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陽光透過窗臺,灑在雅辛托斯臉上。

私殿內安靜得恰到好處,連屋檐上總愛蹦跳的雀鳥都出奇的安分,很難不給人一種整個世界都在期待他們接吻的錯覺。

雅辛托斯輕而慢地靠近阿卡,目光帶上了幾分暧昧的燙度,順着阿卡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梁一路滑下,落在那張看起來冷峻的薄唇上。

清淺的呼吸在逐漸縮短的距離間交織,某人明明擡着手擺着抗拒的姿勢,那雙能掰斷鐵鏈的手在抵上雅辛托斯靠近的胸膛時,卻喪失了應有的威力,帶着幾分類似鼓勵的縱容,任由雅辛托斯一點點貼近。

“我剛剛才想起來,既然要去科林……哦。”不速之客打斷了這場即将成功的誘騙。

老鐵達列看着貼近的兩人愣了一下,随後鎮定得就像沒看見一樣繼續:“既然要去科林斯,我們這邊也別浪費時間,直接把您要參加會議的消息用飛鴿傳給德爾菲神廟,這樣算起來等您到的時候,剛好夠德爾菲的神谕者傳出神谕。”

老鐵達列說完,淡定地沖兩人颔首:“你們繼續。”

雅辛托斯:“……”

他臉皮夠厚,當真仰起頭沖阿卡禮貌詢問:“我們繼續?”

“……”阿卡用背影回答了這個問題。

·

有老鐵達列的全力支持,隔天公民大會暢通無阻地通過了雅辛托斯前往科林斯的提案。

唯一一個對此提出異議的可能就是烏納陛下:“從沒有這樣的先例,斯巴達的國王不會同時外出。而且不論是雅辛托斯還是奧斯,沒有一個人留有子嗣,如果出什麽意外怎麽辦?”

“斯巴達也沒有同一個家族占據兩個王位的先例,”老鐵達列面不改色地挨個回答,“如果出意外,不是還有您?雅辛和奧斯陛下都很優秀,您看起來是個不錯的父親。如果真出意外需要留子嗣的話……”

老鐵達列意有所指地掃了眼烏納陛下腹部以下。

烏納陛下:“……”

怎麽這戰火還能燒回到他身上?

……何等不孝!

不孝就不孝了吧,雅辛托斯更在意那個被打斷的吻。可惜之後他一直沒找到好機會繼續,就不得不上路了。

前往異邦,自然有大批軍隊護送。即便為了防備惡鄰阿爾戈斯,斯巴達留下了大半兵力,但在新政之後,大批年輕人湧入軍營,斯巴達并不存在兵力短缺的問題。

快到科林斯時,出于禮節,雅辛托斯特地派了信使,先一步抵達科林斯告知自己率兵抵達的消息,并禮貌地詢問士兵們在境外什麽地方駐紮比較方便。

雅辛托斯是這麽想的:現在各城邦的領袖都彙聚在科林斯,科林斯境外肯定擠滿了各城邦的軍隊,即便這時候他想帶着士兵們和兄長帶來的軍隊彙合,期間也得穿越不少城邦的軍隊,免不了又是一番騷亂。

而接到信使傳達的科林斯執政官是這麽想的:我去!雅辛托斯陛下居然毫發無損地回來了?

牛人!佩服,和美神殿下有一腿後還這麽淡定得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等等,這次雅辛托斯陛下進科林斯,還會不會被美神殿下帶走了?

“嘶……”科林斯執政官牙疼似的倒吸了一口氣,微胖的手一抹臉,沖着信使搓搓手笑道,“稍等稍等,我親自去迎接。對了,不知道雅辛托斯殿下帶了多少人來?能不能抽出五十……百來個跟進城?”

上一回的教訓還歷歷在目,科林斯執政官可不想擔這個搞丢國王的責任。萬一這次斯巴達士兵氣不過動手了呢?他多無辜啊!

