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回主動的握着我呢? (9)

,向姬月容直撲了過去。

“姐姐。”

狠下心來許久未見的心愛小妹,一如既往的思念,冷漠如姬月容也忍不住眼中一熱,臉上帶了笑,張開雙臂迎接這個可愛妹妹的到來。

向來持重的姬月依早就放開了假裝大人的架式,什麽都不管地緊緊抱住姬月容,眼眶已經通紅,聲音更是哽咽不已:“姐姐,月依很想你。你還好嗎?月依聽說你南下時遇到危險,那時月依沒在你身邊,可有人陪着你解悶?又可有人保護你的安全……姐姐,你當真扔下月依在這空蕩的王府了不管了麽?”

“月依,你這傻丫頭,我什麽時候說要扔下你了?”姬月容見到她這個年紀,本該是一副天真無邪的孩子模樣,卻偏偏逼着自己長大,強忍住心中激動和酸楚,淡笑着輕拍她的柔肩,“快別哭,都是大姑娘了啊,再哭成這樣多惹人笑話,你看我這不是很好麽?”

“姐姐,我本來是要去看你的,可是轸宿他說你剛剛回王府,這幾天女皇更是要召見你入宮商談正事,這才一直忍着沒去找你的。”姬月依孩子氣的抹了抹通紅的臉頰,吸了吸鼻子,帶着重重的鼻腔,對着姬月容絮叨着。

“沒事,我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這幾日卻是太忙,都忘記來看看我這可愛的小妹了。”姬月容失笑的揉了揉她頭頂的發絲,安撫般地回道。心中嘆了口氣,責怪地看向習慣躲在陰暗角落保護姬月依的轸宿,知道定是他為了讓姬月依安心學習刀式,兵法,而硬下心騙她老實呆在王府。

轸宿似看到姬月容投來的目光,轉過頭裝作不見。他也知姬月依與姬月容之間是姐妹情深,不想讓靜下心來的姬月依心情過多浮動,這才對她說謊。其實也不盡是說謊,姬月容卻是太多事情要忙,哪裏來有時間理會姬月依。可眼見她們這麽親近,兩個人居然還抱得這般緊,心裏卻是老大不舒服,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卻還是習慣性的隐忍着。

“姐姐,月依說過要保護你的。”姬月依退開姬月容的懷報,把那刀愛如生命般的姬愛刀扛在肩上,柳眉一豎,定定地看着她,目光堅決地道,“我這幾年來很是下過一翻苦功,同轸宿也能對打上三百個回合,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只會扛着姬愛四處亂跑地姬月依了。”

原來我這小妹都長大成人了……姬月容目光閃爍着喜悅的光芒,這個孩子還是像以前那般,一心一意要保護自己的安全,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誓言,自己卻思到此,她的眸子黯淡了一下,正想開口,卻聽得一個聲音笑吟吟地在不遠處道:“這是從哪裏跑出來的小女孩?看這身子骨倒沒長成,倒是有骨氣得很啦月容,你真是有福!”

聲音清朗中帶有幾分灑脫,如清泉潺潺般煞是動人,聽在姬月容的耳中,更是說不出的舒爽,擡眼遠遠遙望,卻是一身儒裝的君子漣,俊美無鑄的面容上微帶蒼白,長長的儒裝更顯得他的欣長身形,迎風而立,看起來頗有幾分儒雅之氣。

姬月容挑眉的打量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君子漣,不知他的葫蘆裏賣得什麽藥,倒是這身打扮讓她的心中多了幾分驚豔。

“子漣,你說的正是我的親妹姬月依,她可是你的妺妺,可是做為女子,見你目不轉睛地盯着別的女人,我甚是不快。”她說的同時,走到了君子漣的面前,張臂攔腰地一把摟在懷中,半拖半拉的走到姬月依的面前,打趣道:“月依,這是我這次南下納回來的內君君子漣!”

君子漣在她的懷中苦笑一聲,她怎麽這麽介紹自己的身份,都說過她們只做情人不做親人。這般想着的他見到姬月容這般隆重的在親妹面前介紹自己,又喜悅不已,真是矛盾的問題。只得在一邊陪笑道:“別聽她胡說,我只是她的朋友。”

朋友……有相摟在一起的朋友嗎?姬月依眨眨眼,看着君子漣不動聲色的在姬月容的懷中扭動掙紮着,卻又不敢太過用力,眉頭皺了一皺,瞧向沒有說話的姬月容。

“月依,我說是便是。”姬月容嘴角噙着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搭在君子漣腰間的手更是使上力氣緊箍。

“是。月依見過姐夫。”姬月依拱手行禮。

“我不是……”君子漣正欲解釋,耳邊傳來細小的聲音。

“你想讓我在月依的面前,用行動證明嗎?”姬月容的話剛剛一落音,手同時把君子漣的腰貼向自己,另一只手捏着君子漣的下巴,吻了過去。

“可唔可惡……”君子漣哪裏料到姬月容在別人的面前說親便親,吓得連話都說不利索。

君子漣氣得臉色發青,眼角餘光正好看到姬月依那雙睜圓的好奇目光,心中不由地沉吟一聲,偏又掙不開姬月容的懷抱。氣急敗壞的閉上眼,掩耳盜鈴。

混蛋姬月容,竟然……竟然敢這麽對他,他還有臉見人嗎?

