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結束了,今日不再更文了,謝謝大家閱覽! (5)
去。
居然只得再次說:“今日只是議論王子燕為伴讀一事,諸位都不要扯遠了。”
悠息看着居然,說道:“王上,王子燕為伴讀這事不是已經确定不可破例了麽,為何今日還會再議?是否需要再請一次《古典法則》!”居然很是尴尬,也沒了言語。
靈長大急,說道:“大魔法師,你一定要如此不講情面嗎?從君臣來講,你是臣,應聽從王上之意;從私交來講,你是王上摯友,理應體恤王上的愛子之情。你如此冷血無情,怎擔得起王上向來視你為至重至親之人!”靈長此語在情在理,令殿內諸人不能不動容,他們也都是居然幼時的伴讀,每個人都很珍重與居然的情誼。
居然知道如果自己堅持,其他的人是不會再反對的,只是大魔法師這關不好過。于是他起身來到悠息面前,悠息與殿內衆人也紛紛起身,居然極其誠懇地說:“大魔法師,本王知道你所堅持的一切都是為了王國,并非私心。只是王子燕為伴讀是本王的企盼,本王想他可以和王儲共同成長,将來也能協助樁兒安邦定國,對于這件事本王是堅持的,還望大魔法師體諒!”悠息久久不語,居然看着她,不再說話,大殿內再一次陷入沉默。
外面似乎變天了,風呼嘯地刮了起來,烏雲也将剛剛還光芒四射的太陽遮了起來,轉眼間天空黑壓壓一片,竟似黑夜一般,天地一色,瞬間盲了人的眼睛。在地裏忙碌的農民趕緊收拾農具,吆喝着牲畜往家趕;在街市買賣的商人,慌忙收攤,吆五喝六地地把正在交易的買賣做完;在田間街道玩耍的孩童也被突然的黑暗唬住,不再貪玩,紛紛往家跑去。
眼下已是深秋時節,俗言常說:一場秋雨一層寒。眼見着這就是一場雷霆之雨,雨住之後,也許冬天便來了。
悠息終于開口了:“王上,如你堅持,我便不再反對。”居然聞言大喜,還未開口稱謝,又聽悠息說道:“只是我們魔法師一族便不再有族人為王儲伴讀。”衆人瞬間失色。
居然大驚,他無奈地說:“大魔法師,你這是幹什麽,魔法師族怎麽可以不為伴讀呢?”
靈長冷言道:“大魔法師,你這是在威脅王上!”
悠息說:“我說的是實情,何來威脅一說?”
靈長說:“既是這樣,那就請王上準許大魔法師之言,王子燕為伴讀,而魔法師族不為伴讀。”
話音一落,已是群起反對,大家不約而同道。
“不可!”
“萬萬不可!”
“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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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一揮手,衆人止住了話語。居然返身回王座坐下,揮手示意衆人也坐下,然後看向悠息,說道:“大魔法師何必絕情,魔法師族的伴讀中将會有一位未來的大魔法師繼承人,若不為伴讀,魔法師族如何傳承?而王子燕為伴讀一件小事怎就致使大魔法師下這樣決絕的決定呢?本王實在不懂。”
悠息沉默了片刻,方說:“涉及王儲伴讀,在我眼裏不會是小事。王上既知伴讀都是未來一方之主,涉及萬世基業,又怎可不遵循一貫的法度?法度無錯而改,規則無端被廢,殊不知動搖的便是這錦繡河山?因此,王上若要堅持王子燕破例成為伴讀,我們魔法師族便不再為伴讀,既然法度可以不遵,想來魔法師族不傳承也是無關緊要的。”
居然聞言長嘆了口氣,說:“倒是本王的不是了,既然大魔法師堅持,此事便作罷吧。”
靈長眼見事成,又被悠息阻撓,他已是痛恨之極,怎奈也奈何不了悠息,他怒極反笑,哈哈大笑,指着悠息說道:“大魔法師恃功而驕,威逼君王,該當何論,是否應該請《古典法則》一判?”
悠息淡然一笑:“大祭祀憑己之私,枉顧法度,又該如何?”
靈長道:“大魔法師恃法而不顧君臣大義,冷酷絕情,難道是該有的人臣之禮?”
