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舊事重提(03)
現場昨天已經采證過一遍,今天早上本來東西都撤了,聽說案子轉分局又給拉上的警戒線,所以裏面基本該破壞的不該破壞地都差不多了,汪小山粗略估計了一下那個被壓平的人坑,躺進去三四個人沒問題。
果然,老唐進去轉了一圈就提着箱子出來了,當場沒發作,只是說了句“沒什麽好看的了”,但那鐵青的臉色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情,現在十分糟糕。
所以最後蔣東川他們還是到了街道辦公室,盒飯也改成了桌餐。
汪小山自從通過了公安系統內部考試加入二隊之後就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左邊坐着所長,右邊坐着街道辦書記,主陪位子坐着副區長。
不過當她擡頭看見斜對面主賓位子上的蔣東川的時候,立刻心情平衡了一些——這男人刺客挺直腰杆板着一張俊臉,從頭到腳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寒氣。
而老唐幹脆以“要交接證據”為由先溜為快,剩下二隊幾條柯基剛想跟着開溜就被手快的劉所長強行留下。
“蔣隊,你看你剛從緝毒那邊調過來,咱們還沒正式見過面。”那位姓趙的副區長握着白酒瓶子就伸手就去拿蔣東川的杯子,被男人直接不輕不重地按住了手腕。
“對不起,下午還要工作。”蔣東川說。
副區長楞了一下,然後笑着點頭:“那好好好,我們就以茶代酒。”他說,“其實我和你們以前的隊長關系處的還不錯,我記得姓劉是吧?”
“啪!”
對面直接把玻璃杯怼到桌面上。
所有人都看向玻璃杯的主人。
汪小山臉上沒什麽表情:“我們王隊也提起過您。”她還特地加重了那個“王”字。
氣氛多尴尬。
副區長大概也意識到今天這頓午飯吃得很不合在座大部分人的心意,于是幹脆開門見山:“是這樣蔣隊長,這個案子的社會影響現在挺大,已經出現了兩個相同死法的被害人,基本可以确定是個連環殺手了,那咱們能不能把工作重點先放在這個案子上,盡快偵破?”
蔣東川喝了口茶:“第一,我們現在還不能确定這兩名死者的死法是不是完全相同,要等法醫那邊的報告。第二,連環殺手可不是件小事說定性就定性,我們剛剛接手這個案子,就連資料都還沒拿全,有些結論還不敢随便下。”副區長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男人這邊看到,頓了一下,“雖然我們手上同時還有好幾個案子跟,當然不能只跟着一個,但如果最後結論是确實有存在連環殺手的可能,我們一定會把這個案子作為工作重點,這個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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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區長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行,那如果有需要我們配合的,您就直接找小劉,他那裏資料挺全。”
蔣東川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等會兒吃完飯,還要麻煩劉所長幫我們把發現這兩起命案的人都叫來,還有死者家屬,我們要挨個詢問情況。”男人說,“另外這個地方離分局太遠,每天來回跑麻煩,能不能給我們準備個住的地方?”
劉所長一愣,然後在副區長眼神示意下連忙答應:“好好,我這就去辦。”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不歡。
汪小山更是被那三個人官僚主義極重的作風給惡心到,就喝了兩碗湯。
那位劉所長給他們安排住在南信新村的招待所,本來蔣東川還想拒絕,後來聽說這招待所目前只住着他們一隊人以後就勉強接受了。
李華在焦頭爛額地給劉所長帶來的那一群人編號,讓他們在自己的房間等着,方家榮的房間是暫時的審訊室。
汪小山支好攝像機,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為什麽剛才那個副區長這麽想讓你快點破案?”
蔣東川頭也不擡:“快點破案不好嗎?”
“也不是。”汪小山撓撓頭,“就是覺得同樣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特別市儈,好好的事兒也整的別有用心似的。”
蔣東川手裏的動作頓了一下:“最近快要......”他剛想說什麽,又頓住,最後搖了搖頭,在女孩期待的眼神中說道,“沒什麽。大概是太急功近利,畢竟偵破連環殺人案對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功績。”他準備就緒,“叫第一個人進來吧。”
第一個進來的是昨天晚上發現屍體的男人。
這村裏的人對警察還是有點忌憚,進來的時候束手束腳,汪小山讓他坐在床上的時候,他還有點緊張。
“把昨天晚上的事說一遍。”坐在椅子上的蔣東川開口。
男人點點頭,咽了口口水,說:“昨天晚上我大概九點多從工廠出來,走到那片荒地旁邊的時候,有點兒想尿尿。我一看旁邊也沒別人,就往荒地裏面走,誰知道走了幾步就發現自己好像腳底下踢到什麽東西,用手機一照,媽呀,竟然是個死人!”男人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我當時吓了一跳,接着就尿了,然後我就拼了命地往外跑,跑到路燈底下才想起來要報警——”
蔣東川點點頭:“昨天晚上七點到九點這段時間你在哪裏?”
