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表姑上門 齊逸在畫藝方面的造詣已經超……

齊逸在畫藝方面的造詣已經超越了陶冶情操、修身養性的範疇,稱得上一聲畫師。

他最擅長的是用特制的毛筆在屏風、牆體、石壁等寬闊之地作畫。

只是那些地方有時候不好下筆或是不易保存,為此,金牡丹特意為他準備了巨幅卷軸,攤開的時候能遮住整面牆的尺寸。

齊逸作畫的時候會把卷軸懸挂在庭院中的牆壁上,抑或是直接在平整的空地上攤開。

衛衡在欣賞完他的畫作之後,又在取材方面給他提出了幾個建議,齊逸一時興起,當即另作一幅。

如此,在庭院中吹了一整日的冷風,衛衡的風寒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加重了。

行軍打仗的時候更惡劣的環境都經歷過,他并未把一個小小的風寒放在眼裏。

為了避開俞家人,他錯開用膳的時間,踏着星光回到酒肆,沐浴之後,如同前一晚,在地上鋪好被褥,背對着俞靜宜躺進去。

俞靜宜看着他的背影心道,兩人若能這般度過一年便好。

……

翌日醒來,衛衡覺得頭更沉了,便沒有湊到俞靜宜身前,收起被褥,穿戴整齊,直接出門。

迎面遇上青荟,恰巧又打了一個噴嚏,眼眶泛紅,他把同樣的借口又用了一次。

青荟給俞靜宜梳頭發的時候,提了一嘴:“姑爺許是花粉過敏,天兒越來越暖了,往後可能要更嚴重。”

俞靜宜面上一怔:“去年你去山裏采了那麽多野花回來擺在房裏,怎麽不見他有過敏的症狀?”

青荟恍然憶起這件事,推測道:“會不會只對某一種花過敏?”

頓了頓,又道:“在靈溪縣的時候,家裏沒有白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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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吧。”俞靜宜含含糊糊地應道。

上輩子都沒有過敏,這輩子自然也不會,她不好直說。

“回頭我去問問姑爺,如果是的話,奴婢就把花都采下來。”青荟的想法簡單又直接。

梳妝好後,主仆二人來到店裏用膳,又不見衛衡。

一家子也只有早膳的時候人比較整齊,兩日都不見人,郭芳蕊不免有些在意,放下粥碗道:“衛衡是不是太拼了,怎麽連飯也顧不上吃,這樣下去,會把身子熬壞的。”

俞景山默了默,對俞靜宜道:“等衛衡回來你跟他說說,日子要慢慢過,錢要慢慢攢,別太心急,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

在靈溪縣的時候,一家子守着一個小酒窖,本以為一輩子也就這麽過了,若非大房做得太過分,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如今,酒肆能有穩定的進賬,供一家子吃穿,俞景山自覺已經很滿足了,只盼一家人能夠整整齊齊,平平安安。

“我知道了。”俞靜宜應下。

她有意與衛衡保持距離,連交流都很少,但她知道,衛衡為了拉近兩人的關系做了很多努力,她不想衛衡因此出什麽岔子。

上輩子的事,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她對衛衡談不上什麽深仇大恨,希望他好好的。

生意方面也不打算仰仗一個注定會離開的人,等她能站起來,就自己去操持。

早膳後,孔迎蓉登門。

除了下喜帖,參加婚宴,兩家人再無其他往來。

若俞家老太太在的話,還能多聊幾句,可老太太因為婚書的事丢盡了臉面,連婚宴都沒到場,大房大爺帶着兒子露個臉,當日就回去了。

孔迎蓉本以為婚宴忙完了,郭芳蕊會主動求上門,可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家裏的生意每日都要用酒,多一日就要多花一日的錢,她實在等不及就自己上門了。

早間的酒肆冷冷清清。張時還在牢裏,連個跑堂的都沒有,青荟一個人做清掃,順便幫零星的客人打酒,兩個幫工窩在後廚忙着處理食材,郭芳蕊調配腌料和醬汁,俞景山去酒窖裝酒封壇,俞靜宜選了幾個簡單的方子,在客院裏釀制第一批藥酒。

一家子有條不紊地忙碌着,孔迎蓉一進門只看到一個丫鬟兼掌櫃和夥計的活,心裏登時湧出一個念頭——這店要完。

第二個念頭是幸好當年沒有嫁給俞景山,也就只有俞景山那個只會釀酒的憨子才能把一間好好的店鋪打理成這樣。

第三個念頭是傻人有傻福,能得衛衡那麽個女婿,不然連店都開不了。

青荟認得孔迎蓉,趕忙去請郭芳蕊,郭芳蕊放下手頭的事,穿着幹活的衣裳把孔迎蓉迎到後院招待。

行走間,孔迎蓉見郭芳蕊一身素淨的打扮,未着環佩,心中鄙夷,就算來到城裏還是一副窮酸相,上不了臺面。

落座後,郭芳蕊親自給孔迎蓉沏了一杯茶。

孔迎蓉撚起茶杯,在唇邊過一下,一滴未沾便放下了,面色如常。

未沾,就是看不上。

對此,郭芳蕊見怪不怪,孔迎蓉在靈溪縣的時候就是這番作态,吃穿用度極為精細,一般的都看不上眼,入口之物更是慎重,她肯把茶杯端起來就是給面子了。

“在這雲州城裏,從血緣關系上講,我們兩家再親近不過,往後可要多走動。”

孔迎蓉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說出來的話倒是十分耐聽,

“生意上的事我同相公說了,相公說自家人,自然要幫忙。”

郭芳蕊不卑不亢地表達了謝意。

雖說現在只是市井人家的娘子,但高門大戶的禮節已經融進骨子裏,端看場合。

孔迎蓉道:“店裏生意好,用酒量大,往後二斤裝的酒,每月送兩百壇過來,客人喝着覺得好,你這酒肆的名氣也就打開了。”

郭芳蕊喜出望外:“要哪種酒?”

