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老實的鑄造之神激動不已。

往常為了阿芙洛狄忒來的人不少,沖着他來的可幾乎沒有。

有那麽幾秒鐘,他甚至考慮了一下是不是應該給這兩位倒點茶,以展示一下待客之道,但對于鑄造的熱情讓他下一秒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迫不及待地拄着拐走到門邊,回頭催促雅辛托斯兩人:“來吧,讓我帶你們參觀我的工坊。”

“等等,”雅辛托斯神态自若地伸手,将桌上的湯碗塞進阿卡懷裏,自己抱起面包籃,做派坦然得活像他們真是來找火神請教、而不是被美神抓來做虧心事的,“我們還沒吃早餐,不建議我們把面包帶進工坊吧?”

赫菲斯托斯一愣,目光落在還冒着熱氣的湯上,心裏頓時又松快不少:瞧!這湯一看就是剛盛出來沒多久的,動都沒動過,顯然在我踹門之前,這兩人正準備吃早餐。

老實的火神甚至頗不好意思地露出一個腼腆友好的笑容:“抱歉,我剛剛是不是打斷你們的早餐了?盡管帶進工坊吧,我其實也經常在工坊裏用餐。”

阿芙洛狄忒趁熱打鐵:“是不是也該給他們準備休息的房間?偏殿還有一兩個空房,我可以——”

“不,能夠踏入鑄造的殿堂,怎麽可以休息?”雅辛托斯眼神真摯得差點把火神給看得虎目含淚,“實在撐不住,我和阿卡可以就在工坊裏席地而眠。”

“好!你……我,”赫菲斯托斯高興得語無倫次片刻,轉身領路,步子邁得都比平時大,“我在工坊也有地鋪,回頭可以給你們倆打一個……哦,放心,我會記得給你們拉簾子的。”

赫菲斯托斯走得快,雅辛托斯看似随意地拉着阿卡的手,大長腿一邁,走得比赫菲斯托斯還快。

火神還在碎碎念表達自己內心的小竊喜,冷不丁身邊的朋友就超出自己了:“?”

這可還行?赫菲斯托斯連忙閉上嘴,拄着拐杖再次提速。

“……”阿芙洛狄忒臉上還挂着賢惠的笑容,瞪着三個男人以競走的速度迅速遠去,“??”

什麽鬼?阿芙洛狄忒匪夷所思地又瞪了一會,直到三個男人的身影徹底在視線裏消失,才極不甘願又難以置信地收回眼神。

不,冷靜。

好好想想,那兩個人類根本就不像是會鑄鐵的人,一看氣質就知道他們都是那種被人服侍的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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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定只是他們軟化赫菲斯托斯防備的計謀而已,怎麽可能真待在工坊裏一直不出來?

阿芙洛狄忒的心頓時放下了,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

赫菲斯托斯的工坊并不大,幾座熔爐已經燃盡,向外冒着濃濃黑煙,爐渣中是已經一些形狀難定的銀色金屬顆粒。

雅辛托斯連那是銀還是鐵都分不清,但這不影響他淡定地和火神搭話:“你有條件能蓋起封閉式的工坊,讓熔爐口通向工坊屋頂外,把有毒的煙排出屋子而自己不必受太多影響,這真是太棒了,很多采礦人是沒有這種條件的。”

“……”阿卡在旁邊掀動眼睫,瞥了鬼扯得像模像樣的某人一眼。

要是沒記錯,對方平生最近接鑄造的一次,就是作為國王去斯巴達的銀礦參觀。

這人完全就是扯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游歷經歷來糊弄老實人吧,還表現得經驗老道、頗為感慨的樣子。

老實人·火神相當配合地被糊弄過去了,點頭贊同:“畢竟采礦人只是最低級的苦力,誰會在意他們的工作環境糟不糟糕?”

他在自己擺放淩亂的工具裏翻了翻,拿起某個奇形怪狀的玩意兒,張開嘴一副要征求意見的神情。

雅辛托斯在赫菲斯托斯開口前語氣淡淡地道:“如果能夠發明出某種裝置,可以過濾這種毒氣,或者阻礙這種毒氣、粉塵吸入口鼻,是不是就能改善這種情況?”

“……?”赫菲斯托斯被問得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說什麽,愣了一會後,突然迸發出興趣,“你是在建議我們挑戰用人類能得到的材料,嘗試解決這些人類會遇到的問題?”

沒有“們”,只有你。

雅辛托斯在心裏糾正完,對已經有點瘸的火神繼續發功:“沒錯,還有很多。比如有什麽辦法能讓礦道裏的粉塵神奇的不在到處亂飄?但又不需要讓采礦人親自動手去做,免得浪費他們的勞動時間,畢竟他們的薪酬裏,有一部分按照采集成果來計算……”

他又随口說了點在視察銀礦時,自己當時心中的遺憾,目光則停留在赫菲斯托斯面龐上審視片刻。

他以為,赫菲斯托斯會愛上美神是因為她的美貌,那這樣會因為容貌而愛上一個人的人,看到他的臉難道不應該被迷得神魂颠倒?

