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世上沒有免費的脫衣舞
慕黎黎提起的一口氣忽的洩了下去,眼神躲閃:“……婚戒當然不算。”
他開始解袖口的扣子,這回是真的嗤笑出聲。幾克拉的鑽石不算,一般的首飾反而算?
等慕黎黎憋好理由,擡頭再看去,襯衫輕飄飄地落在地板上,男人已經上身赤裸,大剌剌的交叉雙手,低頭去轉自己指腹上的戒圈。
他竟然一直戴着婚戒,慕黎黎以前沒有注意過。她的眼神像被什麽刺到了一樣,盯住他修長骨感的手指,愣了一瞬。
某一個角度素戒折射出頭頂的燈光,直晃人眼。視野裏是一道銳利的白光,和背景裏他古銅色、塊壘分明的上半身。
慕黎黎的腦子裏暈眩了一秒,不自覺地開了個小差。是… …她閨蜜見了一定會吹口哨的那種身材。
平日包在深色西裝裏只看得到寬闊的肩背,而現在— —突出的喉結,噴薄但不誇張的前胸,平坦但力量感的腰腹,再往下,西褲裏的長腿,露出的赤腳… …
她刻意避開了中間的部位。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男人在這方面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房間裏似乎一下子都是他的男性氣息。
“為什麽不算?”席烽摘下戒指,在手裏把玩着問。
經典款有着內斂而低調的簡約風格,隔着一段距離仍然不染鉛華的好看。
慕黎黎錯開眼,她的那枚也不錯,鑽石的大小更是可觀。可惜一直躺在保險箱裏,明珠蒙塵。
“又沒法戴着去上班… …公司裏已經很多風言風語了。”慕黎黎避重就輕。
已婚的身份在職場上偏敏感,入職的時候丁助理讓她填表,個人情況一欄她一律勾選的“未婚” 。
而他,公司裏首屈一指的單身王老五,就慕黎黎所知,幾乎無人曉得席太太的存在。
“我從不反對公開。”席烽說,“想公之于衆,還是隐姓埋名,随你。”
席太太的名頭不至于一無是處,多少女人曾經趨之若鹜的觊觎,他不給機會罷了。以這個含金量,如果慕黎黎真要公開,在公司裏嘗嘗呼風喚雨的滋味,他也不是不可以。
誰知慕黎黎比他決絕多了,“不要!那個,人怕出名豬怕壯,我只想好好地當一條鹹魚… … ”
一副扶不上牆的樣子,讓席烽鼻腔裏溢出一聲輕蔑的嘲笑。
他發現慕黎黎有點窩裏橫的潛質。鹹魚也不是普通的鹹魚,吃的是金豆豆,喝的是金湯玉露,沒幾天就要找他堆一座小金山出來,才養得起。
慕黎黎從他眼裏讀出了不同的意味,自己圓場:“嗯,不是鹹魚,是錦鯉才對。”
如此有自知之明,說得席烽反而不想浪費唇舌了。
“你真的天天戴呀?”慕黎黎追問。
充門面嗎,也許戒指是和腕表一樣的性質,象征着男人的身份、財富和階層。
“已婚人士,戴是基本的自覺。”他瞟了她一眼,“同時,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說着話席烽一并拆下手表,當啷兩聲擱在床頭櫃上。
轉過身體時,慕黎黎清晰地看見他的側面,于是眨眼的速度遲緩得像電影中被拉長的慢動作。
眼睫覆下來的前一秒,視線不敢有任何落點的從肩頭往下瞄。
手臂起伏之處,腰間凝練之處,腰帶以下的突出集中之處… …
年過三十,男人的身材比二十歲的男孩要寬厚。見多了清瘦俊朗的男人,他卻是另一種強悍和偉岸。
其實,男人比女人善變多了。白天在公司看着道貌岸然的肅穆,此刻渾身上下散發着肆無忌憚的懶散。
脫下一層衣服,能差出來這麽多。慕黎黎偷偷瞄了一眼又一眼,她還是不夠見多識廣啊。
她表現得像純粹好奇,輕聲細語的和他說:“那是說明— —不戴總有人誤解,總有人找你的'麻煩' ?”
刁鑽的角度,拐彎抹角地追問,席烽說:“誤解不了,我有我的分寸。”
“真的?可不會,也擋去了很多機會嗎?”
“別較真。有機會,我還急着去相親?”
“那可說不好,現在就流行霸道總裁的戲碼,公司小姑娘那麽多,有喜歡的暗戀的很正常。”
慕黎黎沒當真,一枚小小的戒指防得住什麽。蠢蠢欲動的少女心和奼紫嫣紅的野花朵朵,不在話下的。
越說越遠,扯到這裏,慕黎黎未語先笑,笑到略濃的鼻音被她帶出來:“不過呢… … ”
刻薄的話起了一半,半真半假,忽然有了幾分大太太的正室範兒。但她沒那麽嘴快,意識到話不太妥當,及時地剎住了車。
席烽道:“不過什麽?接着說。”
“ … …不說了,不好笑。”
婚後兩人鮮少碰頭,聊上片刻的機會更是微乎其微。席烽最煩人話說一半,他倒想聽聽,還有哪些挖苦的話等着他。
背着燈光,他閑庭信步一般走過來。離她漸近,直到兩人之間縮短到只有一臂之遙,“咚“的一下雙臂撐在牆上,圍住了她。
“來,把話說完。”
慕黎黎的眼睛都要直了,近景比遠景— —更嘆為觀止。
“不要,不想說。”她撇開頭,感覺周圍的空氣稀薄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壓迫感。
“光看不說?”他的聲音低沉,“那得額外加錢了,跟你學的。”
房間不大,她的小動作席烽看得一清二楚。
“看又不會掉塊肉,脫是你自己要脫的,和我收什麽錢… … ”慕黎黎的臉像有團火在燒一樣,尖細着嗓子,試圖蓋住偷看被抓包的尴尬。
“世上沒有免費的脫衣舞。”他沉沉的問,“我說的話,都忘了?”
