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結束了,今日不再更文了,謝謝大家閱覽! (4)
為驚奇,但在場有人比他更為驚訝,大祭祀靈長打斷舒青莺:“舒大人是否統計錯誤,怎麽沒有王子燕?”
舒青莺似乎不高興靈長的僭越,沒有答話,而是恭敬地看着居然。
居然動了動身子,說:“你便說吧,本王也想知道。”
舒青莺這才恭敬地答道:“王子燕未過最後一關,故名單上沒有他。”
靈長立馬嗆聲說道:“王子燕得天獨厚,怎會被小小的考驗難住,是否關卡設置不當!”
舒青莺不卑不亢地回道:“第八關為大魔法師所設,還請大祭祀詢問大魔法師吧,我等實在不知。況且…”舒青莺聲調略微提高:“有如此多的候選人通過,有怎能說關卡設置不當呢?”居樁注意到靈長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不禁佩服這位首輔大臣的勇氣,竟一點面子也不給大祭祀。
靈長起身對居然施禮,說:“王上,我請求王子燕重新闖第八關,我懷疑有人針對王子燕,故意不讓其過關。”話裏話外竟直指大魔法師悠息。
居樁向悠息看去,見悠息巋然不動,完全不為所動。居然揮揮手,說:“大祭祀你是知道的,關卡設置是要經過檢驗的,怎會有針對某人之說。”
靈長言辭懇切地說:“誰不知道大魔法師法力高強,連死氣沉沉的西方大陸都能恢複如初,更何況騙過小小的檢驗了!還請王上準予王子燕重新闖關。”
“這……”居然見靈長難得的懇切,竟不知該如何回絕。
這時下面有人答話:“王上,向來王儲伴讀的選擇都是一次完成,從未有過再闖一次之說。況且大魔法師虛懷若谷,怎會在這等小事上費盡心思。這種無中生有之談也要在意,豈不侮辱了大魔法師!”居樁循聲一看,竟是王叔居浩。居浩一向待他比居燕親厚,居樁心中十分高興他替教母說話。
靈長一聽站直身子就要對居浩發難,這時一直不語的大魔法師悠息開口了:“既然大祭祀覺得王子燕需要重闖第八關,我也認為可行。”居樁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卻見在場諸人全都很吃驚,知道自己沒聽錯。他疑惑地看着悠息,悠息繼續說:“既然八關為一體,單單重新闖一關,實在不妥,就請王上給予王子燕特權,準他重新闖全部的關卡。”說完平靜地看着靈長。
靈長趕緊說道:“其他七關王子燕已經過了,實在沒必要再闖。”
這時下方坐着的預言家紫衣開口了:“就因他是王子,還是因為你大祭祀的一面之詞,竟要求重新闖關?那其他沒過關的候選人是否也可以重新闖?既要重新闖關,卻只闖未過這關,是否就是要王子燕随便闖,直到闖過為止?”居樁萬萬沒想到紫衣看似柔弱,竟如此強硬,一連三問,言詞鑿鑿。靈長亦是一呆,竟忘記答話。
居然見此情景,只得說:“大祭祀是燕兒教父,自然偏愛一些,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伴讀之選非兒戲,斷斷不能破例。”說完示意舒青莺繼續念名單。靈長無法只得坐下,但居樁覺得他并沒有放棄。
待舒青莺念完全部名單,衆人知曉需要居樁确定的人選不再少數。居然看着居樁坐在那怏怏的沒精神,想到他年紀尚幼,今天卻跟完了全程,想來十分疲倦了,肯定也沒精神選伴讀。當下宣布衆人散去,明日再最終确認伴讀人選。
在居樁起身離開之際,意外地發現紫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居樁心下疑惑,卻不多想,緊跟悠息離去。
身後的紫衣盯着居樁與悠息離去的背影,輕言道:“究竟是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完,要進入正題了
☆、聖血之旨
回落雪宮的路上,悠息一如往常牽着居樁緩緩地前行着,傅義率王儲儀仗遠遠地跟在後面。居樁心中有很多疑問,一下子倒不知從何問起,只得輕喚道:“教母。”悠息低頭看着居樁,居樁想了一下,突然有了計較,問道:“為什麽居燕沒有過關,大祭祀那麽在意?他就那麽想居燕成為我的伴讀?”
