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他們所料的那樣,這位柳詩小姐為了達到目的果然是無所不用其極,連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些不入流的招數都用上了。福子叔招架不住,一聽見柳詩的聲音就頭疼,偏偏還避無可避。這位柳詩小姐非但有些狐媚功夫在身上,纏人的手段更是花樣齊全。前天對着喬靜姝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道理說的頭頭是道,态度也很是真情實感。若不是他們有着說不出的苦衷,興許喬靜姝頭一熱就應下了。昨天又上演了一出苦情戲,把她和段砺之那些前塵往事都扒出來神色并茂地說了又說,末了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訴說着她的思念之情,那股子真切勁兒倒好像她喬靜姝做了什麽棒打鴛鴦的事兒呢。今天又變了花樣,一改前兩天柔弱可憐的模樣,罵罵咧咧的如潑婦一般。
下人們以前都是見過柳詩了,也知道她跟段砺之的關系非同一般,也不好動手攔着,就任由她一路吵吵鬧鬧地上了二樓,正好被聽見動靜準備下樓的福子叔撞了個正着。
柳詩步步緊逼,嘴上也不饒人,大聲嚷嚷着,“你們合起夥來不讓我見旅長,是不是有什麽陰謀,天知道你們對旅長做了什麽……”
福子叔一邊退步攔着,一邊解釋道:“柳詩小姐你想多了,沒有不讓你見旅長,是旅長現在不方便,等他方便了想見你了,自然就去找你了……要不你有什麽事先跟我說,我來轉告給旅長,你看怎麽樣?”
柳詩停下腳步抱着雙臂,冷笑了一聲,“我看不怎麽樣,還是我自己去跟旅長說更合适。福子叔,你們這橫八豎檔着的,到底在玩什麽把戲呀?旅長回來一晃也有小半個月了,除了你們誰也沒見着旅長的面。難道……旅長根本就沒有回來?還是……你們軟禁了旅長……要逼宮!”
這話倒是福子叔吓了一大跳,連忙擺手否決道:“柳詩小姐這玩笑可開不得,旅長現在不見任何人,那都是旅長的意思,我們都是奉命而已。您這一頂逼宮的帽子扣下來,咱們可誰都擔當不起。”
柳詩一臉的不耐煩,哼了一聲,道:“最好像你說的那樣,否則我有你們好看。”
福子叔暗暗地松了一口氣,以為這關過了,繃緊的神經放松了些,“當然當然……”
原以為今天的折騰應該到此為止了,卻不成想柳詩壓根就沒有打道回府的打算。她看着福子叔陰轉晴再晴轉陰的臉,‘噗嗤’地笑出了聲,揶揄道:“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還是親眼見到了才放心。”
“柳詩小姐,你別讓我們為難……旅長他……”
“今天任憑你們說出花來,我也進去瞧瞧……”柳詩叉着腰對福子叔不客氣道:“你給我讓開……”
福子叔擋在門前沒有動,依舊苦口婆心地勸說道:“柳詩小姐要三思啊,你這樣又吵又鬧的,旅長面子上已經不好看了,再鬧下去,你和旅長過去那點情分可就保不住了……”
柳詩可不管這些,一把扒開福子叔,手腳并用地将門推開了,目光瞬間就被釘住了。
精致的歐式軟床,香槟色的紗幔,風起绡動,兩個身影若隐若現,極是暧昧。男人□□着上身背對着門側躺着,女人從床上坐起正不緊不慢地系領口,這番景象不用細說,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柳詩大驚失色,實屬想不到這個結果。一旁的福子叔也是瞠目結舌,雖然知道這是他們設計好的,但瞧見他們親密這一幕,心裏又是一陣別扭。
喬靜姝穿好衣服撥開床幔,似是十分不高興,道:“吵吵鬧鬧的成什麽樣子,旅長不是說了嗎,什麽人都不見,你怎麽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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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詩緩過神來,驚慌失措道:“我……我我就是……擔心旅長……”
“擔心旅長?”喬靜姝走到梳妝臺前坐下,鏡子裏的臉沒有一絲表情,“有什麽好擔心的,難道我還能吃了旅長不成?”
柳詩賠笑道:“不是不是,就是聽說旅長回來了,一直都想見旅長,可一直都沒見着,所以就……”
話還沒有說完,男人用大夢初醒後有些慵懶的聲音呵斥道:“現在見着了,還不滾……”
柳詩盯着那片後背深深地看了兩眼,被下了逐客令有些難堪,只留下了兩句問候話便拔腿走了。
不速之客打發走了,大夥都松了一口氣。傅楚離從床上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感慨道:“幸好我反應快,要不就露餡了。”
虛驚一場,喬靜姝如釋重負,也不禁地感嘆道:“也虧得你料事如神早有準備,這才糊弄過去。我想她這回碰了一鼻子鬧了個沒臉,應該會消停一陣了。”
傅楚離頗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的了,她落荒而逃前說話都結結巴巴的,我想當時她的臉一定紅一陣兒黑一陣兒的,唉,沒親眼看見真是可惜!”
提起這茬,喬靜姝回想起柳詩當時的臉色,也如傅楚離所說的那樣面紅耳赤滿是難堪,與平時趾高氣昂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喬靜姝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像以前那樣與傅楚離打鬧着,嬌嗔道:“你還說呢,剛才我吓得心髒都提到嗓子眼了,真怕她厚着臉皮賴着不走,那咱們可下不來臺了。”
傅楚離笑道:“那也不怕,大不了魚死網破,先将人綁了再說,反正只要他們那頭得到準信兒就不敢輕舉妄動。其實不瞞你說,我剛才還真做了綁人的打算,你瞧我連武器都準備好了。”
喬靜姝看着攤在他手裏的領帶實在忍不住了,笑得花枝亂顫,“你什麽時候也學得滿身匪氣了,我從前都不知道……”
傅楚離撓了撓頭,嘿嘿笑道:“我這不都是随機應變見機行事,總是好過被拆穿了把戲束手就擒的來的好吧。”
這兩人越聊興致越高,福子叔在一旁根本就插不上話,但如果就這麽抽身出去了,留下他們孤男寡女總是不大放心,現在只盼着旅長能快些回來,他也少操心。
想到旅長,福子叔終于有話說了,“我收到消息,旅長三天後回來,咱們只再拖延三天就撥開雲霧見青天了。”
這也算是一個喜訊,就連這些日子因為柳詩把段砺之恨得牙直癢癢的喬靜姝都覺得高興,他們總算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只是事情往往不随人願,他們還是過于樂觀了。柳詩從段砺之的府邸出來直接坐車去了吳營長的宅院,吳蘇陳三位太太一早就得了信兒都在吳家巴巴地等着呢,見柳詩回來了都一股腦地迎了上去。
吳太太是主家又是柳詩的姨媽,直接開門見山道:“今天他們又沒讓你見着人?”
忙了小半天,柳詩這會兒口幹舌燥,哪管得了那些,坐下端起桌上的咖啡一口灌了進去,只是這涼咖啡跟藥引子似的,喝了半杯吐了半杯,弄得前襟都是水漬。柳詩這幾天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被人欺負也就算了,連咖啡都跟着欺負,越想越氣,竟忍不住哭了起來。
三位太太一頭霧水,以為一準又碰了釘子。吳太太跟着這個外甥女也還算親近,心疼道:“怎麽好端端的哭了,他們給你氣受了?”
柳詩搖了搖頭,哽咽着:“沒有,我就是委屈……”
這一委屈可是委屈到吳太太的心裏去了,吳太太也跟着抹眼淚,場面怎一個傷感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