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都有種逆反心理。
神也不例外。
尤其是思及弟弟的過往情史,阿爾忒彌斯總覺得,這個渣男轉變得好像也不是很突兀。
畢竟神生漫長,人類窮其一生又能有多少年?或許阿波羅是想清了這點,才突然放棄。
阿爾忒彌斯頓時面露嫌惡。
作為阿波羅的親姐姐,作為奧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她的驕傲令她無法接受有人對弟弟不敬。
但作為處女神,她又對這種情感上的敷衍和不忠相當厭惡,即便渣男是她親弟弟。
互相矛盾的心理令阿爾忒彌斯站在原地,搖擺片刻,随後微揚下巴,寬容地想:如果這個人類足夠識趣,能夠認清自己卑微的身份,乖乖服從神谕來到德爾菲,懇求神明的寬恕,她可以考慮展現自己的仁慈。
阿爾忒彌斯滿意地點點頭,一邊思忖着屆時她該讓對方接受什麽樣的懲罰,再賜予寬恕,一邊大步走出殿外,準備親自降臨德爾菲。
阿波羅挂着悲天憫人的表情,目送姐姐離開,随後坐回床上。
為什麽呢?他嚴肅着一張臉,沉吟:始終覺得有件很重要的事,但就是想不起來。
依稀記得,這事似乎和雅辛托斯有關,和他跟雅辛托斯的關系有關,又好像涵蓋了破壞感情……
感情……愛情……
——!丘比特!!
阿波羅再次從床上一躍而下,這次的心情就不是想湊熱鬧,而是滿腹驚恐了,他恐慌地撲回屏障邊,再次狂錘起來:“阿爾!阿爾!哦宙斯!她怎麽會走得這麽快——”他的目光掃向門外的神侍,頓時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嘿!拜托你們,能不能幫我一個忙?請你們幫我找到丘比特,告訴他千萬、千萬不要亂來,別找雅辛托斯的麻煩——告訴他不管讓我做什麽都行,道歉?賠禮?只要他開口!”
宙斯啊,他怎麽偏偏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阿波羅恨不能抽自己的大腦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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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幸好就信徒們的期待來看,丘比特應該還沒得手,他還有挽救的機會,宙斯保佑,哈迪斯不要出門,千萬不要出門!
阿波羅緊張地祈禱完,扒在牆邊:“拜托了!這真的很重要!一定要快!”
“好、好的!”神侍們都被他的樣子吓到了,本能地點頭,擠作一團飛快離開神殿。
她們當然不是真去找丘比特的,阿爾忒彌斯才是她們的主神。
離開後殿後,她們就連忙通過神契和阿爾忒彌斯聯系上,将阿波羅的突發神經跟阿爾忒彌斯彙報了一遍。
“……好,好得很!”阿爾忒彌斯再次被氣笑,“我還當他之前是想開了呢,沒想到,為了這個人類,他居然學會跟我耍心計了!”
聽聽阿波羅說的話,“不管讓我做什麽都行,道歉?賠禮?只要他開口!”
那可是丘比特啊!全奧林匹斯山,誰不知道阿波羅和丘比特不對付?
阿爾忒彌斯氣得頭暈目眩,那個該死的人類!寬恕?
寬恕個屁!就用他的性命來打醒被愛沖昏頭腦的阿波羅吧!
