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0)

是三男三女,不若分開來坐,來,秋姑娘到我旁邊來。”

其實此話一說,便是讓秋夜卿與司徒空山二人坐在一起,也教林清苑能夠自然一些。

秋夜卿哪裏會多想,欣然換座之後,忽然問玉卿衣:“之前江湖之中甚有傳聞,也是此番我相随的緣故之一。”

林若惜沒明白,招呼來小二點上菜肴之後就看見玉卿衣的面『色』甚是尴尬,自己還好奇的問:“什麽傳聞?”

“難道蘇姑娘竟然不知麽?江湖中說此傳聞便是由你親口說出的,說……說公子與你在一起只是虛情假意,實則行的是斷袖……”

林若惜嗆了口口水,險些被玉卿衣瞪死,哪裏還敢胡說,“一定是別人瞎說的,公子哪裏像是斷袖。”

楚明瀾接話說道:“可以理解,江湖之中甚多歪說,原先還有說司徒是斷袖的呢。”

司徒空山隔空去揍這小子。

楚明瀾連番閃避,笑意連連,“我小時候真以為司徒是個小妹子,一度宣下大誓,說定要娶司徒家的小姐為妻,可惜後來家道中落,險些就江湖再見了。”

司徒空山聽他說到傷心處,才歇了手,“誰讓你爹那麽強硬,不與我家借錢渡過難關,定要遠走他鄉。”

林若惜覺着這個故事十分的熟悉,忽然恍悟,這不是自己編的與玉卿衣相識相知相遇的全套故事的翻版麽?幸好秋夜卿和林清苑沒聽出破綻來,只是像聽故事一般聽的津津有味。

玉卿衣問道:“難怪在下行走江湖這麽長的時間,居然沒有聽過天乙宗。”

“天乙宗并非是靠武藝闖『蕩』江湖的宗門,主要是做生意,極北之地的『藥』材生意。”楚明瀾撓撓頭,“只是後來有幾個術士定要與爹爹說,我們所在的地方将來會給我們帶來大禍,爹爹又信以為真,就這麽棄了住了十餘年的好地方,讓與他人。”

“什麽地方?”玉卿衣忽然追問了句。

楚明瀾托着下巴,看了眼司徒空山,“得隴朝龍嶺。”

朝龍嶺!又是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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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字喚起了林若惜與玉卿衣不算太長遠的一個記憶,自然就是來自于前朝謀者秦竹幾人的留言,若找齊殘圖,便可去朝龍嶺尋找他們。

章節目錄 105 狠下心腸

林若惜現在已經可以斷定,玄天八卦定然與朝龍嶺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而玉卿衣也是這般想的,所以她不『露』痕跡仿佛很感興趣的追問了句:“朝龍嶺?那地方能有什麽危險,居然還讓你爹爹選擇了背井離鄉。”

楚明瀾不疑有他,做了個可怕的表情,“不能多說,時間太久了,都是前朝的事情了,當時還是與朝廷有些幹系。”

林若惜與玉卿衣二人交換了一個非常興奮的眼神。

這時候,仙府樓已經源源不斷的将各『色』佳肴送了上來,楚明瀾很不顧形象的開始大快朵頤,而司徒空山只挑些素菜進食。林清苑與秋夜卿自然是因為大家閨秀的緣故,雖是江湖女子,吃起飯來十分斯文。

林清苑果然似乎十分着緊楚明瀾,偶爾見他吃的太急,還會替他夾上幾筷子菜。

後來不僅僅是秋夜卿發現了,連司徒空山都有所察覺,直直的朝着二人看來,直到将林清苑那薄面皮給看的赤紅,在那清冷的外表上增了幾分旖旎。

只有楚明瀾毫無發現,還好奇的停下筷子,問道:“你們怎麽不吃?只有我一個人這麽餓麽?”

