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貴在獨一無二 熱乎乎的紅豆燒餅拿到手……
熱乎乎的紅豆燒餅拿到手, 俞靜宜給自己留了一小半,剩下的塞給衛衡,一口咬下, 來自味蕾的愉悅瞬間湧上心頭。
吃了幾口,才發現衛衡捧着燒餅沒有動,她疑惑道:“怎麽不吃?”
衛衡神情恍惚:“你只吃那麽少嗎?”
俞靜宜狡黠一笑:“一下子吃太多, 別的就吃不下了。”
衛衡長了武将的胃,大得很,吃不完都給他就對了,一如從前。
聞言, 衛衡倏然低下頭,掩去錯愕的神情和眼底的濕意,吃得狼吞虎咽。
于俞靜宜來說,這雲州城哪有什麽新鮮感, 他本以為順路買了燒餅之後, 就會回去了。
她願意與自己同游, 是不是代表她決定接納他了?
高興得想哭,不能被她發現。
俞靜宜見狀道:“怎麽吃得那麽急, 小心積食,慢着點!”
衛衡精神振奮, 連連點頭。
娘子主動關心他,沒錯了。
……
到了鬧市, 即便是夫妻, 背着抱着也不合适,衛衡為小妻子雇了一頂軟轎,走走停停。
上輩子,每到一處, 俞靜宜只能掀開矯簾瞧瞧熱鬧,如今卻是可以親自走一走。
軟轎停在首飾鋪,衛衡為俞靜宜選了一支玉簪,順便請鋪子裏的人幫忙為俞靜宜重新梳上婦人的發髻,免得兩人的親密之舉惹人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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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梳好發髻,他拉着俞靜宜來到擺放男子飾物的幾案,可憐兮兮道:“娘子,你還從未給我選過東西。”
俞靜宜心頭驀地一軟。
兩輩子,是他将女子所用之物一件件送到她手裏,把她這個妻子當成女兒般照料,她能為他做的卻少之又少。
這也是為何,即便上輩子落得那般下場,她對他始終恨不起來的緣故。
他對她太好了,對他們一家人都好,直到上輩子最後一次分開的時候,他仍是信誓旦旦:“衛家雖說是我自己的家,可我沒有半分印象,我先去看看情況,你在這裏安心等着我,待我把一切安置妥當就來接你。
那些高門大戶的規矩,你只要了解一下就行,你我已經一起生活了這麽久,在我眼裏,你就是最好的。”
後面,她不知他是發現家中早有妻室無顏面對她,還是一入侯門就把她忘到了腦後,但他對她,對俞家人的付出是真實存在的。
思及此,俞靜宜不僅為他選了簪子,還挑了一塊玉佩,質地與原來的不能相比,總歸是一番心意。
衛衡喜出望外。
接下來是成衣鋪,衛衡為俞靜宜選中一身水藍色的裙衫,質地輕盈,絲滑透亮,如同驕陽下,翻滾的浪花。
這一次,他沒有要求她投桃報李,直接推她去試穿。
待俞靜宜在隔間換好衣服,再次出現在人前,衛衡也已經換了一身,他迎上前,攤開手臂:“娘子瞧瞧我這身好看嗎?”
打眼看去,深海之藍為他整個人增色不少,凸顯貴氣。
但成衣不比量身縫制,俞靜宜伸手摸了摸料子的手感,圍着他轉了一圈,将肩膀、腰腹袖口的尺寸逐一确認了一遍,又着重看了一下繡文是否平整勻稱,然後才道:“好看,料子和做工都不錯。”
衛衡眼珠子跟着她轉,配合着她的動作,眉眼間滿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這世間,也只有枕邊人會這麽仔細了。
他眼底劃過一抹流光:“那就這兩身了。”
俞靜宜面上一怔,低頭打量自己:“這條裙子的尺寸适中,可我還沒照過鏡子,也不知與我是否相襯。”
“不用照,我家娘子貌若天仙,穿什麽都好看。”衛衡扭頭對女掌櫃道:“付賬。”
女掌櫃姿态妖嬈,倚着櫃臺,手上撥弄着算盤,目光在小夫妻之間流轉,笑道:“公子說的沒錯,都說美人靠衣裝,真正的美人卻是能把衣裝襯得更美,說的就是夫人這般的妙人。”
頓了頓,她又道:“公子也是如此,二位穿出去一準能給我這小店再帶幾筆生意,為了表達謝意,我給你們減兩成,只要四十兩。”
俞靜宜詫異道:“這也太貴了。”
據精打細算懂得持家的小婦人估算,兩人選的衣服合計不會超過三十兩。
哪裏是減兩成,分明是加了兩成還多。
女掌櫃解釋道:“價格确實比旁的高一些,不過這種成雙成對的樣式,我們只男女各做一身,免得不相識的人穿着給彼此帶來麻煩。”
說白了,貴在心意,貴在獨一無二。
衣服還成雙成對?