悠息回敬道:“大祭祀僅顧君臣情,父子情,偏愛有私,淩駕于法度之上,難道就是一個國之大祭祀該有的行為?”悠息一貫沉默少語,只要不過分,朝堂之上往往都是大祭祀一家之言,此刻針鋒相對,可見伴讀之事是觸了大魔法師的逆鱗。
居然見事态惡化,趕忙出言化解:“大魔法師,大祭祀,你們這是幹什麽,都是為了王國的興盛,只是立場不同,也不止于此吧。”
天空黑到了極限,便伴随着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雨水敲擊在議政大殿前的淨石路面上,濺起一朵朵水花,宛若水晶冠。雨愈下愈大,雷卻住了。而僅僅是雨打大地的聲音,便如萬鼓齊鳴,震耳欲聾;又如萬馬奔騰,響徹天地。
落雪宮,居樁趴在寝殿卧房的窗子上,看着外面的雨,腦子想些不着邊際的事情,一會是那個叫悠雪的魔法師現在在幹什麽,會如自己想起她一般想起自己嗎?教母此刻是在想法子嚴懲自己嗎?一會又是以後上來國學,萬一成績不好該怎麽辦?這麽大的雨,小鳥要躲在什麽地方啊?等等,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勤政大殿內依舊死氣沉沉,劍拔弩張。居然向大殿外看了看,打破沉默說:“下了這樣大的雨,晚些更不方便回去了,便早些散了吧。”
諸人起身躬身施禮,齊道:“諾!”
悠息便快步向殿外,衆人随後跟上,眼見便要出殿了,就聽一聲“慢着!”諸人回頭一看是大祭祀,皆一愣。居然亦是不解,此時木已成舟,不知道大祭祀還想幹什麽。
只見大祭祀起身摒退所有侍者,然後屈膝跪在居然面前。剎那間,諸人的震驚如洶湧之潮,狠狠地撞擊着心門。
跪拜之禮是對冠面尊者的極大侮辱。
一向高傲霸道的靈長,此時恭敬卑憐地說:“請王上賜王子燕一道‘聖血之旨’!”
居樁睡姿不佳,睡得極不安穩,他夢見大魔法師罰他永遠見不到悠雪,要悠雪不做魔法師,賜除面。居樁急得痛哭流涕,悠息反而更加嚴厲,居樁牢牢拽住悠雪的手不放她離去,怎奈很多戴着沒有圖案面具的十分恐怖的人強拉硬拽,居樁眼見悠雪離去,越來越遠,絕望之情令他身心俱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居樁一驚,醒了過來,方知是做夢。他爬起來,卻發現身上的睡袍都濕透了,黏黏地粘在身上很不舒服,他打算換一件。又想起睡前天下着大雨,不知停了沒有,便下意識向窗外看去,卻意外發現天空已不再是黑壓壓的,卻是黃橙橙的,居樁大為驚奇,他自記事起還沒見過黃色的天,他趕緊打開一扇窗,向外探頭看去。
雨并沒有停,依舊很大。那塊黃色的天似乎很不尋常,周圍依舊是烏雲密布,唯有那一塊像是鋪上了一塊黃布。突然,黃布上開始多了一道道紅色,像是某人在書寫一般。事實上也确實在書寫,不多時便是幾個血淋淋的大字,居樁定睛看去,卻是一句話。
“本王居然特許王子居燕為王儲伴讀。”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若只如初見
因居樁殿前失儀,悠息最終罰了他禁足十天。不只這樣,還要他默寫《古典法則》,錯一個字謄抄一遍全書。萬幸的是居樁把那本法則背得很是流利,但還是錯了十幾個字,以至抄《古典法則》抄到天昏地暗,居樁看到《古典法則》四個字都膽戰心驚。而國學的課程在居樁禁足期間便開始了,悠息并沒有取消對居樁的懲罰,想來也是那日大祭祀的緣故。
十日的足不出戶,居樁及其思念外面空氣的味道,只是禁足期間的功課極為繁重,他也沒時間想些別的,每晚都累得倒頭便睡,想來即便準許他出去玩玩,他也沒有那個精力了。
