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回主動的握着我呢? (6)
面。池面上的熱氣早已經将他的豔麗的玉容染成滟紅,玉石般的肌膚泛出一層粉色光澤……長睫輕顫間,那雙能惑人世人的妖詭冶豔的紫瞳,出現在姬月容的眼前,渾然天成的絕世風華中帶着入骨的媚惑。
天。這個妖精到底知不知道此時的他,是多麽的誘人!
“怎麽,你已經忘記我……唔。”
巫行玥的話音未落,姬月容已低下頭去,就着方才的姿态,空着的手往他的脖間一環,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狠狠地吻上那散發着無與倫比的紅唇。直到兩個人連呼吸都困難時,姬月容這才難舍難分的離開,卻又不願遠離,貼着他的嘴,不住輕舐來回厮磨,看着他那張紅腫的唇瓣,這才滿意的放開他。
“沒想到你會這麽熱情的歡迎我。”
“呼。我,我才。呼,我才懶得理你,反正你這回又多了一個內君不是。”巫行玥推開她的手,整個靠在白玉的池壁上,急促地喘吸起來。上下起伏不定的胸膛,濕亂的黑亮發絲,黑白相間給人一種難以言欲的美感。
“玥,你美得不似人。”姬月容向前走去,緊緊的把這個全身都散發着迷人魅力的男子緊擁在懷中。
“你說什麽?什麽不似人。”巫行玥半阖的紫瞳,潋滟之光流轉,看得姬月容又是一呆,總覺得今夜的巫行玥,美豔妖冶得不夠真實。
“你當然不是人,你現在在我的心中可算得上是神了。”
“我來是就半神,是你硬把我拉入塵世之中。”
“哈,你還真是個神嗎?”
“巫行族的人,本就是半神,你連這個都沒聽過?”
“我不需要明白,我只知道你現在是我的。”
“哼。知道我今天為何要找你嗎?”
“本來不明白,看到你之後便全明白了。”
“那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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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熱情的相待,定是想我想得不能入眠。”
“奇怪,怎麽出去一趟人都變笨了。”
“啧。你脫光光的跑來伺候我,說中了倒腦羞成怒起來。”
“我……懶得理你。”巫行玥白了色眯眯的姬月容,身體更是如靈蛇般滑出她緊箍的懷抱,“等你哪天清醒過來時,我再來找你好了。”
“玥,你別急着走,我今天可是有好東西給你看的。”姬月容攔住作勢欲走的巫行玥,笑吟吟地道:“你看了後一定會高興的。”
“何事?”巫行玥停下腳步,瞄了眼手臂上的那只手,回身問道。
“你一直很在意的。”姬月容輕輕松開手,運動凝氣于食指指尖之上,輕輕一抹,左胸之上的那朵半開的花朵,出現在她泛出粉紅光澤的肌膚之上,漸漸變成了刺目的暗紅之色。
“怎麽樣,這件東西你可喜歡。”
“你的也……”巫行玥紫眸中閃過驚喜之色,伸出手停在姬月容的胸前,不确定的問道:“我可以摸下它嗎?”
姬月容拉着他的手掌,貼在她的胸口之上,直接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回答。
巫行玥輕挪着大姆指細細描繪着她胸前的那朵花紋,直到它的顏色逐漸淡去,直至消失不見。
良久,良久,姬月容松開了她的手,擡眸凝視着對面的巫行玥。
“你剛剛提到也字,我估摸着姬月瑜定是胸前那個花骨異動,才會這麽輕易的放君子漣跟我回來。”她一字一字,緩慢的說出自己的思緒,從容不迫在等待着巫行玥的答案,雖然已經猜到,卻還要是再确認一遍。
“是的,我在神殿聽到女皇的話,才知道姬月瑜這一回到花城,胸前中過一劍,雖然是躲過那致命的長劍,卻因為傷在花骨之上,半夜異變。”
“果然和我想得沒錯,那夜我的胸口也是突然劇痛難耐,片刻之後便沒事,這一直沒什麽變化的花骨卻開了半邊。”
“如此看來你們兩個人之間,因為花骨的存在,多少有點聯系。對了,姬月瑜的花骨在五年前曾有過異像,當是她是幻覺,從未與人說起。”
“五年前?呵呵,我想起來了,那年我卻是傷害過花骨。原來她也有感應啊。”
“月容,你不會是想要……”
“是你想得沒錯,竟然傷它一次,它便變幻一回,那麽我現在在補上一刀,它是不是能完全開放呢?”