司徒空山替他解釋了幾句:“明瀾這些年有些苦,多吃些吧,看你瘦的。”

難得的是林清苑居然問道:“我一直好奇思慕侯這思慕二字由來,不知是哪位姑娘如此有幸,會得到司徒兄的思慕。”

楚明瀾忽然被剛噎進喉中的飯嗆住,很是慘烈的咳了起來。

這次輪到司徒空山十分苦惱,他放下手中茶盞,嘆道:“這事也是個烏龍!在下與楚明瀾這混小子分開後,耗幾年尋找都沒有尋到他,還以為他故去了。所以每當別人問到在下婚配時候,在下都認為年齡未到也沒有遇見心儀女子,更覺即便是有了心儀的女子,也需要有楚明瀾在場才可成親。所以始終都說,故人未見,不可為家。”

“難道這句話被十傳百百傳千,最後……變成你思慕某家女子,不肯為家?”林若惜瞠目結舌的問。

“是!”司徒空山無奈以對,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笑了出來,只有楚明瀾嚷嚷着:“當年就是因為這小子的這句話,讓我吓的有好幾年不敢來見他,一直躲啊!生怕他當真有個什麽斷袖之癖喲!”

司徒空山頓足,“胡鬧,我一生孤高的形象,就被你毀個幹淨!”

一頓飯在極其愉快的氣氛下結束。

之後林若惜很有用心的讓楚明瀾與司徒空山二人送兩位美人回客棧,也算給他們建立下單獨相處的機緣,司徒空山心中明了自然欣然答應,他答允後楚明瀾不敢不從,所以六人再敘了會話後,才欣然告別。

玉卿衣這時候才偷空問了,“以你家門主對你着緊的勁,居然會放你一個人出來?就不怕我單獨帶你跑了?”

林若惜無奈攤手,“他還說要我明晚再回去。”

玉卿衣苦笑,“這人還真是有膽氣,一來我今日已經與九天門叫板了,很明白我不可能再肆意帶你離開,同時得罪九天門地獄門的事情,玉卿衣自問還不太辦得到。”

林若惜上前攬住玉卿衣的胳膊,二人親密的在街上行走着。蓬萊的所有主街道均明如白晝,萬頭攢動,顯然此刻還未到休息時候,源自武林大會所惹來的人群都在街上游玩行走。天際煙花綻放,使得整個城市在月光之下沸騰着熾烈的氣氛。

林若惜張望了片刻問:“往來都是墨師傅與你同進同出的,怎麽今日一天都沒見蹤影。”

玉卿衣皺眉道:“正是因為在來時候覺着此次武林大會頗有些玄機,也感覺到有那麽點不對勁,所以才讓墨昔塵出外打探去了。”

林若惜懊惱的說:“那豈非今夜是瞧不見墨師傅了。”

玉卿衣快意的笑了聲,“他不到探查出結果絕對不會回來,這死脾氣一向如此。”

忽然玉卿衣停住腳步,扭頭看她,“蕭子涼讓你明晚回去?”

“嗯。”林若惜輕點了下頭,也忽然覺着事情有些不對。

玉卿衣擡頭看着朗朗夜空,首次面『色』凝重了起來,“看來明天一定有事發生。”

林若惜轉頭就要朝着邵府去,被玉卿衣拉了回來,教訓了一頓,“若是蕭子涼想讓你知道此事,不會瞞到明天。尤其是今晚他一定蓄勢待發,不容有誤。”

林若惜心底一顫,“不,今晚他一定會苦修冥心大法。”

“為何?”玉卿衣自是不知這柄滄浪劍中的玄奧,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我們回長天坊說。”林若惜見這裏畢竟魚龍混雜,保不齊就有別派的人馬窺伺,所以留了個心眼,拽着玉卿衣往回路快速走着。

二人房中坐定後,玉卿衣特意遣走了長天坊蓬萊堂派來此後自己的婢女,這才舒了口氣倒上杯茶,示意林若惜繼續。

林若惜輕聲道:“這滄溟劍裏有冥心大法的下卷。”

“難怪……”玉卿衣呆愣了下,“也便是說若能修成冥心大法的下卷,那蕭子涼不但會突破此刻境界,甚至有可能會把那半張臉治好。”

“這我就不知道了。”林若惜嘆了口氣,“門主的确不像以前那般信任我,所以往常的堂主會議我是不能參與的。只知道如今的四堂堂主都已經來到蓬萊。”

“四堂都在,而全部未到蓬萊臺上參加。可見對于明天的事情,實際上比今日的賞劍會滄溟劍還要重要。”玉卿衣嘟囔了句,旋即問:“那他們今次都是如何安排你可知曉?”

林若惜苦思冥想,最後才靈光一現,“我記得了,只有洛堂主與我提過,他在連玉山。”

“連玉山?”玉卿衣按桌,“連玉山是九天門這次的大本營啊。”

林若惜面『色』倏然變得慘白,“難道說這次門主蓄意要把正道盟全部鏟除?才會下次血本?”