自上次的大雨後,天氣已愈加寒冷,禦用局已經開始給各個宮殿準備過冬的衣物用具,禦膳堂也開始供應冬日才有的暖鍋子、山間野味。居樁雖在禁足,飲食倒也沒有消減,只是吃完也只能在寝殿內來回走走,不免提不起對美食的興趣。悠息依舊每日晚間過來一次,檢查居樁整日的功課,并告訴居樁當日國學所學的內容,要居樁來日自學,不可落下課程。
禁足終于結束了,居樁萬沒想到迎接自己的第一堂課竟《百萬之問》,這也是國學課程的第一堂課,教習老師就是那個戴着《古典法則》封面面具的所問。居樁覺得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于是,他很早就來到教習大殿,裏面還沒一個人,他看見最前方正中央的位置上寫着自己的名字,便走過去,随行服侍的傅義将書紙筆擺好,便向居樁告退離開了。
居樁也不急坐下,便四下打量了一下教習大殿的布置。與以往不同,殿內擺放着三十一套黑木座椅,桌子上都擺放着筆墨紙硯,并按尊卑擺列。居樁自己是單獨坐的,并靠前了半個位置左右,隔着走道,左右兩邊都有兩個座位。他看向右邊靠近自己的位置,上面寫着“居燕”。居樁深感不幸,搖着頭,向旁邊的位置看去,“居玄烨”他知道是王族成員,那日選擇的時候見他面上的面具是張白色蛟龍面具,印堂處一顆明珠,倍感親切,便選定了他。轉身看向左邊,一個名字映入眼簾,“悠雪”,居樁大喜,這足以抵消這幾日來一切被居樁定義的“不幸”。
悠雪旁邊就是那個笑呵呵的悠晴。再後面一排隔得稍遠,有一步之遙,與第一排錯落排列着七個座位,寫着農心,商丘,傭宏,軍石,靈月,靈日,靈天。再後一排共八個座位,兩人一座,從左到右寫着連俊,靜言,紅袖,姬舞樂,所答,繪慧,尚儀,武攻;最後那兩排也是這般,是王都十六大家族的繼承人,都是未冠面尊者。
居樁不欲看下去,轉身坐了下來。這時外面進來一個男孩,居樁見他和自己一般大小,戴着一座山峰圖案的面具,那山峰很奇怪,一邊白雪皚皚,一邊鳥語花香,居樁知道是兩極山的圖案。他短發梳得一絲不茍,穿着竟比自己還要華貴,後面跟着一個侍者打扮的中年男子。那男孩顯然看到了居樁,卻毫無反應,徑直走到第三排最左邊的座位上坐下,居樁記得應該是“連俊”的位置。“竟是連家人,難怪這樣的傲氣。”居樁心想。很快,又有人進來了,進來之人看見居樁趕緊走到他桌前向居樁問候。
“王子樁,我是商族繼承人商丘,以後請多關照!”居樁記得他,他帶着金刀錯母錢幣的面具,紮着個馬尾辮,身材瘦小,這點不像他的父親商博,他眼神精光直閃,似乎不是什麽老實之輩,但他是唯一的勝出者。
居樁點點頭,剛要說話,不知何時來了幾個人,一下子将自己圍住,便嚷嚷開了,一個戴着麥穗圖案的、胖胖的、頭發亂糟糟的男孩,非常興奮地搶先說:“王子樁,您終于來了,我很期盼您呢,我是農族繼承人農心,您選的我。”
不等居樁答話,戴着一只手圖案面具的、個子很高很瘦的、頭發很黃的男孩滿是嘲諷地說:“農心,不要得到機會就拍馬屁,誰不知道你這幾天都是圍着王子燕轉。”然後轉而很恭順的對居樁說:“王子樁我是傭族繼承人傭宏,我真是很期盼您呢!”
居樁覺得他說得很誠懇,那個叫農心的顯然被揭了短,惱羞成怒,沖着傭宏大喊:“你胡說八道什麽,你還不一樣,你…”
“不要吵了,有什麽好吵的嘛!”站在他兩人中間,戴着斧頭與劍交叉圖案面具的光頭男孩,推了他二人一下,轉而滿眼興奮地看着居樁,說:“王子樁,我是軍族繼承人軍石,作為您的伴讀,請您多多關照!”
