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回主動的握着我呢? (7)
…我也有意将他許給你們其中一人!”
“母皇,兒臣自從知道月錦不是兒臣的親哥哥,已經對他種下情思,望母皇成全!”姬月瑜聞言有些喜出望外,等到姬卓宜話音一落,便搶着回答。
姬月容循聲望去,見到姬月瑜那勢在必得的表情,腦海浮現出不久前的那一幕,輕瞥一眼不遠處的姬月錦,見他溫眸裏的失落,絕望,心生不忍,朝着姬卓宜一掬,高聲道:“陛下,在五年前王府初見,兒臣心恰月錦多年,還望陛下成全!”
☆、娶夫考驗
明珠懸挂,昏暗的四周都染上柔和地銀色光芒,房間更是通明無比。
姬月錦立在房中一角,安靜的等待着女皇姬卓宜把話說完,這才邁着緩慢地步伐從角落裏走出來。逆着光的他,紅衣黑發,整個人更是渡上一層淡淡銀光,整個人更加的高雅清華。停在姬月容同姬月瑜之間,星辰般的眼眸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姬月容,見她目光中閃過疑惑,他心中一痛,避開眼卻又對上一雙驚喜的笑眸,心中陡然一緊,面紗下的嘴唇揚起一抹苦笑,原來他的命運早在姬卓宜領着回宮起時,便已經定下來了。
姬月容不喜歡自己,一定不能完全女皇的考驗,反觀是旁邊的姬月瑜,知道她對自己對了情,不過他一直把她看成了妹妹,只有親情,并沒有與姬月容在一起的面紅心跳……思到此,姬月錦垂下眼眸,他對自己的這一生,賭下全部,希望老天能給他一點希望。
“月錦,你準備好了嗎?”姬卓宜轉過頭,望向一聲不吭的姬月錦,再一次确認的問道。
“回母皇,兒臣心意已決,不管結果如何,都是月錦自己的命!”姬月錦迎上姬卓宜淡然中帶着些許慈愛,母性特有地目光之時,颔首應道。
“那好……摘下你的面紗吧!”姬卓宜滿意地點頭,從她領着姬月錦入宮時,便帶着這樣的願意,本來以為月瑜會是他的妻主,老天爺又送給她一個皇女。
一個是她自小培養的接班人,身上更是有花骨為證。自幼聰明冷靜,長大後更是笑靥溫和,親近他人,背地裏卻像她一般,冷血狠絕,當會成為一代強君,不過那陰晴不定,深沉暴厲的性子,真的能守下滄穹國的繁榮嗎?對待一個有能力地老臣子,卻沒有留下半分回轉的餘地,自己百年之後,還能有能人為她所用嗎?
姬卓宜搖搖頭,她現在也把不準身下臣子對她的态度了。
一個是成年入宮,貪戀男色的皇女,靈慧敏銳,十分明白自己要的東西是什麽。當年便以十二歲的郡主身份,剌死朝野重臣陳相的獨身女兒,全身而退。五年後以皇女的身份,回到皇宮低調做人,更公然不理政事,仍然是她暗中把陳相的秘密交到了月瑜的手上,對外還是那個好色昏庸的王爺。在她的面前韬光養晦,借刀殺人,真當她這個女皇只是一個擺設嗎?