玉卿衣将茶盞中的水一口飲盡,“若只是如此,便大可不必擔心,你要知道我們不可能出面幫誰。雖說九天門與你有怨,但其餘八大門派中還是大多良家子弟,說到底,這樁事蕭子涼有點過狠。”

章節目錄 106 正道陰謀

“我……”林若惜攥着茶盞,心思游離不定。

“你別告訴我你想去救正道盟。”玉卿衣搖頭,“當然,你也別妄想去幫蕭子涼,你一出現很有可能牽累別人。”

林若惜自然知道,尤其是南宮錦手上還有能讓自己立刻斃命的母蠱,所以她只能如坐針氈的等着,心中更是焦慮,若明日正道盟大會便是地獄門生事之時,那麽最後的結果不論如何,都足以讓其牽腸挂肚。

玉卿衣見其面『色』不定,知道她一定是擔心至極。只是玉卿衣也沒什麽辦法,作為她的私心,若非林若惜的心上人是蕭子涼這個王八蛋,她當然希望是正道盟能贏。

而實際上她也不太擔心眼下的局面,武林争鬥自來就有,若入了這片大好山河,亦是要有随時為其付出生命的可能。

不過她還是搖了搖頭,“惜兒你還是太天真,這等事即便是你信我,也要考慮我的立場。雖然說我對歸附朝廷的九天門一向是十分讨厭,但長天坊畢竟隸屬江湖正派。哎,思來想去,在找你的這段時間,我命趙管家依着你那八卦,做了個假的,以備不時之需。”

在林若惜兀自發愣的時候,她從那紋着妖異花紋的脖頸上取下一個做的十分相仿的八卦擱在桌面上,與林若惜脖子上那個唯一不同的就是新制的這個中心處的寶珠正紅『色』不足。

林若惜依言立刻取下了與自己挂了很多年的這個玄天八卦,與假的這個放在一起,不明就裏的人一看還是很難區分開的。林若惜暗嘆了聲長天坊的神奇,湊了過去問:“這兩個放在一起的确是難分伯仲啊……”

“更要緊的是,我在這裏頭還放了個假圖。”玉卿衣點了點假的八卦,然後取起來後親自替林若惜挂在脖子上,“另外一個還是放在別處亦或者是藏起來為好。若是哪日一不小心你全盤兜給蕭子涼聽了,也好過真的被他拿在手上了。”

林若惜心中一暖,她明白玉卿衣是擔心蕭子涼其人心術不正。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她将真的那八卦以及手頭上長天坊的殘圖,都放在了玉卿衣手中。

“你這是……”

“現在我已覺自己的身份是一個大問題,教誰拿着我都後患無窮。所以我将它們放在你這裏,一來是你武功高強足以保護它,二來他們都不會想到我們的關系會如此密切。”這也是林若惜在蕭子涼身邊想了很久的答案,與其放在自己這裏,不如轉到玉卿衣身上更安全,“三來也只有你,與我的目标是完全一致的……”

玉卿衣心知林若惜對自己的信任,她只是目光閃爍了下,便藏去眼中的感動,将桌上的東西收拾了幹淨。

“夜了,先睡吧。”

林若惜搖了搖頭,“你先睡,我在外面坐着待會。”

玉卿衣深看了她一眼,也不強迫,自己一人轉進右進的廂房裏去。

林若惜獨自起身,走到了木雕花的圍欄旁,倚在上頭看向不算太遠的邵府。蓬萊城地處西南,晚風漸涼,被這股與自己的清心大法相輔相成的涼意侵襲,一天的事情在腦中來回波『蕩』,逐漸清晰。

雖是明知日裏将又會是一場自己不可參與的震動武林的大事件,但蕭子涼不讓她去,她自不會去。心中一面希望正道盟能早些離開是非之地,也希望蕭子涼等衆人能安然從山下下來。心中十分矛盾。

再想到緋夕煙,心中微微酸楚。險些再度流下淚去。其實自己比不過緋夕煙在他心中的地位又如何,怕就怕緋夕煙臨時反意,又想回到他的身邊。

林若惜自認,若一輩子侍奉蕭子涼,無所謂。但若是緋夕煙回到他的身旁,她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出現。她從蓬萊臺離開前那嫉恨的一眼,教林若惜至今難忘。

