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寸淆亂,靈臺崩摧(4)
車子開往齊仲勉家,上了立交橋,我看着車窗外掠過的城市大樓,一切都不太一樣。我們生活的城市叫金洲,總在日新月異。從我家到醫院的那條路,我就完全不認識,此刻前往別人家的這條路,更叫人陌生。馬路上的車子川流不息,我看到旁邊開過一輛銀灰色的車,款式新穎,科技感十足,和我家車庫裏的一輛車一樣,但我完全不認識。我的車庫裏有兩輛車,一輛挂着藍牌一輛挂着綠牌,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現在看看路上不少綠牌車,不由問齊仲勉:“為什麽有些車是綠牌的?”齊仲勉發出了絲絲哼笑。我皺眉側過臉看齊仲勉,忍不住直言道:“你為什麽陰陽怪氣的?”“我怎麽陰陽怪氣?不要以為失憶了,你就可以随便指責別人。”齊仲勉話語埋怨,語氣愉悅,越發顯得陰陽怪氣。我一下被他的态度惹惱了,說道:“我就問個車牌為什麽綠色,你笑什麽?”“笑還不允許?我又不是笑你,我忽然想起什麽好笑的事,不行嗎?”齊仲勉扶着方向盤,靠着椅背,懶懶散散回嘴,态度輕視。我生氣轉開頭,不再理會。而齊仲勉在我以為他不會解答我疑惑的時候,又正兒八經說道:“那是新能源汽車。”“什麽新能源?”我立馬接話問道。“電車。”這個答案讓我陷入思考。其實從今早醒來看到床頭的手機開始,我就很驚嘆十年後的科技。“怎麽,你不也有輛電車?”齊仲勉問道。“嗯,我在車庫看到了。”我點頭,說道,“科技發展好快,我真沒有想到會這麽發展,我早上看手機很驚訝。剛才在醫院,幾乎所有排隊在候診的人,都在看手機,以前手機只為打電話發短信,那樣的溝通就很夠了,現在是變成全部了嗎?”“哦,我不知道原來你對科技感興趣。”齊仲勉敷衍接話。“不是,我是覺得蠻可怕的,”我忍不住搖搖頭,說道,“有些方面的科技發展應該适可而止,人的生活沒有必要越來越便利,也不是所有需求和欲望應該得到滿足。我一直覺得未來世界裏,肯定會有去科技的聲音。不是反對科技發展,是适度科技吧。”我說完等齊仲勉接話,但他沒有,車廂裏陷入尴尬的沉默…
車子開往齊仲勉家,上了立交橋,我看着車窗外掠過的城市大樓,一切都不太一樣。
我們生活的城市叫金洲,總在日新月異。從我家到醫院的那條路,我就完全不認識,此刻前往別人家的這條路,更叫人陌生。
馬路上的車子川流不息,我看到旁邊開過一輛銀灰色的車,款式新穎,科技感十足,和我家車庫裏的一輛車一樣,但我完全不認識。我的車庫裏有兩輛車,一輛挂着藍牌一輛挂着綠牌,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現在看看路上不少綠牌車,不由問齊仲勉:“為什麽有些車是綠牌的?”
齊仲勉發出了絲絲哼笑。
我皺眉側過臉看齊仲勉,忍不住直言道:“你為什麽陰陽怪氣的?”
“我怎麽陰陽怪氣?不要以為失憶了,你就可以随便指責別人。”齊仲勉話語埋怨,語氣愉悅,越發顯得陰陽怪氣。
我一下被他的态度惹惱了,說道:“我就問個車牌為什麽綠色,你笑什麽?”
“笑還不允許?我又不是笑你,我忽然想起什麽好笑的事,不行嗎?”齊仲勉扶着方向盤,靠着椅背,懶懶散散回嘴,态度輕視。
我生氣轉開頭,不再理會。
而齊仲勉在我以為他不會解答我疑惑的時候,又正兒八經說道:“那是新能源汽車。”
“什麽新能源?”我立馬接話問道。
“電車。”
這個答案讓我陷入思考。其實從今早醒來看到床頭的手機開始,我就很驚嘆十年後的科技。
“怎麽,你不也有輛電車?”齊仲勉問道。
“嗯,我在車庫看到了。”我點頭,說道,“科技發展好快,我真沒有想到會這麽發展,我早上看手機很驚訝。剛才在醫院,幾乎所有排隊在候診的人,都在看手機,以前手機只為打電話發短信,那樣的溝通就很夠了,現在是變成全部了嗎?”
“哦,我不知道原來你對科技感興趣。”齊仲勉敷衍接話。
“不是,我是覺得蠻可怕的,”我忍不住搖搖頭,說道,“有些方面的科技發展應該适可而止,人的生活沒有必要越來越便利,也不是所有需求和欲望應該得到滿足。我一直覺得未來世界裏,肯定會有去科技的聲音。不是反對科技發展,是适度科技吧。”
我說完等齊仲勉接話,但他沒有,車廂裏陷入尴尬的沉默。我沒好氣又側過臉瞪齊仲勉問道:“我們之間一直都是這麽沒話說的嗎?”
