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而當她再次翻閱《嬌媚養成教材》時,忽覺書中的內容已經變化了不少,但韓煜依舊還在劇情線上。
關于他婚姻方面的描述,只有小小的篇幅,而他對妻子顧悠悠的評價則是:我家夫人她腦子好像有坑。
呵呵,這就是她努力許久,從韓煜那裏得到的成績。
顧瑟瑟進宮了,成了皇帝的女人,因着她是從鎮遠侯府出來的,只兩年的時間,便被擢升為妃位,成了雅妃。
而她的丈夫韓煜也從翰林院的從七品小官,提升為朝中正六品官職,手中的權力又大了些。
這些,顧悠悠早已從書中知曉,所以并沒那麽感興趣。她有興趣的是,書中分明說過,韓煜自新婚那夜後,便再沒觸碰過他的妻子。
那麽,現在眼前将她雙手緊束在頭頂,薄唇游離在她白皙纖長脖|頸上,引起她口中忍不住低聲呻|吟,渾身一陣陣戰栗的男人又是誰?
他薄唇吻着她的額頭,眼眸,瓊鼻,纖頸,他慢慢的細吻着,手卻很快的解開她的扣兒,褪去她的外衫,下衣......
帳中嬌媚,滿室春光。
成親兩載,顧悠悠尚無所出,瞧着韓煜夫妻兩人日子過得蜜裏調油,江氏想着法兒給他們找事兒,要将她房裏的丫頭給韓煜貼身侍候。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顧悠悠她真想問問那江氏,“她到底哪只眼睛看着他倆蜜裏調油了......”
當然,韓煜最後拒絕了江氏的提議,沒要那個貌美丫頭。顧悠悠心內不由感嘆,韓煜不愧是書中男主,還沒登上人生的巅峰,哪能玩樂享受呢!
沒多久,宮內出了事兒,皇帝突然暴斃,二皇子起事謀反,成功奪位,成了大楚的新帝。
老皇帝之前無所出的女人,皆被下旨殉葬,或被要求去守皇陵。
而顧瑟瑟,卻“脫穎而出”,成了二皇子,也就是如今大楚皇帝林璟的娴妃。
Advertisement
這場突然事故,讓朝中不少大臣戰戰兢兢,他們大多站隊大皇子,而如今卻讓二皇子奪位。
其中,支持大皇子一派者以寧遠侯為首,但過去好些時日,皇帝都未做出什麽舉動。
就在這時,韓煜向皇帝請旨,外派地方。
顧悠悠跟着他一起去了西南,一路上,由繁花似錦之地,漸漸變得荒蕪,最後到了大楚的邊陲地界。
小鎮上,行人來往,但衣着卻各式各樣,此地處于多國交界之地,很多別的地方的人都在這兒閑逛,或買賣東西。
而就在她和韓煜适應了這裏新的生活時,京城那邊卻出了不小的事兒。
因着新帝登位,今年開了恩科,試卷上出了一題,有關于嫡出庶出的競争與是非,明面上只說是嫡出庶出,而背地裏暗含的卻是他與大皇子的......
很多試子們反應過來,避過陷阱不談,而韓煜的大哥韓玄卻掉落到這坑裏去。
本身若是普通人家,批卷的人或能一笑了之,誰料他卻是寧遠侯韓钊的兒子,當初極力支持大皇子一派的代表者,誰能說得清韓玄寫的這試題,就不是韓煜在家中授予的呢。
涉及到敏感性政治立場問題,又加上谏臣上旨,指控寧遠侯管教不力,導致二兒子韓青當街從縱馬,傷了百姓性命。
壞事接二連三的到來,沒幾日便被皇帝降旨,流放邊境。而韓煜因早早求得旨意外放,躲過一劫。
收到來信時,顧悠悠已有了兩月的身孕,除了嘴更饞了些,其他倒沒什麽變化。
而她的丈夫韓煜從來到這邊陲之地後,整個人都忙碌了起來,顧悠悠約莫知道他在做什麽,但從不好奇問他。
不過,在知道她有了身孕後,韓煜每日都會盡量抽出時間來陪她,瞧着他愛吃,便尋了會做菜的婆子給她開小竈。
相處的日子長了,顧悠悠覺着韓煜這人其實挺不錯的,如果沒事能多笑笑就更好了。
六年過去,她與韓煜已經紮根于這邊陲之地,成了他們第二故鄉。
“娘,什麽叫做禍國妖妃啊?”五歲的兒子豆豆正出于最好奇的階段,每天都會逮着她和韓煜詢問。
他惦着腳,小手扯着躺椅上快要睡着的顧悠悠問道。
“啊.......寶貝你剛剛說了什麽?”顧悠悠眯了眯眼,打着哈欠道。
小豆丁趴在小幾上,手托着下巴,小聲嘟囔:“娘好懶,就喜歡睡覺覺......”
