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2)

魔,以至于含恨連玉山。”林若惜對南宮錦,同樣的恨之入骨,只是所謂的複仇計劃,她從未想,也不願想,正與她本『性』善良,素愛清靜,原想若是能與蕭子涼在此山中度過一生,便是最美,然則他定是不會,也是不肯。

所以她将洛景寒便是南宮錦此事,埋回了心中。自己一人知道就好,便讓洛景寒在整個地獄門中,成為不幸一名戰死連玉山的堂主罷了。

二人一路漫步,在小院旁的湖邊緩緩行着。

“你當真把那東西給了南宮錦麽?”蕭子涼忽然蹙眉問。

“當然不是。”林若惜吐了吐舌,“自然是假的。”

所以南宮錦應該不會那麽容易放過自己,此人詭計多端,她最怕的便是防不勝防。

蕭子涼轉頭朝向小湖,認真的道:“這制勝關鍵,就在玄天八卦了。”

林若惜心猛地一跳,不敢告訴蕭子涼東西已經都在玉卿衣處,收拾了些微慌『亂』,她淡淡的道:“在我看,先趁這些日子好好養傷,拔除身上的陳毒最為重要。這樣門主才可有必勝的把握出山。”

章節目錄 113 需要行房

“嗯。”蕭子涼緩緩步到她的身旁,替她摘去頭上的一片花瓣,意外的發現只有一根紅珊瑚的簪子,“那根玉簪呢?”

“我将其做信物,讓剩餘的門人拿着找明瀾,明瀾至少在地獄門待了那麽久,他至少能幫我們收拾下殘局。”

蕭子涼定定的看着林若惜,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明白林若惜的聰明,但是她的顧全大局,卻是蕭子涼始終沒有意料到的。

林若惜垂下頭,明知道自己不該問,卻還是忍不住,“那……那天晚上,緋夕煙去找過門主對麽?”

就是蓬萊臺賞劍會之後,緋夕煙憤而離開,蕭子涼讓林若惜不要回去。正是那晚上,林若惜明白,依着緋夕煙的沖動『性』格,她一定會去找蕭子涼。只是自己一直沒機會問,如今問了出來,看見蕭子涼眸中閃爍的目光,便全數明白。

她的嗓子都有點啞了,“那天她是否想幫你,門主你卻當做她騙你。”

緋夕煙是何許人,她太了解。正是将心比心,她甚至都能想象出緋夕煙那天夜裏被氣的渾身發抖的模樣,她大喊着說你盡管去死好了,然後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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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惜頹然,自己終究永遠的遲了那一步。

嘆了口氣,蕭子涼微微後退了一步,挪向了湖口的大石前。

正如林若惜所說,那天夜裏緋夕煙的确『摸』進了邵府,但她并非說的那麽完全,只是讓他們不要去連玉山。蕭子涼何許人,怎麽會因為一個女子的肆意妄為而改變自己的想法。但是緋夕煙痛哭離開的場景,始終在他心裏,難以忘記。

正是被緋夕煙傷的太深,他對林若惜,甚至是吝啬給出那一點。

“我去做飯。”頗為哀怨的吐了一口怨氣,她轉身朝着竈房走去。

蕭子涼負手站在原處沒有動彈,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這是為何,明明已經動了情,明明已經水到渠成,明明已經可以順勢而至。他若是因為眼下的局面,而将林若惜徹底掌控在手中,反倒因為那一分情,教他無法這樣做。

林若惜她不懂蕭子涼,正是因為不懂,所以他們的這種似在有情無情間的暧昧,反倒讓她自己很痛苦。

要麽愛,要麽絕情。

沒有第二種選擇。

但事實上他們在嘗試的,正是自己都控制不住的,與他二人所修行的心法一般,要麽如烈火燃燒,要麽清心寡欲,可偏生兩種碰撞在一起,演化成了別樣的存在。

林若惜做完飯後,喚另外二人來吃。

這頗為頑皮的神醫拍手大笑,“終于可以吃到好吃的飯菜哩!”