哎,已經盡力了。她與蕭子涼的那一場博弈,自己已經煞費苦心,只是不曉得到底撼動了他那難以入侵的心而已。

“明天……”輕喃了句,目光投向遠方的群山,林若惜深吸了口氣,做了個決心。

剛一轉身,就看玉卿衣居然無聲無息的站在自己的背後,吓了她一大跳,若是放了個刺客在後,自己早就死了八百次也不止了。

玉卿衣睨了她一眼,“心神受擾至此,你真是太着緊蕭子涼了。”

“哪裏是着緊。我是在想,若是明日事了,他就會将尋找殘圖的事情提上日程,這要如何辦。”林若惜蹙眉。

“山人自有妙計。”玉卿衣拍了拍她的肩,“若論地獄門,當真不是銅牆鐵壁,洛景寒能放你走,楚明瀾能逃走,自然我也能有辦法讓你離開。”

她一指指向林若惜的鼻子,“唯獨是你,別不舍得走。”

二人笑作一團。

清晨終于在街面上的第一把叫賣聲中緩緩啓開。

林若惜睜開眼,腦子裏尚是與蕭子涼靜靜的坐在幽海旁看着日出的那番美景的夢,她深嘆了口氣坐起身,打算洗漱之後再作打算。

如何都放不下心中的那塊大石。她瞧了眼玉卿衣似乎還沒有醒,正躊躇間,忽然聽見門外有了點動靜,也猜到大概是墨昔塵回來了。所以連忙起身,迅速着好衣裳,從左廂房沖到了堂內。

果不其然墨昔塵正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前,只是微微招手讓她坐在旁邊。而這時玉卿衣也打着呵欠走了出來,衣衫不整毫不介意的問道:“是探到什麽消息了。”

墨昔塵淡淡的看了眼林若惜,這才說道:“地獄門派出門中精英各處埋伏,以控制八大門派為主,而連玉山也在其監控之下。”

“這個惜兒已經與我說了。還有其他麽?”

“我只覺此事若是正道盟一點也不知曉也有些蹊跷。所以特意去了趟蓬萊山莊。”

“蓬萊山莊?”林若惜奇怪的很,不過想到這回都是蓬萊山莊的人在『操』辦此事,那麽他們也一定深谙其中因果,于是不再多問,聽墨昔塵繼續說了下去。

“滄溟劍是假的。”墨昔塵一言就如晴天霹靂,将林若惜劈的兩手發抖。

章節目錄 107 痛心真相

當這六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她頓時醍醐灌頂,諸事都連貫了起來。邵府與蓬萊山莊一個鼻孔出氣,甚至連莫青霜那位看着不會使壞的人在正道盟的懇求下,也應許用這一招來使蕭子涼跌一個大跟頭。

南宮錦好狠,一早就放出了搏命得劍的架勢,然則不論蓬萊臺上如何,他一定會想盡辦法把滄溟劍讓給蕭子涼。因為他要用那本假的冥心大法的秘籍讓蕭子涼上當。

實則他們拿到劍後,誰會懷疑這是假的!因為他們與九天門的這場戰鬥,沒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是誰會贏。

她想也不想立刻挪轉身子,“我要去通知門主。”

“蕭子涼一大早就已經出發,我路上被甩掉了。”也便是墨昔塵也不知道蕭子涼去了哪裏。

林若惜只覺五內翻騰,這一個個事情串聯下來,便會明白武林大會是假,誘地獄門為首的邪門歪道入甕才是真。也就是說今日……今日十有八九,蕭子涼與其他堂主會栽在圍攻正道盟這樁事上。她瞬間涼透了心,咬唇說道:“我去找景寒大哥。”

目下她只知道景寒大哥在連玉山,也只有及時通知到洛景寒才有可能挽回。

玉卿衣向前攔住,“我們随你一起。”

林若惜強自鎮定,“不能,這個時候你們一定不能出現,以免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到時候朝廷會針對長天坊就不妙了。我自己去就可以,如今我自保絕對沒問題。”

墨昔塵面無表情的說道:“長天坊外現在有人在密探。”

林若惜點頭,“我是地獄門的人,我出去無妨,玉卿衣和墨師傅你們就守在這裏哪裏也不要去。現在的蓬萊城……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他們的人。小心為上。”