“娘,我今天和大牛他們一起玩,他偷偷告訴我說,現在好多人餓死都是因為宮裏有個禍國妖妃,那......禍國妖妃是什麽意思啊?”小豆丁眨了眨他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問道。
“禍國妖妃啊,就是太陽升的老高了,還讓皇帝摟着她睡覺,又不讓他上早朝的女人。”
“哦。”
顧悠悠覺着自己解釋的很好,老白不就說過這麽一句,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麽!
哦,對了,忘了告訴大家,這六年,大楚變化的很大,從二皇子登上帝位後,對他的幾個兄弟趕盡殺絕,朝中過去不少支持大皇子的一派,也是被貶的貶,殺的殺。
凡是不聽從他想法的官員,或是說辭逆耳的官員,皆不再被他重用。
而她曾覺着端莊娴雅的顧瑟瑟小姐,卻成了一代妖妃,剛剛小豆丁口裏的“禍國妖妃”說的人就是她。
憑着楚帝的寵溺,她在後宮無事生端,為非作歹,後來更甚,強勢插手朝堂。
如今,大楚的整個朝堂亂成了一鍋粥,內憂外患的隐患由此埋下。
國內,各地将領藩鎮割據,自占土地為王,境外,鄰國興兵舉事,侵占土地。
半年前,內地又遇上了一場數百年難遇的旱災,稻穗顆粒無收,賦稅卻如往日依舊......
路遇餓殍,已是常事。
韓煜就是在這時,開始起事。或是說,他從多年前便已着手準備,只是那時時機尚未成熟。而如今,卻是不得不這般做了。
白日裏,忙于各種雜務,到了晚上,竟還有精力同她夜戰。
數年過去,韓煜的動作愈發熟悉,扣兒一解,腰帶輕拉,褪去渾身障礙,倆人相互緊緊擁着,仿若要将對方刻進骨血。
沒多久,帳內傳來女子嬌|吟,痛苦中,伴随着某種享受。
雨驟雲歇之時,夜深了,帳中的兩道身影,緊緊貼近,男子的胳膊攏着女子的細腰,很快入眠。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韓煜打着為民的旗號起事起,顧悠悠的老爹也投入到他的陣營之中。
其實,二十多年前,大楚皇帝的姓氏為韓,而如今的韓煜一家便是當初皇室的旁支。
如今,韓煜又站到了前方。
鎮遠侯顧湛,原就看不上篡權奪位的林氏,而當今聖上行事更甚。因此,鎮遠侯舉兵投入到韓煜陣營之中。
一經起事,勢如破竹,不過三年時間,整個軍隊便占領了皇城,林慎帶着顧瑟瑟倉皇出逃,卻不知他攜手而走的,卻是他的對立之人。
臨死前,他凄笑着問她,“為什麽?”
“為什麽......”顧瑟瑟只輕哼笑了聲,沒有作答。
“......我好冷,可以抱抱我嗎?”血液流盡,楚帝冷的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他像個孩子似的乞求道。
而平日裏,那個總喜歡撒嬌窩在他懷裏,軟軟喚着他“冬郎”的顧瑟瑟,此時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沒有動作。
直到他最終沒了聲息,顧瑟瑟吩咐了下人給他埋葬,提步離開。
夕陽下,女子單薄的身影凄涼又蕭瑟。
二十多年前的六月,正是芳草萋萋的盛夏時節,尚是孩童的顧瑟瑟剛剛足歲,府中邀請衆多賓客為之抓周慶生,團團簇擁在人群中的小瑟瑟,是父母眼中的無價之寶。
當時,權傾朝野的丞相林沛,也就是先帝早已于朝中官員結黨營私,私下裏也曾邀約過她的祖父,但遭到拒絕。
沒過多久,她一家被按上了勾結匈奴的謀逆之罪,滿門抄斬。
而她,被母親的貼身嬷嬷放入木盆抛入汴河,得救一命。
想起林慎臨死前,問她為什麽......顧瑟瑟只覺着好笑,
她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淚。