晏雪在後院裏種了一小塊菜地,配上山裏土貨,味道別有口感。難得三人一桌,卻看林若惜與蕭子涼沉默着不說話,晏雪心中就明白了這兩個人之間肯定尚有別扭。

“我已經找到了如何治蕭門主的病的方法了。”晏雪成功的用一句話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是什麽?”林若惜搶先問道。

“這個嘛……”晏雪賣了個關子,“飯後我要與林若惜你單獨說話。”

林若惜愕然,此事與自己還有什麽關系麽?她狐疑的看了眼蕭子涼,對方不動如山,她也不好說什麽。

蕭子涼飯後沉默的先行離開,留了林若惜與晏雪單獨相對,林若惜支支吾吾的問:“你是不是說,這次治病需要我在旁相助?我與門主沒有吵架,自然沒問題的,不用單獨與我說。”

晏雪又添了一碗飯,很是尴尬的說道:“我在與蕭門主對了其冥心大法的法門之後,我愈加發現,他所練的下卷絕對是編造的,而你的練的這套功法,才是真正的下卷。”

“什麽?”林若惜傻了眼。

“對,若我沒有猜錯,你所練的,才是當年真正的下卷。”

“所以……緋南樓才會四處尋找緋西樓,其實就是要找這部下卷……可是……可是那顆白『色』『藥』丸已經被我吃了。”林若惜這才明白,若只是緋西樓自創的清心大法,緋南樓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兄弟『逼』到無路可走,唯一的可能就是緋西樓其實偷了冥心大法的下卷清心大法,致使緋南樓的功法難以為繼。

“問題就在這裏,那白『色』『藥』丸應該是解毒關鍵。所以若你的清心大法恰恰是與冥心大法相生相克,那麽你便是徹底治療蕭子涼病症的介體,我才要與你單獨敘話。”

林若惜張口結舌,“介……介體是什麽意思……”

“我這套治療必須遵從三步,同心、導引、化解。”

“這三步……有什麽問題?”

晏雪頗有些無奈的說道:“若非你說過你愛的是這人,這套方法我也不會說,因為有些違背本人的治療初衷。同心自然是需要你二人在這段期間內,沒有二心;導引則是需要你渡出一半的內力傳于蕭門主,同時将其體內業火吸入自己的體內進行;最後一步……”

晏雪站起,湊到她耳畔輕聲道:“則要行房。”

林若惜頓時臉紅到了耳根。

“所以這需要你做出太大的犧牲,我需要提前與你說明。”

林若惜目光凄『迷』,有些不知所措。她的手微微一顫,起身冷靜的說道:“我沒問題,其實……關鍵在他……”

“我要不是知道此人心高氣傲的很,要麽就與他說了。若是讓他曉得你要付出如此,他肯定不能答應。”晏雪聳了聳肩,顯然是憑幾句話就判斷出蕭子涼這個人的『性』格。

林若惜緩緩的坐回原處,“你說的這些……一定沒有問題對麽……”

“或者再讓我想想。”晏雪苦悶的繼續撓撓頭。

“不用了,我知道了。”林若惜側頭看向遠處蕭子涼低身喂馬的『迷』人背影,苦笑了下,或者這是自己最後與其親近的一個契機,老天總算也待她不薄,如何能拒絕的了。

夜裏休息的時候,林若惜坐在木凳上,從懷中掏出清心大法的心法,送到蕭子涼手上。

“這是?”

林若惜嘟着嘴,“當初是我的錯,沒說明白。我從山崖上掉下去的時候,不小心進了一個山洞,撿到這個心法。依晏雪的說法,其實這才是冥心大法的下卷。”

章節目錄 114 初紅點點

“什麽?!”蕭子涼身子一震,翻開這個帛書,一行一行的看下去,難得眸中閃現喜『色』的說道:“這的确是那下卷,可以化解冥心大法業火的最好法門。”

林若惜湊了過去,挨近了坐,輕輕的在他耳畔吹了口氣,又将清心大法收回了掌中。

見蕭子涼眼中盡是疑『惑』,她笑的十分暧昧,“門主你想,我為了這個東西,差點就死了一回,怎麽也該要獎勵下惜兒吧。”

“又開始談條件?”當真小妖精。

“那是自然。”林若惜将清心大法放在蕭子涼手上,軟聲道:“惜兒沒有別的意思,在這山谷當中……”

她的手擱在蕭子涼的心口,一字一句的說:“這裏,只能有我。我唯一的要求。”

不是演戲,她多麽希望他的心裏能永遠都是自己,不過這近乎奢望。就比若自己的心裏一直都裝不下洛景寒一般,正是因為明白,所以她只能提出這一點點小小的要求,在這四方天地,小小山水間,那雙眼裏只有自己,足夠她銘感此生。