“不行。”巫行玥上前一步捉住她的手,疾道:“你現在若是讓花骨大開,那麽我為你打下的通路便會只有死路一條。”
“呵,那倒是,我現在人單勢薄。”姬月容上前一步抱緊巫行玥,不理會他在懷中的小小掙紮,貼在他的耳根之處,輕聲道:“玥,你真是關心我哦。”
“你別忘記我們的約定。”
“知道啦,不過以後我們單獨在一起時,不要再提這件事。”
霧氣籠罩的池水之上,頓時升溫……
☆、煞氣橫生
良久,良久,曲畢人散。
姬月容那頭在空中飛揚的長發,随着她的身體輕覆在巫行玥潔白的胸膛之上,擡眸,盡是滿足的笑意。
“今夜的你,真是無比的熱情。”
“閉,閉嘴……”巫行玥斜眼瞟了姬月容一眼,不自然的偏開自己的眼睛,口氣仍是一貫的冷然,“我最讨厭你這油嘴滑舌的模樣。”
“呵呵,今天夜訪容王府,不會是太想我吧……”姬月容輕輕一笑,拈起手食指撥開貼在巫行玥臉頰邊上的頑皮發縷,把玩起來,“現在的我們,總是知道姬月瑜胸前的那朵花骨,是在什麽情況下才會有變化,不得不說是個好現象。”
“你不會是想再刺自己一刀吧。”巫行玥挑眉掃了她的花骨一眼,然而平靜的目光之中,卻透出極度的反對。
“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想到一塊去了。”姬月容心情大好,輕啄下他的臉頰。
“這花骨可是靈物,過度只會适得其反。”
“我也只是一說,以後長成什麽樣子,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月容,你真的不想做滄穹國的女皇嗎?”巫行玥話峰一轉,突然問起此事,漠無表情地注視面前這個沒有正經的女人,他,必須得到答案。
“怎麽突然問我這事?”姬月容一怔,從巫行玥的身上滑下來,躺要他的側邊,頭枕在他的肩頭,臉埋在他的肩窩,深吸着他的氣息,淡淡地問道。
“現在的姬卓宜,身體大不如從前,一個月前她曾到神宮找我問卦。”巫行玥垂目望着緊抱着自己的姬月容,挪了挪身體,沒有掙開她的懷抱,只得沒好氣的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自己的事情只有夠自己去完成那才有意義,我認可!所以,我沒有再求過你。現在不同,我們來合作吧,一個雙方都有利的事情,你不會再拒絕吧……”
“小玥啊……說了半天你又打起了毀滅滄穹國的主意,我說過,不會做這件事的。”姬月容在他的懷中搖搖頭,一字一字道。
“告訴我原因。”
“呵,若是告訴你原因的話,你便能放棄這個話題嗎?”
“不知道,至少,能更加的了解的你的心思。”
“真是……好吧,這話我愛聽。”姬月容從巫行玥的懷裏擡起頭,素來冷情的眼眸裏閃過喜悅的光芒,不知何時起,她的心正在慢慢的融化,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五年前有人發現我胸口的秘密,當時只要他的一句話,我便會在滄穹國消失。他當時卻比我還要害怕,不知如何是好。當時我只是問了他一個問題,人說‘花開二骨,滄穹必滅’,那誰才是第二朵呢?滄穹國立過幾百年,誰能确定誰才是真正的災星降世呢?我說不定還是滄穹國的救世主呢!”
“你真是狡猾,那時,想是那人年紀也不大,才會這般容易受騙。”巫行玥白了她一眼,這個家夥當時完全是在胡攪蠻纏,換作是他,定會好好圈去她,再讓她去禍害天下。
“哼,到底是誰诓了誰!當時我這麽說了之後,他也點頭應是,不過卻讓我發誓,一生一世不得有毀滅滄穹之心,不能讓天下的百姓流離失所,不能讓天下大亂,戰火四起……”
“這就是你不能毀滅滄穹國的原因?”