執政官啪啪打着算盤,心想放一部分士兵進城,相當于把護衛這個任務抛給斯巴達人自己了,真出什麽意外,他也能把責任撇的幹幹淨淨。

“??”會議裏,其他的城邦領袖紛紛震驚回頭,“你說什麽?!”

其中一個站在桌邊的鷹鈎鼻男人厲斥道:“科林斯是什麽意思?我們雅典進邊境的時候,可是禮貌地聽從了你們的要求,只帶了二十人的小隊進的科林斯。現在你們卻縱許斯巴達帶上百人進城?!是想和斯巴達人聯手,挾持我們嗎?!奧斯陛下!請您做出個解釋!”

“??”奧斯也在那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呢,但仍然第一時間譏諷回去,“挾持你們還需要上百斯巴達士兵?”

在這種會議上,露怯就是輸了,指不定這位雅典将軍就是瞅準了這個機會,想煽動其他城邦倒向雅典,趁機攥取統帥權呢。

站在奧斯身後的二十名斯巴達士兵立即握緊長矛,用悍厲的眼神瞪向周圍,硬生生讓站在他們旁邊的雅典士兵和福基斯士兵畏縮地挪動了一下。

雅典的鷹鈎鼻将軍被奧斯和自己士兵不争氣的反應氣得夠嗆,臉色青紫交加,福基斯的執政官倒是一下就理解了科林斯執政官的苦衷,站起來當和事佬:“那位陛下怎麽能和一般人相提并論呢?我相信,科林斯的執政官閣下這麽說,也只是出于對神明的友人的關心。我聽說前段時間,美神殿下也請那位陛下去做客了吧?”

科林斯執政官擦汗:“對……”

“呵!”鷹鈎鼻将軍的冷笑打斷了才培養起一點的其樂融融氣氛,“那你們怎麽不幹脆請‘神明的友人’和神明談談,讓神明出手擺平波斯?”

這話着實有些超過了,坐在鷹鈎鼻将軍前方的文雅男人猛然拍了下桌子:“迪西亞!你怎麽敢說出這種話?讓神明替你辦事?你的敬畏之心呢?”

“……”鷹鈎鼻将軍總算閉嘴,但傲氣的眼神卻掃過在座的每一位執政官,仿佛在輕蔑地問,你們真就要認慫讓斯巴達騎在所有人頭上?

什麽神明的友人,能坐上執政官之位的人有多少是對神明全心侍奉、真誠敬畏的?不過是利用神明滿足自己的主張罷了。這些人精各個會審時度勢得很。

“夠了,”奧斯厭煩地皺眉,比起和鷹鈎鼻将軍糾纏,他更想詢問弟弟為什麽也趕來科林斯,“我去接人,斯巴達不會帶更多的士兵進入科林斯。”

他頓了下又冷冷道:“也不需要。”

說完,奧斯便起身,大步邁向門外,福基斯的執政官看也不看鷹鈎鼻将軍的臉色,立馬跟上奧斯道:“我也去迎接一下,之前雅辛托斯陛下幫助清掃神廟,這情神廟是還了,我們福基斯還沒還呢。”

“我也去,我也去,”科林斯的執政官連忙跟上,“順便安排士兵們的駐地。”

眨眼間,議會的東道主外加最強大的參會者之一就走了個沒影,福基斯這個所有城邦都想讨好的特殊存在也跟着一塊跑了。

這三方一離席,剩餘的執政官面面相觑,坐立不安片刻後,那些經由奧斯拉攏,投向斯巴達方向的城邦領袖也紛紛站起來,嘀咕着跟去看看溜出議事廳,剩餘的人坐在空了一半的桌邊,就更顯尴尬。

“尼刻閣下。”鷹鈎鼻将軍的目光在留下的領袖身上劃過,心中算計着,彎下腰正要和他們雅典的現任領袖說點什麽,就見尼刻也跟着站了起來。

這位身材有些單薄,看起來風雅文瘦的執政官溜溜達達地往外走:“大家都去迎接了,我們不走不太合群吧,咱們也去看看。”

迪西亞将軍差點氣了個仰倒:那些人走是因為他們都是斯巴達陣營的!你作為雅典陣營的領袖跟着去,算個屁的合群!?