說話間,她便開始替蕭子涼寬衣,眼裏流着魅光,與她往日的羞澀大相徑庭。

“袖……”

香舌竄入口中,林若惜當是第一回如此主動,但因為一起住的時間不短,她十分了解如何掀起蕭子涼的沖動。就在她的手輕掩其上之時,終于感覺到那勃然的跳動。林若惜的面『色』微微一紅,看他眼中疑『惑』萬千,還是軟軟的趴了過去,覆在他的身上輕聲道:“我想了想,惜兒什麽都輸了一陣,只有在這上面,能拔個頭籌。”

蕭子涼不喜歡被『操』控的感覺,當被撩撥的差不多的時候,翻了個身,反守為攻,任清香撲鼻,任溫香滿懷。

“你明知……”

林若惜深吸了口氣,依着晏雪所說,按在蕭子涼丹田之上。

她眸放幽怨,終于看着蕭子涼冷靜的吸了口氣,顯然他習慣『性』的又在壓抑。

蕭子涼起身套上外袍,想要出去走走冷靜冷靜。往日林若惜都很乖巧,今日變得這般主動又魅『惑』,他怕自己一個沖動就取了她的初紅。

“蕭子涼!”

蕭子涼微微一僵,這是林若惜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不要對我這麽殘忍好不好?”林若惜坐在床上,淚眼『迷』離,“我可以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無所謂……我也不介意孩子,更不介意你以後會與誰在一起……我只想要你……連這點成全,你也不給我麽?”

蕭子涼不動。

“我的蕭大門主,何時變得如此畏首畏尾?”

正因為她已經不是蕭子涼願意肆意傷害的人……蕭子涼轉身,月光投進窗格,那光潔的身軀,仿佛蒙上了聖光,美的無法直視。

蕭子涼甚至感覺到,若是今日他出了這門,從此後,他與林若惜就真的完了。

緩緩挪回床邊,他将林若惜的手握在掌心,輕輕的摩挲着。

林若惜卻明白,這是最後的機會。

她豁然起身,将自己潔白無瑕的身子徹底投入到蕭子涼的懷中,引發了烈火熊熊,燃燒了最後的理智。

四方世界,萬千風情。驚濤駭浪中,不再只是一個人的天地。

初紅點點,她甚至因此痛的冷汗直冒、手足冰冷、娥眉緊蹙、紅唇泛白,只有她自己一人明白,當身心盡付的時候,她是如何的心酸、痛楚與幸福。

我愛你。才會如此決絕。我愛你。才願犧牲至此。只是希望在你愛着他人的時候,還能念得我的好。

最讓林若惜痛楚的,卻還是要在波濤洶湧的輪輪攻擊中,神不知鬼不覺的将自己的源源清氣滲入到蕭子涼體內,同時偷天換日的将其體內的毒火進行置換。

而當一切進行完畢的時候,林若惜已經氣若游絲,毫無氣力。她癱軟在床畔,就如同自己死了一回般,再無動彈的能耐。

蕭子涼用那結實的臂膀将其摟在懷中,看着那張因為自己而近乎昏『迷』的睡顏,心中一陣滿足。哪怕是很多年很多年後,蕭子涼也還能記得這山谷間的日子裏,他們相擁而眠,他們抵死纏綿,他們就在這床榻之上,感受着屬于彼此的溫馨時光。沒有他人的幹擾,沒有江湖的紛争。

她恬靜的側面,嬌小的身軀,惹人憐愛的氣息,無不讓蕭子涼在此時感到萬分的珍惜。

或許,就在那一刻,蕭子涼是真的想要将她留在身邊。

也就像她所說的那樣,整顆心裏,滿滿當當的都是她。

明光初起,照進小屋的時候,反倒是林若惜先醒。

她緋紅着臉看着床褥上染上的朱紅梅花印,頗有些依依不舍的下了床,『揉』着渾身酸痛的筋骨走了出去。

晏雪頂着黑眼圈正在搗『藥』,看見她的時候冷哼了聲:“可憐我老人家睡都沒睡好。”

林若惜面皮沒那麽厚,十分不好意思。卻又生怕他吵醒蕭子涼,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才着緊的走到院中去收洗好的衣裳。

“放心,若是你一切進展順利,此刻他應該在閉氣養息。”

“何為閉氣養息?”