姬月容是她這一生最愛的男子生下來的女兒,更從姬卓瑞的口中得到她也擁有着一朵花骨。滄穹國五百年的預言真的會發生?那誰才是讓滄穹國滅亡的暗星……姬卓宜這段日子一直在思考着這個問題,到頭來卻是沒有半點頭緒。
她甚至有些洩氣地想,誰能娶到姬月錦為夫,誰便是下任女皇。反正,從一開始她便打着讓姬月錦做鳳後。
百轉千回的心思又在姬卓宜的心頭打轉,見到姬月錦已經拿下了手中的面紗,她看到那張許久未見的臉,瞬間的發怔。這時她也沒有忘記讓月錦露出真顏的本意,轉頭看向那兩個已經怔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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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錦,真的是你嗎?為什麽你的臉……”姬月瑜笑意凝結在嘴邊,聲音裏竟帶了一絲顫抖,雙手緊緊握住扶椅,才沒有從椅子上跳起來。
“月錦……這是你的樣子嗎,比我想像的還要……”姬月容急步沖到姬月錦的面前,攬住他的身子。
“你二人看到什麽,竟然如此失态?”姬卓宜皺着雙眉望着兩個表情皆是震憾的皇女,微伸了伸脖子,拉進她們三人的距離,想要從她們的眼中看到她們此時的反應。
“母皇,為什麽月錦的臉上有如此駭人的胎印?”姬月瑜閉上眼,不再看被姬月容擁抱住的姬月錦,面如土色。姬月錦面具下的臉,完全被一塊黝黑的胎印遮住,完全看不出長得什麽模樣,只有那雙星眸,還似一如即往地明亮。
“嗯,月錦天生便帶着這樣的胎印,原先只是一小點,待他長大時,那胎記便也跟着他,越長越大,所以他才會以面紗示人。”姬卓宜掃了眼神情激動的姬月瑜後,淡淡地解釋道。随後盯着緊抱着姬月錦沒有松開手的姬月容,眉頭不着痕跡的輕蹙一下,這才問道:“月容,你這麽抱着月錦實在是男女有別,月錦雖然外貌醜陋……”
“陛下,你說過要把月錦下嫁于我們之中的一個,既然姬月瑜放棄了,那麽,他從現在起便是我的夫,是吧。”姬月容阖着的眼睛緩緩張開,推開姬月錦的身體,細細打量着他的臉。适才情緒太過激動,此刻回過神來,姬月容微斂雙眸,審視般上下觀察着姬月錦的臉,泛出喜悅的光芒。
被自己一直暗戀的女子這麽緊緊摟抱在懷,實在是件讓人振奮不已的事情,然而這一刻松下一口氣的姬月錦,還在回味着姬月容那溫暖胸膛的莫名安心。先是一喜,繼而一悲,更多的心酸楚痛自心底深處湧上來,微嘆了一聲。
“哦……你說你要娶月錦嗎?”姬卓宜只是淡淡一句話,卻将結果公之于衆。
“是的。”姬月容上前一步,抱住呆站在她面前的姬月錦,堅決的回道。
姬月瑜望着姬月錦無力倚在姬月容懷裏的模樣,似是放心将一切都交與,她的眼神突然變得陰鸷,冷靜的女皇只是沉沉地看着,并不作聲。
她們的陰狠,淡漠的目光姬月容不是不知,卻毫不理會,此時此地,她心中的驚痛全都只為懷裏這一人。
“月錦,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夫,雖然我已經有了正夫和內君,可是我會用心去愛惜你。”姬月容痛心地撫過姬月錦白玉般的臉頰,感覺到姬月錦無奈痛心的表情,素來平靜地心中猶自悸動慌亂,“現在我只求你一件事,以後,莫要再露出這樣的表情,可好?”
“月容你真的願意娶這樣的我嗎。”姬月錦額前的發絲柔順地垂落在姬月容的胸前,更襯得他眉眼如水,微帶着歉意地一笑,“看到這樣的我,依然願意娶我。”
姬月容聞此言,攬着姬月錦的手臂一緊,擡起眼,冷眸看向面前的姬卓宜同姬月瑜兩人,眼中堅定無疑的光芒,說明了她的心思,更有着神擋殺神,魔擋誅魔的架式。
向來心際陰毒的姬月瑜看得不由一寒。不過多年來的皇女生涯培養出遇事不驚的城府,臉色只略略一變,便又恢複了常色,轉頭對同樣沉默的姬卓宜,笑道:“母皇,我剛剛真的被月錦突然出現的表情吓到。”她說着,毒蛇般陰冷濕滑的笑眸,在姬月容和姬月錦的身上各各一繞,“不過這時間看得久了,也不覺得月錦有什麽不妥之處,他還是那個月錦,不能因為這個便讓我放棄。”
“從那句話一說起,你便輸了!”姬卓宜搖搖頭,若有所思的瞥了眼緊抱姬月錦的姬月容的背影,淡淡道。
姬月容輕輕放開姬月錦的身體,低了聲囑咐:“放心,萬事有我。”随即轉身面向姬月瑜,微微一笑,笑意中透出徹骨的輕狂冰寒:“姬月瑜,你聽好了,姬月錦現在是我的男人!母皇已經發話,你沒有轉回的餘地,因為你從一開始就輸了。”
“容兒,怎麽這麽對你的姐姐說話。你先別急着把話說得太死……”姬卓宜淡黑色的眼瞳收縮一下,擰眉在她與姬月錦之間看了個來回,沉沉道:“這事,朕還有一問!”