“當然,我姬月容一言既出,終生為之!”
“那人必是男子吧。”
“這話說得真是酸。不過,你也沒猜錯,他是個男子。”
“他還是當今的二皇子……姬月錦!”
“哦……真是聰明的人,我喜歡。”
“‘花開二骨,滄穹必滅’八字真言,只有皇家之人才會知道,二皇子向來憂國憂民,也只有他這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我倒有些明白了,你不願意滅滄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姬月錦這個人吧。”
“我答應月錦,便不會食言!所以對于做不到的事情,也不會随便許諾,小玥,聽明白了嗎!”
巫行玥反手拉住姬月容撫在頭上的手,定定地注視着她,“你是我的蠱主,也是我的情人,所以我願意退後一步,隐在你的身後,看到你成為女皇的那一天。”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做什麽女皇,我只要自由自在的活着。”姬月容淡然的掙開巫行玥的手,分不出喜怒的眼神直視着他,“所以,你心中對我還有一點喜愛之情,便不要來逼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真的連想都沒有想過嗎?”巫行玥抿着嘴,紫色的眼瞳瞬間黯淡。
“嗯,我只想用我的方式活在這人世之上。”姬月容伸出手欲捏醒巫行玥執迷不悟,手才觸到他微涼的肌膚之上,便下不了手,只得輕輕無摸下他,嘆息一聲,嘴角泛出一抹少見的苦笑,“你執念太深,到頭來苦的是自己,有些東西放手比緊握要輕松得多!”
“你真的這麽想嗎?”巫行玥咬着唇,微一凝思,倏地揚眉輕笑一聲,帶着幾分挑釁的表情,看向姬月容,“月容,有些東西不是一味的退讓,便能解決問題的?”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類特有的思維能力,待到那時,能走上那鳳椅之上的只有一個,姬月瑜,希望她能抓牢機會。”
“罷了,罷了,你沒有争霸之心,我又何必為你傷心勞力。”
“小玥,現在的我還不能有任何的輕舉妄動,姬月瑜欠我一個公道,等到時機成熟之後,我會讓她十倍償還!”姬月容面色一變,淩厲的目光閃過,看得面前的巫行玥心中一寒,猛地明白姬月容的用心良苦。她一直不願意與自己合作,皆是不願增加自己的戾氣,竟然現在得她這樣的表态,加上那姬月瑜視她如眼中釘肉中刺,機會怕是多得數不勝數。當下心中一軟,動情的向前抱住姬月容。
姬月容回抱着懷中的巫行玥,感受着他溫暖的身體,寒冷的心漸漸溫熱起來,半阖着眼睑的她,全身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黑色霧氣。
不喜歡惹事不代表可以容忍一切。說到底,若不是姬月瑜她先一步對越逍下手,她又怎會面臨着骨肉分離,更要惹上一身的殺孽,明明準備放棄前世的怨恨,珍惜對待着深愛着她的人,偏偏姬月瑜因為那可笑的欲念,如此對待她……她姬月容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之人,她在這一世同樣擁有極度力量,絕不容任何人再來招惹她。
室內薄霧彌漫,濃濃的藥香傳至鼻端,姬月容擰眉加快走步,站在那那扇半開的房門前,停下腳步。
越逍那張如玉般散發着瑩瑩光芒的臉頰暗淡無光,神情虛弱的半躺在床上,手中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漆黑藥汗,眉頭都不皺一下,仰頭喝了下去。
“王爺……”待秋從姬月容的身後走出,見她伫立門外,并沒有出去,不由輕喚道,“王夫今早得到你回來的消息,等了你好長時間,怎麽還不進去?”
“陳隐人呢?”姬月容把待秋拉到一邊,輕聲問道。
“哦,陳大夫最近為了救活王夫和未出世的世子,挖空心思,費盡心力,此時應該還是藥房休息。”
“那……那越逍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現在父女均安。”
“我是問越逍的情況。”
“是,王夫這幾日能感覺到胎動,欣喜若狂,氣色也比前些日子好得多。”
“已經會動了,要萬一……”
“陳大夫說,再過兩個月,王夫身體沒什麽異況的話,便無大礙。”
姬月容怔了一怔,目前的情況并沒有她想得那麽複雜,她松下一口氣,張口欲說什麽卻被一個清響卻飄渺的聲音打斷。
“是……待秋嗎?”