“便是消化你那些內力,融為一體。短時間內醒不過來。”晏雪明顯睡眠不足的打了個呵欠,想起蕭子涼暫時醒不過來,他撐着腰罵了句:“越想越覺着有些不值,你為他犧牲那麽多,你到底哪裏不好……”

林若惜自己上前軟言安慰着,“好啦。我就是比她遲了一步而已。”

遲了一步,是否就會錯過。

她搖了搖頭,手放在已經幹透的衣裳上,“好歹擁有過,也不會後悔。”

晏雪呆了一呆,清秀的面上忽然挂出些微哀傷,旋即轉身,将『藥』缽中的草『藥』用力搗碎,然後用力踹開客房的門。

林若惜跟了上去,“這又是在做什麽呢?”

“你不想治好你好情郎的臉麽?”晏雪沒好氣的說。

林若惜谄媚的笑,“大概需要幾日呀,晏大神醫?”

晏雪毫不客氣的道:“你再陪他睡五個晚上,保證第六日還你個十全十美的男人,就是這夜夜笙歌,老人家我很寂寞啊。”

看她喜出望外的模樣,晏雪也與她十分熟悉了,還不忘記刻薄幾句,“偏就是要送給她人的,虧你放的了手。”

林若惜心口一疼,促狹道:“晏大神醫你不是濟世救人麽?怎麽這麽喜愛替我傷上加傷。”

晏雪将搗碎的『藥』塗在沉睡中的蕭子涼臉上,才悟起來道:“待會我要細看下你體內的毒。”

章節目錄 115 似水年華

晏雪其人,與鳳以林關系匪淺。玉卿衣也說過。但他正是忍受不了隆恩浩『蕩』,才離開了皇宮隐居在這山林當中。幸好他并非當真是朝廷那派的人,否則林若惜與蕭子涼哪裏還會有命離開此地。

當晏雪的手從林若惜腕處離開的時候,他當真是憂心忡忡了。

“你這蠱……恰恰是很多年前與我不太對付的另一位宮廷蠱醫的司南鳳的手段,司南鳳的行徑我一向不齒,便是其并非濟世救人的想法,而是借醫人不斷求手段高明、武道至上。”他睨了眼林若惜,“你何時竟能惹到司南鳳?”

林若惜明白對于晏雪這般清靜無為的人,最好不要再将江湖紛『亂』帶給他,所以她收了手,輕聲道:“并非司南鳳,而是九天門南宮錦。”

“九天門為何要對你行這等狠烈做法?”晏雪更是驚訝。

想起洛景寒,林若惜的心中又是針紮的疼。

“九天門與地獄門向來鼎立江湖,争鬥不斷。南宮錦希望借此能控制我來害門主而已。”林若惜簡明扼要,沒有細究其中更多因緣。

晏雪點了點頭。

“司南鳳最驕傲的,便是他太過喜愛的蠱毒。我一生破過他三百六十餘種蠱毒,想不到今日居然還是牽連而來。”

聽他如此說,林若惜連忙起身,斬釘截鐵的道:“我的毒不需要治,更不需要你與其博弈,我不喜歡将你再牽累出來。”

“可是這子母蠱若是不除,你便只有一年的命數。”

“那又如何?”林若惜挑眉,“生生死死總有時,夢醒黃粱都是空。”

見其還是憂心忡忡的樣子,林若惜反倒是軟言安慰着晏雪,“是我不讓你出手,正如同你本已歸隐山林,我不想讓司南鳳發現你的蹤影對你糾纏不休。何況九天門南宮錦始終是正道盟盟主,行事不會這般不顧道德,所以他一定會給我解『藥』的,你放心。”

她的景寒大哥……一定不會不管她;但是南宮錦,呵,說這般話的時候,自己都沒底氣。

晏雪這才作罷,不再糾結于這與司南鳳的宿命淵源,為何到此還不結束。

正在此時,蕭子涼已經赫然起身,盤腿之後真力運轉,只覺內力比之以前,不減反增,而與原先時時刻刻火燒火燎的感覺大相徑庭的,便是這熱氣已經變的溫暖,與另一股清氣,結成兩股自然之力,不再是橫沖直撞,而是自由舒暢的運行着。

這一着哪裏是蕭子涼能夠預料到的,他赫然像是明白了一樣,跳下床沖了出去,只見晏雪正蹲在他自己種的那小畖菜地上拔着雜草,頭也不擡的說道:“你娘子在做飯。”