“軍石,你好不知羞,平時就你叫得最歡。”傭宏大叫。
“你還好意思說我們,你還不一樣!”農心也叫道,還反推了軍石一下。
……
居樁總算明白了,這四個人個個都是馬屁精,他覺得一陣頭大,正想說點什麽,一聲很大的咳嗽聲響起,他們四個停止争吵回頭一看,居樁也透過商丘與農心身體中間看去,是居燕,他抱着肩膀,斜斜地看着他們,後面還站着幾個人,居樁定睛一看,其中竟有悠雪。
“你們有完沒完,還不回自己的座位!”居燕沖着他們四個吼道。剛剛還一個勁表熱情的四族繼承人轉眼沒了人影。居燕得意地很,晃晃悠悠走到居樁的座位旁,居高臨下地看着居樁,用鼻子重重地 “哼!”了一聲,然後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衆人似乎知道居樁與居燕的關系,鑒于這幾日居燕表現得十分霸道且不講理,沒有人再過來同居樁打招呼。居樁記憶以來第一次對居燕充滿了感激,此時他渾身僵硬,緊張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他用眼角的餘光感覺到悠雪坐到了座位上,他的心立馬怦怦跳個不停,然後絞盡腦汁地想應該怎麽和悠雪打招呼,十二天前的勇氣早就消失得幹幹淨淨。這時,左邊一個清脆的聲音喚自己的名字,“王子樁!”居樁聽來猶如天籁,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一看,說話的卻不是悠雪,而是和悠雪坐在一起戴着荷花面具的女孩。她正探着身子,托着下巴,饒有興趣地注視着居樁。居樁仔細打量起她,見她頭發烏黑柔順地披着,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睫毛很長,微微向上彎曲,嘴巴似乎很小巧,牙齒很白,此刻正微笑着,臉上的荷花面具微微舒展。
居樁看罷,快速地看了一眼也在看着自己的悠雪,說:“嗯?”
那女孩微微一笑,說:“你還記得吧,我是魔法師悠晴,雪兒你已經認識了,以後請多多指教!”
居樁趕緊點點頭,然後搜腸刮肚地想要說點什麽能顯示自己格調的話,可是自己平時的牙尖嘴利好像是專門用來對付教母與居燕的,半天也沒憋出一個詞來,居樁心裏惱怒極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踢兩腳。
正這時,那個戴着《古典法則》封面面具的所問走了進來。居樁松了口氣,趕緊假裝認真地坐正了身體,原本在等他說話的悠晴與悠雪交流了一下疑惑的眼神,也坐正了身體。居樁見那個所問走路的方式,真是奇特,似乎踮着腳走,一跳一跳的,還配合着前後晃着肩膀,仿佛是在跳舞。居樁以前都走在居然的身側,竟沒注意到。居樁努力忍着笑,卻見居燕已經無聲地笑趴在桌子上了。居樁又回頭看了眼,那個連俊已不複清高的樣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其他人的情況也好不了哪去,一個個面具都憋的走形了,後面坐着的那些沒有冠面的人,都憋得臉紅脖子粗了。居樁偷眼看了一下悠雪,很淡定,悠晴還是微笑的樣子。
所問雙手扶着教習臺四下看看,突然“咯咯”笑了起來,原本笑得很委屈的衆人,像是得到了鼓勵,全都跟着笑出聲來,可笑了幾聲反應了過來,又全部張着嘴吃驚地看着所問。所問開口說話了,語調卻是十分正經:“這是我的第一堂課,希望大家能記憶深刻,憋着笑對身體不好,現在給大家一些時間,盡情地笑吧!”
沒人敢笑了,居樁努力露出一副很嚴肅地表情,小心地觀察着所問的反應。“沒人需要笑了嗎?”所問非常正經地問,而且連問了幾遍。居樁覺得他就要爆發了,誰知,所問似乎很高興,聲音愉悅地說:“既然都不需要了,那我們開始上課吧。”居樁滿心詫異,心想:“果然是《古典法則》,不能已常理度之。”
所問講課極為認真,也講得極好,他從平時最為平常的現象講起直至很多不解之謎,調動了所有人的積極性,大家都踴躍地提出自己疑問。“老師您說打雷是雲的碰撞,可是我們都知道那是神明的怒吼啊?”尚儀大聲問道,大家紛紛附和。
“就是,教父說了,電閃雷鳴都是神明的法力所致。”居燕搖頭晃腦地說。
“對,就是,父親也是這樣教我的?”
“母親也這樣說。”
……
所問笑着說:“神明是遠離人世的存在,掌管着天地萬物,下雨這樣的事情卻時有發生,還需要神明操心嗎?”