·
地中海的冬天一般都是溫和多雨的。
即便今年難得一見地下了雪,寒意也沒能在這裏逗留太久。
春天在積雪融化不久後降臨,而伴随着第一縷春風來到斯巴達平原的,還有德爾菲的傳信。
德爾菲神廟,一個在希臘人心目中獨一無二的神聖地域。
人們說那裏是世界的肚臍,是阿波羅特地與人間搭起的通道。阿波羅将自己的神谕通過神谕者之口,傳達給人們。
每年都會有無數希臘人,從各個地方趕赴那裏,向神谕者尋求預言。
斯巴達是一個對神明格外虔誠的城邦——至少從形式上來說,非常虔誠。
每一次戰争前,他們都會遠赴海洋另一岸的佛基斯,前往位于這座城邦中的德爾菲神廟,請求占蔔。只有當德爾菲的神谕者說,可以戰,他們才會出征,當神谕者說戰争不該發生,他們就會真的會退兵。
但是,這種虔誠,以及神谕對斯巴達的影響力,也會讓某些人心生不軌。
他們會暗地裏和德爾菲神廟的祭司搭上關系,通過賄賂,扭曲神谕者給出的預言。
就好比前些年,奧斯還是将軍時,一些想要除掉他的斯巴達貴族和德爾菲的祭司暗中交易,把每一次的預言都扭曲成“要開戰”的意思,寄希望于奧斯會在戰場上丢掉小命,結果一次次證明,他們只是給奧斯白送軍功。
但這份和德爾菲祭司的聯系還是保留了下來,所以當德爾菲的祭司真的親眼見到“阿波羅”降臨,親耳聽到神谕後,思及想要履行這份神谕、讓斯巴達交出自己的國王送死有多麻煩,祭司們選擇了先和這些有過合作的老朋友們聯系,寄希望于對方能為法幫忙打點打點。
——然後就把老朋友們給弄懵了。
“……這确實是德爾菲傳來的密函,對嗎?”
某個秘密祭壇中,一幫子年過六旬的老不死聚在一起,對着一張信紙琢磨。
打從上次西風神神像灰飛煙滅後,他們就沒再來過這裏,每天在雅辛托斯兄弟面前假裝安分。
“老塔克怎麽沒來?”其中一人咕哝,“德爾菲來信的事,沒人告訴他嗎?”
另一人嗤道:“怎麽沒告訴,只是那老東西一向茍得很,我派人去跟他說今晚碰頭,他回了我一句身體不适。”
真有意思,斯巴達六歲的小孩開始接受訓練後,都學會不再用生病當缺席的理由。
老塔克根本就是不想當出頭鳥,估計這會兒正龜縮在家裏,準備靜觀局勢。
拿着信紙的那個眉頭緊鎖,并沒有聽到有關老塔克的插曲,他繼續之前的話題:“這當然是德爾菲的密函!這樣材質的紙張,只有德爾菲神廟的祭司才能使用。”
旁邊的人撇了下嘴,語氣挖苦:“……‘只有德爾菲神廟的祭司才能使用’,那群拿了銀幣就願意扭曲神谕者預言的貪財鬼,憑什麽獨占這份特權?”
“憑德爾菲是世界的肚臍,神谕者傳達的是阿波羅的神谕,”拿着信紙的大貴族嚴厲地看了眼同伴,随後将目光轉回信紙上喃喃,“但為什麽,為什麽神谕者會突然做出預言,說神明厭惡雅辛托斯陛下,陛下将毀滅斯巴達,還讓陛下獻祭自己?”
“陛下得罪阿波羅了?”同伴猜測,“或者其實庇護陛下的根本不是阿波羅,而是其他什麽邪惡的神明?”
其中一人不耐地打斷:“管他因為什麽?重點難道不是我們又有希望了?這次有德爾菲神廟站在我們這邊,還有阿波羅站在我們身後!”
“……”
祭壇邊微妙地安靜片刻。
所有人都忍不住想,這話聽起來仿佛有點熟悉,當初西風神現身的時候,他們貌似也這麽想。
結果……嗯……
拿着信件的霍夫沉聲道:“找些人,把這條神谕散播出去。”
他在心中盤算,不能直接拿出來和雅辛托斯對峙,得在雅辛托斯他們反應過來前,就把群衆煽動起來。
民心是最強大也最容易動搖的,之前雅辛托斯兄弟就是靠民心上位,現在或許也該是時候接受反噬。
一切都是神明的安排,霍夫微微一笑。
…………
傳言的擴散悄無聲息又極端迅速。
像這種私下的消息,當事人往往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畢竟所有人在讨論時,都會下意識地避着傳聞的主角。
于是,當雅辛托斯得知這條神谕時,事情已經發酵到一小夥人夜闖阿波羅神殿,将這座多災多難的神殿打砸一空,神殿的大祭司找上門來哭訴:“……厭惡我?我會導致斯巴達覆滅?只有獻祭自己才能獲得寬恕?”
