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5)

救的,正因為認錯了人,讓花韻棉更加堅信郎兒娘和爹正是要尋的人,加上柴子進不斷的攪着渾水,江面之上,可謂是大『亂』至極。

而南宮錦撈着林若惜,不斷的朝着江邊移去。

林若惜問:“不管柴将軍了麽?”

南宮錦緊蹙眉頭,深吸了口氣道:“暫不管,我們會在蘇陽見。”

林若惜恍然睜眼,卻在那人群當中看見了玉卿衣的身影一晃而過,就在此刻嘴巴卻被一把捂住,南宮錦輕喘了聲低聲威脅道:“不許喊。”

林若惜剛要說話,卻見他面『色』比之往日都要蒼白,就連那平日不點自紅的唇『色』亦是白的可怕,勉力掙脫開對方的桎梏,試探的問了句:“你……受傷了?”

眼瞧着江岸就要到了,南宮錦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微微一聲悶哼就暈厥了過去。林若惜大驚,未料居然會傷的這麽重。而她的腦中閃過的,卻是郎兒爹從後突襲,卻被南宮錦帶到懷中的場景。

她可以立刻丢下南宮錦不管,任其自生自滅,回到玉卿衣的身邊。只是思及此人可恨可憐,一時又不太能忍心。如今想來,她方才去救郎兒,眼下又想救南宮錦,都是『婦』人之仁,壞事之舉。

南宮錦的身子猛地向下一沉,林若惜再不多想,就地一轉,變回南宮錦面朝江面混『亂』人群,令自己一手能控住對方的腰,另一手方便劃水。看來自己與水總有些淵源,會弄的自己很狼狽。拼盡老命,終于把南宮錦拖到江邊的一片小樹林裏。

“南宮錦啊……南宮錦……你也有今天。”她學着方才的花韻棉,氣呼呼的邊走邊說。

當然,只要她想起此人為自己負了一掌,終究心軟,頹然坐下,伸手去撥對方的手腕,雖然她武功不及往日,但用真氣探知對方體內情形,還是個中老手,尤其是在晏雪身邊待了些時日,勉強還能挂一個小醫頭銜,所以架勢委實像模像樣。

三股真氣順着自己的手指緩緩進入南宮錦的體內,不覺大為驚訝。

若說蕭子涼體內已然真元充沛,南宮錦簡直如面前的大江大山,無法鬥量,瞬間自己的真氣就被侵吞而入,消失的無影無蹤。

居然有這等可怕的力量,難怪他可以縱橫江湖成就正道盟主的位置。林若惜拂開額上濕發,将南宮錦上身推起,揭開他的衣裳,『露』出肌肉結實的背部,果不其然,其背部有一個鮮紅欲滴的掌印,讓林若惜倒吸一口涼氣。

“喂,你這家夥這麽厲害,怎麽可能被打的嘛,別是苦肉計诓我。”

林若惜明白南宮錦的心機之深,卻又不得不承認,即便是苦肉計,她亦是對南宮錦再沒什麽恨意,畢竟如果自己站在他的立場之上,能做到像此人如此堅定堅持的,林若惜除了愛情,沒有一樣及得上他。

Advertisement

正當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就看南宮錦背部的紅掌印漸漸淡去了一些,心中才微微安定。顯然南宮錦的內力有其獨到之處,正在自行療傷,根本不需要她的幫助。

将其放躺回地上,林若惜又頹然坐在地上,心中思量萬千。若此刻她離開了,南宮錦手握子母蠱,一樣可以找到自己,而事實上,她從來不懷疑南宮錦的能耐,更何況如今江湖傳言四起,她如果單獨離開,或者要面對衆多人的追擊,怕就怕玉卿衣也來不及救護。

而很明顯,郎兒爹娘便是另一組出手的人,這一對夫妻倆正是自忖功夫不及南宮錦,居然隐忍至此,實在匪夷所思。當然他們的身份,亦是要等南宮錦醒過來才能問出。

既然她現在走不了,那麽……

目光投到南宮錦的面上,實話說,她還真是對南宮錦變幻莫測的身份十分好奇,尤其是知道現下這張臉還不是南宮錦的真面目。

林若惜一個鬼笑,湊到兀自在閉息療傷的南宮錦面前,低頭查看着他的面部與頸部,是否有一道很難看清的連接線,若是有,那這張面孔自然是假面孔。

一滴水順着她的長發,落了下去。

章節目錄 127 救你一命

果然!這張臉真的不是他的真面目。林若惜雖然早已猜到,但接觸到這時,忽然有種謎底揭開的興奮感啊。南宮錦啊南宮錦……任你聰明一世,哪裏曉得還有我林若惜這小黃雀在後窺伺呢。