還是說他在哪一環理解錯了,比如赫菲斯托斯想要迎娶阿芙洛狄忒,并不是沖着她的美貌?

“……對,這簡直太有挑戰性了!”赫菲斯托斯徹底宣告被雅辛托斯忽悠瘸,臉上展露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精神奕奕到甚至丢開了拐杖,跛着腳走到工坊角落的材料區,伸手翻找起來,“以前我都是用非常珍稀的、凝聚着神力的材料打造器物。只用人類能夠獲得的普通材料達到你說的一切?哦,這一定會非常有趣!”

赫菲斯托斯的手一碰到材料,激動的動作就變得慢而耐心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翻弄着材料,粗糙的手指愛惜地摩挲過材料邊角,眼神憐愛得活像他看的不是一截幹燥的木頭,而是自己的愛人。

雅辛托斯:“……”

難道他的面容對赫菲斯托斯無效,是因為火神比起人的美色,更愛珍稀的材料?

他走着神,突然覺得手中一空。

“……”阿卡站在遠處的鐵架後,投來複雜的注視。

高大的放置架投下陰影,遮住他黑沉的眸子,讓雅辛托斯有些看不清對方眼底的情緒。

不過雅辛托斯也沒有難為自己站在原地挑戰視力的打算,趁着赫菲斯托斯還在翻找,直接泰然自若地邁開長腿,幾步走到鐵架後,伸手一下捉住阿卡的小臂,側過臉靠近阿卡的耳邊:“別鬧,特殊時期。”

他說得正義凜然,抓着阿卡的手也沒閑着,拉都拉了,順道往上一滑,捏了下對方的臂膀。

不像他,阿卡穿着衣服看起來勁瘦有型,布料下的肌肉卻結實鼓脹。

雅辛托斯捏完後輕啧了一聲,語氣裏飽含着羨慕和眼紅。

“我——”剛一回頭就看到兩人又抱在一起咬耳朵的赫菲斯托斯:“……”

這位可憐的老實人耳朵都紅了,僵硬地一點點轉回去,試圖裝作沒看見雅辛托斯在阿卡臂膀上作亂的手:“我——咳!”他清清嗓子,轟如雷聲的嗓音都因為尴尬小了下去,“那個,我之前确實沒有收藏普通材料的習慣,不過可以交給我的侍從們去辦。你們想看看我收藏的材料嗎……”

說到最後,赫菲斯托斯的語調都有點可憐了,主要是窘迫地想他是不是應該暫時離開工坊啊?但是好難得有人來參觀,他不是很想走耶。

雅辛托斯神态自若地轉回身:“當然,不好意思,情難自禁了一下。”

“……”阿卡的黑眸裏透出幾分無語。

雅辛托斯見好就收,舉起雙手退了幾步,走到赫菲斯托斯身邊,繼續大言不慚:“逗過了,其實我們也不常在人前展示親昵的一面,他現在有點害羞——你有什麽能轉移他注意的好東西?”

不常展示嗎?火神頓時松了口氣,連忙配合地指着自己的材料架,特地挑了個有趣的來說:“看見這些透着藍光的木頭碎屑沒有?原本的完整的木材我已經用完了,但這其實是我從海神波塞冬的王座上拆下來的。”

“?”阿卡也不禁從兩人身後掃來目光。

赫菲斯托斯:“包括現在放在海神殿的議事大廳裏,波塞冬正在使用的那張王座,也是我給他做的。”

他轉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工作臺邊,翻着那些堆砌如山的圖紙:“當時我就在未雨綢缪地想,萬一有些先天存在的材料用完了怎麽辦?我得為自己的将來做準備。所以我就砍了些奧林匹斯山的聖橄榄樹,做成海皇椅給波塞冬送了過去。”

赫菲斯托斯從諸多圖紙中抽出一張,帶着些得意道:“這種木頭非常特別,日積月累能夠浸潤波塞冬的神力。我就跟波塞冬說,這個海皇椅每過一千年就得更換一下主要的零件,其實我只是把那些已經完全浸潤了神力的木頭拆卸下來,再給他換點新木頭送回去,我就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波塞冬神力木啦!”

歡欣鼓舞,雅辛托斯簡直能看到赫菲斯托斯眼裏有小人在為自己的機智瘋狂鼓掌。

“……”他神情複雜地接過赫菲斯托斯遞來的圖紙。

這就是為自己的将來做準備?海神知道你把他當做可再生的資源持續利用嗎?