悠息擡起頭看向遠處,良久方說:“他不是想王子燕成為你的伴讀,他只是要王子燕享受和你一樣的待遇。如果不成為伴讀,就只能進入普通的國學學堂,教授之人及資源都是千差萬別的。”
聞言居樁心中疑惑更甚,“可是即便享受和我一樣的待遇,他又能怎樣呢?而且最終人選不是由我來定嗎?我如果不選居燕,大祭祀有什麽辦法?”
悠息說:“如果王子燕能通過全部的關卡,靈長自然有辦法說服王上要他直接成為你的伴讀,不需要你選。至于享受與你一樣的待遇會怎樣,現在還無法說。”
居樁又問:“大祭祀說您設的關針對了居燕,是嗎?”
悠息輕笑了聲:“說我作弊,不如說他自己作弊,否則以王子燕的資質如何能過得了前七關,恐怕我設的第一關他就不可能過去。如今結果如此,他依舊會想方設法要王子燕成為伴讀。”
居樁驚訝地問:“您設的不是第八關嗎?”
悠息自知失言,改口道:“教母記錯了,是第八關!”
居樁也不多想,又問道:“居燕作弊了,那您怎麽不告訴父王?”
悠息說:“靈長法力高強,我也不能找到證據,但他想在我設的關……第八關作弊也是不可能。況且……”悠息說着嘆了口氣,“你父王即便知道也不會懲處他們。”
居樁更加不解:“為什麽?”
“因為他對你和王子燕有愧。”悠息說。
“這又是為什麽?”居樁刨根問底。悠息長長嘆了口氣,卻沒有回答。
正如悠息猜想那樣,此時上書房內,靈長極力說服王上要居燕成為王儲伴讀。“王上,您只有兩位王子,也是您僅有的兩個血脈。您怎麽舍得棄王子燕不顧呢?況且我也只是想王子燕能享受到好的教育,也不辱沒了他的天資。”
居然也是頭痛不已,作為父親,他是十分希望兩個兒子共同成長,不厚此薄彼。但是作為國王,祖宗規定不能廢。他懇切地對靈長說:“大祭祀,本王理解你的心情,本王何嘗不希望燕兒成為伴讀呢。只是結果已定,本王強行修改,如何堵天下人悠悠衆口?”
靈長說:“王上貴為君王,并不是何事都要向天下人解釋,況且王子之事也是家事,您做主便是,斷不會有人借題發揮,擾亂民心。”
居然搖搖頭說:“話雖如此,但終歸會落人話柄。而且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即便有心,此事也不能輕易成事。”
靈長見居然話語中有松懈的跡象,趕忙站起身來,長揖到地,說:“王上,王子燕是您的長子,也是王妃靈悵的遺腹子,如今王妃生死未蔔,如果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能享受好的教育,該如何自處?我一向堅信謀事在人,成事便交予神靈吧。還請王上給王子燕一次機會!”
居然聽到靈悵的名字不覺心中一軟,嘆了口氣,一揮手:“大祭祀不必行此大禮,本王依你便是。”靈長聞言大喜。
居樁回到落雪宮時已格外疲倦,也沒什麽胃口,便吩咐傅義晚膳不用了,要去休息了。傅義見居樁勞累,說道:“王子,落雪宮後花園有一處溫泉,最能緩解疲勞了,天色還早,不如您去泡泡?”
居樁奇道:“還有溫泉,我怎麽不知?”