韓煜這頭,軍隊以絕對強勢占領皇城,城樓之上,韓煜眺望着樓下,他握緊手掌,似在默默醞釀着什麽。
“豆豆,娘親要是同你爹爹分開了,你會選誰?”顧悠悠坐在窗臺邊,看着天邊雁兒飛過,她嘆了口氣問道。
小小年紀的男孩,他眉頭微微蹙起,小模樣像極了他老|子韓煜。
“娘,你沒事想這幹什麽?”韓煦淡淡的道。
算着日子,韓煜馬上就要登上帝位,舉國同慶,接着便要廣納後宮,各色女子争奇鬥豔。
而顧悠悠,心知肚明自己沒有太大的本事,令韓煜為她一人停駐。
同韓煜相處的這些年,顧悠悠的心境慢慢的發生了變化,一開始,她目的簡單明确,便是為了任務而去努力變得嬌媚,魅惑他,勾|引他。
而現在,卻是已經相處出了感情,自從有了小豆丁後,她與韓煜間的關系就變得更親密了。
雖說他整日裏臉色都是冷冷的,但他的心卻是暖暖的,暖的她只想将這份溫暖獨占,不願共同分享。
“你娘在想什麽?”背後有男子低沉的嗓音響起、
“爹爹,娘親問我,如果爹爹娘親分開了,要我選誰......爹,你是不是又惹娘不高興了?”韓煦的聲音漸漸的低了,最後一句,只剩父子兩人能聽到的聲音。
聽了兒子的話後,韓煜目光冷沉的看向顧悠悠,顧悠悠只覺着韓煜的眼裏仿若長了把刀子,盯的她隐隐有些害怕。
“你給我等着!”韓煜徐徐走到她的身旁。貼着她的肩膀,他微微垂下腦袋,跟她咬着耳朵道。
韓煜離她很近,他身上溫熱如芝蘭的氣息,徐徐的吐息在她耳邊,脖頸邊,只覺酥酥癢癢的。
顧悠悠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到了夜裏,他化身為狼,一整夜春宵帳暖,顧悠悠被韓煜啃得骨頭渣都不剩。
這時候,她才終于明白了,白日裏他那話的意思。
顧悠悠躺在榻上,只輕輕翻了個身子,渾身酸痛的厲害。
她在此發誓:“她以後再也不會犟嘴,随便胡亂招惹那個姓韓叫煜的。”
到了最終,其實受苦受難的人還是她自己。
新朝建立,百廢待興。
首先便是人才流失,幾年的戰争,朝中的臣子們皆四下走散,韓煜派遣手下人從各處請回前朝臣子,共商國事,處理日前國家內外憂患。
舉辦恩科,從士子中選取可用之才,用以朝廷人才補給,協助朝中官員處理各種瑣雜事務。
經過朝中官員上下一心的努力,各種問題逐一解決,兩年後,社會基本恢複安定,國家重新又進入了新的繁榮時期。
十一歲的韓煦,一年之前被封為太子,入主東宮。
而一直陪伴在韓煜身旁的顧悠悠,亦是被冊封為皇後。
或是國家恢複了安定繁榮,朝中官員要操心的事情少了,才會将目标轉移到了後宮之中。
朝中不少官員上谏,請求皇帝廣納妃嫔,為聖上開枝散葉。
但最後韓煜只一句“皇後日前被太醫查出身孕,此事日後再禀”打發,顧悠悠開始了高齡孕婦養胎生活,當初懷豆豆時候,小子在她懷裏可乖了,可懷這老二,真是說不出的折磨。
才滿兩月時,顧悠悠就開始出現了妊娠反應,稍微看見些油膩的,或是聞到什麽腥味的東西,她就忍不住的想吐。
顧悠悠一難受了,她就忍不住想要罵韓煜,他妹妹的,憑什麽他下的種子,卻要她來受罪。
新朝建立不過兩年時間,韓煜需要處理的政務很多,他每日裏很難抽出時間陪伴她,顧悠悠心裏多少都會有些怨怼。
但只要一來她這裏,他就會屏退婢女和下人,凡事親力親為的照顧她。
顧悠悠躺在榻上,韓煜坐在床邊,他半垂着頭,大手輕而有力的揉着她的小腿。
自有日夜裏,她因為小腿抽筋痛醒,韓煜從太醫那裏得知孕婦夜裏容易抽筋後,他每日都會抽出片刻鐘的時間給她揉腿。
某次,揉的舒服了,顧悠悠不知不覺的睡着了,醒來時候,瞧着那平日裏容色清冷的男子,此時他正伏在她的腹部之上,離的很近,卻沒壓着她。
“寶兒,你要在肚子裏乖乖的,知道麽,要是你再讓娘不舒服了,等你出來,看爹不揍你!”