正在她的手慢慢伸到南宮錦面上的時候,陡然間,南宮錦的手狠狠抓住的她的手腕,另一手中折扇輕點,頓時點中她的肩部,使得其頓時僵硬在原地,被一把按住回了在地上。

“喂喂,南宮錦,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我們兩相抵消,別太過分。”林若惜哪裏曉得這人居然能夠如此快的恢複,驚慌失措的道。

南宮錦換之以顏『色』,俯身去揭她的面具,還刻意靠的很近,讓林若惜花容失『色』,只差沒一口咬在此人的肩膀上洩憤,好在他也不過是懲戒一下,并沒有太過分,扶着林若惜便自坐起。

南宮錦将那張病娘子的面具擱在手上玩耍,見林若惜一臉羞憤不堪的模樣,莞爾一笑,“方才為何不乘機淹死我,一了百了你就走了?”

林若惜動彈不得,只能瞪着他道:“我才不會像你一般言而無信,更不會落井下石。”

南宮錦低頭笑了出來,在林若惜兀自發愣的時候,他又問了句:“就這麽想看我長什麽樣?”

林若惜頓時燥紅上臉,“誰想看!好奇一下總不行麽,就知道你又在……”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南宮錦已經揭下來那張平凡無奇的面具。即便是驚鴻一瞥,也足以震顫人心。何為珠玉,何為明月,何為清風,何為星空,一人身上竟然能讓林若惜想起如此多的風情,若珠玉般白淨,若明月般皎潔,若清風般浮『蕩』,若星空般靜谧,竟然能有一個男子,讓她生出了春華秋月,何其美麗的感覺,不是女子的柔美,沒有絲毫邪氣的侵染,亦是難怪他要将自己藏于諸多面具之下,這等美根本不是凡間所有,而在天上。

雖然他只是取下而又罩上,林若惜已經呆愣着無法言語,因為任何一句話都不能表達她此刻心中的想法,若是他頂着這樣的容貌行着對衆人心機深重、對魔門狠毒無情的事情,倒真是無法想象。

“你……你還是這樣子好。”林若惜忽然覺着又能動彈,指着他現在的書生顏面,不好意思的道。

南宮錦大抵是第一回見到女子是如此說話,不覺好奇問道:“為何你會如此說。”

他似乎被那一掌打的有些重,說完後咳了一聲。

林若惜回道:“若是整日見到你那般模樣,我會自行慚穢。古有美男子負車被觀而死,你真『露』出本相,每日該要舉步維艱了。”

見林若惜說的有趣,南宮錦一時亦是快意的笑了出來。

其時江中混『亂』已是遠離,想來誤會解除,各歸各家,只有柴子進或者會逃的辛苦一些。明月當空,柔光洩地。凝于大江之上,照出萬千人家。對岸燈火依舊,小林風聲飒飒。萬籁俱靜之時,反倒是憶起了前塵往事,而今居然又是一身狼狽的與當年怎麽都不會想到有瓜葛的南宮錦坐在一起,格外感慨。

南宮錦亦是看着江上明月出神,沒有打破這等寧靜,直到林若惜問了句:“那郎兒爹娘,是什麽身份?”

想到自己居然因為他對郎兒和郎兒娘産生戒心而生氣的事情,也是有些抱歉。若非自己去與人家搭讪說話,也許還不一定會被發現端倪。

“如果我沒有猜錯,應是邪道魔門的一對逍遙夫『婦』,江湖人稱‘夔中霸’的鄧自通與他的娘子邵三娘。”南宮錦正是因為中了這一掌才篤定了對方的身份,否則他哪裏會料到這次連這對夫妻都出馬,可見玄天八卦對于江湖中人的誘『惑』力有多大。

“未料他們居然也能找到我們。”林若惜怔忡的說道。

“應是湊巧乘船,而在我們身上發現端倪,後接到江湖傳言後,才決定出手。”南宮錦搖了搖頭,顯然是對此次出行一路很有信心。

“那郎兒是他們的親生孩子麽?”林若惜忽然問。

南宮錦沒有答話,只是忽然浮起一個戲谑的笑容,襯着月華如水,眸光靈動,一時間令林若惜想起他那宛若谪仙的真容,居然愣了去,卻聽他說了個最是殘酷的話,再也振作不起來。

“自然不是。你以為為何我要鏟除邪道魔門,其身不正者豈能容于天下。”