“嗯,還有何事?問吧……”姬月容倒沒什麽表情,定定看着姬卓宜,等待着她接下來的問題。
“你在最開始,同月瑜一樣,露出驚訝的表情,現在,我讓你描術下月錦現在的模樣,若有差池,此事便做罷!”
母皇……原來您還是不信我!姬月錦聞此言,吓得心髒都快要爆炸般,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求救的目光看向同樣呆滞的姬月容。
天啊,難怪母皇她真的察覺到我私下同月容的對話嗎?知道我暗示她不管發生何事,都要選擇接受他,而不是放棄他嗎?
“這,也要問嗎?”姬月容眨眨眼,掃到了姬月錦緊張不已的目光,又看向姬卓宜明睿的眼神,撇撇嘴道:“月錦他得不就是他現在的樣子,還要……”
姬卓宜聽得姬月容的推脫之詞,手掌一拍,便聽她身邊的茶桌,轟然一陣聲響,散成零碎的木材,倒在地上。“月容,不回答等于放棄!”
“啧……還有這事,知道了,你讓我再看仔細點。”姬月容轉過頭再一次把目光投放到了姬月錦的面容之上,過了一會兒,她才轉過頭對鳳顏大怒的姬卓宜道:“回陛下,我先前看到月錦的容顏之所以會怔住,是因為月錦長得有幾分象一個我認識的人,我已經有五六年未見到他了,所以心情才會這般複雜。”
“是嗎……”姬卓宜眉尖一跳,擡手一揮,阻斷了姬月容的再一次發言,随即轉頭對着眼露不服之色的姬月瑜,決然道:“瑜兒,朕現在已經得到答案,容兒确實擁有了迎娶月錦的資格。”
“謝謝陛下成全。”姬月容無視姬月瑜那要幽幽的陰沉眼神,搶在她的前面,道謝。
姬月錦在姬月容說完那句話後,整個如靈魂出竅般,睜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久久不能言語。
☆、酸酸地心
此時的容王府內,一間卧室正燈火通明。
姬月容送走了大夫陳隐之後,怔怔地回到床榻邊坐下,凝視着昏迷中的蒼白人兒。這不過只是從皇宮裏呆了一會功夫,越逍那好不容易養得紅潤緋色的面容便已退去,轉成了紙一樣的慘白,陳隐先前的話重又浮現心頭:“他的情緒起伏不宜太過激烈,否則別說孩子,就連大人也……”
一直不願面對的殘酷的事實,似大錘敲打在姬月容的心間。她擡手緩緩地撫上枕邊青絲,然後是那蒼白微蹙的容顏,淡櫻色緊抿的唇……逍,你真的為這個孩子,連命都不要嗎?你又可知,看到這樣的你的我心都快要碎了?
似是感應了姬月容心間所想,雪白絲枕上的人突然微微動了一下,緩緩睜開雙眼,對上姬月容的眼光,費力露出了一絲微笑。
“月容,你回來了……現在……什麽時辰了?”
姬月容見到越逍明明身虛體弱,醒來時最先問的倒是自己,鼻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強作歡笑:“逍……你剛才太累了,我一回來,待秋便說你昏了過去,我已經叫人炖了參湯……”
“這是老毛病了,等到孩子離開父體,這樣的情況便會少些。”越逍的目光已不如往日般明亮,卻依然寧靜清澈,溫柔地瞧着姬月容,笑着安撫着她道:“你也別太過擔心,會好起來的!”
“逍,明年等你的身子好些,我們再生一個或者好多個孩子,行不?”