但這會兒把人拽回來坐下也不成樣子,迪西亞将軍只能鐵青着臉跟在尼刻身後。

走出大門的時候,他聽到身後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頭都不回也能想象到,是那些他辛辛苦苦拉進雅典陣營的城邦領袖也跟了上來。

迪西亞在心中嘔血,惡狠狠地大罵尼刻沒腦子,這弄得整個希臘的城邦領袖都去迎接斯巴達的國王,像什麽樣子??

迪西亞在尼刻身後飲恨,雅辛托斯見到這麽大陣仗也愣了一下:“怎麽,我來晚了?”他翻身下馬,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掃視了一圈齊齊出動的城邦領袖們,湊到兄長跟前,“會議結束了?所有人都決定一塊迎戰波斯?”

奧斯回頭看了眼,也沒想到整個會議傾巢而出,于是不無嘲諷地道:“沒有。他們只是決定一塊迎接你。”

雅辛托斯了然颔首:“所以諸位還是準備在科林斯過冬。”

“咳咳。”一些領袖被兄弟倆擠兌得尴尬地咳起來,也有人不滿地出聲:

“還不是怪你們斯巴達一直想争奪領軍權,斯巴達人海上實力不行衆所皆知!讓斯巴達擔任同盟的領袖,豈不是坐等失敗?雅典這些年一直在發展艦隊,海上實力強勁,應該讓雅典統軍!”

“哈!戰鬥又不只是在海上打的,雅典軍隊的陸上實力就行了?如果我要上戰場,把性命托付給誰,我當然選擇斯巴達!”

“哦,算了吧,誰知道會不會仗打到一半,某位斯巴達國王又被神明請走了?”

這話說的就相當尖酸了,雅辛托斯聞聲望向迎接的大部隊,落在某個做将軍打扮的鷹鈎鼻男人身上:“敢問這位非常關心我安危的将軍是?”

“誰關心你安危,”迪西亞也是被氣狠了,非要把話扯明了說,“我是在講如果打仗的時候,神明真的把你帶走,士兵們該怎麽辦?”

雅辛托斯聳聳肩:“負責領軍的是我兄長,神明帶不帶我又和戰場沒關系。所以你這麽擔心,難道不是擔心我的個人安危?”

“你!”迪西亞噎得上不來氣,拳頭攥緊,看樣子想擡手錘自己的腦袋一下,眼睛狠狠瞪着雅辛托斯,流露出幾分嫉恨。

他的嫉恨事出有因,早在所有城邦領袖抵達之前,他就催促尼刻提前來到科林斯,試圖将這個城邦劃歸到雅典的陣營。

科林斯的經濟或許不是希臘最繁榮的,但這裏有美神神殿。

來自各地的信息在這裏彙集,有錢有權的男人們對着交際花們吐露着最私密的情報,有的甚至能夠左右戰局。

但不論他怎麽努力,給出多少賄賂,科林斯的執政官都無動于衷,美神神殿的祭司也各個都表現得格外清高,活像她們在這兒經營的不是什麽皮肉生意。

從天而降的灰鴿打破了緊張的氣氛,尼刻擡臂讓信鴿落下,摘下信件:“……唔,是我們雅典派去德爾菲神殿的人送來的回複。”

即便他很想趕緊把信件讀完,尼刻仍然擡起頭,先向雅辛托斯道歉:“大敵當前,雅典人的心和斯巴達人的訴求是一致的。迪西亞一向是這種暴脾氣,對我也很少有好臉色,陛下多擔待。”

他說完以後,又後知後覺地道:“哦,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雅典現任的執政官,尼刻。”

尼刻,勝利?

