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眼睛受傷

粉毛将指環單手恭敬地遞到元頌手上。

元頌接過來揚手拂了拂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然後幾步跨到對面,小心擱在了攤主小哥手上。

對方看不到,握在手裏用指腹摩挲,幾下就知道是自己之前剛推薦給粉毛的那枚。

“謝謝啊,你們沒受傷吧,我哥一會兒就過來了……”

小哥雖然臉沖着元頌的方向,目光還是堪堪從他臉上側開,沒有對焦。

話音未落,他嘴裏的“哥”就來了。

年輕人看着跟他年齡差不多,手上拎着一袋東西,剛從後面的停車場過來。

他先狐疑地看了眼還鉗制着粉毛的江柏洲一眼,然後低頭跟他弟說話,空着的一只手搭着對方肩膀,側耳聽得認真。

“放他走吧。”

元頌看粉毛已經将東西還回來了,不想将事情鬧大,于是扯了扯江柏洲示意他松手。

粉毛在地上被摁得慘,随着江柏洲猛然一松,腳下趔趄順勢撲騰倒地,嘴裏沉聲咒罵了句什麽大家都沒聽到。

攤主小哥的哥哥,身高比江柏洲略低一些,長得有點不好惹,瘦瘦高高的男生看粉毛罵罵咧咧爬起來要走,二話不說大步上前,擡腿一腳将人踢翻。

粉毛抱着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滾兒,男生不依不饒,一腳一腳補上去,語氣十分狠厲,像被激怒的小獸:“叫你欺負我弟,你看他看不見就欺負人是吧……”

“哥,你不要打了,哥!”

攤主小哥懊悔又焦急,扯着嗓子試圖阻止,因為看不見想幫忙又無從下手,眼看一個不小心要從馬路沿上掉下來,元頌眼疾手快給人穩住了。

他哥這才停下,擡手扯了一把流汗貼在身上的T恤,厲聲叫粉毛滾,揚言他再出現,一定打到他屁滾尿流。

Advertisement

粉毛自認倒黴,雖然滿臉不服,但知道再呆下去只會更慘,于是爬起來踉踉跄跄跑走了。

換做其他人,面對粉毛的無恥行為,估計也不會太較真。

但江柏洲十分理解當哥的心情,盲人弟弟不能給人留下好欺負的印象,面對欺淩者,只能一次打到他們服,不然還會有更多麻煩。

“謝謝你們保護我弟,我叫江寧。”

男生彎腰拎起剛扔在地上的那一包東西,小心遞到他弟手上,然後跟江柏洲和元頌道謝。

臉上褪去剛才的怒意,面色緩和許多,只是聲音還是有些冷。

他也不像是多話的人,道完謝又不知道再說什麽。

“沒事,正好看到了,你們再檢查一下有沒有丢什麽東西吧。”

江柏洲還記得元頌眼睛不舒服,一句話交代完,走到元頌跟前拉着人要去藥房買藥。

“等一下!”

江寧弟弟聽他們要走,急急出聲喊人,他從他哥剛才取回來的袋子裏,摸索出一個藍色絲絨小盒,然後順着江柏洲出聲的方向攤在手裏遞過去。

“這是我哥新做的一對指環,本來還想着賣給有緣人呢!正好你們出現了,如果不嫌棄的話,送給你們吧!”

他剛才聽元頌說男朋友也在,想必是一對很恩愛的情侶。

好東西舍不得賤賣,送給值得的人對他們學藝術的來說更樂見其成。

江柏洲和元頌可從來沒想要人東西。

但人家熱心遞過來,不接又像不給面子。

于是元頌看了江柏洲一眼,随手接了過來。

輕輕打開盒蓋,裏面躺着兩枚同樣是做舊風的指環,做工設計十分新奇,元頌想買下來,順便給他們開個張。

“這對指環名字叫深淵。”這是江寧設計時說給他弟聽的,弟弟記得十分清楚,“不過不是掉進深淵的意思,是‘是彼此的救贖,你是我意料之外’的意思。”

指環中間凹進去的一小塊象征深淵,兩側凸起來的樹形邊緣代表着兩岸,像懸崖峭壁上糾纏的樹,共同生長,共沐風雨;活着一起接受陽光溫存,死去一起化作香屑永生。

寓意美好又悲涼,元頌很喜歡。但江柏洲卻在看不見的陰影裏眉頭緊蹙。

這些極端又破碎感很強的詞在他聽來無比難受,像藤曼絲絲纏緊神經,讓人無法喘息。

“我們平時都不太喜歡戴首飾,弟弟還是留着賣給其他喜歡的人吧。”果然,元頌還沒開口,江柏洲已率先婉言拒絕。

這些類似誓言的束縛,在他人看來也許是一種深情浪漫,但讓他不禁又想起了厭惡的人。

氣氛微微有些尴尬,江寧的眉頭輕輕蹙動,有點不悅。

元頌将絲絨盒子還回去,拉着小哥湊到一邊低語:“我還是臨時男朋友,還沒轉正呢!等我徹底拿下他,到時候再來跟你拿!”

倆小的湊到一起說悄悄話不讓人聽,江柏洲和江寧尴尬對視,很快又移開目光。

“好,除了寒暑假,我們每周五基本上都來,你記得來找我!”

小哥又說了一些鼓勵他的話,倆人才結束了背着人的嘀嘀咕咕。

江柏洲拉着元頌走出好一段路,才捏了捏他的指頭好奇剛才說什麽了。

他看得出來,元頌是想買下那對指環的,他兀自拒絕了,也不知道小男友會不會多想。

元頌故作神秘不告訴他,跑到路燈下,眼光紅得更明顯,最後他直接被江柏洲拉到了藥店門口。

坐在門外面的休息區,看着江柏洲進去買消炎藥。

“沒事,不疼,就是有點癢。”

他管不住自己的手想撓,被江柏洲輕輕揮開,然後湊過來先用沾了消毒液的棉簽給他清理下眼周,然後又擡着他的下巴往眼睛裏滴消炎藥水。

江柏洲彎着腰,影子覆在坐着的元頌身上,從背後看去倆人像是在接吻。

“你把帽子戴上吧,我怕一會兒被拍到!”

滴好藥水,元頌閉着眼休息。

江柏洲收拾好醫藥用品,仔細裝進袋子裏收好,才又重新把外套上的帽子扣回去。

然後随手扯了一張旁邊的椅子,坐到元頌對面。倆人雙腿挨着,元頌忽然想起了之前在保姆車上故意拿膝蓋蹭江柏洲占便宜的事兒了。

不禁輕笑出聲。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