林若惜甚至想要辯解一二,卻聽他保持着那分笑容說道:“正如同你看見我的是一個面目,我對待蘇老是一個面目,世人總千面予人,促成百态人間。逍遙峰上地獄門對你是一個面目,但對世人,卻是另外一個面目,心狠手辣無法無天,如不鏟除後患無窮。”

她自然懂,為何正道盟要不擇手段的鏟除地獄門。但是對于她而言,那裏是她第二個家,又如何能随意放棄。南宮錦的一番話就與蕭子涼在山間林地讓她看着影衛們收拾楚明瀾的時候所謂,異曲同工:收了你的天真單純。

林若惜不想再聽這等話,她當然明白,已經離開地獄門的南宮錦自然是要不斷的分化她與蕭子涼,但是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已經什麽都給了對方,這情深似海,如何能放。

驟然轉頭,她沒好氣的捧着肚子說:“又濕又冷又餓,勞煩雲大門主解決下病娘子的溫飽問題。”

南宮錦“噗嗤”笑出了聲,也是站了起來,回身看了看這光禿禿的小樹林。尤其是近水的岸邊,泥土也甚是濕潤。舉目望去,密林之後尤是青山,他拍了拍林若惜的肩道:“既然如此,娘子與我朝山裏去吧。”

“咦,為何要那樣走?”林若惜一跳而起。

“自然是要繞點路直接到蘇陽與柴将軍會面。”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有吃的麽?”林若惜哪裏料得他居然謹慎到連長天鎮都不打算過,而是直接越到蘇陽。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至少沒有追兵,能安穩一些。”南宮錦搖頭輕笑,自然也覺周身狼狽十分不适,然則為了穩妥,他也只好選擇了這條捷徑,從江對岸的這座山翻過去,直達蘇陽城。

長天坊的天井老桂樹下,難得的惜香公子正在發火,而對象則是他一向秤不離砣的所謂**墨昔塵。

“我看走眼了,怎麽你也看走眼了!”

墨昔塵顯然不打算與其就這個問題多讨論,方才一頓混戰之後,玉卿衣好容易拖着那郎兒娘跑回淺灘,哪裏曉得險些就被那惡婆娘重傷。玉卿衣越想越氣,可又毫無辦法。原本已經在江上那條星路幫的船上有了小惜兒的消息,如今再度失去,天曉得下一回是不是就聽說她已經被送到鳳以林那混蛋身邊。

“我想不出辦法,你就不知道想想辦法麽?”玉卿衣因為今日這一着爛棋走的實在難看,憋了一肚子火,只能在墨昔塵身上撒撒野『性』。

章節目錄 128 一路追蹤

這時候李昭語和小胖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這兩人自從來了長天坊後,的确憑借着聰明才智拜得趙管家為師,出力跑腿的活幹起來比別人都起勁。

李昭語見玉卿衣正在發火,也不敢上前話事,只是湊到任他風吹雨打也面不改『色』的墨昔塵身邊,低語了幾句。

墨昔塵聽完後,沉思片刻,轉頭對玉卿衣說:“有辦法了。”

“什麽?”

“蕭子涼正在大廳等你。”

玉卿衣微微一怔,瞬間明白了墨昔塵的意思。她雖然與林若惜情同姐妹,而林若惜卻也的确心慕蕭子涼,若非林若惜一直信任着她,該得到目下所有一切的應該正是蕭子涼。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在這時候,擯除其他想法,與蕭子涼結盟。

當然,首先也應該了解蕭子涼目下的想法。

按定了主意,玉卿衣起手道:“走,去與蕭門主商量則個。”

林若惜跟在南宮錦身後,走在起起伏伏的谷間,這一條路多為石子路,大石頭小石頭鋪了滿地。方才南宮錦不得已,只好用他那充沛的真力蒸幹了衣裳,再拿出那柄天下聞名的靈扇從水裏打出兩尾肥魚,最後以林若惜懷中的火折子燃起了火,終于填飽了二人的五髒廟。林若惜一想到此事,依舊有些好笑,單看南宮錦本人面上,亦是挂着頗為無奈的表情,顯然這輩子他是以南宮錦的身份第一回這般伺候人。