玉卿衣只好作罷,“順着這裏出去一直朝西走就是連玉山,你多加小心。”

林若惜不再多說,沖出門外,一個縱躍就跳上屋頂,毫不理會長天坊內小仆們奇怪的眼『色』,拼出渾身的力量朝着連玉山的方向跑去。

蓬萊城說大不大,但如果心急如焚下,會覺那連綿民房,有些像阻攔自己的路障。而就當林若惜跑到一處巷道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背後一陣勁風,立刻提氣上躍,在空中翻了一下落在了另一處巷頂之上。

她明白這時候能攔截自己的,恐怕就是正道盟的人,而這件事更加證實了心中所想。便是今日的地獄門圍攻正道盟的事情,實則是請君入甕,應了往日一句名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今這九天門代表的正道盟,正變成了一只張大嘴巴的黃雀。

雖然林若惜前面也在擔心正道盟,但眼下她卻必須趕去通知地獄門撤離。不能讓地獄門此刻拼了個魚死網破。

這般想着,她只微微回眼,就看見跟在自己身後的大約有四個人,而明顯是從長天坊附近追了過來。從腰間拔出四根飛針,借着巷道內一個老廢酒壇,她成功的竄上房梁,面朝四人放出了飛針。

頓時有兩人不意中招,瞬間昏『迷』過去。

而剩下兩人見此暗器,雙目對視一眼,盡相朝着林若惜攻了過來。

林若惜喘了口氣,方才用了很多力氣,有些疲勞。就在她洩勁的一刻,來人卻把握住了這時機,上手一掌拍了過來。

這時候不是纏鬥的機緣,因為這些人擺明是要拖時間,而自己卻在與時間追趕。林若惜另一個寶貝也發揮了作用,就是玉卿衣替她打造的鐵腕鈎。清心大法滲出,瞬間把握住二人的來路,乘勢側腰轉過對方,就在掠過兩人的時候,鐵鈎從腕中『射』出,将其中一個掀翻在地。

只剩這一個了。林若惜估算時間,怕那飛針致『迷』的二人會很快就醒,那麽自己根本就無法得以離開。

就在這時候,房梁之上又出現了一群人,與方才這些打扮成尋常百姓模樣的大相徑庭,看身段都是女子,卻都蒙着面紗,想來是聽了別人的命令,務必要将自己的截下的。

林若惜暗恨,自己學武時間畢竟不長,如何能在短時間內突圍衆人呢。

她暗暗的朝後退了幾步,而那些女子也朝前『逼』近幾步。

為了不影響尋常人家生活,林若惜想也不想的就落在了巷道當中,頓時就變成合圍之勢,反倒落了單。

她數了下人,一共十人。足以将自己攔住。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拍掌聲,“好、很好。什麽時候百花宮也投了別人家的陣營,還拿着把劍裝作自己是靈山派?”

林若惜知道是玉卿衣與墨昔塵到了,不覺放下了心。但是聽見百花宮的時候還甚覺怄氣,因為花韻棉當時在蓬萊臺上與地獄門同氣連枝,卻原來也是故意為之。這等兩面三刀的女子,簡直太可怕。甚至極有可能就是她,将地獄門的計劃洩漏了出去。

“廢話少說,你們今天誰也不許離開這裏。”帶頭的那個女子叱喝一聲,“我們靈山就是靈山派,為何要扮作百花宮!”

玉卿衣扇着小扇,甚為風流的模樣,“自然是憑我惜香公子的一把好鼻子,是百花宮的妖女還是靈山派的俠女,一聞便知。居然敢攔我的小娘子,也不怕我掀翻花韻棉的老巢!”

“你!”一聽是惜香公子,來人連眼『色』都變了。

這時墨昔塵擋在林若惜面前,“去吧。”

林若惜點了點頭,他們能替自己攔住這些家夥就已經是最大幫助。她調息了下內力,用清心大法将自身的靈覺放到最大,這回終于算是實至名歸的比鬥。

為何如此說,她正是要靠自己這超靈敏的感覺,脫離接下來人的追蹤,甚至是在感覺到前方有人的時候,就會立刻避開,以免使得自己行蹤暴『露』。畢竟下面已經沒有玉卿衣墨昔塵替自己攔人,一切只靠自己的話,就必須學聰明一點。