齊仲勉冷冷挑了挑嘴角。
他這樣的态度讓我火氣不斷往上蹭,我的脾氣藏不住事,想到我和他是聯姻關系,便問道:“我和你是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就是相親被硬拉在一起的?所以,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但在別人面前都要演戲是嗎?”
齊仲勉許是沒想到我會這麽直接,他驟然沉下臉,冷酷說道:“我們有沒有談過戀愛,問你自己。”
“我失憶了。”我氣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再說了你失憶了就你最大?”齊仲勉嗤笑了聲。
“你不信我?我現在只是想搞清楚我們兩個人的關系,我不太明白為什麽我和你要聯姻,是你有苦衷還是我有苦衷?如果我們彼此很讨厭對方,是不是有其他辦法可以商量下不要聯姻?”我很讨厭簡單的事情複雜化,我總覺得兩家公司要合作,正常有利可圖肯定有很多方式,沒必要綁着兩個人的幸福,又不是言情小說非要制造些矛盾沖突。
我的話才落,齊仲勉忽然一腳剎車,我毫無防備往前撲,差點撞到頭。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袖,同樣他也擰到了我胳膊上的肉。
我倒吸一口涼氣,疼得叫起來:“你會不會開車啊?”
齊仲勉則憤怒瞪了我一眼,冷酷道:“周寶,提出聯姻的是你,你既然什麽都不記得了,就給我閉嘴,如果你還想保住明銳的話。”
“我提出聯姻的?!怎麽可能……”我震驚了我自己。
“閉嘴,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談這事。”齊仲勉傲慢打斷我。
我被氣得語塞說不出話。
“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個自以為是的白癡。”齊仲勉的嘴巴刻薄無情,他的眼眸很冷。而在他看向我的一刻,我在他眼神深處看到一點微芒,敏感尖銳,他的情緒像深不可測的海。
我被齊仲勉罵得措手不及,好一會才回神道:“我要下車,我不去你家吃飯。”
“立交橋上沒法下車。”
“下橋後讓我下車。”
“你不是失憶了?怎麽,現在想起來能自己回去了?”齊仲勉冷嘲熱諷。
“我是失憶不是失智,不勞你擔心!”
“原來你知道自己不是失智。”齊仲勉還是冷笑。
雖然我不記得前因後果,但我沒法服氣提聯姻的事被齊仲勉當成失智,所以是可忍孰不可忍,車子下了橋,我立刻繼續強烈要求下車。
齊仲勉很剛強毫無風度,車子往路邊一停就把我丢了下去。
于是,我就站在陌生的街頭,目送着齊仲勉揚長而去。等他走遠後,我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而當我低頭翻看自己的背包,想打車回家的時候,我震驚發現自己的名牌包裏竟一點現金都沒有。一時之間,我有了種流落街頭的悲怆之感,但我也絕不會向齊仲勉服軟。
我很血氣方剛也很多愁善感,齊仲勉剛才的話撕開我和自己的距離,傷了我的自尊心。要面對失憶這事,其實對我來說充滿恐懼,也讓我的心情很混亂複雜,我不知道自己這幾年經歷了什麽,一方面讓自己過上了富足的生活,一方面似乎又把自己推到了一種痛苦難堪的境地。我無法理解自己。而失去的記憶裏還時不時存在着令我悲傷的事,我爸竟離開我五年了,即便我已經在沒有他的五年後好好生活着,但此刻的我依舊不敢想在失去我爸之後,我和我媽到底過是怎麽熬過來的。
我沿街往公交車站走,我一向奉行方法總比困難多,即使身無分文,偌大城市回家還是一件能辦到的事。一路走,我一路觀察街邊,發現很多人到商店購物都是掏手機,剛才在醫院我也發現了這事。
我相信別人有的,我也肯定有,便走進一家商店假意買水,然後問老板:“怎麽付款?”
老板頭也不擡,問:“微信還是支付寶?”
就這麽簡單,我在老板的指導下付了款,這種掃臉就能付款的方式讓我感覺安全又不安全。
買了水,我等了好一會出租車,一個多小時後才到居住的小區。
我進了小區,反正沒事便在裏面散步,欣賞風景放松身心,慢慢繞回家。
等我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小區裏的路燈已經亮了,馬上要入四月了,剛剛晝長夜短。我家門口也有一盞路燈,遠遠的,我就看到齊仲勉正站在路燈下,他的影子小小蜷縮在腳邊。
我冷哼翻了翻白眼走上前,說道:“怎麽,心裏愧疚不安了?”
我的話才落,正欲掏門卡,齊仲勉忽然擋住我,一把抱住了我。
我吓了一跳,腦裏一片空白,心想:“這是幹嘛?”
而齊仲勉壓着聲音,咬牙切齒問我:“周寶,你怎麽做事能這麽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