不過這些話,雅辛托斯只是在心裏吐槽了一下,表面還是贊嘆着赫菲斯托斯的機智,垂下頭掃視赫菲斯托斯給的圖紙。

“但是每一千年拆一次還是挺麻煩的,聖橄榄木質地非常堅固,如果打死,很難随意更換木板。”赫菲斯托斯用手指圈了一下圖紙的某幾個地方,用手示範了一下,“這些暗藏的結構就能保證我拆卸起來非常方便,只是我也不能做的那麽明顯,免得波塞冬輕易發現了海皇椅的秘密……所以想拆開這些機關還需要點技巧,好比這裏……”

赫菲斯托斯演示得相當賣力,一方面是他從事鑄造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帶朋友參觀他的工坊,這位朋友不斷給予他真誠的驚嘆,很難不讓他生出想再多說點的欲望。另一方面,他還記得阿卡害羞這件事,很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力量,幫助朋友解決這點小問題。

于是當他結束完所有的演示,還特地故作平淡地道:“奧林匹斯山上誰都是興致來了就就地來一發,追求歡愉是天性,真沒什麽好為此感到羞恥的,你們人類就是規矩太多。”

他難得有一天會說話說到口幹舌燥,随便在旁邊找了個小石凳坐下來後,看看外面的天色,竟已經到了傍晚,連忙派遣自己用金屬制作的神侍去采集材料,順帶招呼新朋友們:“坐?神侍們會為我們準備晚餐。”

他有點不好意思,又頗感興趣地撓撓下巴,“我說了這麽多,你們能不能也說說?你們怎麽相愛的?”

赫菲斯托斯的眼底流露出些許羨慕。

愛情到底該是什麽滋味,他從沒真正地品嘗過。長久以來與阿芙洛狄忒的婚姻,只給他帶來了疲倦、憤怒和苦澀。

他們比起夫妻,更像仇人,彼此折磨着對方。

“……”雅辛托斯瞥了赫菲斯托斯一眼。

剛剛他聽火神說“你們能不能也說說”,心裏驀然一跳,還好對方不是要他們分享自己的鍛造經歷。

為了徹底杜絕這種可能性,雅辛托斯決定為他們與火神未來的交流定一下內容,比如長篇愛情史詩:“其實,這個故事要說起來就很漫長了。”他沉聲道,“我只能先跟你透露說,我們原本來自勢同水火的兩大敵對陣營,期間經歷了種種生死考驗,離別、逃亡、誘惑、戰争……我們甚至還曾與自己的同胞們為敵。”

“……喔。”赫菲斯托斯的神色不自覺就變了,坐直腰杆,身體微微前傾。

前段時間試圖去冥界偷材料,他被死神和睡神趕出冥界前,就曾在冥河邊聽到擺渡人卡戎的船上有人在誦唱一段阿波羅的愛情故事。

只可惜死神、睡神那對兄弟一點禮貌沒有,直接摁着他踹出地獄門,他就來得及聽了個阿波羅如何為愛人肝腸寸斷,啥前因後果都沒有就被踹出冥界了。

赫菲斯托斯在心底頗為興奮地想,阿波羅的愛情故事有屁好聽的,多半就是看上哪個美人然後颠鸾倒鳳,一點內涵沒有,我這位朋友的愛情經歷聽起來才坎坷又豐富,而且,最重要的是真實!

赫菲斯托斯手扒在方石凳的邊緣,聽雅辛托斯起了個頭後,就猛然從凳子上站起來:“不不不,你繼續,別停,我給你們倆打個地鋪,今晚就在我這兒過夜吧?我想聽你把故事講完。”

雅辛托斯故作遲疑:“可我們來,是為了學習鑄造技術的……”

赫菲斯托斯流露出忍痛割舍的表情:“——那這樣,等材料到了,我每天白天教你們鑄造的技巧,吃完晚飯入睡前,你們跟我講一會你們的故事。”

講起鑄造,赫菲斯托斯的神情又嚴肅起來:“但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面,我的鑄造方法可能會和你們人類平時使用的不大一樣。尤其是要想實現像宙斯的神盾一樣的效果,我要求你們在明天……好吧,三天,三天之內,把以前學的所有理念、肌肉習慣通通忘掉。”

“……”雅辛托斯和赫菲斯托斯對視片刻,點點頭,語氣認真,“有點難,但我們一定會努力。”

阿卡:“……”

演的就跟真的一樣!