雅辛托斯挑了挑眉,瞥了眼迪西亞的臉色,覺得這個寓意為“勝利”的名字應該讓給這位雅典将軍才對。

這很少見,他居然在一位執政官眼底沒有看見野心,倒是以守護者的姿勢站在尼刻身後的迪西亞,幾乎将野心寫在臉上。

尤其是這位領袖領導的還是雅典,希臘最強的兩個城邦之一。

“快別寒暄了,告訴我們神谕者是怎麽說的?”其他領袖們催促起來,“我們派人去神廟問了很多次,神谕者始終沒給回複。”

尼刻在衆多敦促聲中重新低頭看信:“嗯……神谕者說,‘孱弱的樹枝要擰做一處,才能對抗揮來的砍刀;将輸的賭徒要傾其所有,才能力挽狂瀾。将祈禱送入風中,惡狼将在海波中葬身。’”

領袖們議論起來:

“神谕者的意思很明确了,要我們團結起來,而且要毫無保留。”

“将祈禱送進風中什麽意思?嘶,是讓我們祭祀風神,神明會幫我們擊沉那些海上的波斯艦隊嗎?”

“好吧,所以到底該誰來統領軍權?”

“……”雅辛托斯敏銳地捕捉到一個關鍵詞,不禁擡首看向議論紛紛的領袖們。

風神?

……說實話,以他和西風神之間的矛盾,他不認為任何一位風神會幫他。除非這神谕的意思是讓他獻身,但阿波羅肯定不會讓神谕者這麽講。

那就是阿波羅可能說服了哪位風神來幫忙?

雅辛托斯搖搖頭,覺得這事兒不靠譜。

所有的風神都是一母同胞,即便是阿波羅主動開口授意,他也不會将左右戰局的關鍵交托到仇家親兄弟的手中。

雅辛托斯斟酌着開口:“神谕也不一定講得是這個意思吧,不是說了要傾其所有?那該出的海軍還是得出的,只是風神可能會幫我們一把罷了。”

尼刻往下讀了幾段:“不,神殿的祭司就是解釋說,在海邊蓋起祭祀北風神玻瑞阿斯的神殿,神明将會幫忙阻礙海上的艦隊。”

雅辛托斯反映的很快:“阻攔哪邊的艦隊呢?”

“哦,雅辛托斯陛下。”佛基斯的領袖笑着搖頭,拍了拍雅辛托斯的肩膀,神色了然地安撫道,“神明有什麽理由幫助異邦人而不是我們呢?”

佛基斯的領袖給雅辛托斯擠了一個“我懂你”的眼神。

哪個男人沒約會過幾個“危險人物”呢?尤其是越位高權重,就越喜愛在危險邊緣走鋼絲的刺激。

他曾經也幽會過幾次北方城邦的一位女王,從互相周旋、征服中獲得的快感令人感到無比餍足。但作為上位者始終互相提防和警戒的心,讓他們最終還是形同陌路。

想來斯巴達的國王陛下也和當年的他一樣,無非是身為上位者,已經将保持冷酷的理性和防備化成本能了,即便神明們如此青睐于他,甚至退讓到願意只做朋友,還是不願交付真心和信任。

佛基斯的執政官贊賞地點點頭,越發覺得這位年輕的斯巴達國王不簡單。

不是誰都能被神明青睐的,更難能可貴的是,仍然在這青睐中保持絕對的理智。

有這位年輕的國王做斯巴達的頭腦,從無敗績的奧斯将軍做斯巴達的拳頭,斯巴達的強盛板上釘釘。

“……”雅辛托斯無語地看着擠眉弄眼的佛基斯執政官,想反駁,但又不方便把自己和西風神的矛盾揭露出來。

眼看着其他領袖已經将風神會幫忙、海上作戰不必多費心力當做結論,開始讨論自己城邦最多能傾巢而出多少兵力,雅辛托斯無言地轉身,低聲詢問阿卡:“現在能不能傳信?幫我發信告知海因的海盜團以及斯巴達能出征的艦隊,讓他們——”