不過南宮錦倒是釋然的很,若他是洛景寒,這般伺候算什麽,更應該好生關愛。

林若惜搖頭晃腦拍着肚子,“南宮門主手藝當真不錯,林若惜伺候別人一生,總算能得門主伺候一回,心情大好。”

她的手赫然被牽住,讓她吓了一跳。

不過是調戲了對方幾句話,不至于忽然如此吧。

倒是南宮錦默不作聲的輕輕撫着她的手背,眸中流光若林若惜是傻子才能不領會,心底惴惴的時候才聽他緩緩說道:“你本不是伺候本人的命道,若好生配合鳳帝,他也定會讓你做回被別人伺候的主子。”

林若惜好似聽懂了他的所謂,不覺垂下頭去,抽手轉身道:“我這心腹大患一日尚在,若是你,你會怎麽做?”

南宮錦微微一愣,旋即輕嘆,“惜兒你還不認得鳳帝,其人心胸寬廣,尤其不會對女人下毒手。”

林若惜停了下來,嬌嗔的看了他一眼,倒也讓南宮錦看的有些失神,“如此看來,我覺着南宮門主你心胸狹窄的很。”

南宮錦自然曉得,她是在說自己給她下毒的事情,苦笑了聲道:“時至今日,你還在怪我。”

“那是自然,小命捏在南宮門主手上……”

南宮錦豁然從她身側一掠而過,将其再度鎖在自己懷中,一手控腰一手捂唇,迅速沒入身後密林,躲在了一棵樹後。林若惜在這突如其來的事情之下,哪裏還能保持清淨心,那欺霜賽雪的面頰頓時升上紅霞。

幸好此時已經從前方來了幾人,将林若惜的心神頓時吸引了過去。

“以你的能耐,也确定沒有人麽?”來人的說話是個男人,沙啞而又低沉,乍一聽頗有些狠勁,但林若惜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更不知道對于自己來說,是抓她的還是救她的。

“只能說南宮錦這人實在厲害,不過那日只有我們知道他們是誰,當時那賊妮子就是拽着南宮錦往這裏來的。他們又受了傷,不該走遠。”

林若惜一聽,心中怒火勃然,顯然就是那恩将仇報的郎兒娘邵三娘和她的夫君鄧自通。

這兩人須臾便追到了這裏,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如今也沒有聽見小郎兒的聲音,顯然是兇多吉少。這惡貫滿盈的兩人,令林若惜生出了要與南宮錦聯手對付他二人的心思。不過這兩個人說的沒錯,她也不确定南宮錦受傷的情況怎麽樣了,否則也不會斷然躲在這裏。

“等等。你看這裏,明顯有腳印。顯然沒有走遠。”

臨水的河灘總會帶上泥土,他二人自然沒想到鄧自通夫『婦』會追了過來。

林若惜一念起那已經亡故的小郎兒,頓時不能自抑的顫抖了一下,這時南宮錦忽然湊到她耳旁輕聲道:“你是否想有将這兩個惡霸夫『婦』收拾了的心思。”

林若惜自然想,但她能力有限,更何況就憑鄧自通一掌令南宮錦重傷的功力,顯然是一流的高手。但是這兩個人,若任放魚歸水,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孩子多少人死在他們的手上。即便是從來沒有沾過鮮血的林若惜,亦是有不容他二人離開的心情。

哪裏曉得南宮錦此時還有調笑的心情,背後是那兩人不斷搜尋的聲音,口中還在輕聲道:“莫要再譏諷的喊我什麽南宮門主,若是連邀,我便替你收拾了這兩人。”

林若惜眸光投在他的面上,縱是心有蕭子涼,也要醉在此人深深的眸光當中,不自覺的就緋紅了雙頰,示意其松開手,不敢看那雙動人心弦的眸子,扭頭道:“南宮……。”

雖然她更想喚他景寒大哥,但清楚的了解,這是她必要時候一擊即中的砝碼,絕對不能輕易出手。

南宮錦似乎很是滿意,微微一笑後,忽然急轉身子,靈煙飄渺的撲向了鄧自通與邵三娘。此人即便是此刻衣着不淨,卻依舊有着無上的風采,但是那起手落手間的自信潇灑,便已是大家之境,無人能敵。