“回王夫,正是待秋。”
“哦,那怎麽還不進來。”
“是,屬下這就進來。”待秋說完,繞過姬月容的身體,往房間走去,臨走時瞅了眼正在思考着什麽般的姬月容。轉身欲走時,衣袖被人在後方拉住,循着衣袖上的手,沒有懸念地看到了姬月容,“王爺還有話要說?”
“待秋,我今日清晨便聽到月容她回府的消息,到現在還沒有見到她?莫不是她還是生我的氣,不願來見我……”越逍放下手中的藥碗,掃了眼床頭上擺放的各種蜜餞,并沒有去品嘗。轉頭,空洞的眼神凝望着那朱紅色的床帳,咽了咽幹澀的喉嚨,苦澀的感覺充斥着整個口腔,他心中的絕望遠遠超過此時的苦澀。
姬月容到現在還沒有來看他,只是因為他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嗎?她難到不明白這個孩子是她們兩個人的孩子,他怎麽忍心這樣抛棄……
越逍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已經習慣了待秋的沉默,不并不在意,或許心力疲憊的他,也僅是需要一個安靜的聽衆,一個傾訴的對像。依舊沒有得到待秋回答的越逍苦笑一聲,輕顫的指尖滑過自己胸前那顆沒有光澤的寶石,這裏孕育着他和她的骨血。
“我昨夜夢到一朵蓮花,當我走進時,那白色的蓮花驀地綻放,蓮香更是引人入醉,這是我的胎夢。這個孩子若是身下來,必是個像月容那般美麗,英勇,靈慧的女孩,有女如此,夫複何求!”
“你若真想生下來,便生吧。”姬月容阖上眼,最初只想歸勸越逍放棄這個苦命的孩子,見到一臉慈愛的他,她想到那個把她生下來,拼着自己性命也要救她的錦遙,心髒陡然刺痛無比,急步沖上前來,把單瘦的越逍抱入懷中,“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把她撫養成人。”
☆、正夫內君
藥香撲鼻,心情舒暢,連日來的擔心、憂慮,害怕皆在這一抱之中,消失殆盡……
越逍感覺到自己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鼻端傳來地氣息令他慌亂的心安定下來,擡手微頓,繼而回抱住心中思念的妻主姬月容,一切的一切都變得輕松起來。他糾結了許久的眉頭,再聽聞姬月容的番話後,終于放松下來。
“月容,你……你回來了。”
短短的一句話,真摯無比的聲音。姬月容手中緊緊收緊,感覺到越逍身上那微苦的淡淡藥香,心在這一刻動容。天下之間,現在能讓她有着家一般歸屬的男子,怕也大概只有越逍一人,她們兩個人的情宜早在五年前定下。
“是,我回來了。”姬月容伏在越逍肩膀上,突地輕輕一笑,這時她的面上早已退去了暴戾情緒,取而代之的,是祥和與滿足相交織的輕松。
“我好久沒有這般抱着你了,真的很想你。”
“嗯,我,我也想你。”越逍輕聲回了她一句後,直覺一股熱血直湧上來,雙頰如火燒,連耳根都是粉紅粉紅的。
“這段時間辛苦了。”姬月容瞧着眼前那秀美的耳垂,湊上臉輕啃一下。
“唔月容。”
“越逍,讓我好好……”
“王爺王夫正在的身子弱,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平靜地沒有半分起伏的話,從天而降地插入他們的對話之中。
“啊。”越逍側眼瞥到房門口的面無表情地待秋,驚叫一聲,連連掙紮着欲從姬月容的懷中出來,同時說道:“月容,快,快放開我。”
“你是我明媒正娶地王夫,你我恩愛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用害羞。”姬月容抱着他的腰不願意松手,挑釁的望了眼不太識趣地人,“待秋,打擾別人夫妻恩愛是要遭天遣的。”
“要是王夫身子不舒服,心疼的人怕是王爺,待秋是個下人,是全心為主子謀福。”待秋暗地裏翻個白眼,這一個月他不知花了多少精力,辛苦了多久,王夫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才把身子養好幾分,可不能讓王爺一回來,便弄得前功盡棄。