姬月依驚訝地張大嘴,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

一只溫暖的手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遮住了她那雙烏黑的眼睛。

“轸宿?”

“月依,這畫面太傷眼,還是先回去吧。”轸宿望着在他面前火熱親吻得混然忘我的兩人,眼角抽搐一下,說着便橫抱起還要再看的姬月依,離開。

☆、陰影破裂

日沉月升,窗外已是一片朦胧月色。

幽暗中的君子漣睜開眼睑,姬月容那張漂亮安祥的面容。借着月光映入眼簾。君子漣頭一回見到沉睡中的姬月容,周身沒有冷漠的氣質,沒有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沒有偶爾讓他心寒的目光,一切地一切都是這麽的自然熟悉。出手輕撫上這張令他有條不絮的心緒迷茫的容顏。

“嗯!”姬月容夢呓般輕哼一聲。長長地眼睫輕顫,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珠微微翻轉着。

君子漣收回手,凝神觀察,見她呼吸又平順下來。手撫上她的額頭,眉,眼,鼻梁,薄薄的嘴唇……曾有人對他說過女人唇薄的人最是天性涼薄,吸引着衆人為她動情,卻吝啬自己的感情。

姬月容,你是否也是這般?

我已不想再去嘗試爹爹當年那痛苦的心情,所以……

便讓我只在遠方靜靜地看着你,守着你……一生一世。

腦海浮現出她小心翼翼地照顧着越逍的那一幕,他心中又升起小小的冀望。或者自己要試着相信她,相信她會與他的母親不一樣,能真心待他。不過她身邊已經有這麽多的男子,即使是真心,那他又能站在什麽位置呢?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微涼的手腕上一暖,擡眸望去,正是姬月容握住了他的手。

被人發現自己的小動作,君子漣羞惱地想要縮回手來,卻為時已晚。

“啧啧身為操掌整個江南米業生計大權的君掌首,原來還有這偷窺的嗜好!”姬月容笑眯眯欠身壓在君子漣光滑的胸前,反拉着他的手放到頭頂。

一番激情過後,姬月容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這個人,不管是靈魂還是身體,都要屬于自己,完完全全。可是她還是會給他一個自由的天地,讓他天生的才能在那片天地間飛旋翺翔。“成為我的內君!”

“我知道了,都聽你的。”君子漣細細品味着姬月容的話語,面上漸漸露出慘笑,月容,你還是不懂我,自然不懂我的情,早已經為情所困我所受的痛苦,卻像一只飛蛾撲火般,無法回頭……罷了,既如此,夫複何言,你不懂便不懂罷!

君子漣默然一笑,微涼的手搭在姬月容那雙火熱的手掌之上,感受到那灼熱的體溫,擡唇勾笑,笑容間卻透着一抹凄涼豔色。

“好,從今天起,你便是我的鳳居的首領!”姬月容下巴抵在君子漣的肩上,含笑而語。

“什麽……鳳居?”君子漣聞此言,軀體猛地一震,豁然張開眼,驚愕的側首,“你要把鳳居給我……你是鳳居裏那個神秘的主人。”

“別動!”姬月容的臉頰貼着君子漣扭動的頸間,皮膚之下那劇烈跳動的脈搏,失笑的輕咬下唇邊溫膩的嫩肉,“如此,你可知道我的用心良苦。”

“是你,原來是你……”君子漣驀然神情激動起來,也不知道從何處湧上一股強大的力量,扳開了姬月容的雙手,面對着她,語不成句,“是你幫我還上了君家盜用的軍糧,是你讓君家逃過了滅族的危險。”

“我可沒有幫君家,不過是讓鳳居賺了一筆銀子。”姬月容目光狡黠,更是莞爾一笑,拍下君子漣僵硬的臉蛋,“這筆銀子也正是我為你開通鳳居糧業的敲門磚。”

“你的意思?”君子漣聞此言,眉頭突地一皺,怔住。

“為了我的寶貝們,我得做一些事情,只是這樣,便是這樣。”姬月容笑而不答,踮起腳尖在君子漣的額間,落下蜻蜓點水般的吻,“我會讓轸宿拿些東西過來,你即日起接手鳳居的所有事務。”她說着走到床前,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後,翩然離去。

清輝的月色中,一抹殘紅瞬間飄過,消失在黑暗之中,只餘下驚訝不已的君子漣。

你到底要什麽?不,不管你要什麽,我定會用盡生命也要去幫助你……

煙繞琉璃瓦,天空晴朗的檐廓下清多浩蕩,柳絮更是如雪花飛揚灑落。

敞開的窗戶下,精美造型的檀木文案上,禦賜錦琴橫放于此。

驀然間,幾點柳花飄落,點綴在那暗紅錦琴之上,更是平添了幾分鮮活。

越逍面色如常的半躺在床上,目光遙望遠方,思緒飄遠。落在那不曾彈過的錦琴上之,凝思片刻,手緊緊的攥着身邊的床單。側目,入眼是還在熟睡的姬月容,他本應該心盈滿足之情。