雅辛托斯本想說,盡快趕到亞該亞的港口,但思及之前回憶起的“炙熱之門”的記憶,他的話語略微一頓。

炙熱之門,或者說溫泉關。

這是一個和優卑亞島隔海相望的地方,但和亞該亞隔得可就遠了。

停靠在亞該亞港口的艦隊要想行駛到溫泉關,迎戰波斯艦隊,非得繞過整個伯羅奔尼撒島不可,還要繞過雅典,相當于把大半個希臘都繞一圈。

雅辛托斯改口:“斯巴達能趕來的艦隊分兩部分,一撥趕往亞該亞港口,另一撥趕往優卑亞島和海因彙合。”

與此同時,奧林匹斯山上。

北風神玻瑞阿斯悶悶不樂地坐在板凳上,身邊是他的另外兩個風神兄弟。

相比較北風神,他的兩位兄弟就快樂多了,舉杯碰盞,将葡萄酒一飲而盡。

“玻瑞阿斯,你在愁眉苦臉什麽?”東風神摸着僅存的良心關心一下兄弟,“別敗壞大家的興致,喝起來!”

玻瑞阿斯氣惱地瞪了東風神一眼:“喝喝喝,你們就知道快活!有沒有想過仄費洛斯?”

“哦,我知道他是追另一個新歡去了,”東風神托着腮幫子道,“我知道你看不慣他的行事作風,但奧林匹斯山上誰不是這樣?拜托,當他不存在就行。”

“不,”北風神憂心忡忡,“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仄費洛斯到現在都沒點消息,這阿波羅、哈迪斯、阿芙洛狄忒……各個都跟仄費洛斯想追求的那位新情人有故事傳出來了,只有仄費洛斯一點消息沒有。”

“嘶……”南風神也跟着托起腮幫子,“我記得最新的傳聞,好像是那位已經成為了冥界的王後?指不定是犯色心的時候被哈迪斯懲戒了,沒看那位陛下有多寵那位雅辛托斯?你什麽時候見哈迪斯這樣屢屢破例過,主動抓一個活人下冥府,又心甘情願把人放出來……”

“我糾結的就是這個,”玻瑞阿斯猶豫地掰着指頭說,“不瞞你們講,前段時間阿波羅來找我,說希望我摧毀到來的波斯艦隊。我有點拿不準該不該幫忙,那也是好多生命呢!而且,不管怎麽說,仄費洛斯也還是我們兄弟。之前阿波羅差點把仄費洛斯打殘,我還幫助阿波羅……”

東風神聳聳肩:“那你就不出手就是了,人類的戰争讓他們人類自己解決。你只要不為惡不就行了?”

玻瑞阿斯在兄弟們的安撫下逐漸重開笑顏,點頭加入酒席。

這邊廂,風神兄弟盡情暢飲,那邊廂,北方馬其頓的波斯軍駐地內。

波斯大軍已經長驅直入,将這個王國踩在腳下,馬其頓到處都能看見游蕩的波斯軍,正在掠奪財物,欺壓百姓,将這片曾經驕傲的國度變為人間地獄。

沙利将軍和副官們圍繞着軍事地圖指指點點:“我們的艦隊已經在趕來的路上,應該讓他們在哪裏登陸?如果能夠抵達邁格尼夏……”

營帳的側方,有個消瘦的人影獨自坐在燭火邊,手中是一把小型的弩.箭。

聽聞沙利将軍的談話,他摩挲着弩.箭的動作微微一頓,綠色的眼睛緩緩擡起。

沙利将軍才發表完自己的見解,意猶未盡地擡起頭,剛好對上軍師的視線:“——哦!看看我忘記了什麽?分析了這麽多,其實都不如問一問當地人最有用。”

他站起身,繞到軍師身邊:“涅琉,我最尊敬的軍師閣下。你曾經是斯巴達的王子,你應該最清楚希臘的地形,還有那些同盟軍的計劃。幫助我吧!涅琉,就像你的這些發明幫助陛下奪得了那麽多土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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