韓煜的聲音很低,似乎怕将她給吵醒,顧悠悠瞧着這畫面,唇角忍不住的彎起。
懷胎九個半月後,顧悠悠生下了老二,是個很漂亮的小丫頭。
長得好看倒是挺好看的,就是太嬌氣了些,稍微哪裏有些不如意了,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就哭了,不過就是幹打雷,不下雨。
每回瞧着小女兒哭泣的樣子,顧悠悠心裏便只覺着好笑。
又過了三年,韓煜帶着幾個臣子去江南地區微服私訪,幾個大臣輔佐太子監國。
三個月後,韓煜一行人回來了,只不過回來時候,身邊還帶回來個美嬌娘。侍候她的大丫鬟打聽過了,說是叫梅栀,而且她肚子裏還有貨了。
梅栀,梅栀,還不就是書中那個嬌柔妩媚的梅妃麽!
過了這麽些年,顧悠悠幾乎都快忘了有這麽號人,竟然還是相遇了。
“笑笑,母後要是和你父皇分開了,你選誰?”
“我選父皇。”
“......怎麽,母後對你不好麽?”
“嗯,母後總說我愛哭,還讓姑姑把糖果收起來,不給我吃。”
“......”
丫的,你看你的那幾顆蛀牙,還好意思吃糖。不給你糖吃,是為你好啊,真是養了一頭小白眼狼。
“噗嗤”一聲,背後有人笑出了聲來,顧悠悠回頭,見是大兒子韓煦。
看着他,顧悠悠不由覺着時間過得真快,當初她的那個小豆丁,如今已經成了長身玉立的少年公子,一身靛藍圓領長袍,玉冠高束,說不出的儒雅隽秀。
這是她顧悠悠生出的兒子,心裏不由覺着有些小驕傲。
“母後,你錯怪父皇了。”
“呵呵!他不僅把人帶回來了,而且還造了個小人......你說,我有什麽地方錯怪他了?”
“她是懷孕了不錯,可是,那孩子并不是父皇的。”
“不是他的,那是誰的?”聽了韓煦的話後,顧悠悠心裏的郁悶頓時煙消雲散。
瞧着她一臉好奇的樣子,他緩緩開口道:“是爹爹從南方回來時候,遇到幾個盜匪正在強搶民女,那梅栀就是其中一個,她懷了身孕,受了驚吓,身子比較虛......她在老家待不下去,獨身來京城尋找她表哥。爹吩咐人護送她,可那些人理解錯了,就給送進了宮裏來......”
“哦,是這樣啊......那他怎麽不早些告訴我,害的我難受了大半日。”
“父皇一開始并不知道這事,等他知道了,不就派兒臣來告訴母後了嘛。他本來想親自過來說的,但他在和一群朝臣商議事務,需要費些時間,怕母後你想叉了,就趕緊叫兒臣過來親自解釋......”
“嗯。”聽了韓煦的話後,顧悠悠淡淡的點了點了頭,心裏卻給樂開了花。
韓煦舉止恭敬的向顧悠悠行禮告退,餘光瞧見她右手食指将腰帶纏繞,一圈又一圈,和父皇說的一樣,母親每回高興的時候,就喜歡做這樣的小動作。
但父皇,卻從來都不去拆穿,任她繼續。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不知覺間兒子女兒都已長大成人,各自婚嫁之後,又有了他們自己的家庭。
三年前,韓煜自覺有些累了,便将皇位傳給了大兒子韓煦。他帶着顧悠悠從宮裏搬了出來,住在一處莊子內。
有了空閑的時間後,他便帶着顧悠悠四處玩耍。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眨眼之間,歲月悄悄的染白了他們鴉黑的鬓發,他們已經老去。
人老了之後,記性也變得越來越差,老了之後的顧悠悠,都快忘了自己其實身處在一個系統,一本書之中。
自顧悠悠受了場風寒後,身子總不見好,就在她以為會走在韓老頭前面時候,韓煜卻先一步離開了她。
韓老頭就會騙人,還說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自韓煜去世後,大兒子韓煦将她從莊子接回了宮內,吩咐嬷嬷和婢女好生侍候着她,又叫太醫院給她準備了好些補品,以表孝心。
其實這些,顧悠悠并不大在意,她這回回來,只是想見見他罷了。
昨夜的雪下的很大,顧悠悠睡得很沉,她做了個夢,夢裏也在下着雪,她穿過府裏的抄手游廊時,不小心摔了個跟頭。
“顧小姐,你沒事吧?”
只聽一聲熟悉而又陌生的低沉嗓音傳來,顧悠悠仰起頭,見是韓煜,摔倒在地的少女,她将手遞予眼前的隽雅男子,對着他微微一笑。
......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又來到了個另一個陌生的場景中。
作者有話要說: 嬌養教材第一課,到此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