“月容,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為什麽還要這麽說。”越逍望着姬月容又要舊事從提,微側了臉,掙紮着從床榻上起來,微微一笑,這一笑,便象是雪地裏寒梅獨放,說不出地幽雅動人,餘香不盡。
姬月容呆了一呆,這微笑竟似比刀割還令她心痛,低垂了眸子,牽起越逍的手放到唇邊輕吻:“我這是心疼你的身體,孩子我們以後也會有……”
越逍沒有說話,就着兩個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反手一帶,把姬月容的手帶到自己胸前,那顆黯淡地晶玉之上,輕覆上去,“孩子現在都快兩個月了,我都能感覺到她的跳動,這麽活生生的,你忍心親手殺了她嗎?”
他正說着,姬月容正好感覺到那塊晶玉正在微弱的跳動,急忙将手抽了回來,輕瞥了越逍蒼白如雪的容顏,手掌輕握成拳,她剛剛也感覺到那個還未蒙地孩子,似乎正在呼喚她一般。又瞧見越逍那雙如寒星般的眸子更加的沒有光澤,知道是自己的态度傷了他的心,趕緊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道:“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個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生,也是她的命,我還是一句老話,我會讓陳隐盡力保住她,更要保住你的命!”
“那這事休要再提……”越逍回握着姬月容的手,他何常不知姬月容是為了他才會這樣的選擇,這樣不厭其煩的再三叮囑,心中一甜,笑道,“我現在餓了,想吃燕窩粥,你可願去親手煮一碗給我端來?”
姬月容溫柔一笑,立即起身将越逍的身體按下,細心地為他掖好身上的絲被,連連颔首:“是,遵命便是,夫君還請稍候片刻。”她說完,便轉身朝着房門走去。
躺在床上的越逍,見到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如吃到蜜糖般,忍不住微笑,眼見姬月容已到了門口,便要走了出去,忍不住又輕喚:“月容,你……你過來,過來吻我……”
姬月容眨眨眼,好奇地回頭,眼見越逍此時的臉色都羞成了嫣紅,那雙黑如漆的眼眸漾起水光,躲閃着不肯與她相視。
這般神情,她除去再新婚那晚有幸一見,便再見過。真真是嬌羞可人,如人飲酒,色不迷人人自先醉。
姬月容此刻心神蕩漾無比,提氣一掠而至越逍身邊,扳過那張清雅如蓮的容顏……卻見他羞得連美目都緊緊閉上,再也壓不住心頭欲念,戲谑道:“你不能過于激動,我們淺嘗即止?”最後幾個字的話音,卻是消失在唇與唇的接縫裏。
房間燭光輕曳,燈花微微地必撲了幾聲,流下幾滴豔紅的珠淚來。床榻上的兩人卻是誰也沒有注意,只全心感受着對方滿心的柔情與愛意……
“啊,你幹什麽……”越逍全身一震,吓得輕呼了一聲,猛然将姬月容推開,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姬月容壯甚無辜,眨着眼不解道:“什麽?我什麽也沒做。”
越逍頓時全身無力,心頭一恸動,想到那個快要成形的孩子,不敢再沉迷于情意,只得橫眼怒道:“你當真不管我和孩子的死活了麽?”
一句話如冰水從天而臨,姬月容心中一凜,所有的绮思亂想都消失無蹤,收回了手,想賠罪又不知說什麽,一時窘在當地,手足無措。
“快點弄點吃得來,我餓的緊。”越逍躺回床上,背對着姬月容輕嘆一聲。
“是,我就去……你……對不住,我實是沒法自制,你別惱,我再也不會了。”姬月容低聲含糊不清的道出幾句,似是深覺歉疚,根本不敢擡眼再看越逍一下,轉身便掠了出門。
因此他沒看到越逍面容上那一縷,刻骨銘心的哀傷情愁。怔怔地睜着眼,豎耳聆聽着姬月容漸行漸遠的腳步之聲,良久,良久,越逍才緩慢地合上眼,神傷中帶着凄涼喃喃地道:“原來,我還是會有酸楚之心,看來父親說得話,我是不能完全做到了。”
☆、半夜琴音
院落一片清輝席灑大地,青色的石板渡上一層冷清的光澤。
姬月容步出房門,雙手負背,朝着房間陰暗角落淡淡道:“待秋,随我來。”她說完,也不理會有無人應答,徑直朝着偏殿走去。
一條黑色人影,突兀地出現在月光之下,待秋面無表情的從角落裏走出來,默默地跟在姬月容的身後。他一直在這裏等待,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容王爺會有此一問,果然如此。
黑暗的偏殿,燭光閃爍一下,漆黑的窗口傳來淡淡的昏黃之光。
待秋在門口站定一會後,緩緩地伸出手,輕敲房門。
“無需多禮,進來吧。”姬月容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自偏殿裏傳來。
待秋進門後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姬月容,微一颔首算是打了個招呼,走了過去。
“王爺,何事?”
