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戀人是可以擁抱的

1、

“勝利的是,日本隊!”

歡呼聲響起的時候仁王不由自主笑起來,很淺,很不像他。

渡邊沖上來給了他一個擁抱,用前輩對後輩的帶一點寵溺又拍拍肩膀的方式。

他們的體型相差太大,仁王像是被一個軟綿綿的巨型玩具熊擁抱着。

他突然就在歡呼聲,和被擁抱的溫度裏感覺到了一點空虛。

是的,空虛。

這麽說會顯得很奇怪,但仁王這場比賽打得有些缺乏安全感。

他發揮的很好,從一開始的平等院鳳凰的幻影,再到幻影成卡缪後與渡邊達成的能力共鳴。

對手在嘲諷他,隊友大概也認為他的幻影比不上真正的那個人。

但仁王依然在全場的嘲諷和看低中保持了自信,每一步都沒有慌亂過,就算被很多人否認都握緊了球拍沒有動搖。

然後他在恰當的時機,摘下了一直覆蓋在他身上的面具。

以仁王雅治本人的身份,打出了最後一個定下勝負的球。

他看着球落下,聽到裁判的哨聲響起。

周圍的世界變得喧鬧,走向休息區時隊友也都為他歡呼。

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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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意識到這一點時有一點如釋重負的輕松。

于是露出的笑也是真心的,嘴角翹起的弧度也是不受控制的。

但被隊友們一一擁抱時,他又感覺到了壓抑不住的空虛。

還有一點匪夷所思的慌亂。

不夠,他想要的,不是這些。

能給他安全感的,不是這個。

仁王在人群的中心擡起頭,去看熱鬧的觀衆席。

他想要在觀衆席中找到一個人。他現在很想要一個特定的擁抱。他和那個人分明昨夜才有過擁抱,甚至有過親吻。這是他現在想要的。

很想。

打贏比賽的人有權利做任何事。

對吧?

2、

歡呼聲響起的時候柳生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仁王君……你現在,震撼了整個世界!”

他咬着牙說出這句話,唇角不受控地向上翹起,想要壓下來卻總不成功,以至于表情有些古怪。

他鏡片下的眼睛睜得很大,一直跟随着球場上那個仿佛在發光的人。

他的喉嚨他的聲帶比他先坦率地對球場上的那個人發出贊美,由衷的,甚至有些誇張的。

柳生在仁王面前絕對不會說這種話。

他曾經冷着臉對仁王說過很多嘲諷的話語,就連互相告白前的試探也帶着刺,甚至因為這個而争吵冷戰差一點就錯過彼此。

哪怕這個月他在澳大利亞作為觀衆每天拉着仁王出去散步,他們的聊天也時不時會變成現場擡杠。

最溫馨的一次也只是昨天晚上。

面對難得對他撒嬌的仁王,柳生甚至找不到合适的措辭,只好問他,要擁抱嗎。

那個擁抱的感受他會記很久,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連每一個細微的觸感和氣味都記得一清二楚,還有夜裏月光的亮度,與露天球場微微吹過的風。

他們有了第一個親吻,不知道能不能算初吻的程度。

只是嘴唇相碰,純情到柳生後來回到房間又笑又忍不住嘆氣。

在仁王雅治面前的柳生比呂士總是會變得不像自己了。

柳生每一次意識到這件事都想做出改變,卻從未成功。

比如現在。

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後,柳生有有些怔忡。

他想,啊,原來仁王君已經變成了這麽耀眼的一個人了。

他還能追上他嗎?

他們還會是最佳搭檔嗎?

他還能成為仁王身邊最親密的那一個嗎?

……他有一天,會被仁王丢下嗎?

這是根本不應該也很難想象會出現在柳生身上的情緒,因此他原本就有些控制不住的身體愈發被情緒左右。

柳生深呼吸了兩次,卻壓不下身體自動的顫抖。

他突然就有些慌亂起來。

“柳生?你怎麽了?”旁邊觀戰的桑原在歡呼完發覺柳生的狀态有些不對。

柳生被五味雜陳的情緒沖擊得有一瞬間哽住了。

他用推眼鏡的動作掩飾了自己的情緒,但伸到眼前的手指也還在發顫。

太狼狽了。

柳生忍不住想。

然後他聽到旁邊桑原的聲音:“诶,仁王是在向你招手嗎?”