此人的恢複能力真是天理不容啊。

林若惜怕他無法分心,也閃出林中,祭出清心大法,朝着邵三娘攻去。

邵三娘還是那般溫婉的形容,分明看不見魔門的氣質,見林若惜出現,眸中一亮,顯然是知道她定是自己要尋的人。對于他二人來說,拿到林若惜比什麽都重要。所以邵三娘嬌叱一聲,分出雙劍,朝着林若惜劈來。

然則南宮錦分明是想驗證方才自己所謂,根本不給林若惜搶先的機會,一手出扇,折扇攤開,向下按住鄧自通的拳勢,另一手做掌,居然生出一股巨大的阻力,擋住邵三娘的去處,迫得她下路根本無法擊出,只能恨不能當的再度朝着他本人撲去。

林若惜呆愣愣的看着,她忽然明白,若非賞劍會南宮錦故意落敗,當時的蕭子涼根本沒有獲勝的機會;而實際上單看他受傷之餘依舊如此雲淡風輕的動手,便已經是令她大為吃驚。

章節目錄 129 溫泉沐浴

南宮錦的左手為掌,右手持扇,時而掌出扇擊,又時而掉轉扇柄迎向邵三娘的雙劍,一掌狠狠的攻向鄧自通。鄧自通與邵三娘二人忽然對視了一眼,顯然是心內大駭,明明在必勝的條件下追擊到這裏,卻沒想到南宮錦如此厲害,迎戰二人絲毫不費力氣。

他們顯然已有退意,因為南宮錦身後還有一個林若惜正在押陣,方才她雖然只是與邵三娘輕輕一觸,但已知深淺。

所以鄧自通對邵三娘微微示意,邵三娘赫然『射』出手中雙劍被扇隔住,兩腳使力朝後飄去,而鄧自通乘機上前,雙掌疊影而出。南宮錦的眸裏只剩這一人似是從天而降,凝神守魄蓄勢待發。

哪裏曉得這家夥只是虛晃一招,頃刻間就以絕高的輕功飄到了落荒而逃的邵三娘身旁。南宮錦目『射』寒光,也不追擊,只是順勢推出那柄天下聞名的靈扇,聽聞那柄折扇淩空而來,将鄧自通吓的夠嗆,猛地抓住邵三娘的胳膊,迅速折身,朝着大江方向奔去。

扇子以一個優美的弧線回到南宮錦手中,其依舊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林若惜趕忙走到他旁邊,出言問道:“讓他們逃出去會不會對我們更有危險?”

南宮錦擺了擺手,示意她暫且莫要說話。忽然間,嘴角就逸出了一絲鮮血。

林若惜吓了一跳,沖過去扶住他怒道:“感情方才你是在硬撐!”

南宮錦苦笑說:“若不硬撐如何能騙過這兩個江湖騙子。”

林若惜還待說些什麽,他忽然偏過頭看向江畔,低聲道:“我們快走,尋地方療傷,否則這兩人一定會發現不妥,回來滋事。”

林若惜點了點頭,也不多說。正要往前走,忽然平地一聲驚雷,居然要下起雨來。她心中叫苦,這趟居然真是與水扯不清關系,反倒是南宮錦『露』出幾分喜『色』,“天助我也,雨水會沖刷掉我二人的足跡,不至于被發現,乘着下雨的當口立刻出發。”

幸好此刻南宮錦只是受了內傷,卻沒有立時昏『迷』。否則依着林若惜背着蕭子涼去往晏雪山的經歷,她是絕對不想再重複第二次。

當然,正因為其與水有些緣分,更能很輕易的發現隐秘的山洞。

得意洋洋的将南宮錦扶到洞中坐下,自己則掩蓋好洞口的諸多綠『色』植物,以免被那兩個去而複返的人發現。她小心翼翼的退到南宮錦身旁,其正在盤腿打坐,以那磅礴的內力運轉修複體內的傷。

所幸南宮錦傷勢應該不重,但是因為覆着假臉,就臉『色』上還是毫無異樣的。為了不打擾他,林若惜只好開始打量着自己無意中又發現的山洞。顯然自從無數次與山洞結緣後,她很有一種在山中尋找隐蔽處的能力,就如同方才一路馳來,險些就錯過了這個被無數綠『色』藤蔓遮掩的地方。