明明是他故意說給自己聽的,蕭子涼的心頭卻流出了幾分暖意,轉過身去,不遠處的竈房裏,林若惜正垂頭切菜,不施粉黛的面龐上盡是細汗,因竈火升騰而微微染紅的頰上仿若塗了不染自紅的胭脂,何等的清麗可人。正是這等若小家安滿的情形,讓蕭子涼心中方才勃然的怒火,盡數消弭。

他如何能怪她。

哪怕是騙他入甕的計策,卻也是要替他療傷的方法。大丈夫大英雄又怎能偏執一時,而不着眼于當下。當下便是:站在那裏的女子為了他蕭子涼付了心、付了身、付了半生功法、付了一切,是他蕭子涼的女人。

想到這裏,他再不能生出對她發怒的緣由,而是大步走進竈房,立在門旁。

林若惜正沉在自己的思緒裏,哪裏注意到蕭子涼,等到陽光盡數擋去,才瞬間反應過來,擡眼看去,突然“噗”的一聲嬌笑了出來。

顯然此刻蕭子涼的狀态并非太好,昨日他**着上身站在院中與晏雪話事,然則今日面上卻覆着綠油油的『藥』,身上還穿着晏雪那不夠身量的衣裳,怎麽看都有點損這地獄門門主的威風。

蕭子涼才不管這些,上前就摟住林若惜的柳腰,沉聲道:“我值得麽?”

在蕭子涼自己看來,他并非是個值得托付的人,更不是個會有女人傾慕的人。全在乎自己的外貌醜陋、行事乖張,但偏偏如此,面前站着的卻是他再也不會懷疑的女子。

林若惜掙紮了下就軟軟的靠了過去,柔聲道:“值得不值得,只有我自己心裏清楚,沒有什麽可以公斷這種值得。”

他一點都不可悲。只有他自己曉得得失,誰也評斷不了。

蕭子涼忽然想起林中她與風茗軒的那句觸動人心的對話,再不多言,緊緊的抱着這個屬于自己的珍寶,心底更是矛盾、錯『亂』,她想要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給不給的了,只有當下,便是永遠。

“啊!菜糊了!”鼻內忽然聞見一股焦味,林若惜大喊了聲,手忙腳『亂』的沖向竈臺。

而晏雪也聞言趕到,捶胸頓足,“我老人家種了那麽久的菜啊!”

在這山間小谷,分明是時光如流水。

林若惜與蕭子涼二人,再沒有比在這裏更一心一意的了。極盡缱绻,分外浪漫。

五日之後,林若惜甚是緊張的站在蕭子涼端坐着的木凳面前,看着晏雪用一個頗粗的針挑起覆在他面上的『藥』,一點一點的去除之後,蕭子涼忽然抓住晏雪的手,柔聲對林若惜說:“你先出去。”

林若惜不應,甩手撒嬌。

晏雪被這兩人鬧的毫無辦法,索『性』瞪眼道:“你夫君明顯是不好意思,想洗幹淨臉再讓你看一張完美無缺的面相,虧你聰明一世,快出去!”

林若惜頓時嬌顏羞紅,薄嗔的看了眼晏雪,這一眼當真是萬千風情,連晏雪這看慣後宮美『色』的神醫也為之一『蕩』。

待林若惜出去後,晏雪狀似無意又似無聊的問:“你們何時準備大婚?別忘了給我送份請柬,老人家雖然多年未出江湖,這一趟也還是要見證下的。”

蕭子涼半晌無話,終于在晏雪快要沒耐心的時候應了一句:“會的,待門內元氣恢複。”

晏雪總算是安下心來,至少雖然林若惜口中說的蕭子涼愛的是別人,但此人好歹是個很負責任的男人。

剔除掉蕭子涼面上多餘的『藥』膏,他很滿意的打量了眼自己的傑作,然後說道:“可以了,洗把臉去見你的小娘子吧。”

章節目錄 116 我的女人

門吱呀打開。

林若惜緊張又慌『亂』的回過頭,頓時控制不住的淚如雨下。

眼前的這人,自然再不是那江湖中人人懼怕的半面閻羅,他抱憾十餘年的殘缺終于補了圓滿。半邊閻羅面,半邊玉郎顏。江湖人稱就可知若還得真貌的蕭子涼,究竟有多完美。目若寒星,顏若刀刻,雖只餘半階清心大法的林若惜亦是感知,那有若高山峻嶺般的森然,有萬夫難敵之威風,似撼天雄獅下雲端。