每種酒的價格都不同,最便宜的是散裝酒,外帶的話要自己準備酒壺,再來是壇裝的,壇裝的還要看年份,有沒有經過勾調。

孔迎蓉唇角含笑:“能來我們店裏的,都是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自然要好的,就以前自家用來招待賓客的那種,價格也按那個走吧。”

聞言,郭芳蕊渾身一僵,心裏“咯噔”一下。

在靈溪縣的時候,宋家只有三口人,宋玮多半時間都在雲州城裏,偶爾回去那麽幾次,在自己家裏喝點酒,都是不要錢的。

若是用來招待賓客,就給個成本錢,既是自家人,付出的勞力就不能算了,所謂成本錢就是糧食和酒壇子的錢。

若是用來送人,需要年份高的,會額外再添幾個錢,僅僅是不倒貼的程度。

以前用的少,看在親戚的份上也就罷了,如今搬到城裏開了店面,開銷也大,雇傭夥計,繳稅,車馬費,哪樣不是錢,不僅僅是幹點體力活的事,按照那個價格別說是賺錢,還要倒貼。

每月一開門,先貼出去四百斤酒,生意不用做了。

這……哪裏是幫忙呀!

孔迎蓉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我知道這事兒你一個婦道人家做不了主,把我表哥找過來談吧。”

孔家本是鄉下的農戶,俞家老太太在俞家站穩腳就想把侄女也嫁到俞家。

老太太算盤打得響,大兒子要找一個能夠幫忙撐起門戶的縣裏人,嫁給小兒子最合适。

為了撮合兩人,經常把孔迎蓉接到家裏小住,兩家人也是心照不宣了。

不曾想,半路出現個郭芳蕊,只能作罷。

那個時候兩人年紀都小,要說感情,也是兄妹情,但提起這事兒,俞景山心中還是有幾分愧疚。

孔迎蓉篤定俞景山不會拒絕。

郭芳蕊在酒窖裏找到俞景山,把孔迎蓉的來意說了一下,然後道:“這事兒可萬萬不能答應,女婿為了生意起早貪黑,連口飯都吃不上,女兒為了增加進項,費盡心思研究藥酒,你可不能給咱家拖後腿。”

俞景山點點頭。

他不指望從孔迎蓉那裏賺錢,也不想倒貼。

孔迎蓉豈會猜不到夫妻兩人的心思,早有準備,不等俞景山開口,就先發制人:“開門做生意,自然都想多賺點,表嫂不願意,我能理解,你們剛剛搬到雲州城,也是不易,我這個做表妹的也不能袖手旁觀,這樣吧,車馬費我們出,每壇再添五錢,算是我這個做表妹的一片心意,往後有機會,我會讓相公多幫你們介紹一些客人。”

畢竟隔了一層關系,郭芳蕊不曾當面表态,孔迎蓉一張口就給她扣了一個“她從中作梗,想多賺錢”的帽子。

郭芳蕊聽着自然不快,但又不能反駁,她确确實實不同意,換做誰也不能同意。

再說,從前賣六兩銀子的酒,現如今能賣到八兩,孔迎蓉從前只給一兩,現下開到一兩五錢,還擺出一副“扶貧”的姿态,郭芳蕊就更氣了。

換做外面的人,直接撕破臉打出門都不無辜,偏偏兩家人有親,不僅要受着氣,話還不好接。

俞景山僵在那裏,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孔迎蓉繼續道:“表哥,你知道你那表妹夫是個有本事的,與城裏幾間有名氣的酒樓和客棧的東家都相熟,像是聚源樓,雲夢閣,客來鄉……讓他去打個招呼,就會與你們合作。”

意思就是,不能從宋家賺錢,能介紹幾筆生意也就頂了。

俞景山剛要開口,俞靜宜操控輪椅進入客堂:“表姑來了。”

上輩子她爹娘莫不開臉,加之聽信了孔迎蓉畫的餅,就應下了。

而宋家呢,不僅沒有給他們家介紹生意,還把自己用不完的酒拿去轉賣。

那些有名望的大酒樓,自然早有供貨對象,哪裏輪得到俞家。于宋家來說,兩家人的血緣關系擺在那裏,不需要花心思維護,或是更近一層。

無論宋玮有沒有能耐搭這個線,壓根就沒打算做這件事。

俞家想取消合作,孔迎蓉就告到俞家老太太那裏去,老太太本就對酒肆有心思,借機跑到酒肆大鬧了一場,回到靈溪縣後,四處宣揚,俞家二房心黑,不顧念親情,做生意不講信譽。

他們家占着理,可總不能跟在老太太後頭一個個去解釋。

這就導致對外聲譽受損,還被親友指摘。

上輩子俞靜宜不在場,事後得知已經來不及了。

她剛剛在配藥,冷不丁想起這一出,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了。

萬幸,趕上了。

重生後想和離(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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