“在工廠!”男人着急地說,“最近廠裏接了好幾個大項目,兄弟們加了好幾天班了,我那一個車間的工友都能證明!”
看他急得都快跳起來,汪小山給他遞了杯水:“別着急,沒說和你有關系,就循例問問。”
男人伸出手來接杯子,汪小山眼神閃爍了一下,裝作不經意地問:“您手上的傷是怎麽弄的?”
男人的手下意識地縮了一下,然後回答道:“哦,這個啊,大概是被樹枝劃的吧。”
“請您現在配合我們不要動這個傷口,待會兒我們的技術員回過來給您做個活體取證。”汪小山說。
男人眼神躲閃:“哦,好啊。”
“平時性生活怎麽樣?”蔣東川繼續問。
這個問題對于訓練有素的警察來說司空尋常,可是對于普通百姓來說就有點羞恥。
那個男人愣了一下,然後略有些不好意思:“挺,挺正常的,一次能弄一個多小時。”
汪小山臉上沒什麽表情:......沒有人想知道你一次多久靴靴!
第二個人是個中年女人,第一位遇害的死者周小燕的屍體就是她發現的。
“您能仔細回憶一下那天早上的情況嗎?”蔣東川問。
中年女人想了想,然後說道:“那天早晨正好有大集,我和幾個同事約着一起去趕集。我圖快,就想直接從那片荒地中間傳過去,沒想到走了一多半,聞見血的味兒,就順着往旁邊走了兩步,就看見一個小姑娘渾身是血躺在那兒,然後我就趕緊報警了。”
蔣東川的筆頓了一下:“您說她當時滿身是血?”
中年女人嘴角的笑容似乎僵了一下:“呃,也有可能不是。”她擺擺手,“反正我當時是吓壞了,就瞅了一眼,血呼啦的就不敢再看,可能也沒有那麽多血,誰知道呢......”
“你認識死者周小燕嗎?”他問。
中年女人點點頭:“認識,小燕他爸跟我們是一個廠的,他媽中午有時候帶着小燕一塊兒過來送飯,我們還見過。”
“案發前一天晚上你在哪兒?”
中年女人吓了一跳:“警察同志,你不是懷疑我吧?我那天晚上在家睡覺,我男人和兒子都在家,他們都能證明的!”
汪小山給她遞了杯水,發現她的手有輕微的顫抖。
“您要知道,親人的不在場證明是無效的。”她輕聲說。
中年女人立刻絞盡腦汁:“怎麽辦,我那天晚上從工廠回家就一直帶在家裏沒出去,不不不不!我出去過!”她突然想起來,“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我兒子想吃蘋果,我就去對面水果攤買了蘋果,那個老板可以給我作證的!”
“您不用緊張。”汪小山安慰道,“我們只是循例問問。”
第三位,是第二位死者李英梅的父親。
“您請坐。”
男人看上去已經五十多歲,頭發和胡子都已經泛白。
“唉——”還沒開口,他就先嘆了口氣,“警察同志,怎麽,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啊......”
“您別着急,我們就是來幫您找到殺您女兒的兇手的。”汪小山遞上一杯水。
從水中她看到這個中年男人的倒影,他悲傷全在臉上。
“昨天晚上七點以後,李英梅都做過些什麽?”蔣東川問。
“都怪我,都怪我。”李英梅的父親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昨天晚上,英梅六點多就下學回家,我在做飯,她哥哥還沒回來,我就讓她去幫我到超市裏買瓶醋回來,晚上我好給他們做個糖醋魚,沒想到她哥哥回來了,她就一直沒回來。大概八點多,我和他哥哥出門去找,圍着村子轉了好大一圈都沒找到,結果後來才聽人說,在荒地裏發現她,那個時候已經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說什麽,汪小山都遞上一杯有用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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