傅義憨笑說道:“您才住一晚,還什麽地方都沒去過呢,怎麽知道。我們落雪宮大着呢,該有的我們這都有,而這一眼溫泉卻是別處沒有的,是王上特意囑咐從恒昌宮那引過來的,據說王子燕的燕陽宮也沒有呢。”
居樁一聽來了精神,趕緊要傅義帶路。溫泉在一處假山下,水面上浮着一層霧氣,很有仙境的感覺。居樁屏退旁人,獨自寬衣解帶進入溫泉。泉水微微有點熱,卻一下子就讓居樁身體放松了下來。居樁也不用力,讓身體随意浮着,他閉着眼睛伸開四肢,惬意地享受着。腦海中卻不禁回想今日所經歷的一切事情,今天因為慌亂許多事未來得及問悠息。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列出了幾點疑惑之處:第一,連家和教母到底設的是什麽關?第二,為什麽父王說自己一定會全部通過,而且顯然靈長也知道原因,這個原因是什麽?第三,居燕成為伴讀對大祭祀來說到底有什麽重要之處?第四。父王為何對自己和居燕有愧?他牢牢記住這幾點,打算尋個機會定要向教母問個明白。打定主意他便不再想,全心泡着溫泉,慢慢竟睡着了。
等居樁轉醒,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打量四周,知道是在自己的寝殿。居樁忽覺腹中饑餓難耐,便起身下床,打算去找點吃的,卻驚動了一旁守候的未名。未名趕緊拿來軟拖,并說:“王子您是餓了嗎?大魔法師早已吩咐給您備下了宵夜,奴婢去給您端來,您坐着等着吧。”說完扶着居樁做到窗前的桌案前坐下。然後小步快走出了卧房。不多時,未名便端來一碗熱乎乎的白米粥和兩碟開胃小菜。居樁也不說話,認真地吃了起來。很快,居樁便吃完了,接過未名遞與的錦帕擦了擦嘴。這時傅義引着兩個侍女端着兩個托盤走了進來,要服侍着居樁漱口,淨面。以往這些都是居樁自己動手,現如今卻要別人服侍,不禁萬般不适,心中又擔心教母知道了會責怪。趕緊說:“你們放下吧,我自己來。”
未名說:“怎麽能讓王子自己來呢,要我們這些侍者侍女還有什麽用處?”
居樁無法只得依照她們漱了口,淨了面。洗完後,居樁随口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傅義回道:“回王子的話,現在醜時三刻了。”
居樁一聽想起明日還要選伴讀,趕緊起身想回床上繼續休息,卻意外發現自己身上衣服已經換上了自己平時穿的睡袍,瞬間冷汗浸出,他慌張地盯着傅義和未名,失聲問道:“你們誰給我換的衣服?”
傅義與未名不明所以,慌忙跪倒說:“是大魔法師把您從溫泉帶出來,親自為您更得衣。”
居樁聞言松了一口氣,見傅義和未名還惶恐地跪着,就虛托了他二人一下,說:“你們起來吧。教母不喜我讓別人近身服侍,所以你們切記我沐浴更衣之事你們不可插手。”傅義與未名連連點頭,想來悠息也一定是叮囑過他們。居樁一揮手,“你們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待傅義等人退出去,居樁躺在着寂靜的寝殿內,卻睡不着了。他想着教母悠息對自己的要求,似乎有點太過苛待,哪像對王儲的。就單單拿更衣這事來說吧,哪個王孫貴族不是自小就一堆人服侍,偏偏自己不但要自己動手,還會因為懈怠而牽連服侍之人,真是不應該。他本就是個孩子,只是不服氣地在心中抱怨幾句,不多時就睡着了。
翌日,居樁早早起床,收拾妥當,用罷早膳,便坐上轎攆朝教習宮去。進入教習殿,裏面的人只有寥寥數十人,都是昨日勝出之人。居樁意外地發現居燕在人群了,他周圍圍着兩男一女,看面具和服飾應是祭祀族人。居樁想起悠息的話,心下了然,卻隐隐覺得很不舒服。居燕也看見了居樁,卻不似往常那樣上前挑釁,只是冷眼看了居樁兩眼,居樁也不理會,依舊随便找了個位置站定。不多時居然便率衆氣勢磅礴地大步走了進來。殿內衆人立時按秩序列隊行禮。悠息視線似乎看到了居燕,居樁隐約看見悠息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居然坐下之後,示意居樁坐到自己身側,然後吩咐舒青莺開始。舒青莺掃視了一下殿下站立的衆人,目光不期然看見了站在王族首位的居燕,她疑惑地看向居然。居然略感尴尬,輕笑了一下,溫和地解釋說:“本王只有兩位王子,且都沒有了母親,本王平時忙于政事,難免疏忽。而兩個王子自小便不養在一處,也疏遠了。故本王想他們二人一同學習,燕兒聰慧,未來也能成為樁兒的得力助手,畢竟樁兒僅這麽一位手足,不似本王有諸多兄弟幫襯……”
“王上此言差矣!”居然話音未落,紫衣已出口反駁:“即便千條合理的理由,也不能置伴讀之選為兒戲之舉,随意改動豈不動搖法度?”