幸好她的清心大法便是一個清心明目的好心法,到得中午時分,她已經來到了連玉山下。

不知道洛景寒在哪裏,幸好方才她在山下也問到了連玉山上,有好多片依山而建的廢棄房屋,與別處特別為了武林大會設立的下榻之所相比,這處廢棄房屋是被九天門特特修葺完善後入駐其中的。這裏是曾經的山民所在,後蓬萊城修建之後,就棄去了山中所在,将整個家都搬往了城市當中。

這次的正道盟會議便是應九天門的要求,要在此處進行。

而洛景寒他們,應該就在這附近。她沿着山路一直向上,偶爾還會見幾個背着空空的籮筐下山的農戶,口中哀嘆道:“聽說今日這裏有很厲害的人開會,所以不許上山采山菌了。”

林若惜靈機一動,笑語嫣然的攔住其中一個農戶,軟言道:“這位大哥,我想問下,今日這裏是不許上去了麽?”

那憨直大哥何曾見過如此美豔的女子,頓時呆住,直到林若惜又問了一遍才反應過來,“是啊,姑娘,今天這裏不許上去了,若是想來玩玩的話,還是早點回吧。”

林若惜還待問些什麽,卻忽然看見路旁一堆石頭堆出的形狀十分熟悉,趕忙告謝,走到石堆旁。

這石堆若是她沒有認錯,應該便是水堂的人堆出來的。這分明就是水堂的标志。篤定了之後她開始順着這些石堆上行,終于在半山腰處,感覺到有埋伏在草叢中的氣息,而身前只有一處修的非常精致的房子,大約便是洛景寒夜間休息的地方。

她站在原處看向山腳,這座連玉山應該不止一處民居,否則很容易碰見九天門的人。不過看至今毫無沖突,想來這處還算隐秘。

就在她想要往前的時候,兩把刀從兩旁斬出,而她只微微退後便避過了刀鋒。離開門內已有些日子,不認識她倒也正常。所以她也不願意傷害對方,只是用手招架住後,內勁吐出将兩人推往後方。

好在另一處叢中忽然有人喊道,“別打,是門主身邊的林若惜姑娘。”

她定睛一看,卻原來是自阮齊副堂主死後,新提任的水堂副堂主喬謙,這喬謙就與洛景寒一般,都文質彬彬的,着一身儒雅青衫,實在難以将他與江湖殺戮結合起來。不過後來她也就釋然了,軍帳之中尚有謀者,江湖之中也有智者,即便是文生,亦有其選擇的餘地。

那襲擊她的兩人立刻拱手道歉,林若惜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才着緊的走到喬謙身邊,低聲問:“洛堂主呢?”

喬謙愕然,“早晨起來洛堂主便出外辦事,還未歸來。”

“你們何時起事?”

喬謙聽她這般說,以為她也曉得所有關節,連忙将她請到那小房之中,“這個時辰應該八大門派已經被風堂主他們拿住,而我們已經派人在九天門的水中入了毒,一旦蓬萊山莊的人到,就殺上去。”

此計謀從頭至尾都沒有什麽問題,關鍵在于南宮錦的厲害處不可估量。

她斬釘截鐵的道:“不論如何,務必幫我将洛堂主聯絡過來,我有要緊事尋他。”

喬謙面『色』大變,“難道事情有變。”

“快去!”林若惜幾乎低喊了出來,她的焦慮似乎也感染了喬謙,就見他再不多話,連忙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木門吱呀一聲關閉,頓時隔絕了外面的豔陽。

而林若惜在心中一遍一遍的想着南宮錦那邊的情況,若是他們沒有中毒,八大門派也沒有被擒,也就是當他們佯裝出事後,地獄門攻上連玉山他們的住處,而立刻就會被八大門派包圍而上,就成合圍之勢。

南宮錦……真的好可怕……

她甚至忍不住的開始雙手顫抖,正因為雖然說南宮錦挑撥地獄門的那一場內鬥沒有成功,卻還是成功的将蕭子涼最愛的女人分化而出,最要緊的,卻還是在自己身上中下了蠱毒,若是一般的婢女,他可以早就将自己殺死,可是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自己,很有可能……答案只有一個,便是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想起歲三寒那座山的九天門弟子的追蹤,她頓時如一盆冷水兜頭而下,徹底明白了過來。料理完地獄門,便是他開始料理自己的時候。

就在林若惜六神無主的時候,洛景寒顯然是一路疾行而來,低喘了聲後迎向林若惜,關切的問:“怎麽?”