“沒什麽大事,只是想知道今天越逍他做了什麽。”
“王夫?王夫今日和平日裏沒有什麽不同。”
“為何他的身體如此孱弱,本王今日出門時,他的精神尚可。”
“回王爺,王夫還是聽衆陳大夫的話,喝下數劑湯藥,只不過……”
“待秋,你是燕含找來回來的人,本王這些日子都把你看做自家人,有言,直說無妨。”
“是。”待秋對姬月容彎腰掬了個禮,慢慢道:“王夫今日見了王爺帶回來的君子漣。”
“什麽,越逍見了君子漣?他們,他們講了些什麽。”
“王夫想讓君公子盡快成為王爺納入房的內君,哪知君公子并沒有答應,開口閉口直說和王爺只是朋友。”
“他倒當真這麽說了。”姬月容輕聲笑了起來,君子漣這人,早知道他不會這麽容易妥協,卻不想這麽直接的拒絕了越逍的提議,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麽,看來自己有必要去提醒下他。不過,越逍這家夥,真是沒有半分妒忌之心嗎?還是他根本不喜歡自己,或者是爹爹把他教育得太好,太識大體。
“是,他還提到了方主子……”待秋抿了抿唇,皺着眉頭,眼神猶豫的掃了眼姬月容。
“我都說過,有事直言。”姬月容冷眸定定看着待秋,聲音很輕,卻如一顆重石擊在了待秋的心中。
“王爺,屬下是方主子派入宮的探子,他又是王爺的內君,屬下心頭早就将你二人看作一心追随的主子,這次王爺帶着方主子南下察看災情,他卻不知去向。屬下也曾去過食為天,才知道方掌櫃也無端失蹤……”
“原來是這麽回事,其時燕含去往何處,具體本王也不知,只是明白他會再回到我的身邊,一切只是時間問題,所以你不用太擔心他,如果有時間,你就多費點心思,幫我照顧好越逍,到時必有大謝。”
“這是屬下份內之事!”待秋雙手拱起,對着姬月容又是一躹。“不用王爺提醒也會盡心做到。”
“嗯……如此甚好。”姬月容颔首,微微一笑,笑容裏帶着幾分滿意之情,“你也要記住,你現在的主子是越逍,他有什麽事讓你做,你定要全力去做。”
“得令。”
“待秋你現在去廚房做碗燕窩粥,好了再去君子漣下塌之所來找我。”姬月容輕輕叩了幾下桌面,最後只是輕聲吩咐一句之後,便起身離開。
天上人間,都不及眼前這般的燭光流轉,暗香脈脈。
君子漣立身于房間的窗欄旁,雙手負在身後,半仰着臉遙望着天空明亮的星辰,夜風吹拂,他那頭披散的青絲,不羁的飛舞在他的周身,衣袂獵獵,配上此時此刻的他那如霧般的神色,似一只囚禁在鳥籠裏的雄鷹,斬斷雙翅,失去那飛揚在空中的自由。
姬月容踏進房門的時候,所觸目的便是這樣一副幻夢般的場景,那人惘惘地輕蹙着眉頭,在他沉思的姿态裏,塵世的所以東西都成了牽絆他飛翔的凡物,只有讓他翺翔于天際,才不枉他那副立于天地間的男兒本色。
姬月容半垂下眸子,咳了一聲,笑道:“子漣今夜這麽神傷,不知有何事?”“咦?你來了……”君子漣聽得是姬月容的聲音,似是被人從迷思中喚醒,不無悵然地側頭一笑,“真有件事情纏繞在我的心頭,我想請你幫忙,不知你可肯答應?”
那笑意分明璨燦,卻為何透了淡漠凄涼?
姬月容一怔,謹慎地問道:“子漣請說,所煩何事?”