“預言家未免誇大其詞。僅僅是王上愛子情深,考慮深遠,怎麽到你那就這樣不堪?”靈長顯然有備而來,言辭犀利。
“正如大祭祀所言,其實不過就是父愛子,兄弟相伴的小事,怎能與動搖法度相較?實在不值得大家在此事上費神,就特許王子燕成為王儲伴讀吧。”右相漆戚言辭懇切,看上去真像不願意衆人因此事争執的樣子,只是語言中明顯偏袒又怎能騙過這些至尊之人。
“右相此言似有不尊法度之嫌,涉及王儲及伴讀,就是關系王國的萬世基業,怎會是小事?您這樣大事化小,是否不妥?”及其悅耳動聽的聲音婉約響起,明明是指責,偏偏讓人覺得是愛人嗔怒。居樁擡頭看去,說話的是大月司姬盛樂。
“那大樂司所猜忌之言就沒有惑衆之嫌嗎?到底只是王子樁多了一位親兄弟相伴,即使有違法度,也不至于引來什麽惡兆,那麽大事化小,既能顯出君王氣度,也能顧全父子之情,何樂而不為!”商族族長商博道。
……
一時間,衆人分為兩派,唇槍舌戰,殿內硝煙彌漫。
居然無奈地看向靈長,卻迎來靈長堅持的眼神。居然內心長嘆不已:“就如那時一般模樣,自己終究無法兩全,順應自己的心就是大不孝;順應天意,卻至今仍在吞食惡果。只是眼下這種情況傷害的又會是誰?一面是大祭祀,靈長雖時有倨傲,但對自己忠心耿耿,并在那時全力支持自己,而他也只是一心為了燕兒。而另一面……”居然心中想着不由自主地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大魔法師悠息。悠息就如平靜卻深不可測的海,叫人只能觀其表明的蔚藍明亮,其深海之下是怎樣的風景,卻觸摸不到半點。
居然輕咳了一聲,正在大談父子人倫的左相隗鼠立馬将剩下的話咽了回去。衆人端坐,齊看向居然。居然微微一笑,說:“看看我們,孩子還在下邊站着,豈不笑話?”
舒青莺趕緊躬身,歉然道:“是臣疏忽。”說完便去組織那些孩子依次離開。
居樁的目光也下意識掃向下邊站着的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突然,居樁心中一動,目光穿過層層人群,鎖定在最後邊的兩個女孩身上,一個帶着荷花盛開面具,長發白袍,是魔法師的打扮。另一個…居樁不禁心跳加快了一下,他屏住呼吸,只見那女孩同樣魔法師的白色長袍,長發披肩,面上是白梅競豔面具,正垂着眼睑站在那,遺世而獨立。
居樁覺得心中有塊地方一點點地柔軟,直至化為一灘難以名狀之水,溢滿全身,叫居樁無法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
☆、聖血之旨
在居樁的眼裏,周圍的景色人物漸漸模糊不清了,只有那個女孩愈加清晰,居樁毫無意識地站起身,徑直走了下去,完全沒注意父王居然與教母悠息愕然的目光,以及其他人不解的樣子。他穿過其他人,直接來到那女孩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異常的清澈,居樁說:“你叫什麽名字?”
那女孩同樣看着居樁,良久,垂下眼睑。
“我是悠雪。”
忽然一聲響亮的冷笑喚醒了居樁,居樁明白過來立馬如墜冰窟,身心瞬間涼透,心道:“這下完了,教母還不氣死。”居樁努力擺出一副無知懵懂的樣子,緩緩轉過身,卻無論如何不敢看悠息,他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走到居然面前,輕喚道:“父王……”
居然看着居樁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不禁莞爾,溫和地說:“坐下吧。”居樁卻一點也不覺得輕松,渾身僵硬地坐了下來,低着頭看着明亮溫潤的大理石地面,上面縱橫交錯的紋理竟不及居樁此時心情的複雜。
靈長再次冷笑,厲聲說:“王子樁剛剛的舉動實在有失王儲禮儀,卻輕易便得到了寬恕,可見王上愛子之情。而王子燕同為王上的骨血,王上疼愛他又有何不可?況且王子燕事事得體大方,頗具王者風範,怎麽就連伴讀都當不得了?”