“教父說了,神也分很多類,有專門掌管下雨的神,就不需要管其他的事情。”居燕說。
所問回答道:“大祭祀是從祭祀的角度看的,對他們來說神明導致一切,而對于祭祀族外的人們來說,世間發生的一切都有其內在的原因,而非神明。”
居燕繼續不依不饒:“教父說了,世間一切都是祭祀族信奉神明的原因,不管是尊者還是普通人,否則祭祀族怎麽可能就求得王國數千年的風調雨順呢?可見祭祀之力能呼風喚雨,沒有其他原因。”居燕一口一個教父,聽得人極不舒服。
所問也不生氣,依舊笑着說:“所謂信則有,不信則無。老師們教授的知識未必全部正确,就看你選擇相信什麽。只是極端相信任何事都是不正确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若只如初見
課程結束了,所問又一跳一跳地離開大殿,等他的身影看不見了,大殿內立即像炸開鍋一樣,大家都積極地探讨所問奇特的走路方式。
“你說,他那是天生的,還是故意的?”一旁地居燕在問旁邊的居玄烨。
“我覺得是天生的!”居玄烨還不及回答,坐在他們後邊的戴着灰鬼鬼臉面具,祭祀打扮的男孩伸着腦袋搶着答道。他的面具對稱方正,不那麽恐怖,他是祭祀靈天。
“肯定是故意的,你沒聽他說第一堂課希望我們記憶深刻嘛。”他旁邊戴着紫鬼鬼臉面具男孩說。他的面具稍微變形,紫色塊跡沒有規則,他是祭祀靈日。
“照你這麽說,他以後就正常了?”居樁一聽是自己身後的聲音,回頭看去,是一張戴着淡黃鬼鬼臉面具的臉,鬼臉完全走形,看着很猙獰。頭發很長,依稀都拖到了地面,是個祭祀族的女孩子。那女孩也觀察着居樁,然後大大方方地對居樁說:“王子樁,我是祭祀靈月!”居樁點點頭。
祭祀族伴讀有三個名額,比魔法師族多一位,故而勝出的三位全部入選,居樁并不認得她,正要說話,居燕走過來伸過手一巴掌拍在靈月的桌子上,說:“月月,你在幹嘛?”居樁今天完全不想和居燕起争執,他轉過去不再理他們,聽見後面的靈月說:“這是禮貌,你不要太過分!”居樁想這個靈月似乎還不錯。
衆人讨論完所問的走路方式,又繼續讨論所問對于神明的解釋,大部分的人還是懷疑的。預言世家繼承人紅袖地對轉身與他們交談的靈月說:“你說所問老師這樣解釋神明對嗎?”随即反應過來靈月是祭祀族人,馬上說:“對你來說肯定不對。”
站在靈月身後居燕伸着脖子接道:“對于誰說也不對,他那完全是胡說。”
連俊冷笑道:“所問老師是舉國最為博學的學者,連王上都稱贊不已,怎麽可能胡說!”
居燕一時不知道怎麽反駁,不過馬上強硬道:“下堂課是教父的,教父是王國最厲害的人,教父說得一定是對的。”居樁聽着不禁嗤之以鼻。
這時,有人喊道:“喂,王子樁!”居樁聽出是悠晴的聲音,他沒由來地緊張了起來,緩緩轉過頭,卻發現悠雪與悠晴正十分費解地看着他,居樁趕緊想自己幹了什麽,卻聽悠晴說:“王子樁,你沒有要和我們說的嗎?你當初可是不顧一切地和雪兒搭讪,如今怎麽變得清高了?”
居樁大窘,他感覺自己臉很熱,一定是很紅了,幸好有面具的遮掩,他趕緊擺手,結結巴巴地解釋:“不…不是…不是那樣的…”
悠晴有些不耐煩了:“你這樣子好奇怪啊,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啊?”
居樁更急了,卻見悠雪輕輕拍了一下悠晴的手,說:“你不要這樣,等他慢慢說。”然後轉過頭注視着居樁。
居樁呆呆地看着悠雪,突然說:“我想請你們今天到我的宮殿用晚膳。”
“啊!”悠晴詫異地叫出聲了,她和悠雪互相看了看,居樁很緊張地盯着她們兩個,只一下,悠雪便轉過頭來,輕聲說:“好!”
居樁大喜過望!