君子漣沉吟片刻,轉身緩緩地走到姬月容的面前,撥了撥半倒下去的燈芯,長睫在燭火裏微微顫動,困惑之情令人心生不舍:“到達容王府以有兩日,你非但不來看我,倒是你的王夫今日把我請去,讓我即日起成為你的內君。”
“原來是這麽回事?”姬月容松了口氣,走上前一步,猛然間把君子漣抱入懷中,“那我可問你,你不早就是本王的男人嗎?越逍讓你成為我的內君,給你一個名份,本是無可厚非之事,到你這兒,倒讓你心情低落?”
“你明知我心,盡說些有的沒的……”君子漣推開她的懷抱,認真注視着對面的人,眸光格外清明,“我要的是一方的霸業,你予過我的。”
“你是的我人,這也是個不争的事實,今日你斷言拒絕越逍的提議,可是,我不能入你的眼……”姬月容半斂眸子,墨黑的眼瞳閃過微怒,轉眼即逝。
“明明不是這麽一回事,我早說過……”
“你說過會成為我的內君!”姬月容伸出手按在君子漣淡淡紅唇之上,淡然的打斷他的話語,“我許下一個讓你才能發展的新天地。”
“我不想嫁人。”君子漣咬着下唇,又一次直言回絕了姬月容。
“不嫁與本王,便不是我姬月容的人,本王是不會讓外人接觸本王的東西。”
“你家明明就有王夫,有內君,多一個我和少一個我有何分別。”
姬月容定定望着君子漣好一會兒,方才冷冷道,“我說過,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大約是說得急了,姬月容的面色有些漲紅,柳眉微挑,素日的冷冽再一次出現在君子漣的面前,英氣十足,眩人眼目的同時,君子漣心中一沉,一時半會倒找不出什麽理由來為自己辯解。
姬月容離開君子漣的庭院,邁着沉重的步伐,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徑,朝着越逍居住的院子走去。
應着她的要求,路徑的四周種植了青青的樹木,空氣清鮮沁人,深吸一口,人世間的總總煩憂之事,繞得她有些昏沉的腦袋,頓時清晰幾分。
穿越在陰影從生的樹陰之下,透着樹葉射過來的零散的光亮,姬月容雙手環胸,細細思量起從她掉入這個陌生時空之時,在到慢慢融入這個世界,她要的并不是所謂的霸業,她需要的是安逸無憂的生活,待她如珠如寶的家人,一個相愛相知的丈夫,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偏偏讓她穿到了這個女尊男卑的世界,不讓她放松的古怪身份,幾個與她相知相許的男子,一個與前世相同名字的宿敵。
她有選擇嗎?
姬月容仰頭看着懸挂在天空那如玉盤的皎潔月亮,眼神不由地朦胧起來。
上蒼給了她第二個生命,卻只不過是讓她掉進了更大的旋渦之中,當真不能給她半點喘息的生活嗎?
不對……
姬月容搖搖頭,她不信命,前世能那樣放手,是因為自己有把握讓那兩個背叛自己的人,得到世間最殘酷的懲罰,今世她不會由任何人來阻攔她的生活,因為她在這個世上找到了要保護的人,要一輩子珍愛的人。
思到此,姬月容混亂的思緒,慢慢平靜下來。既然早就下定決心,必不能輕易動搖心之根本。
姬月錦的事情,卻是木已成舟,自己不碰他便是,直到他尋找到自己的幸福,她又有那個能讓他幸福的能力之後,再說吧。怎麽也不能讓他嫁給姬月瑜,毀了他的一生。
再一次看向空中的那輪明月,姬月容面容上的陰雲全然散出,露出堅定決然的目光。
驀地,一陣凄涼幽怨的琴音,零零碎碎的飄入姬月容的耳中,她停頓下腳步,凝思一會,腦海浮現出一個紫色的身影,喃喃道:“是他……”心念一轉,仔細聆聽着那斷斷續續的聲音,尋着聲音朝着黑黑的樹林深處走去。
姬月容循着琴聲來到一座幽僻的院子,耳邊的聲音清晰的傳來,站定在這院門前,好一會兒,她才伸出手,輕叩着門上的銅環。