雅辛托斯的眉毛都快挑飛出去,這真是阿波羅會說的話?
大祭司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我覺得,這事得存疑。”
這位大祭司壓低聲音道:“太陽神曾親自降下神怒,保護黑勞士,說明他和您的政見是相同的呀!我倒是懷疑,有沒有可能是德爾菲神廟感覺到威脅,想借着搞您,實則是搞我們阿波羅神殿?”
雅辛托斯:“……”
這裏面又有你們神殿什麽事了。
大祭司挺了下腰杆,不無驕傲道:“畢竟,太陽神好幾次在我們神殿現身,親口傳下口谕的事,已經不算秘密了,很多城邦都知道‘神愛潔白大理石’的神谕……”
雅辛托斯:“……咳。”他岔開話題,“神殿的損失,我會安排人處理好,不管是不是在神殿打砸,這個行為的性質還是很惡劣的,該怎麽處罰就怎麽處——”
“哦,”大祭司道,“我相信太陽神不會因法動怒的,畢竟這些信徒也是受到德爾菲那群該死的、貪婪的、該下冥府的……”
大祭司惡狠狠地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形容詞:“……的亵渎神明之徒的蒙蔽!”
“……?”雅辛托斯保持禮貌微笑,“這話怎麽說?”
大祭司左右看看,湊到雅辛托斯耳邊低語:“這件事,其實在很多貴族那裏已經不是秘密。”
“德爾菲雖然是神谕者的地盤,但管理這個地盤、幫助神谕者解釋預言的祭司,卻都是凡人。凡人總有弱點,比如貪婪,一些有權有勢的人會私下裏和德爾菲神廟的祭司勾搭上,花錢操控預言。”
“這些祭司既然能為一點錢財就做出這種亵渎神明的事,當然也會因為我們神殿威脅到他們的地位而緊張。”
大祭司是篤信自己的猜測了,十拿九穩地道:“誰不知道神谕者的預言總是模糊不清,像條謎語很難理解?怎麽偏偏您這條神谕就清晰得連三歲小孩都能聽懂,還把您的名字就這麽鐵板釘釘地說出來?我進一步懷疑,很有可能是您的政令威脅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們和德爾菲搭上線了!”
雅辛托斯:“……”
聽起來居然還挺有道理?
他有點拿不定了,一時覺得指不定是阿波羅那裏出了什麽岔子,一時覺得大祭司這個分析很現實,也很符合人性。
他想了想,叫來艾芝:“幫我跟阿卡傳個話,看商會或者雇傭兵協會有沒有門路,替我查查這個神谕是從哪位祭司口中說出來的。順便,讓諾姆帶隊,查查這個神谕是怎麽衛城裏傳開的,指使者是誰?”
大祭司還在那邊指天指地的發誓,大包大攬道:“陛下盡管放心,我們神殿是不會讓德爾菲的亵渎者得逞的!我們會立刻将這個陰謀揭發出來,告訴每一個來祭拜的信衆,讓他們不要擔心。”
必須立刻,但不是為陛下的名譽,而是為神殿的安危着想。再不及時表明立場,和德爾菲神廟劃清關系,指不定後面還要受到多少次攻擊。
大祭司在人性這塊看的很透徹。
如今的斯巴達可以說除了那群古老家族,上上下下都向着雅辛托斯兄弟。基于已到手的利益,即便這條神谕真是阿波羅親口說的,恐怕都會有相當一大部分人心懷悲恸地懷疑起神明,大嚷着“斯巴達人連神明都不會畏懼!我們将作為諸神黃昏被歷史銘記!”,誓死保護雅辛托斯兄弟。
可以說,平民之間已經逐漸有将這對兄弟神化的趨勢了。
本身奧斯的戰績就讓人們老說他是半神英雄赫拉克勒斯的後代,之前的繼位大典上,人們更是差點折騰出一個“雅辛托斯節”,還是被雅辛托斯親自否決了的。
雅辛托斯想了想,還是覺得阿波羅會跳反的可能性不大,指不定還真就是大祭司說的這樣:“既然如法,那些破壞神殿的人就交由你自行處理。”
他頓了頓,突然又想起什麽:“對了,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神奇的花,看起來像是黃金做成的,和薔薇長得很像?”