靈長已不是第一堂課,但對居樁來說是頭一遭。只見靈長闊步負手走進教習大殿,身後一個祭祀族人手裏捧着一本《簡單的祭祀之禮》,點頭哈腰地跟着。那名祭祀放下書便躬着身退了出去。靈長站到臺上往下一看,顯然看到了居樁。他冷笑了一聲,說:“怎麽,王子樁終于被放出來了,真是可喜可賀啊!”語氣裏哪有一點高興之意,居樁看着靈長不知道該什麽。
旁邊的居燕見靈長不是第一句和自己說話,早就急不可耐地,說道:“教父,燕兒有事不懂!”
靈長态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換上了一副慈愛的樣子,和藹地對居燕說:“燕兒說吧。”
居燕很是得意,挺着胸膛将所問課上遭遇的一切添油加醋地陳述了一遍。果然,靈長聽完一陣冷笑,說道:“這是扭曲,是對神明的大不敬,你們作為王國未來的接班人,要謹記敬畏神明,否則會有災禍!至于所問老師所講,你們就用來應付他那堂課的成績就行了,不要往腦子裏去!”
只有居燕和那三個祭祀族人以及未冠面尊者連連附和稱是。居樁對所問的課非常喜愛,自然不會聽靈長的話,便一言不發地坐在那。靈長似乎不太滿意其他人的反應,見居樁也不以為意,有些惱火地問:“王子樁,你以為如何?”
居樁斟酌了一下言詞,回道:“我認為兼聽則明,取其精華為上。”
靈長冷笑說:“你認為!你認為的是對神明的藐視,別忘了你是王儲!”
居樁心裏大約明白靈長是因為居燕的事記恨自己,當初為了要居燕成為伴讀,他費盡心機,怎奈都被教母所阻,最後請求了一道每一位國王一生只可發表三道‘聖血之旨’才得以實現。該旨不可違逆,否則會有驚天動地之禍。這事是居樁在那日看到了天空異兆後,死纏爛打從悠息口中得知,悠息再三叮囑他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可是靈長是大祭祀,怎會如此小氣,又不是自己導致居燕當不了伴讀的。想到這裏他看着靈長問道:“大祭祀是否認為祭祀族所講為真?”
靈長不及回答,居燕便一旁插話:“這還用問嗎?這是肯定的!”
居樁不理會居燕,繼續等待着靈長回答,居燕見居樁藐視他,不由得大怒,就要發作。靈長笑着朝他揮揮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居燕連瞪了居住幾眼,居樁不用回頭也猜到了。
靈長看着居樁說:“當然!”
居樁輕松一笑道:“既是這樣,兼聽則明,怎知我聽得不是祭祀之言?取其精華,有何以肯定我所取精華不是祭祀之語呢?既是這樣何來藐視神明之說呢?”靈長顯然沒料到居樁如此能言善辯,一時忘記了答話。居樁心中得意道:“我可是從小對付着教母和居燕長大的,對付其他人簡直小菜一碟。”
居燕卻深知居樁的口才,他指着居樁大叫道:“你敢頂撞大祭祀,你好大的膽子!”
居樁動都沒動一下,目不斜視地說:“哪一句是頂撞啊?別仗着大祭祀就這麽嚣張,這麽多人在場都敢胡說。”居燕一下子噎住,張張嘴沒說出什麽來。
靈長盯着居樁,居樁努力天真無邪地對看着靈長的眼神,許久,靈長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上課!”
居樁心中暗樂,他以為自己勝利了,誰知靈長并沒有罷休,他整堂課都目光不善地看着居樁,一有機會便提問居樁,見居樁答不上來,就大加諷刺。居燕在一旁笑得十分放肆,面具都褶皺的不成樣子了。
“請問王子樁,占蔔屬于祭祀術中哪一種?”靈長第七次提問居樁。
居樁坐在那看着靈長,說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麽?”靈長眼睛裏都是不屑,居燕又吃吃地笑了起來。
居樁心裏騰地升起了一團怒火,他盯着靈長,就要站起來,衣袖卻被拉了一下,居樁回頭看去,是悠雪。悠雪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居樁淡定。居樁的怒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沖悠雪笑了笑,然後平靜地看着靈長,等待他的下文。靈長看上去很惱火悠雪攪了他懲罰居樁的機會,他口氣不善地對悠雪說:“你來回答!”