慕黎黎抿起嘴唇,緊緊的貼向身後的牆壁,後腦勺磕到牆面,甚至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大半夜孤男寡女、衣不蔽體,她哪敢忘掉他的話。
“你這人好小氣,男人還怕看… …看就看了,大不了,”她停頓,下了好大的決心似的嘟囔,“不從你這兒要零花錢了,舊首飾我也将就用了,抵賬當是— —門票?”
她的手指囫囵的在他身前比劃了一下, 死也說不出脫衣舞三個字。
在席烽看起來,她這會兒的驚慌無措有股子傻氣的天真,亦或是羞怯的裝蒜。
“你覺得抵得了?”
“綽綽有餘。”她逞強,“沒讓你倒找就不錯了。”
席烽眼角一挑,噙着笑聳了聳肩。
“讓你吃虧多不好。“他的手往腰帶扣上一搭,刷的作勢去拉西褲的拉鏈,“我可以接着— — ”
“啊” ,慕黎黎一聲尖叫,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背過身去,趴在牆上不敢睜眼。
聽他在身後得逞後的輕笑:“這就慫了?”
她是慫,真慫。慕黎黎趁他笑的工夫,腳下忽地跨出一大步,從他胳膊底下鑽出去,幾欲奪門而出。
然而,席烽比她更快,手臂以閃電般的速度再次按在牆上,把她重又劃進了包圍圈。
“還跑?屋子就這麽大,你接着跑試試。”
男女之力量懸殊,從身高上已經高下立現。她不是對手,橫豎逃不脫他的手掌心,慕黎黎羞憤地回頭,瞪了他一眼。
深覺他勝之不武,但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不敢挑釁,嘴巴一時閉得嚴嚴的。
席烽歪了歪下巴,從她身後欺上來,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光說不練假把式,我頂瞧不上這種人。席太太是不是又忘了?我一向玩真的。”
慕黎黎松松落在牆上的手指一下子扣緊,舌尖咬上嘴唇。氣焰收起,只剩乖覺,認錯流利極了。
“ … …我錯了。”
“錯哪了?”
幾百年沒向人讨過饒的慕黎黎,這句話說得異常艱辛:“錯在,不該懷疑你的潔身自好,不該人心不足蛇吞象、又來找你揩油… … ”
“還有呢?”
他似是認同,氣息後撤了些許,聲音離她的耳畔遠了一些。慕黎黎額頭頂在牆上,想着如何應付過去。
見色起意這種錯,她反正是打死說不出口的。
慕黎黎的身上是一件空蕩蕩的睡裙,因為轉身擡臂的緣故,後背的絲質布料緊緊繃起。
于是肩和腰的線條被提起些皺褶,像他剛剛飲過的礦泉水瓶,流暢的地方流暢,玲珑的地方玲珑。
席烽腦中閃過一個疑問,他多久沒碰女人了,幾個月?大半年?好像還更久一些。
一股難以名狀的氣流直往上竄,鬼使神差之間,他的手輕觸她的窄腰,然後順勢往身前滑去。
好像數十只螞蟻密密順着她的脊背,同時間往上爬。慕黎黎打冷戰似的微顫,音量放輕:“趁火打劫、貪得無厭?只想着自己,不顧全大局?不尊敬你,不體諒你… … ”
實在詞窮,她氣餒地說,“好了吧?”
一個個問題檢讨,自省得還挺深刻,可惜沒一個說中他的下懷。
席烽低頭在她發間輕嗅一口氣,很香。再低頭,微微扳着她肩膀,轉過她半邊臉,熱氣和煙草味迎面襲來。
慕黎黎的嘴巴被他自上而下地堵住,他挺直的鼻梁蹭到她的,他很快換了個角度,雙唇相接契合地無比自然。
男人溫存的動作似乎輕車熟路,力道越來越重,卻循序漸進,并不讓人反感。
慕黎黎有一瞬間的迷失,人被罩在他身下,裸身的畫面在腦中揮之不去,背後包裹的熱度更是和有沖擊力的畫面重合在了一起。
濕滑的唇舌深入,有力地卷到她退無可退的舌尖時,慕黎黎猛地睜眼,偏了偏頭。
席烽左手勾住她的腰,右手離她的臉頰不過十公分。食指指尖敲了又敲,不知在打什麽主意。
一下下無聲的敲打,好像重鼓捶在鼓面上,捶得她的小心髒越提越高。
靜了足足一分鐘,他才了悟似的開口:“我當是什麽,讓慕小姐忽然這樣子低聲下氣。”
收回手臂,提了提褲子,剛露頭的人魚線淹沒其下。他用無比肯定的語氣說,“ — —你不願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