聞言,俞靜宜将兩件衣服進行比較,随後發現,兩身衣服一深一淺同為藍色,繡文皆是雲紋,只料子方面,衛衡那件厚實筆挺,她這件輕薄柔軟。
單看沒什麽特別之處,放在一起,不似婚服卻與婚服無異。
她從未想過,普普通通的兩身衣服竟能讓人一眼看去就得知兩人的關系。
這也太讓人難為情了,她又羞又臊地對着衛衡甩了一個白眼,打算換一身。
衛衡将銀票往櫃臺上一拍,才回視小妻子,調笑道:“我知娘子長得美,沒想到還能以美貌省錢,足足省了十兩銀子呢。”
說着,牽着她的小手一并跨出門檻,絕了小娘子反悔的心思。
出了成衣鋪,又拐進胭脂鋪。
店面的規格很大,胭脂的種類也很多,琳琅滿目。
俞靜宜一一看去,拿起一盒香粉,打開聞了聞,遺憾道:“好香,可惜顏色不适合我。”
衛衡凝眸:“确實不适合,不過你喜歡它的香氣,可以買回去放在房裏,當香料來用。”
俞靜宜搖頭:“我還要用別的胭脂,味道混在一起就變了。”
衛衡伸出大手,憑着記憶,從中選了一盒,托在掌心,襯得小巧玲珑:“娘子膚白如雪,光潔無暇,無需修飾,雲州氣候幹燥,塗一些能夠起到潤澤功效的便可,我覺得這種會适合你。”
上輩子買過,通過他的描述之後,掌櫃推薦的,俞靜宜用着很合适。
從時間上算,是今年秋天的事了,他猜測俞靜宜是在尋它,便找準時機“二次獻寶”。
俞靜宜認出後,笑容苦澀:“相公眼光真好,就它吧。”
不同的時間,他做出同樣的選擇,說出同樣的一番話,雖然行事風格變了,他依舊是上輩子那個人,留不住的人。
兩人有商有量,驚呆了滿堂的女客。
見過夫妻同游,沒見過夫妻一起逛胭脂鋪的,一般情況,男伴都會候在外面,想拉都拉不進來。
且那些個男人只能看出容貌的美醜,胭脂用什麽色根本分辨不出來。
這位公子真是有耐心而又體貼,再看兩人的衣着,一個個都流露出豔羨的目光,目送着兩人離去。
“啪——”角落裏的宋暖姝将手中的胭脂盒砸到地上,憤憤道:“不過是一個委曲求全的贅婿,有什麽好羨慕的。”
這間鋪子的貨是通過商隊從州外帶進來的,明面上擺着這些,從定價到種類都是為了迎合雲州絕大多數女子,掌櫃手裏還有一些價格更高,從顏色到香氣更別致的。
她打算買一些送給陳詩雅和張玉嬌修複關系,不想竟遇到她最讨厭的人。
“小姐,表小姐真的能走路了。”綠翡蹙眉道。
“我沒瞎,我看見了!”宋暖姝咬牙切齒:“剛剛能走路就招搖過市,還是斷了好。”
當年,她娘從她爹口中得知,知府斷言陸嵩有狀元之才,便想拿下陸家的親事。
将俞靜宜拉下山頭是她娘的主意,實際上,親事如何,她并不在意,能讓俞靜宜從此拘在後院才是令她最高興的事。
打小兩人一同走在路上,旁人的目光就只會在俞靜宜臉上多停留一瞬,亦如眼下,可惡至極。
……
離開胭脂鋪,小夫妻沒有繼續逛下去。
衛衡将俞靜宜帶到了客來香,為她點了一份招牌菜香酥雞。
新鮮出爐的香酥雞,肉質是酥脆的,撒上特制的調味料,百吃不厭,很多人來到這裏只點這一道吃到撐。
點完菜,衛衡看向俞靜宜:“娘子要不要來點酒啊?”
俞靜宜淺笑不語。
客來香是酒肆最大的客戶,每月三百斤酒。
夥計一聽,适時插話:“小店進了一批新酒,配着小店的招牌菜賊夠味。”
“哦?是嘛?那來二兩吧。”俞靜宜決定支持一下自家的生意。
“好咧。”夥計樂颠颠地傳菜。
俞靜宜問衛衡:“你是怎麽拿下這筆單子的?”
客來香是老店,老店都有固定的供酒方,不會輕易更換。
她爹太憨實,她娘性子軟,待衛衡離開,只能靠她來打理外面的事,她準備向衛衡取取經。
衛衡對她勾了勾手指,待她貼耳過去,衛衡對她吐着氣:“因為娘子調的酒比旁人的好。”
俞靜宜取經不成,反被調戲,登時漲紅着臉送他一記粉拳。
衛衡吃吃一笑,也不解釋,如夥計所說,俞家的酒與香酥雞很搭,過程有些麻煩,他不想告訴她。
外面有他撐着,不需要她操心,他的小酒仙只管把普通的酒變成一壇壇仙酒,他們家的生意便會越來越好。
俞靜宜憤憤地解決掉一只雞翅膀和一只雞腿,剩下的全都填進衛衡的肚子。
臨行前,又叫了兩只香酥雞用油紙包包起來,帶回去給家裏人。
軟矯還是來時的那一頂,候在斜對面的巷子裏。
兩人行至中途,夥計追到門口:“二位客官,對不住,打包的香酥雞忘記撒料了,小的這就帶回後廚給你們補上。”
不撒料的香酥雞香味減半,衛衡當即折返,将香酥雞交給夥計。
須臾之間,身後傳來驚呼。
他轉過身,只見一輛馬車直直沖向俞靜宜,俞靜宜橫倒在地上。
如此一來,馬蹄踏在頭上會死,踏在上身會重傷,踏在下身會斷腿,斷腿是最輕的。
她本就累了一天,又受了驚吓,只能用雙手往前爬着躲避,哪裏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