柳生愣了一下,眼神迅速就聚焦在了已經走到休息區并正處在人群中間的仁王身上。

全身都濕漉漉的,以至于頗長的頭發都貼在腦袋上的仁王正仰起頭沖着他們的方向揮手,特意放慢了速度誇大了口型。

“比呂士”。

柳生聽不見聲音,但他知道仁王在喊他。

他一顆心突然就落了地。

3、

幸村在和手冢比賽。

而仁王喘過一口氣就從休息區後面溜了出去,穿過球員通道,又往上跑到觀衆席最上面的看臺區。

比賽耗費了他太多體力了,他其實全身酸軟。但腎上腺素和競技狀态還沒有這麽快從他身體裏褪去,他心跳得要從胸口蹦出來,從喉嚨裏脫出去。

他跑不快,咬着牙抿着唇,不想把心髒弄丢。

他要找一個人。

柳生就在通道的出口等他。

他看到仁王的手勢了,也看到仁王打過招呼後從休息區後面走進運動員通道的身影。

太任性了,這可還在比賽啊。

長久的紳士教育讓柳生的腦子有了這樣的想法,但他的身體卻顯然與他的主人無法達成共識。

他簡直就是條件反射一樣地轉過身,往觀衆席上走去。

他們在看臺的中間,要走到與球員通道想通的最上面的看臺區還有挺遠的距離。

希望不會給人帶來麻煩,柳生想。

他邁步時桑原有些詫異地喊了他:“你去哪兒?”

“……洗手間。”柳生說。

穿過人群站在那個通道口前時柳生還覺得自己鬼迷心竅。無論如何這也太不像他會做的事了。但是看着他給他打手勢的仁王的眼神太亮了,即使隔了那麽長的距離還是讓柳生覺得自己體溫上升手腳發軟。

他會在這裏吧。

我們的默契會出問題嗎?

站在通道口時柳生還忍不住這麽想。

他在那裏等了兩分鐘,等來了他的戀人。

還穿着隊服的仁王從有些昏暗的通道裏小跑着上來,額上是細密的汗珠。

他甚至都沒有放慢速度,就那樣一頭紮進了不由自主張開手的柳生懷裏。

4、

仁王心跳得很快。

他把額頭在柳生肩上蹭了蹭,讓汗濕的劉海分開。

“不錯嘛,沒有走錯,我們還是很有默契的。”他這麽說時聲音裏帶着笑音,是他自己聽也能聽到快樂情緒的語調。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

柳生擁着他,雙手環過他雙手在他背後拍了拍:“差不多就行了,仁王君。”

哦,果然是這樣。

這個家夥就不會說些更煽情的話。

仁王抿了抿唇。

他還是很快活。

他找到了他想要的擁抱。

柳生比起渡邊前輩要瘦多了,抱起來也遠沒有渡邊前輩那麽軟,那麽滾燙。

但柳生身上有他很喜歡的味道。

不是香水的味道。

仁王覺得在自己喉嚨口跳動的心髒又要蹦出來了。

他擡起頭,後退了一步,拉起了柳生的手:“……走,去洗手間。”

5、

比賽進入白垩化階段時球場的洗手間是很冷清的。

仁王趁着安保人員不注意,拉着柳生進了球員通道。那裏面的洗手間,就更冷清了。

他把柳生扯進洗手間裏,又把門後面的“清理”立牌放在門外,反手鎖了洗手間的門。

“适可而止吧,仁王君。”柳生說。

仁王才不管他說了什麽。

打贏比賽的人,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仁王回過神把柳生往洗手臺上一推。

快從喉嚨口脫出來的心髒要送給他喜歡的人。

掉在地上就太可惜了。

6、

他們誰都沒有經驗,因此這個吻顯得倉促又潦草。

運動員的肺活量也沒有給兩個人帶來什麽幫助,似乎是在雙唇相觸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開始氣喘籲籲了。嘴唇和嘴唇在打架,牙齒和牙齒相撞又酸又疼。