“是這樣嗎?”姬月容疑狐地放開雙手,瞅了眼沒有說話的越逍,問道。
“嗯,陳大夫說過情緒不能太過激動!”越逍垂下頭,雙手緊絞着被角,聲音細若蚊蠅。
“逍我太久沒看到你,一時激動才會這樣,以後會注意。”姬月容倏地跳下床榻,信誓旦旦地道。
越逍沒有回答,感覺到後背一空,寒冷又一次爬上他的心頭,擡頭,星眸如水般凝視着床榻前的姬月容,微微一笑,搖頭道:“月容,我沒有吓到,只是太高興了。陳大夫也說過,心情愉快對我和寶寶也有好處。”
“呵呵還是逍你最好。”姬月容坐在床沿上,頭往前傾,嘟着嘴在越逍通紅的臉頰上印上一吻,“許久未見,逍出落的越來越動人。”
“你,你胡說什麽,沒事便喜歡拿着我開玩笑。”越逍橫了她一眼,嗔道,“也沒個正經!對了,我悶得慌,月容你有時間和我說說江南那邊發生的事情嗎?”
這回姬月容倒是沒有說錯,出嫁前的越逍飄逸出塵,此時懷有玉晶的他,少了幾分仙逸之氣,消瘦的面容不自覺生出幾分讓人憐愛。
“你想聽這個啊,好,我便和你好好說下。”姬月容腳尖一點,蹬掉了鞋子,掀開了被角,爬上越逍的床。兩個人肩并肩地坐在床上。
“好,我很想聽。”越逍點頭含笑,暗被自側目對仍舊站在門口的待秋使了個眼色,待房門掩上後,這才收回視線,看到姬月容好奇的目光,一怔,随及問道:“月容,你怎麽這樣看着我?”
“啧啧那個孩子在我面前越來越沒大沒小,從來沒有這麽聽話過!”
“胡說什麽,待秋這孩子很聽話。”
“是啊,很聽你的話。”
“好了啊,快給我說說江南的事情吧有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嗎?”
“呵呵,那裏确實是發生不少的事情,逍想聽,我便從頭說起。”姬月容環抱住越逍微涼的身邊,一邊輕輕的搓揉一邊娓娓把南下的事情道來。
典雅的房間,到處都泛出清潔高雅的氣息,這是容王爺的王夫……越逍的正室。
桌面上擺放着一個檀木雕成的香爐,幾縷青煙正由爐蓋上的展翅的仙鶴口中吐出,清而不膩的香味彌漫了整個房間。
君子漣來此輕瞥一眼,僅僅憑着房間的感覺,便覺得那素未蒙面的王夫,配得上滄穹國雙驕之一的名號。
“君公子,請稍等片刻。”一個如金玉般清脆的聲音到屏風內響起。然後是輕緩的腳步聲。
越逍面容似玉,明亮的星眸,晶瑩似玉般清透,近看,淡墨色的瞳孔依舊純粹得沒有任何雜質,只是……似不經意間,眸底隐約流光暗轉,恍若錯覺一般。
君子漣一凜,來的路上便一直在猜想着姬月容的王夫是何等人也,眼前這人,此番不落凡塵的翩然的風骨。
因受孕期蒼白清瘦的面容,那一雙眸子,卻仍如原先般閃爍睿光,此時天下間又有幾人有如此風貌,難怪得姬月容如些厚愛,每每提到他進,神情溫柔憐愛。
越逍在君子漣打量他的時候,自也是暗自觀察對方。
這君子漣連當個君家掌首,并不會是泛泛之輩。眉宇間少的有狂傲世間更是少有,不愧是姬月容看得入人的男子,這樣的人此身若是女子,怕也是大有一番作為。
越逍凝思之間,君子漣已經對他行了個跪拜之禮。
“小弟君子漣拜見王夫。”
“快快請起,你我已經是一家人,何需些虛禮。”越逍身形未動,旁邊的待秋已經上前一步,扶住君子漣肩膀,阻止他的動作。
君子漣沒有拒絕待秋的扶持,坐好之後,擡頭正對着越逍,微一點頭示意。
“我身子不好,昨天聽月容提到你,便一直好奇不已,這才潛手下的人找你前來。倉促之間,禮數不周,還望見諒。”越逍微微一笑,帶着幾分歉疚般,親切的道。
“哪來的話,我前夜進府時,本欲前來拜見,無奈下人說你已經休息,只得作罷。現在才來拜會,是我的過錯。”
“你已經是月容的內君,便是我的家人。不過我知道月容她素來不拘凡禮,明日便安排你的入府之禮。”
“王夫多慮,在下對那些凡夫俗也不太在意,此番願意同月容回王府,是她對我承諾過一些事情。”
“是這樣嗎?”越逍嘴角的笑意凝結,怔望着眼前面無表情的君子漣,眉頭輕蹙一下,“君公子可是看不上我家月容?”