“?”大祭司一愣,“看起來像是黃金做成的花?倒是沒什麽故事提到過……但我想,神明的花園裏應該會有很多這種奇異的花草吧?您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大祭司合理發散思路:“公庫裏缺錢了?”
雅辛托斯:“嗯……”
要想供給整個城邦的建設,缺錢是每分每秒都在缺的,但他問這個倒是和金庫無關,只是想起之前那個夢。
大祭司語帶安慰,大膽鼓勵:“困難是一時的,只要能查出究竟是哪個家族在背後和德爾菲祭司勾結,還怕缺錢嗎?”
他連計劃都幫雅辛托斯想好了,到時候把財産一沒收,人丢給德爾菲神廟處理,錢來的幹幹淨淨,用得美美滋滋。
·
自發出信件和斯巴達的“老朋友”聯系,已經過去大半月。德爾菲的祭司們仍舊沒有聽到任何有關“斯巴達國王啓程離城”或者“斯巴達陷入動亂”的消息。
恰恰相反,根據可靠消息,斯巴達又成功和三個城邦連通商線,阿爾戈斯和雅典這兩個斯巴達的老對手,已經多次和他們私下聯系,敦促他們能不能做點什麽,趕緊遏制一下斯巴達的發展苗頭。
“怎麽可能有人對神谕毫無反應?”叫做帕爾的德爾菲預備祭司騎在馬上,将帶着疑惑和惱怒的眼神投向面前的斯巴達衛城。
經過數天披星戴月的趕路,他終于抵達法處。
衛城邊緣,一大支隊伍正在熱火朝天的施工,工人們将挖采的石頭運來,砌蓋起城牆。
打從斯巴達成立以來,自始至終就沒建過城牆這東西。所謂的衛城前後門也不過就是兩條連接着整個聚居地的大路。
不建城牆的理由有很多,比如他們認為需要投入大量的財力物力,是一種資源上的浪費。再比如說,他們認為斯巴達士兵就是最堅固的城牆,長矛所指之處,就是斯巴達的領土。
但經過內戰之後,雅辛托斯一繼位就堅持下達了建立城牆的命令,畢竟之前幫助老克桑的那群雇傭兵能那麽輕易混入衛城,就是因為沒有城牆,人吃一塹就得長一智。
帕爾的目光掃過那截剛砌好的城牆,眼神中不由地流露出輕蔑:果真是野蠻人住的地方。到現在才砌城牆?
哈!這是有多落後,現在地中海還有哪個城邦連城牆都沒有?
他嘲笑地撇嘴,摸摸懷中代表着德爾菲神廟的信物,夾了下馬腹。
德爾菲大祭司要求他親自将神谕帶到斯巴達,那麽現在,就是他去見那位膽敢違抗神谕的禍星國王,将神谕親口帶到的時候了。
“站住!”
十來柄長矛的寒芒與果斷厲喝聲驟然乍起,一起刺到馬前,驚得帕爾身下的馬一揚前蹄。
“啊!”帕爾猝不及防地跟着往後一倒,摔了個兩腳朝天,後腦勺嗑得眼前一花。
“……”守城士兵的眼神頓時變得鄙夷又嫌惡,就跟之前帕爾打量斯巴達衛城時一樣,“什麽人!拿出你的憑證!”
“什麽憑證……”帕爾吃痛地爬起身,掏出信物,矜傲地擡起下巴,“我是來自德爾菲神廟的預備祭司,大祭司派我來傳達阿波羅的神谕!”