這下剛剛還堅決反對,寸步不讓的衆人全都沒了言語。殿內一時寂靜無聲。居樁的頭低得更低了,他萬沒想到會是自己成全了居燕,不知教母會作何感想。居然看看四下,知道此事已成了大半,心下稍安,便要說話。一個嘶啞聲音卻搶先響起,居樁知道是悠息的聲音,心頭禁不住怦怦亂跳,他豎着耳朵認真地聽着,生怕漏了一個字。“王子樁殿前失儀,一定要罰。事從緩急,當下是要确定伴讀人選,因而懲罰暫緩,決未寬恕。至于王子燕未合格而要破例準其成為伴讀,是否就是要情淩駕于法之上?”悠息不疾不徐地說道。
悠息甚少開口,但卻有一言九鼎之威。剛剛那些振振有詞的族長大臣都不再開口。靈長急了,說道:“并非要淩駕于法度之上,只是法也并非完全無情。剛剛列為族長大臣也已講的很清楚,只是父愛子的小事而已,而王上之意也十分明顯,為顧全兄弟情誼。請問大魔法師一定要違逆王上之意嗎?王子燕未過的是您那關而已,即便七關全都不過,要其成為伴讀也無不可!”
靈長的話霸道而未留餘地,居然雖感不妥,但也不覺過分,他看着悠息,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大魔法師,是本王想燕兒接受到和樁兒一樣的教育,是本王有愛子之心,還望大魔法能體諒我這個做父親的一點情誼,勿要阻撓了。”
悠息也看着居然,良久,轉過頭看着殿下站着的舒青莺,說道:“首輔大臣,請《古典法則》。”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全都一震,居樁也猛然擡起頭,腦海中有一道光一閃而過,居樁霎時清明。
居然愕然地看着悠息,忙說:“大魔法師,你何必……”
悠息置若罔聞,只是看着舒青莺。舒青莺異常莊重地施禮,疾步出殿。不多時,四位赤衣五弓的侍者擡着一本巨大厚重的書來到殿中,将書放到一個篆刻着飛龍在天的烏金四腳架上,架子四角鑲嵌着拳頭大小的祖母綠的寶石。居樁放眼望去,那是再熟悉不過四個金篆大字——《古典法則》。居然攜諸人站起身,雙手合十三拜,而後重新坐下。舒青莺打開書,仔細地察看着,很快将書翻到一頁,然後施禮問詢。
居然無奈地揮手,道:“念!”
居樁的腦子裏早已出現那些文字,随着舒青莺的聲音一一浮現:“王儲伴讀之選,謹遵兩律,一則通過八關;二則王儲青睐。國在則法不可破,違者除面以警。”舒青莺讀完後殿內安靜得居樁可以聽到自己的急促的心跳聲。
到底是商者圓滑一些,商族族長商博打圓場說道:“王上,王子燕為伴讀一事,還需從長計議,現下不如先确定其他伴讀的人選。”
居然知道今日想要成事怕是不能,不如先退讓一步再做打算,于是他率先朗郎一笑打破僵局,說道:“商族長所言甚是,就先确定其他人選吧。”說完伸手輕拍了居樁的肩膀,溫和地說:“樁兒,你自己去選,定下來的人将來要輔佐你治理國家,你要用心選擇,不得含糊。”居樁點點頭,下意識地看向悠息,見她安然端坐,心下稍安。
此番需要王儲最終确定并不多,像祭祀族、智者連家、武者武家以及部分十六大家等都是名額內獲勝的,無需居樁挑選,居樁很快就選好了全部人選。值得一提的是魔法師族勝出者有五名,只能選擇兩名,居樁毫無疑問地選了那名叫悠雪的魔法師,和她旁邊一直笑盈盈看着他的另一個女孩。
魔宮,書房內,悠息坐在寬大的紅木書案後,盯着正垂頭喪氣站在堂中的居樁。此刻他低着頭,手攥着拳,身軀微微顫抖。很長時間,房間裏都靜得令人窒息。居樁此時大氣都不敢出,手心汗津津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罪過加劇,不知道悠息會采取什麽慘絕人寰的方法來懲罰自己。
又是一段漫長的時間,居樁覺得自己身軀都要僵硬了,才聽到那嘶啞的聲音:“你自己說,是怎麽回事?”