一時間再度芳心大『亂』,手足無措的看着他朝自己越走越近。

“怎麽?”蕭子涼狀若好笑的看着她。

林若惜被瞧得脖頸也跟着羞紅一片,跺着腳說:“太好看了,惜兒只怕愈加舍不得了。”

回到武林,回到逍遙峰,她便還是她,他卻再不是他。什麽表象白骨,皆是虛幻,全是廢話。若讓如今的蕭子涼站在武林當中,将會有多少曾經嗤之以鼻的女子願意示好倒貼,林若惜都可以想象的出來,恨不能只在這山川之間,留下彼此。

世間總有美不長留一說。

第十個日頭,林若惜出外洗衣,走了不少的一段路。晏雪這人『毛』病不少,他執着的認為吃水在旁,洗衣便要遠一些,以免不淨。

林若惜正哼着小曲,忽然停在了原處。

該來的總會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那牽着白馬的紅衣女子側朝着她而立,微微轉頭,綠樹繁花,她還是那麽明豔照人,卻又讓林若惜妒忌不已。緋夕煙不論何時都會用那麽高高在上的感覺看人,而林若惜卻再不是地獄門裏唯唯諾諾的小婢女,挺起胸膛,總算是通透了原來這一刻她二人也是在戰鬥,若是林若惜可以放任自己,并不定會輸。

“夕煙姑娘居然可以找到這裏,很是厲害。”林若惜默不作聲,蹲下身子将穿過的晏雪的衣服放在了大青石旁。

緋夕煙檀口輕張,“他……還好麽?”

林若惜挑眉,“既然夕煙姑娘對門主餘情未了,卻又為何不将南宮錦的詭計說明。你知道門主險些就死了麽?”

緋夕煙強硬的咬住唇,回避了這個問題後,冷冷的道:“只要你身上有南宮錦的蠱,就永遠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讓我帶一句話與你,蓬萊城老地方,去與不去都随你。”

林若惜終于心神受困,不再如方才那般風輕雲淡。

她擔心的事情終于來了,因為自己身上的子母蠱,南宮錦果然說不定在那個司南鳳的身上尋見了自己的位置,而若是自己不去,一則連累蕭子涼,二來會讓晏雪面對最不想見的那司南鳳。說到底,她都不可能再留在這裏拖累別人。只要她與蕭子涼在一起,南宮錦遲早都能找到二人,而以如今九天門的能力,蕭子涼只能陷入單打獨鬥的境地。

但是南宮錦不會這樣做,他的目标已經不是地獄門。如今的地獄門再無與他抗衡的能耐,而魔道因為此番正道盟雷厲風行的一擊大多龜縮不出,江湖回到風平浪靜的時候,他終于準備收拾林若惜了。

林若惜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冷冷的道:“我明白了,也希望緋夕煙你守好自己的心,再不要左右搖擺。你要曉得,并非我不争,而是我……”

眸中一黯,她的聲音低落了下去,“沒有時間了。”

“你!”緋夕煙沒相當當初那個自己眼尾都不看一眼的小侍女,居然會威脅自己,一時間面上紅白交錯,終于咽下了這口氣,将馬和包袱放在原地,自己讓開了一步,“你去吧。”

林若惜回頭看了眼那林間小屋。

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與他們道別就要分開,她是如何不舍。

緋夕煙似乎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女子對自己的威脅力,她冷笑一聲道:“快走吧。蕭子涼還需要回去整頓地獄門,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你的兒女情長。”

林若惜跨上馬,撫了撫馬背上的鬃『毛』,忽然像卸了心防一般坦然,“其實你有些可悲,連自己到底喜歡誰都搞不清楚,只是怕門主被我搶走才返回頭來,可知好馬尚且不吃回頭草,兩面三刀始終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話一說完,也不管緋夕煙面『色』如何,她大力的夾住馬腹,長籲一聲後朝着蓬萊的方向而去。

就在那一剎那,她明白了一個道理。

若要愛,盡力愛。絕不動搖。怎麽可以輕言放棄。

只要林若惜還活着,就絕對不會放棄對蕭子涼的愛。至于他的心頭好緋夕煙,忽然就不值一提了。哪怕有千山萬水的阻隔,她至少帶走了一部分蕭子涼的心,而只要有這些相伴,她便毫不畏懼接下來的挑戰,縱死不悔。