…………

阿芙洛狄忒很快就從在廚房裏忙碌的金屬神侍口中,聽聞了自己抓來的人類真在工坊住下的噩耗。

震驚之後,她氣惱地咬了會嘴唇,難得捏着鼻子裝溫柔體貼,親自端着神侍做好的面包與肉湯敲工坊大門,卻被赫菲斯托斯拒之門外。

開玩笑,他正想從朋友的愛情故事裏汲取經驗,學學對方是怎麽化敵為愛人的,哪能洩密了。

阿芙洛狄忒氣得夠嗆,卻又無計可施,只能安慰着自己“他們不可能一直不出來”,踩着重重的腳步回到宮殿。

工坊內。

赫菲斯托斯坐在自己的地鋪上,吃着神侍重新端進門的晚餐,津津有味地聽雅辛托斯講完一段,再一看窗外,時間都快過夜了,連忙爬起來幫兩人拉上簾幕:“休息吧,以我神侍的效率,早晨就該能把材料送來了,沒人想在熔爐前打瞌睡。哦,你們放心,簾幕有隔音的神術,我聽不到你們的動靜。”

赫菲斯托斯嘿嘿笑了一下,将深色的簾幕拉上。

即便已經休息,工坊仍有幾個不知名的爐子維持着燃燒的狀态,暗而穩定的火光正适合雅辛托斯的習慣。

他低頭看了下身下的床鋪,以他和阿卡的體型,剛夠他們并肩躺下。雅辛托斯眼底泛出促狹的笑意,在床鋪的一邊側卧下,随意拍拍另一側:“來啊。”

“……”阿卡沒動,濃而黑的睫毛垂下,半遮住他的眼神,只有不自覺地蹙在一起的眉頭暴露出他的些許心情。

雅辛托斯懶散地等了一會,才意識到阿卡似乎真不打算睡下,蹙在一起的眉頭或許并不是因為害羞,而是不大愉快。

他愣了一會,才半撐起身:“你不會因為我對火神編的謊生氣吧?當時我腦海裏确實只蹦出這麽一個說法,能最大限度地削弱他對我們的敵意,後面再想改也不方便,只能繼續演下去……”

他頓了一下,心裏因為自己還需要這樣向阿卡解釋而感到不大舒坦。

但這不該有什麽不舒服的,不管怎麽說他沒跟阿卡商量就用了這個法子,而阿卡又一向不愛與人接觸,想必這個法子肯定會讓阿卡不太高——

“我喜歡男性。”阿卡突然開口,語氣淡淡,“你不該編這樣的謊,還有像之前那樣,總是肆無忌憚地……手腳不大老實。”

旁邊爐子裏的火突然噼啪響了一聲,工坊裏的光線短暫了暗了一瞬,又恢複明亮,像是一次不易察覺的抖動。

“……”雅辛托斯過了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只是他的大腦還在離家出走,剩餘的本能只能支撐他說了一句,“哦,抱歉。我以為——算了,沒什麽別的理由,我很抱歉。”

他憑借多年來被教導出的修養,下意識地跪坐起身:“那我們這樣睡好像确實不太合适,我可以找點枕頭來放在我們中間,或者另外鋪一床地鋪,明早就跟赫菲斯托斯說你生氣了——抱歉,我當時真不該用這個理由,但謊已經撒下去了,暫時還不好戳穿它……你可以不用回應,我會想辦法周旋。”

理智和思維能力總算回歸大腦,雅辛托斯飛速想着補救的辦法,之前剛拉上簾幕時的輕松愉快卻輕飄飄地溜沒影了。

他揉了一下披散在膝蓋上的紅披風,不知所措之餘,心裏又升騰起另一股更加沉的情緒。

這情緒絕對不屬于愉悅,雅辛托斯不得不低頭擡起手,微遮了下唇幹咳一聲,才恢複慣常的自若:“我看到赫菲斯托斯是從那個櫃子裏抽出被——”

阿卡收回拉住他的手:“算了,別折騰,橫生枝節。”

“那我把披風卷卷放在我們中間。”雅辛托斯摘下紅披風,拍好形狀,剛擡起頭,就見阿卡低頭盯着紅披風皺眉。

他有些無奈地道:“披風就這麽薄,最多只能卷這麽厚。你要是真覺得不自在,放枕頭、鋪床鋪也沒什麽問題——”

“就這樣。”阿卡打斷雅辛托斯的話,在床鋪的另一邊躺下。

他倒是沒背過身拿後背沖着雅辛托斯,這多少緩解了一點尴尬,但這人也幾乎是沿着邊緣在睡了,其中一邊胳膊只差毫分就要沖出被鋪外去。

雅辛托斯盯了一會,還是吞下了“你往裏睡睡”這句話,拉開被子躺下,主動側過身,往邊緣讓讓,好給阿卡留出更多空間。

他盯着前方發了會呆,不大舒坦之餘,心底又有新的問題冒出來:

喜歡男性?那為什麽不早說?

……還有他捏下手臂、睡同一張床就算過界了,那之前阿卡對他又是按摩又是沐浴的……算什麽?

他承認,後來的按摩大多是他提議,但最初什麽按摩、沐浴可都是阿卡主動。

……哈。

雅辛托斯想到一半突然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這未免有點雙重标準了吧,真要算誰吃虧,難道不是他吃虧更多?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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