都做了，他沒啥大的毛病。
他那個家還是和他走的時候一樣，除了幾個傭人關心他，宅子的主人根本就沒在意他來了又走。
知道身體沒事以後，沒事就開始想葉憐舟，很想他，甚至因為夢裏的那些記憶，向焱比任何時候都想見到他。
“真好……”
真好，他現在還能抱着舟舟。
明明葉憐舟什麽都沒做，但抱着他，向焱卻感覺一切疲憊和煩惱，莫須有的壓力在瞬間通通煙消雲散。
腦子裏心裏也只剩下一個念頭，
好喜歡他，好愛他，
好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啦啦啦啦啦～
這一單元篇幅會比其他單元短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