蕭子涼的心忽然猛地一跳。

搶出門去,就看院落之中站着的款款紅衣,與滿園蔥綠盡成對比。不知是他面部已然康複,亦或者是長久沒見,一剎那竟然陌生的不知說些什麽。

“惜兒呢?”像意識到什麽問題,蕭子涼搶上前就問。

緋夕煙淡淡的回答:“走了。”

蕭子涼的心突地一沉,他終于明白這幾天晚上歡愛時候林若惜眼中的不舍從哪裏而來,她竟然已經抱定了要離開的心思,她果然是什麽都不要就這麽走了,她以為自己愛的人是緋夕煙,所以看見緋夕煙來了,她便識趣的離開,連『插』足的興趣都沒有,何其灑脫何其自在。

“去哪裏了?”蕭子涼問。

緋夕煙沒有回答他,他想也不再多想,轉身就朝着院外走去,大掌卻被牢牢拉住。

那曾經在他心裏烙下深深印記的女子,黯然灑淚道:“原諒我……原先我因為曹新的死積怨成了心魔,被南宮錦加以利用才導致你我二人分崩離析。自賞劍會一見,我……我才發現,根本忘不了逍遙峰上的日日夜夜。”

蕭子涼擡首看着青空,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沒可能了。”

緋夕煙的身子巨震,顯然是沒料到蕭子涼會拒絕自己,眼睜睜的看着他掙開自己的手朝前走的時候,她喊了一句:“為什麽?”

“你回逍遙峰吧。”蕭子涼頭也不回,只怕自己再看一眼也會心軟,這句回答也算是給她叛門的一個交代,若換了他人,蕭子涼是如何都不會原諒。

“為什麽?”緋夕煙又追問了一句。

蕭子涼微微停了一步,龐大的身軀巍然不動,“你不懂。她是我的女人。”

章節目錄 117 被擒上路

緋夕煙不敢置信的傻站在原地。

而晏雪剛出門就看見這等場景,趕忙藏起自己的身子,心中念道,果然又要換地方了,怕是那司南鳳快要來找麻煩了。

幸好蕭子涼很把握分寸,也沒有兜出晏雪其人,揮了揮手算作告別就朝着山外而去。

緋夕煙忽然跪在原地大哭起來,想起林若惜口中所謂“其實你有些可悲,連自己到底喜歡誰都搞不清楚,只是怕門主被我搶走才返回頭來,可知好馬尚且不吃回頭草,兩面三刀始終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話,狠狠的抓了把地上的草砸向遠處。

晏雪心底一顫,暗自哀嚎:我的子靈草……。

林若惜一路狂奔,将離情別緒的愁苦盡數化作奔走的動力,雖然想通了,但只要一想到蕭子涼身邊站的不是自己而是緋夕煙的時候,還是相當酸楚。她情願自己不是元若惜,而是真正的林若惜,那樣就不會身陷武林朝廷的紛争,可以真正的做到貼身不離,生死與共了。

只是老天爺總是嫌她生活太過平淡,這一把添油加醋,迫得她不得不再度踏上征程。

經過了兩天路程,總算是再度回到蓬萊城的城門口。

二度回到這裏,心情自是不同。上一回算是被蕭子涼給搶回去的,這一回是要自投羅網給南宮錦。

只是一次是心甘情願,一次是迫不得已。

正因為迫不得已,她才思忖,該是自己與南宮錦鬥智鬥勇的時候了。此人的謀略算計,當世罕見,要與其抗衡,不費些腦筋當真難辦。

剛走到城門口,就感覺到幾束目光投到了自己身上,甚至有人立刻轉身,朝着城內走去。想來是南宮錦的手下去通知對方了。

她視若無睹,四處打量,忽然雙目一亮,牽着馬朝着一個熟人走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蓬萊城蓬萊山莊的繼承人任亦白,也是這次武林大會的『操』盤人之一,同時也是此番會後名聲大噪的年輕後輩。只見這任亦白正與幾個背着刀劍的江湖弟子款款而談,一一惜別。

她才念起,自從武林大會結束後,不過數日。如今正是各門派返回自己居地的時候,作為蓬萊山莊莊主任天煌的兒子,任亦白也要盡盡與武林同道交好的任務。

單從除魔衛道這等正派人士所為,林若惜對任亦白是沒有任何意見的,甚至要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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