“……”君子漣不太自然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下一口茶,目光無意識的掃向緊閉的房門,僵硬地答道:“呵王夫,怎麽會生出這樣的結論?”
“還是,子漣你怨我過了幾日才提及此事?”
“哪會有此事,王夫……”
“你喚我越逍吧。”
“咳越,越逍,我已經同月容說過,不當她的內君,你不用如此。”
“這怎麽行,進了容王府的門,你就已經是她的內君了,怎麽這時反悔。”
“越逍,我再慎重的說一次,我只答應幫姬月容打理家中的生意,對于那內君的稱號,實在是無任何想法。”
“子漣,你都要幫月容打理生意,那更是自家人才是,之前的燕含不也是她的內君嗎?”
“方燕含。”君子漣手握成拳,捂在嘴前輕咳一聲。眼前浮現出那個大約十六七歲,眉目間依稀還能看得出孩童時的天真可愛,傾刻間整個人陰狠毒辣,晶亮的雙目詭光兀現,似笑非笑往那裏一站時,那種突如其來的變化卻是太過詭異,君子漣看得驚心不已,尤其當他面對姬月容之時,即刻又恢複成不世出的美少年,心頭充塞着說不出怪異。
“是的,我本欲他這次回來後,便讓月容迎他進門,豈料他突然消失,若是早點讓他進門,說不定也不會有此一事。”越逍嘆息一聲,無奈的搖搖頭,胸前那結玉之處,隐約傳來陣陣疼痛。
“王夫還是先休息吧。”待秋側身在越逍身邊小心地輕聲一身。
“越逍,我與月容只是合作關系,內君一事,只當是個玩笑。”君子漣微微一曬,當年自己的爹爹深愛着母親大人,明知她已經心有所屬,還是一味的強求,到頭來不也一場空。姬月容身邊已經有了這樣睿智的正夫,他可不是方燕含那種人,僅是因為自己的一樣才能,便被她納入內君。他寧願終身不嫁,守着自己的心,為自己的理想過一輩子。他說完,不再理會越逍,轉身離去。
越逍本欲阻止,心頭又是一抽,皺着眉頭看着君子漣決然的背影失神。
“王夫,別多想了,或者他根本不喜歡王爺。”待秋端着一杯白水,遞了上去,“先休息下吧,若是陳大夫知你走下床榻,必會對你發火的。”
“嗯。”越逍擰着眉,喝了一口水,壓下心中的煩惱,目光竟有些變得迷茫起來,聲音中也帶了絲低低的嘆息:“本想幫月容納個內君,沖淡一下她心中的不悅,可是……君子漣為何不願下嫁呢?”
☆、二月争錦
奉陽的天空,烏雲密布。
女皇從皇宮下旨招她進宮面見。至于是何事,姬月容心下早明白七八分,穿上朱紅的王爺襲服,頭頂着這麽惡劣的天氣,忽忽進宮面聖。
鳳梧殿,閣樓之上。
女皇姬卓宜雙手負背,立在窗戶邊,仰頭遙望着沉沉地天空,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兒臣見過陛下,萬歲……”
姬卓宜擡手一揮,打斷了姬月容的話語。她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問道:“容兒,可休息好?”