居樁緩緩擡起頭,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下悠息,見她平靜地靠着椅背坐着,目光犀利地望着自己,心中更加忐忑。他稍作了一下思考,覺得騙到悠息不太可能,于是他決定實話實說。他一如既往用稚嫩卻刻意增加了甜度,此時卻有些顫抖的聲音說:“回教母的話,樁兒與那名魔法師一見如故,倍覺親切,所以才會殿前失儀。”
悠息口氣疑惑地問:“是嗎?”居樁趕緊極為真誠地點頭。
悠息又問:“你自出生起便是王儲,什麽場面沒有經過,什麽人物沒有見過,怎會為了一個小小的魔法師忘了身份?”
居樁一聽立馬挺直了身軀,高聲說:“她不是個小小的魔法師……”忽的又明白過來,又是一身冷汗,聲音也随即軟了下來,“我是說,她是魔法師……和教母是一族的,而且……魔法師素來珍貴,怎能說是小小的呢……”說道後面已如蚊鳴不可聞,居樁幼小的心裏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麽就不能容忍對那女孩的藐視,竟頂撞一向敬畏的教母。
悠息一蹙眉,雖依舊平靜,但聲音裏已多了淩厲之氣:“你為了一個初次見面的魔法師頂撞我,又是何故?”
居樁把頭低得更低,用細小的聲音說:“我說的是實話……”
悠息又嚴厲地問道:“你說實話,你殿前失儀,只是覺得和她一見如故?”
居樁複擡起頭,歪着腦袋仔細地回想初見那女孩時的情形,除了一見如故,似乎确實也沒有其他更合适的原因了,于是他鄭重地點點頭,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悠息聞言似乎放松了不少,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平靜,“不管怎樣,你殿前失儀,一定要接受懲罰。”
居樁心中暗道:“在你手上,我還指望能逃過一劫嗎?”口中卻乖巧地說:“是樁兒的不是,理應受到懲罰。”
悠息點點頭,說:“既是這樣,對你懲罰我稍晚會告訴你。眼下靈長不會善罷甘休,王子燕為伴讀一事還會再起波折,你先回自己的宮殿等候吧。”
居樁猛然想起幾日前自己內心的那幾個疑惑,趕緊問道:“教母,那個智者連家和您設的是什麽關?還有為什麽父王說我一定可以過所有的關?還有……還有……”居樁努力的回想當時的疑惑,怎奈之前的意外與緊張倒叫他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悠息好笑地看着抱着自己腦袋苦思冥想的居樁,因居燕産生的不快倒也消了七八分。悠息站起身,繞過書案來到居樁面前,說道:“其實都沒什麽,你是王儲,而那些關都是針對伴讀所設,對你來自然不起作用,依舊是普通的宮殿而已。至于我設的關是考驗候選人對你的忠誠度,而連家我也不知。”
居樁不解地問:“為什麽連家的事父王和您都不能知道呢?”
悠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遠處,居樁知道身後是道門,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悠息收回目光,說:“連家是古老的家族,比人之國還要古老,這個家族的傳承一向神秘,外界無法窺探,他們又從不屈于權力與富貴,因而即便是你父王也不能知曉一二。”
居樁又問:“連家不是智者世家嗎,有什麽神秘之處呢?”
悠息說:“連家是智者家族不假,但是幾大家族的底蘊都是為世人所不知的,自然充滿了神秘之處。”悠息見居樁還要繼續問的樣子,便說:“你現在還小,等你再大些,這些事都會要你知曉的。”
居樁只得不問了,卻還是不甘心嘟囔道:“那得什麽時候啊?”