這個山洞并不是很深,且有些矮小,似是個天然形成的溶洞。林若惜光是站着也需要低着頭慢慢朝前走,但這并不阻礙此刻她在山洞中有些尋覓寶物感覺的好心情。

南宮錦靜靜的坐在原地,體內周天運轉一息又一息。他亦是感慨,幸好他所認識的林若惜,一向都是寧肯天下人負我,也不我負天下人的姑娘,所以她明知之後自己要對她做些什麽,也不在此刻棄而不顧。雖然他知道自己用子母蠱控制着她是一回事,她卻絕對沒有背後暗害自己的心思。就憑借着這股信任,他的傷勢在一點點的恢複。

忽然,洞內傳來一聲驚呼。南宮錦眉眼微挑,迅速起身,朝着山洞深處走去。卻是在山洞盡頭也沒有看見林若惜的身影,狐疑之下卻聽見她從洞壁外的聲音傳來:“這裏、這裏。”

南宮錦移過身子,就看林若惜渾身濕漉漉的從僅留一人側身而過的縫中鑽了出來,瞠目結舌的說道:“那裏頭居然有一股溫泉。”

“你這是掉進去了?”南宮錦打量着數度與水結緣的林若惜,赫然想起自從江湖中封稱她為若水仙子後,就已經連連遇水,不覺有些好笑。

林若惜赧然,“因為沒有落腳處,又是沒有注意,就這麽掉下去了。”

南宮錦也啧啧稱奇,這裏是江岸邊連綿青山的一隅,連他也不知曉這處山的名字,但大自然鬼斧神工,最是不能理解,在這裏孕育出一處不引人注目的溫泉,自然也是可能的。

他柔聲道:“此處既然有個溫泉,不如我在這裏想辦法生出堆火,替你烤幹衣裳,你先去洗個澡。”

林若惜大為戒備,“你為何對我忽然如此殷勤?”

南宮錦嗤笑一聲,“自然一會還要調換,辛勞了這些天,能有一處溫泉自是大妙。當然讓你先行舒坦一下而已。總不能你我二人一起……”

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內已是笑意暗藏,林若惜正被溫泉中的熱氣蒸騰的面『色』紅潤,此刻也是怨怼的白了他一眼,“我事先說明,我敬你的确是個正人君子,以後這種話不能胡說。”

南宮錦立刻正『色』道:“每次面對惜兒的時候,總是會情不自禁的說些唐突的話,若我緊守不說,反倒是顯得我更加道貌岸然而已。”

林若惜方寸大『亂』,不知如何是好,暗暗推了他一把,輕聲道:“你轉過背,我進去了。”

見她不欲再說,南宮錦嘆了口氣,方轉過身去。其實他也不過是在路途中借着與其親近重溫逍遙峰上與林若惜的種種過往,他始終怕自己忘記了洛景寒的一生。洛景寒雖然不過是南宮錦的身份之一,卻也是他扮的最辛苦的一回,然則南宮錦的生涯之中,正因為進入的太多,出來的太多,才讓自己的心态處于很微妙的時時刻刻。

閉上眼直立不動,體內周天自然運轉,憑借着他超強的複原力修複着體內的傷勢,只有身後女子小心翼翼的寬衣聲不斷的進入耳內,即便是看不見也足以勾勒出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

不過只有南宮錦明白心中的苦澀,不論是當初的洛景寒孤注一擲通過婚事奪得先機,還是今日自己的發乎情止于禮,以後的以後,都再與她沒有緣分。

因為,她是鳳帝指明要生擒的人。

章節目錄 130 強行一吻

而南宮錦很清楚林若惜對于任何一個男人的吸引力,在于其身上,自有一種惹人憐愛讓人保護的氣質,他甚至能肯定,當鳳帝見到林若惜的時候,一定不會想着怎麽去殺她,而是怎麽讓她臣服在自己的手上。

林若惜輕聲說了句:“我進去了,辛苦連……替我烤下衣裳。”

她始終不能自如的将連邀二字說出口,頓了頓就閃身入了那狹縫後的小溫泉口。

半晌後,南宮錦轉身,首先不是生火,而是在她褪盡的衣裳裏翻找了下。

果然沒有。

她能這麽篤定而又毫不懼怕的與自己一路而來,便是因為原先那幾張殘圖并不在她手上。南宮錦忽然陷入了沉思當中,在洞中撿拾了些幹柴枯草準備生火,同時心中也在揣測,若是殘圖不在她的手上,會在誰……那裏?

連洛景寒她都從不吐『露』心聲,交托信物,還有誰她能夠如此信任。

他的手微微一顫,從腰間起出一個小小的銅鈴,憶起了當初林若惜在蓬萊城邵府求洛景寒去尋找的人。

長天坊。

惜香公子玉卿衣!