“多謝陛下關心,兒臣前日回來,昨日本要進宮,哪知王夫身體不适,所以……”
“越逍嗎?”
“是,托陛下鴻福,越逍他現在結玉在身,因是初期,身體時好時壞,回來後,因擔心他的身子,加上瑜皇姐早就進宮禀報過南下的事情,所以鬥膽休息一日。”
“哦。”姬卓宜轉過頭來,房間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她的眼發出幽幽之光,定定望着姬月容,指着她身邊不遠的椅子,淡然道:“坐下來說話。”她說完,率先坐下,從懷裏掏出一顆夜明珠,嵌入椅端,房間突地亮堂起來。
“陛下,其實這事并不是我擺平的,完全是瑜皇姐到了花城,一舉查到貪墨之事的核心。”姬月容垂下眼閉開了姬卓宜的眼神。
“你沒有其他的事情對朕說說?”姬卓宜對姬月容如此表情,連眉也不曾稍挑一下,繼續道:“比如。君家。”
“咦?君家那事只是誤會,還能出什麽事情。”
“君子漣!”
“他是兒臣的內君。”
“他也是君家的掌首。”
“那現在不是,只是兒臣的內君。”
“是嗎?他之前做的事,可不是現在這個身份就可以無事的。”
“不管他以前有什麽事情,他現在是我的內君,說不定還結玉在身,望陛下明察。”
“私下動用軍糧,真是好大的膽子。容兒。朕不能允許這樣的男子成為你的內君。”
“嫁出來的男兒潑出去的水。子漣現在是我的內君,不是君家人。”
“你身為皇女,身邊不能有如此大逆男子。”
“君子漣是我的男人,你若喜歡我才要着急。”姬月容含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目光中浮出了然,大約明白姬卓宜的用意,她卻不喜歡過那種任人擺布的日子,她喜歡的是自由,連那到手的皇位還能放棄,她還有什麽可怕的。
“所以,不要逼着我放棄自己喜愛的東西。”
“容兒,你。”姬卓宜一怔,眼神一轉間,大約猜到了她的心計,也不動怒,只是淡淡斂了容,閉了口不出聲,靜瞧着這個靈慧的少女。
“你知道為何你會失去我爹爹嗎?”姬月容挑眉,擡出了那位一直放在內心深處的父親,“當年若你能放棄你的所有,去追求他的愛,也不至于悔恨了半輩子,不是嗎?”
“你在胡說什麽?女子自當出人頭地為第一大事,那些兒女私情,只會拖累女人。”姬卓宜哪裏預料得到姬月容突然提到她最一生的憾事,羞怒分神中,動了真怒。
“那曾經對我說,今生最悔的是失去了我的爹爹,不是嗎?可能我的性子似你,我卻選擇了心愛之人,這又有什麽不對?”姬月容得理不饒人,說話間更是氣勢直逼着姬卓宜而去。什麽君臣之禮,什麽母子之尊,統統忘到腦後。她為錦遙不值,為錦遙而怒。
“錦遙……”姬卓宜的臉色劇變,目光凝望着姬月容的臉,仿佛透過她的臉,看到了她的父親錦遙,素來清透的目光,更是黯淡下來,神情惘然,心思好象早已飄遠,不在此地了。
姬月容微微冷笑。這樣的神情就能擺脫你對我爹爹的傷害嗎?當真以為我會這會爽快的原諒你嗎?當下也不理會,仍保持着淡淡的神情,冷眼瞧姬卓宜要如何再演下去。
“月容,朕欲把月錦許給你。”
“啊,你再說什麽。”
“朕說,要把月錦許給你。”
“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我已經有正夫了。”
“這有何難,他們地位相等,你若直意納君子漣為內君,朕實在放心不下,月錦那孩子,朕看着他長大……”
“月錦和我只有兄妹之宜,并沒男女之情,陛下,你莫要亂說。”
“呵呵。容兒,你應該知道朕向來最寵愛月錦,他也性情和見識,配你足足有餘,反正你都有一夫二君,再多他一個又如何。”
“不是這個問題。”
“那又是什麽問題?”