院子裏的飄渺的琴聲嘎然驟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院門打開了一個小口,裏面探出一張溫潤的小臉來。
那人借着天空的明月,看着站立在房門口的人好一會兒,待到看清楚來人正是容王爺姬月容之後,慌亂的打開了木門,跪倒在上,頭更是低垂得快到地上,聲音輕細如蚊蠅:“紫,紫霖拜見王爺,王爺金安。”
☆、腥風血雨
蒼月高挂,梅影疏橫,一張溫如玉的臉龐從木門後探出來。
月光之下,那雙淡褐色的眼眸微縮一下,退下身子打開了門,跪在地上。
姬月容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這個女皇親賜的內君,一個與前世那人完全相似的紫霖,這麽長時間沒見到他,倒真是忘記王府裏還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銀白色的月光映在姬月容的絕美容顏之上,仍舊是淡淡的表情。不管這個人,今生若感背叛她姬月容,她絕對不會再給他多活一天。
“地上寒,起來說話。”
“謝謝王爺……”紫霖從地上緩緩站起來,退到姬月容的身邊,等待着。
“此時已經是深夜,為何不睡?”姬月容側首,看到他低垂着腦袋,挑眉問道。
“啊……”紫霖驚愕的擡頭,随即知道是自己的琴音引得姬月容到些,對上她冷冷的目光,苦澀地抿抿嘴,“我睡不踏實,想及王爺每夜聆我琴音……啊,阿嚏……”
夜深人靜時分,人語竹絲消盡,紫霖這一聲噴嚏之時,更是響徹雲霄。他蒼白的臉漲得通紅,退後幾步捂着嘴,尴尬地掃了姬月容一眼,便不敢再看她一眼。
“呵呵……看來我的嘴,真是好的不靈壞得靈。”姬月容走上前一步,握住紫霖那雙冰冷的雙手,拉着他往院子裏走去。
紫霖感覺到手心一暖,驚訝地擡頭,看到姬月容正拖着自己的手,再看看眼前那窈窕的身影,臉更是紅得厲害,由着她牽着自己,往他的房間裏走去。
房間只點着一盞油燈,兩個人走進來時,更帶進來了深夜的冷風,平穩的燈苗忽高忽低的跳動幾下,房間裏的光線更是明暗不定。
造型古樸的琴筝,占了房間的三分之一,巨大的屏風擱開了睡室。
姬月容突然腳下一頓,跟在她身後的紫霖來不及收住腳,直直撞到她的後背。
“嗚……”
身後傳來的慘叫聲,背後撞上一個溫溫的身體。姬月容急急松開手,轉身正好把紫霖前傾不穩的身體抱入懷中。
“沒事吧?”
“沒,沒事。”紫霖感覺到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雙有力的雙手環着他的腰肢,從未與女子這般接近的他,鼻端滿滿的香味,兩只腳直發軟,下意識的回抱住姬月容,深吸一口氣,這才定下心神。
“腳都不能沾地,還說沒事?”
姬月容的話一落音,正欲為自己此時的反應出聲辯解的紫霖只覺身體一輕,整個人被橫抱起來,雙手雙抱姬月容的脖子,擡頭看到姬月容那又冷眸裏閃過關懷之情,心下微暖。長睫輕顫着覆下來,遮下眼中的情緒。
“你現在住的地方很差,你的臉色更差,可是王府裏有人為難你?”
“沒有,沒有人為難我。”紫霖搖搖頭,眼眸黯淡下來,卻沒有再接着說下去。
“你當我真是個糊塗王爺嗎?這裏的條件……”姬月容輕手輕腳地把他放在床榻上,生硬冰冷的床板,有些珞手,她的語氣更是不悅,“本王有眼看,有手觸。這些日子我公事一大堆,都沒有時間來看看你,今日一來……都是我的錯。”她說着,把紫霖的身體從床上抱起來,放在自己的懷中。
“王爺……”
“是本王的疏忽,紫霖,本王……”
“不是的,是紫霖無用,來到王府這麽長的時間,從未伺候過王爺,罪有應得!”
“你在胡說些什麽……”
“紫霖是女皇賜與王爺的內君,本身卻無半分吸引王爺眼球的才能,是以會得到這樣的安排。”
“這都是誰說的,荒謬!”