林若惜明白,只有他是全心全意的對自己,想到很多可能,不由雙腿一軟,險些倒在地上。

洛景寒連忙将她扶住,使了個眼『色』讓喬謙出去,柔聲道:“發生什麽事了?”

林若惜抓住他的衣裳,緊促的回答:“今日的行動,絕對不能去。”

“為何如此說?”洛景寒奇怪的很。

林若惜一咬牙,索『性』說了明白,“昨日的滄溟劍是假的,南宮錦知道我們所有的計劃,也就是說,若是今天去了,就有去無還。因為他們根本不會中毒,更不會坐以待斃。”

“你從何得知的此事?”洛景寒渾身一震,顯然是沒想到整個局都是南宮錦布下的天羅地網。

“你信我麽?”林若惜知道,在整個地獄門裏,只有洛景寒對自己是推心置腹,所以她很是可憐的看着洛景寒,希望對方能看清自己眼中的真摯。

“我……”洛景寒緩緩啓唇。

林若惜聽見“信”的時候,只感覺到腹部一疼,頓時大腦眩暈不已,她不敢置信的低頭看着洛景寒扶着自己的手,那手間正握着一個瓷瓶。

而下一個人的名字瞬間襲向了她的大腦,“南宮錦。”

只是此刻她再也不可能有所反抗,在洛景寒苦笑的表情中漸漸滑下,倒在了地上。

洛景寒收了瓷瓶,轉頭推開門,對外面說道:“我不願意惜兒姑娘犯險,就将她關在這裏吧。任何人不許對門主提這件事。”

所有人不會懷疑洛景寒對林若惜的感情,所以他們都像是要成全二人的會意一笑。而其實不知道,正是因為這句話,打開了他們投向真正地獄的大門。

章節目錄 108 真情告白

林若惜一直在做噩夢。

她覺着自己就快死去,在知曉洛景寒的身份的時候,她寧肯自己不再在世間存活。

洛景寒居然就是南宮錦……洛景寒居然就是南宮錦……洛景寒居然就是……南宮錦!啊啊啊啊啊!她想要吶喊,卻壓根發不出一點聲音,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早點逃脫此刻的狀态,醒來的時候看見的一定是滿地鮮血,再無還天之力。

她這一回才徹底明白了過來,為何南宮錦要時時刻刻以銀甲覆面,為何他總讓自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卻又太過零碎,為何南宮錦會那麽輕松的從定玉樓內救走緋夕煙,為何南宮錦能分化整個地獄門,又為何會那麽輕松的知道自己的去向追蹤而來。

因為,正是南宮錦實實在在的送自己離開!

林若惜一陣心寒,當初的逃婚,亦是他放任自己離開,因為他就是希望自己入了江湖尋找玄天八卦,只是沒想到自己會離開沈娘那裏,逃離了他的監視。只是自己太傻,居然還在長天坊裏與南宮錦相會,自己不認識他,但是他卻認識自己啊。

一口血吐了出來。

她卻還在噩夢之中無法自拔。

這場地獄門與九天門的局,在南宮錦處只是個小局,因為他布了一個更大的局,便是自己扮成洛景寒,一步步的取得蕭子涼的信任。蕭子涼正是信任他,才肯将自己嫁給他。好狠、好狠啊。

她也總算明白了,為何就在邵府,南宮錦會那麽輕松的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入柴房尋見自己。因為他就是洛景寒,只是頃刻之間換一件衣裳而已。

洛景寒……洛景寒……景寒大哥你……

原來你一直以來也是騙我的。

眼淚一行行的怎麽也止不住的往下落,那男子眸中三月微涼的寒意,終于不斷的放大,放大到她的內心,以至于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出聲。

自家國淪喪之後,這是她第一回哭的如此慘烈,卻如何都醒不過來。

洛景寒是她此生最信任的人,洛景寒是救回她的那個人,洛景寒甚至是早年陪着她度過最煎熬時間的那個人,洛景寒,也是唯一一個說愛着她的那個人。

可是……這都是假的、假的!

再沒有比這要錐心的痛,紮的她喘不過氣。

黑暗當中,她似乎聽見來自于不遠處連玉山上慘烈的呼聲,那是幾個門派以命相博的聲音。她必須醒過來,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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