“我只娶我喜歡的人,月錦和我……總之我們兩個人是不同的。”
“是嗎?那我們當面說清楚吧。”
“啊。”姬月容這回是真的震驚了,姬卓宜這麽熱心的把她們兩個人往一塊湊,到底為何事。
身後,發出一陣吱呀之聲,由遠而近,傳來一個輕緩的腳步聲。
姬月容擡眸望去,房間裏的一座書架慢慢移開,露出一個一人寬的黑洞,逆光襯得來人的面目帶了些模糊,但那溫柔祥和的氣息,卻是不容置疑的、身為皇家男子所獨有的尊貴與親切。
姬月容眉尖微跳,也不知道是在緊張些什麽。
姬卓宜的面容上,卻露出了一絲計謀得逞的輕松神色。
來人正是同姬月瑜一同回到奉陽的姬月錦,他一襲尊貴的皇子裝束,玉冠束起那頭烏黑的長發,面容之上還是遮着一塊紅色的面紗,溫眸一如往昔,這麽迎迎走來,宛如畫卷走出來的王子,優雅高貴卻又讓人不自由的想要親近。若一定要說有何不同,那麽只有最細心之人,才能在那眉梢眼角的不經意間,看到一絲極淡極淡的落寞。
這樣的姬月錦,看起來讓人覺得有些……憐惜。察覺到心中這縷不該有的念頭,姬月容猛地一驚。她為何要憐他?他對他明明只是兄妹之宜,又怎會出現這樣的情緒,是今日的天色昏暗,讓她的心也跟着迷然起來嗎?
可是她的心又深深地明白,面前的人不是她身邊那個谪仙的越逍,不是紫瞳魅人的巫行玥,不是天真可愛的方燕含,更不是那個倨傲狂妄的君子漣,她對他如君子之交,原應清淡如水,不該存有任何愛恨癡嗔的牽絆。
“你……”
為何會突然在此地出現,姬月容苦笑了一下。姬卓宜到底是什麽用心,巫行玥說她病得不清,現在看來她已經病入膏肓,連別人的感情都妄想控制嗎?
凝神看向身邊的姬卓宜,此時雙目精光乍現,微不可察地眼神裏,閃過一絲滿意神情。
滿意?她是真的想把月錦許給我?這又是為何……姬月容心中疑惑更深,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姬月錦,斂目凝思。
姬月錦不能自禁地遙望着姬月容那抹沉重神情。幾天不見,她人還是那麽的令人心往神移,不,是她更美了,認真思考的她,目光如炯,閃爍着平日裏不曾見過的風情,眉目間依稀多了份英姿,直襯得眼眸如冰,神蘊無比。
他早便明白女皇的意思,也明白姬月容對自己的心思,卻不想再失去這樣的機會,不管如何,他都要賭上一賭。若是天命如此,他便就些認命,好勝過每夜每日苦苦的相思,暗暗的愛戀。愛她,原已到了無法自控,自已也變得不象自已的地步。姬月錦再次深刻體認到了這一點,苦笑與寂廖亦同時再爬上唇角。現在倒是感謝那個一直逼他接受的姬月瑜,若是不她的苦苦相逼,他也不會同意女皇的作法,走到這一步。生死情愛,将在今天畫上一個完結的句號。
“看來,人都到齊了。”一個笑意融融的聲音,自房門口傳來,衆人的目光一聚,原來是姬月瑜悄然來到鳳梧殿。
“兒臣參見母皇……”
“免了吧,就等着你一人。”
“是。”
“月錦,你把房間點亮點吧。”姬卓宜朝姬月錦微微一笑,指着房間一角,“那裏還有幾顆北海的夜明珠。”
“是。”姬月錦微一颔首,循着姬卓宜指着方向,走了過去。
“朕今日找你們來此,是有一事要與你們商量。”姬卓宜目光掃了眼正在沉思的姬月容,又瞧了眼坐定的姬月瑜,感覺到房間明亮起來後,她才繼續道:“月錦是我的義子,現在年過十九,要是尋常家的皇子,定是出嫁好幾年。朕也是一直舍不得讓他離開朕,更不願他因朕蹉跎青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