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段砺之說一不二,第二天聘禮就送上門了。這分明是強娶,喬紹興自是不答應,連聘禮帶人都打了出去。
段砺之忙裏偷閑在馬場訓馬,難得的好心情,一聽聘禮被退了回來,頓時暴跳如雷,“給臉不要,鐵柱,你去,喬紹興那老古董要是還橫攔豎擋,你就把人直接給我綁來。”
鐵柱拍了拍胸脯子,信誓旦旦道:“旅長您就瞧好了吧,這事我定給您辦的漂漂亮亮的。”
聽他這麽說,段砺之總算消了氣,又交代了兩句,“別鬧大了,落得個強搶民女的名聲,可不是頂光榮的事。”
鐵柱再三保證道:“放心吧,旅長,喬老爺子年紀大了,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彎。就憑咱旅長的英明神武,放眼整個江東那也找不到第二個了。旅長做他家的乘龍快婿,那是他祖墳冒青煙,瞧得起他。我跟他這麽一點撥,他一準就通了。”
這恭維的話聽得再多也不覺得膩歪,段砺之拍了拍鐵柱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別的不說,就是這一張嘴呀……”
鐵柱帶着一隊人擡着聘禮浩浩蕩蕩地去了喬家,見大門關得死死的,不管他們在外面怎麽敲,裏面仍是不見一點動靜,什麽意思那是明擺着的了。鐵柱早有準備,叫過兩個人吩咐道:“把門給我拆了!”
拆大門的動靜可不小,他們才做做樣子,裏面的人就坐不住。大門開了,喬紹興帶着一群家丁立在院子裏頭,虎着臉瞪着他們這一大幫人。
鐵柱上前笑嘻嘻道:“喬老爺別見怪,我們是瞧着您這大門年頭久了不大受用了,就尋思着給您換個新的。”
比起段砺之的專橫霸道,鐵柱的滑頭滑腦更叫人不好招架。俗語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喬紹興見他還算有禮,火氣也不好當着他發作,只冷着一張臉,道:“你是段砺之的副官?”
鐵柱不答反問道:“這聘禮還有什麽不妥的嗎?我們旅長說了,但凡您能說出名兒的稀罕物,甭管是天上飛地上跑的,一準達到您的要求。”
喬紹興冷哼道:“段砺之也太小瞧人了,賣女求榮的事我喬紹興可做不來。東西勞煩你帶回去,無功不受祿。”
鐵柱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喬老爺,您是誤會我們旅長了,旅長可不是那個意思。我跟着旅長這麽些年了,還沒見旅長對哪個姑娘這麽上心過呢。這不管是樣貌還是家世,旅長跟喬小姐那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當然旅長酒後失德唐突了喬小姐,為此旅長也很是自責,婚後定會對喬小姐千百般好的。喬老爺心疼喬小姐肯定也希望喬小姐能覓得一個如意郎君了。他們一個未娶,一個未嫁,配在一起豈不是四角齊全了?”
喬紹興聽了這話,更是火冒三丈,下了逐客令,“我喬紹興沒有這個福氣,請回吧!”
一而再的碰釘子,鐵柱的面上也挂不住了,瞬間冷下了臉,道:“喬老爺,這福氣別人求還求不來呢,您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喬紹興冷笑道:“怎麽,段旅長還想強娶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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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柱的态度也強硬了起來,“喬小姐與我們旅長都生米煮成熟飯了,嫁給我們旅長還委屈了她不成?莫不是非得把這事嚷嚷的滿大街的人都知道,喬老爺才願意嫁女兒。不過到那時,我們旅長娶不娶還真就難說了。”
“你……”喬紹興怒火攻心,連咳了幾聲才說出話來,“什麽都別說了,聘禮我們不收,人我們也不嫁……”
“敬酒不吃吃罰酒……”鐵柱兇巴巴吩咐手下道:“來人,将人給我綁了……”
說着過去兩個衛兵就要綁人,喬家的家丁也不是吃素的,一擁而上地圍了上來。見自己人吃了癟,鐵柱身後的衛兵不約而同地舉起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着一院子人。
兩夥人就這麽僵持着,直到一道聲音驟然而起。
“我嫁……”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喬靜姝面無表情地走來,到了鐵柱跟前,輕聲淡語道:“你回去告訴你們旅長我嫁,讓他三天後過來迎親。”
聞言,喬紹興簡直不可置信,驚訝道:“小喬你糊塗了?”
喬靜姝安撫道:“爹爹,我想好了,我總是要嫁人的,段旅長年輕有為,是不可多得的良配,錯過了,豈不抱憾終生。”
喬紹興還是不能理解,只是小喬的性子随他,是個倔脾氣,但凡認定了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他也只能頓足捶胸,又是不甘又是無奈。
鐵柱生怕喬靜姝反悔,趕緊趁熱打鐵道:“難得喬小姐是個明白人,我這就回旅長去。”
說完帶着人就要走,又被喬靜姝叫住了,“慢着,我還有話要說。”
鐵柱笑呵呵道:“喬小姐還有什麽吩咐?”
喬靜姝道:“吩咐不敢當,就是有一件事要先講明白。這裏是荠縣,不是玉駝嶺,更不是西府,凡事還是入鄉随俗的好。當地的規矩,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說的就是女子出嫁後,不管犯了什麽過錯都不會牽連到她的家人。”
“……”鐵柱狐疑地打量着喬靜姝,總覺得她話裏話外透着些許不安分的意思,不過轉念一想,她一個深宅大院裏的小姐還能作出什麽妖來。眼下這婚事她應下來更好,省的費一番力氣鬧的人盡皆知,也壞了旅長的名聲。鐵柱雖這麽想着,但也還謹慎地試探了兩句,“喬小姐說這話是……擔憂什麽?還是另有什麽目的?別的倒也好說,要是關系着旅長……那就都不是小事,我可做不了主。”
喬靜姝面無波瀾道:“你想多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哪天不讨旅長歡心,旅長不要遷怒我家人才好。”
這喬小姐再是眼高于頂再是傲慢,也免不了小女子心性,怕是日後争風吃醋也是少不了的。鐵柱心裏冷笑,面上卻是和善的,“咱們旅長那是辦大事的人,氣量大着呢,喬小姐只管放心好了。”
喬靜姝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勞了。”
鐵柱這一趟不但把聘禮送出了手,還帶回來這麽一個好消息。段砺之自然是高興,賞了鐵柱不少好玩意。
鐵柱得了賞,辦事更是積極了。
不過喬家的态度轉變如此之快,段砺之難免有些納悶,“你跟喬紹興是怎麽說的,這事就這麽成了?”
鐵柱把去喬家這一趟的經過仔仔細細地敘述了一通,臨了還總結了一句,“想必是喬小姐想明白了,就是三天後成親,時間緊了些。”
段砺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她不是想明白了,是另有打算了。”
“旅長的意思是……”
段砺之頗有興趣道:“我倒是要看看她能玩出什麽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