但仁王雙手箍住了柳生的腰。

其實他也沒有用很大的力氣,但柳生動不了,也不想動。

他們終于學會除了擡杠以外另一種用舌頭打架的方式了。

7、

球場外隐約傳來歡呼和憤怒的喊聲。

仁王和柳生顫抖着分開。

他們在親吻時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因此此時都覺得有點肺疼。

他們側過臉喘氣,都有些臉紅。

柳生摸到了仁王有些冰涼的手臂。

是出了汗又被風吹幹才會有的帶一點黏的涼。

他的潔癖應當讓他嫌棄出過一輪汗身上的T恤都還是潮濕的仁王的。

但柳生就是覺得他懷裏的是太陽,是月亮,是他想要抓在懷裏不放走的東西。

我的。

8、

他們好不容易平複了呼吸。

仁王還抱着柳生,無師自通地在柳生的側頸舔吻。

他小聲抱怨,說柳生的眼鏡弄得他鼻子疼,說下次接吻要先摘眼鏡才行,說他都沒有看到他的眼睛。

柳生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他。

怎麽能讓你看到我的眼睛呢?

他訴說了我對你的臣服。

柳生總想抓住主動權,卻不得不承認主導他們關系的天秤漸漸往仁王的方向傾斜。

他好喜歡他。

9、

外面有尖銳的聲音在間歇地喊幸村和手冢。

仁王終于清醒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始關心他們的部長的比賽的進程。

“你該回去了。”柳生說,“約會可以等到晚上。”

說的也對。

仁王找到了他的安全感。

他的理智終于回爐了,沖動也在擁抱和親吻裏被安撫。

他看了一眼他的男朋友,舔了舔唇:“那晚上我去你房間找你,你讓桑原和我換房間。”

“……我和桑原是自費的雙人房。”

“我房間裏也只有柳和木手,都是熟人。”仁王說。

柳生似笑非笑:“你讓桑原和木手一起住?”

“他難道不想和木手交流一下嗎?”

他們對視着,又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覺得場合不太對,收了笑有些尴尬地紅了臉。

10、

準備出去之前他們決定既然來了洗手間,就順便上個廁所吧。

不過兩個人站在洗手間裏也是挺尴尬的,就算是情侶關系也一樣。越是熟人在洗手間碰到越是尴尬。站的近不對,站的遠也不對。

仁王速戰速決,拉上褲子的時候總覺得柳生在看他。

他回過頭,看見柳生若有所思的神色,拉褲子的動作比他還快。

仁王眉頭跳了跳。

洗手的時候柳生沒忍住,在仁王屁股上拍了拍。

“?!”

“有印子。”柳生忍俊不禁道,“剛才渡邊前輩的本壘打用的力氣挺大的嘛,印子到現在都沒消。”

仁王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他咬了咬牙,洗完手把剩下的水珠甩掉,才去彈柳生的額頭。

然後他的手指順着柳生的側臉往下,在他露在外邊的修長脖子一側停住了。

他鎮定下來,勾起唇笑:“沒事。”

“?”

“我剛才也不小心留了個印子。”仁王眯起眼,“扯平了。”

柳生:“……你屁股上的印子難道是我留的嗎?”

11、

仁王回到休息區時比賽還在激烈的階段。

他坐在丸井旁邊,紅發的隊友側頭看了他一眼又習慣性往他手裏塞了塊巧克力:“你去廁所去了好久。”

“唔。”仁王含糊應了,接了巧克力拆開,“有點不舒服。”

“我就知道,低血糖就多吃糖吧,自己也帶着巧克力呀。”丸井說着,眼睛還盯着場內的幸村。

仁王舔着巧克力,甜甜的讓他想起了剛才的吻。

他彎起眉眼:“反正你們都會帶啊。”

“柳生就是太縱着你了。”丸井啧了一聲,“這巧克力還是他早上給我的。”

“我們是搭檔。”仁王笑着說。

作者有話要說:

是初戀了

聯動的配圖找老福特的赤耳~

是腳踩球拍的嗎?那還是假裝拍到了好了,因為這篇就是想寫屁股上有印子這個梗才開的文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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