悠息說:“等你百歲之後。”
議政宮,勤政大殿,凡是一方之長彙聚一堂,有種族族長、世家家主、輔政大臣、大家族家主等。顯然居燕為伴讀這一顯而易見的事已動用了廷議,足可見大祭祀靈長的權利與霸道。
居然端坐于王座之上,看着皆沉默不語的衆人,他心中明白自從悠息請出了《古典法則》,此事便就算敲定了,怎奈大祭祀堅持再議一次,居然一則不想駁了靈長的面子,二則也想尋找峰回路轉之機。
居然心念一轉,開口說道:“燕兒為伴讀一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但看從哪方面看,今日一聚衆卿應暢所欲言,不論說什麽都不怪罪。本王是想燕兒可以為伴讀,了卻我這個為父的希望的。”
殿內諸人都再明白不過居然得想法了,那些反對的人此刻倒不方便言辭激烈地反對了,然而言詞輕微又怎能起到作用,反正結局一定,何苦開那個口見罪于王上;而支持的人也不好過于順從大祭祀的意思,畢竟大魔法師還在那呢,大魔法師有“無上尊榮”之功,且大魔法師一直令人琢磨不透,萬一一個不小心惹她不滿,豈不得不償失?故而殿內諸人各懷心思依舊無人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
☆、聖血之旨
靈長一見此種情形,心中不免焦急,他可是準備了很多來應對今日可能的反對之詞,若無人開口,結局豈不無法更改。他心知自己開口反而會處于下風,便放眼巡視殿內諸人,突然他的目光落到輔政右相漆戚的身上,右相是他一力薦舉的,怎麽說也有知遇之恩,況且往日也未要求他做什麽。靈長想到這裏,便向右相使眼色。右相也是聰明人,怎會不知靈長的意思,只是這個時候開口無異于自讨苦吃,可是靈長不但有恩于自己,并且權利滔天,連大魔法師也不能壓制,自己若不順從,恐怕以後沒有好日子過了。想到這裏,漆戚把心一橫,輕咳了幾聲,然後開口說道:“王上所言甚是在理,王子燕為伴讀一事往大了說,那是違背了祖宗法度,可是往小了說,也就是一個破例。細想想也不算破例,畢竟王上唯有兩子,我們都看得到王上都是極其疼愛的,而王子樁為王儲也得到了王上更多的疼愛與關注,那麽王子燕為伴讀,也只是伴讀而已,并不是其他過分的事情,實在不必用法度來苛求。”
靈長聞言很是滿意,接着說道:“右相不愧為輔政大臣,言之有理。就是一個王儲的伴讀這麽一個小事,某些人卻連《古典法則》都請上來了,豈不是有偏見之嫌?”
預言家紫衣輕聲一笑:“右相的意思就是鼓勵我等都将王儲伴讀之選看成是小事,也就不必遵循什麽規則法度了,就直接拉關系套親疏,得一些人喜愛的就可以是伴讀了,何必設八關考驗候選人,豈不多此一舉?”
右相一聽馬上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大月司姬盛樂猶如天籁的聲音響起:“您竟不是這個意思嗎?倒是我們理會錯了,那您是什麽意思呢?”
“我……”右相一伸脖子,卻無話可說,又縮了回去,不再開口。
靈長冷笑一聲,說道:“預言之事虛無缥缈,預言家之言也虛得很啊,右相何時說伴讀之選是小事,他只是說王子燕為伴讀這事是小事,紫衣你不要扭曲了他人之意,也不顧王上的顏面。”靈長直接攻擊紫衣讓在場的吃了一驚,不過馬上釋然了,靈長一向言出必行,王上也是過多順讓,此事卻遭遇多番阻撓,以他一貫的脾氣怕心裏早已惱羞成怒了。
紫衣也未料到靈長會當衆直呼自己的名字加以斥責,心下惱怒萬分,正待據理力争,大魔法師卻開口了:“預言是萬古流傳守衛王國的力量,怎能說是虛無缥缈?”
靈長早就不耐煩悠息的淡定,馬上對道:“既是萬古流傳,我們怎麽都為見過預言之力?又稱守衛王國,我倒是見過魔法之力守衛王國,但大部分時間還不是我們祭祀之力在兢兢業業守衛王國,那預言之力在哪?”
悠息淡然說道:“我們大部分時間見到的都是日出東方,西方而落,而偶爾的陰天雨雪卻是萬物生長的關鍵所在,難道就能憑次數來斷言雨雪是虛無缥缈之物?”
“你……”靈長一時語塞,不禁惱怒之情溢于言表,疾言厲色道:“大魔法師既然這般推崇預言之力,為什麽不把第一守護族的寶座讓與預言一族,想來也算實至名歸啊,再者……”
居然趕緊制止出言制止靈長說下去,“大祭祀,不要失了分寸。”靈長自知失言,沒有再繼續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