想不到此人居然與林若惜這般親密。南宮錦心中生出疑窦,那時正是因為覺着這銅鈴有些奇怪,才沒有立刻去如她所願,後來更是失之交臂沒能将銅鈴歸還給她。現在想想,此鈴兒或者正是她與玉卿衣聯絡的一個途徑,的确不能給她,而且可以善加利用。

只是他也不能确認林若惜會将殘圖交給玉卿衣,極大的可能便是她将這東西放在了哪個地方收藏起來。

将這些思緒抛開,南宮錦又暗自搖了搖頭,撐開林若惜的一件帶着體香的小褂放在火前,心中忽然湧起滔天的情意,一時間竟然連他也不知曉這是為何,恍惚間居然十分失常,大抵這與南宮錦十三歲學成下山,十五歲得遇名師學得絕世武功,十六歲被鳳帝救于燕門峽從此答允為鳳帝謀事,以衆多面目行走江湖,十七歲時入地獄門成洛景寒,十八歲時在北海岸邊救上将要溺水的林若惜。

大雨披洩而下,打過洞外的綠『色』藤蔓,彙聚成流分成兩股,一股流到外間,另一股則落入了洞口邊緣,聽在耳內自是另一種感覺。

到如今縱橫江湖的十餘年時間裏,因為太過忙碌而忘卻了很多屬于自己的事情,除了與緋夕煙的虛與委蛇,真心付出的确只有這麽一個女子。他對她如此殘忍,她卻從來沒有恨過自己。眼眸一黯,這就是他的無奈之處,數度将她拯救于手,卻又要将她送與狼口。

正在這時,林若惜的聲音從狹縫後傳出,“我要出來了,衣裳幹了麽?”

南宮錦這才發現因為走神,除卻方才拎的小褂,其餘的還是團在一起濕成一堆,回答道:“好了,出來吧。”

他将手置于那團濕衣之上,一股內力透體而出,幾乎就是頃刻間,便已經被其蒸幹。然後他施施然背過身去,充分顯示了他發乎情止于禮的風範。

在洞中避雨直至天明已是兩日以後,二人乘夜出發,因南宮錦辨路自有一套方法,所以幾乎是沒有『迷』失過,除了路上的确有些辛苦,不再像能投棧過夜那般舒适,走了大約三日,才到達蘇陽城對岸的密林。

就在看見渡口時候,南宮錦忽然拉住林若惜,朝江內看去。

目及處則有數條大船在江面上悠然開過,他無奈苦笑,“柴子進這人吶……”

“柴将軍怎麽?”林若惜好奇的問。

經過幾日單獨相處,原先的隔閡似乎終于抹平了一般,只是越臨到蘇陽,就連林若惜也感覺到南宮錦心中的掙紮。

“分別以前我與他說,在蘇陽城渡口等候我們,你看他,偏生不肯,已經帶着他的親信在那條船上了。”

林若惜極目眺望,果不其然,一條正朝着這邊方向開來的大船上,除了身着軍服的柴子進,還有一列兵士,想來是要來拿自己上鳳臨的了。

忽然她的手被緊緊捉住,南宮錦幾乎是強迫的讓她轉身看着自己,“我再與你說一次,若你肯好生與鳳帝合作,南宮錦定會保你周全。”

林若惜與他一般面『露』苦澀,她明白,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趟能如此開誠布公的說話,她的心中同樣不是諸多難為?且不說她須要護着長天坊玉卿衣一行人,更要緊的便是接下來要面對着自己此生最大的仇人鳳以林。

在這幾天裏,她多方思量,居然再不排斥入鳳臨。只要給她機會,她一定要想辦法斬殺鳳以林。至于其他人,再不是自己的考慮範圍內,因為她從沒有像此刻一樣,與那位滅國亡族的仇人這麽近。

愛情,她已經沒有争奪的餘地。

這餘下的情,比如眼前這位,用最大的謊言騙過自己,用最厲害的手段雷令風行的将自己索到鳳臨,刻下卻又說要護着自己……

林若惜像是篤定了什麽一樣,垂眉淺笑,“連邀你似乎忘記了自己的立場,也似乎忘記我的立場。都已經到了這裏,再說這些還有何用?”

“惜兒。”南宮錦似乎想攔着她繼續說下去,但是她卻傲然擡首,“你聰明一世,難道還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