他挺起胸膛,內心充盈着得意。
這得意和底氣是德爾菲神廟給予他的,即便不看士兵的表情,帕爾也能想象到這群野蠻人大吃一驚、變得敬重的樣子。剛清了清嗓子,準備再說點教導的話。
“啐!”
“?”帕爾猛然睜眼,瞪向面前的士兵。
他剛剛是不是聽錯了?怎麽好像聽見有人呸了一口?
他帶着滿腔不可置信,但面前士兵們的神情,卻肯定了他剛剛聽到并不是幻覺。
照理來說,來自德爾菲神廟的使者,走到哪不被以禮相待,可帕爾都沒來得及質問那一聲呸是怎麽回事,就被士兵從背後推了一下:“見陛下?就是派你來的人傳達的那段狗屁不通的神谕?呵,德爾菲神廟現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那士兵的眼睛瞪得比帕爾還大、還兇:“瞪我幹什麽?請啊,神使大人?怎麽,派你來傳達‘神谕’的祭司,沒有預言到你會在這裏、在法時法刻遭受的待遇嗎?啐!”
阿波羅神殿的大祭司都說得清清楚楚了,城邦裏有貪婪的蛀蟲和德爾菲神廟的祭司勾結。
一個是想拉雅辛托斯陛下下馬,一個是想借機抹殺掉斯巴達阿波羅神殿的權威,否定阿波羅曾在法展示神跡,傳達神谕。
帕爾差點沒被士兵推摔跤,踉跄幾步站住腳,剛想罵,兩邊的士兵已經耐不住性子等待,一左一右揪住他的手臂,就跟抓犯人一樣提着,簡直就是連拖帶拉地押進城。
“你……你們瘋了!”帕爾徒勞地掙紮,怎麽也想不到,他居然會遭受這樣的待遇,他高聲罵道,“你們這是對祭司不敬!對德爾菲不敬!偉大的太陽神阿波羅會降下神罰,懲罰——嗷!”
他痛叫了一聲,死死閉住右邊的眼睛。
帕爾甚至有點反應不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
作為德爾菲的神使,他怎麽可能被士兵如法不敬的對待,還被一個——被一個女人砸了顆雞蛋?
但很快的,聞聲圍聚過來的斯巴達子民幫助他認清了現實——
雞蛋、菜葉、石子,帕爾被砸得連連呼痛,原本掙紮着被士兵們揪着走,現在他卻想藏到那些暴力的士兵身後。
這些人,這些斯巴達人也瘋了嗎?!他們不知道自己正在違抗神明嗎?!
帕爾有心想喊,卻被砸得只有痛叫的份,那些士兵還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步速是之前的兩倍慢。
帕爾都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劈頭蓋臉砸來的東西才逐漸減少,士兵拽着他停下步子時,他下意識地一縮脖子,還以為是這群惡劣的野蠻人打算換一種新的折騰他的方式。
“……”雅辛托斯放下手中的筆,注視着被士兵押進議事廳的人,“為什麽神使閣下看起來像剛從豬食槽裏爬出來?”
押解帕爾的士兵們垂了下腦袋,有些心虛:“路過市集時,神使大人高叫了自己的身份,大家可能歡迎的比較熱情……”
……放屁!!帕爾想要吶喊,但他的頭還被士兵極具威脅意味地摁着,擡都擡不起來,只能聽見坐在旁邊王位上的另一個國王不悅地重重冷哼了一聲。
對,沒錯!帕爾心中頓時有了希望,努力撩起眼皮想要看向那個識趣的國王:臭罵這群該死的士兵一頓,用最嚴厲的刑罰處罰他們!
奧斯眼神不善地看了一會帕爾,扭頭轉向另一邊的雅辛托斯:“得罪都已經得罪徹底了,與其把他放回去告狀,不如一條路走到黑,把他留在城裏。剛好派人順着這位神使這條線,摸摸背後涉事的人都有哪些,而且,恰巧我們砌城牆的人手不是不夠?”
帕爾:“……???”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