“占蔔是祭祀術中瞻前術,是祭祀術的核心法術。”悠雪淡淡地說。
靈長看了眼悠雪,說:“回答正确。”
靈長的課程結束,上午的課程就結束了。等靈長走出大殿,外面守候的近身侍者便走進大殿,為自己的尊者收拾書本。居樁注意到悠雪與悠晴是沒有近身侍者的,她們兩個自己收拾好便離開了。居樁沒有急着出去,他坐在大殿內等其他人離去,居燕臨走還對居樁冷嘲熱諷一翻,不過絲毫沒有影響居樁的心情,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和悠雪、悠晴的晚宴上了。
回落雪殿的路上,居樁坐在轎攆上吩咐傅義晚宴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叮囑他要把晚宴辦得很豐盛,但是不能要教母知道。傅義連連點頭,問:“是要清淡些的,還是要葷菜多一些呢?”
居樁覺得女孩子會喜歡清淡的,就對傅義說:“清淡些的,菜樣要好看好吃!”居樁又想起了什麽,對傅義說:“以後我自己走去教習殿,不用轎攆了。”傅義大驚,趕忙跪了下來,就要說什麽。居樁揮揮手,說道:“以前不也沒用嘛,不用大驚小怪,這樣教母也許會高興呢。”傅義沒辦法,趕緊站起身追上居樁,又細問了一些晚宴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若只如初見
下午的課是預言家紫衣的課。紫衣一進大殿就看到了居樁,她嫣然一笑,說道:“王子樁來了啊。”聲音聽起來很是喜悅,居樁也很高興,連忙點點頭。預言本就是個神奇的事情,紫衣講授得也格外生動,衆人的注意全部都緊緊地被吸引住。只是,居樁很快就發現了問題,這個紫衣對自己格外關注,甚至居樁總有一種紫衣所講是對他一個人私語的感覺,這令他格外手足無措,都沒有辦法正常起來。就像剛剛紫衣突然憂傷地說了一句話:“強行預言是确定了本來充滿變數的未來!”紫衣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死死地盯着居樁看,好像居樁正在強制預言一般,搞得居樁莫名其妙。
終于熬到了課程結束,整天的課程也就結束了。居樁收拾好書本便坐着那。很快其他人都走盡了,就剩下他們三個了,居樁不免緊張,他對同樣等待的悠雪與悠晴說:“我們走吧。”
悠雪點點頭,悠晴高興地說:“好啊!”
一路上,他們三個聊到了靈長對居樁的态度,悠晴見居樁完全不解的樣子,很是吃驚,說:“雖說伴讀之事讓大祭祀很惱火,但是你當初與王子燕的王儲之争才是重點。”見居樁一副完全不知的樣子,悠晴用很不可思議的口氣說:“過程呢,我們也不清楚,只是聽其他魔法師說,王儲這個位置就差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是王子燕的了。你說身為王子燕教父的大祭祀對你能好起來嘛?”
“也不單單是因為這個。”悠雪接着說道,“王子燕的生母是祭祀族的,大祭祀自然會對居燕百般偏愛。”居樁聽完悠雪與悠晴的解釋,知道以後靈長的課自己都不會好過了。
悠雪忽然問居樁:“你可知道王子燕是如何破例成為伴讀的?”
居樁将情形大致講了一下,但是對于“聖血之旨”只字未提。聽完居樁描述,悠晴感慨地說:“大祭祀真不是一般地疼王子燕,連跪拜之禮都用了。”
悠雪則疑惑地問:“即便大祭祀行跪拜之禮,也不可能置《古典法則》于不顧啊?”
她們二人顯然沒看見那日天空的異象。居樁趕緊岔開話題,很奇怪地問她們二人:“我之前一直都生活在魔宮啊,怎麽沒有見過你們”
“你當然不會見過我們了,你每天都不怎麽出門,就在自己的宮殿裏待着。”悠晴說。
居樁一想也是,自己那時在教母的嚴格監控下,哪都沒去過。他又問:“但是你們總該見過我吧。”
“我們都知道有你,因為師父大部分時間都陪着你,我們很少能見到。”悠雪看着居樁說。
“師父?”居樁吃驚地重複道。
“對啊,現在的大魔法師是雪兒和我的師傅!”悠晴自豪地說。
“師傅很疼你的,她除了教授我們魔法,很少與我們交談,偶爾交談也會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