“是紫霖福薄,無關任何人。”
“本王一早便說過,要讓你有更多的時間考慮,心甘情願的成為本王的人。”
“真的嗎?”紫霖擡眸,含着淚光的雙眸,定定看着眼前的姬月容,疑惑不解。
“當然,明日……不,今晚你便搬到其他的院子。”姬月容撫開他臉前的發絲,借着微光凝視着紫霖,“不要多想,本王閑睱時分便會來與你煮酒彈琴。”
“真的嗎……”紫霖徒然心中一跳,對于姬月容這番話,沒有信心地又一次尋問。自己的相貌不差,琴藝更是出群。當初女皇的大殿之上,把他賞賜給她。這個人竟然整整半年不曾找過他,不是傳說中的好色王爺嗎?為什麽……要如此對他,讓他情何以堪。
“是,相信本王吧,本王會常來見你……”
“待到我考慮清楚之後,你便會如我所願嗎?”紫霖打斷了姬月容的話,環在她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垂着的眼睫輕顫一下,下巴往一擡,往姬月容的嘴角湊了上去。
“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在幽深中響起,打斷了紫霖的動作。
姬月容擡頭朝着房門看去,卻是待秋手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粥,立在那兒。
“待秋……”
“王爺,王夫的燕窩粥已經好了,君主子說你早走了,屬下一路尋來……”
“嗯……”姬月容輕咳一下,看着僵在自己懷中的紫霖,輕輕放下他,轉頭對着身後的人道,“待秋,馬上幫紫霖找間寬敞的院子。”
“你,又要走了嗎?”紫霖感覺到周身一涼,失落的目光凝視着這個前一秒還對自己柔情萬分的女子,喃喃問道。
“今日再來看你。”姬月容輕拍下他的臉頰,站起身往房間口走去。“待秋,我先去看看越逍,你幫紫霖找間院子安頓。”
“是。”待秋遞上手中剛剛出爐的燕窩粥,輕應一聲,轉身先行離去。
陽光明媚的清晨,打破了籠罩在空中的冷霧。
一輛華貴的烏木馬車,停在了姬月容的府邸。
姬月錦盛裝打扮卻依然難掩神色間地滿疲倦、焦慮、迷茫、憔悴之色。
此時的他,再沒有以前的那顆清明之心,更是懷着一個巨大的疑問而來。
清早起床向女皇請安後,便忽忽離宮,迫不及待的趕到了容王府。
王府那扇暗紅色的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
門童小心翼翼地低着頭,站在大門兩側。
待秋立在門口,行了個禮,退到一邊讓出路,淡漠地道:“拜見二皇子殿下。”
“免禮……”姬月錦走了過去,再待秋的面前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仍然沒有太大表情的臉,溫眸有別與平日的溫溫如玉,“月容她人呢?”
“回殿下,王爺昨夜一直陪着王夫,這個時辰并未起身。”
“她……她在師兄房裏,那,那我去偏房等着她吧。”
“是。”待秋彎腰行禮後,率先再前面領路。
姬月錦看着前面的待秋的背影,默默地跟上。這麽走上一段時間,發現這條路并不是去往越逍院子的那條路,停下腳步,眉頭輕蹙一下,“待秋,這條路去往何去。”
“回殿下,陳大夫曾強行下命,王夫需要靜養,尤其是清晨,必要睡到自然醒,不許任何人打饒!”待秋腳下微停,淡淡說了這麽一句話,沒有回頭的繼續往前走去。
姬月錦抿了抿嘴,反正都等了整整一夜,不差這麽點時間,看了待秋一眼後,跟了上去。
一縷一縷明亮的陽光,自雕花窗欄的空隙裏斜照過來,随着時間的推移,往往變化着位置。
姬月錦坐在姬月容的書房,手枕着額頭,空洞的眼神呆呆凝視着那移動緩慢的光線,安靜地等待着姬月容的到來。
不知姬月容此刻是不是還呆在越逍師兄的床上,二人相擁交頸而睡。
倏地,這個念頭閃過腦海。
姬月錦心中疼痛難忍,深吸一口氣,緩和那股焦躁難耐之氣。
自己這是怎麽了,連師兄的……怎麽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