身懷妻主的骨血,更得妻主的憐愛……可是他此時卻是惆悵地回想那夜的客棧之中,姬月容依偎在他的肩頭輕唱着他從不曾聽過的歌謠。還有,那個令他意亂情迷的深吻。

如何他真的下嫁于她,還有什麽不能滿足的。

昨夜依稀在姬月容的身上聞到別人的清香,是誰……是君子漣還是那個一直呆在王府的紫霖。他是她的王夫,還是女皇賜婚而成,他卻知道幾天之後,又有一個男子……他的師弟姬月錦,也是女皇下旨賜婚嫁入王府。

他一直在默默等待,等待着姬月容主動的對他坦言,卻又在她說話前故意打斷她的話,自己先一步提出。什麽時候自己也要對她對如此的心計,明明一再告誡過自己,對于姬月容的所有,只能真心相待,不可那般。

哪裏預料到他越逍對她姬月容種情之深,深到不能自己,深到不擇手段。

他在心中唾棄自己那龌龊的思想,又偏偏控制不了。

時時刻刻的二種想法在他的腦中拉扯,身體更是孱弱不已,這些日子他快要崩潰。

“逍,你怎麽哭了?”姬月容面中一涼,自夢中驚醒,映入眼簾的是越逍一行清淚。

“你醒來了啊,我讓待秋準備早膳。”越逍掀開了半蓋在身上的錦被,欠身便要起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姬月容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什麽事?”

“為什麽哭,可是哪裏不舒服。”

“我真的沒事,更沒有哭。”

“哦。”姬月容手腕微一用力,把越逍拉入懷中,食指輕拭着他的臉頰片刻,一顆圓潤透明的珠子凝在她白皙的指尖,“那你且來看看,這又是何物?”

“……”越逍目光一閃,手半撐着床面,試着要從姬月容的懷中起來。

“什麽事,竟然能讓你落淚?”姬月容緊緊的摟着他的腰,面上的笑容凝重。

“真的無事,我亦不知這淚水從何而來。”越逍說着,垂下眼躲開姬月容探試的目光。

“是不是你的胸口又開始疼了,我記得陳隐曾交待過,要是發現你的身體不适,要立即找她來為你重新號脈。”姬月容擰着眉頭,手捏着越逍的下巴,扳正他的臉,緊張的道,“你就放心吧。我既然答應讓你生下孩子,不管發生何事都不會改變,所以,你要是疼得厲害,不得對我有所隐瞞才是。”

“嗯,開始我結玉的地方有點疼,現在,現在沒事了。”越逍被迫迎上姬月容關心不已的眼神,心下一顫,聲音細若蚊蠅。

“真是算了,我還是不太放心。你現在好好在床上躺着,我讓陳隐過來看看。”姬月容輕手輕腳的放下懷中的越逍,一個欠身從床上彈起,焦急地披了件單衣推門而去。

越逍咬着雪白的嘴唇,默默注視着她離去的背影,苦澀地搖頭。

他……又一次對她,說謊。

不,不能再如此下去。他可不要變成一個為了得到寵愛,而使盡手段的男子。他愛姬月容,更希望自己愛得光明正大,無愧于天地。

越逍緩緩地自床上立起身,雙拳緊握,指甲已刺破了掌心,血珠滴滴垂落,他卻猶自不覺。

姬月容是愛他的,他是她的正夫,他是她第一個孩子的父親,只要他用心的去經營她們之間的愛,沒有任何人能摧毀。

素來雲淡風輕的越逍,從來不曾如此鐵定。空洞的目光裏倏然閃過七彩的流光,這一刻的他,除去心中的陰霾,美得更是谪仙般,耀人眼目。

驀然間,窗口吹來了一陣清風,拂去了錦琴上的那幾點柳絮,靜靜擺放在那裏的錦琴,仍舊如昔般散發着古樸的光澤,什麽事情都不曾發生過般,甚至比以前還是耀眼……

☆、心亂如麻

一縷縷清煙輕輕地飄飏,攪動着槽泉今年初春的新品忘塵,四座放射着濃厚的芳香。

越逍神情專注于眼前的壺具之中,舀、沖、洗、燙,随着優美的動作,有條不理的進行着,沏茶的功夫可稱得上是舉世無雙。

待到他把新泡出來的茶水均勻的倒入面前的幾個茶砂小杯之後,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他耳朵微動,輕輕放下手中的茶壺,含笑地起身開門。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品嘗下我剛剛煮好的茶。”

“這泡茶一事,師兄可算得上是妙手。”姬月錦仍舊一襲紅色宮裝打扮,連面紗都不曾變過,溫眸越過越逍的肩膀,望到桌面上那幾杯熱氣騰騰的茶杯,深吸一口氣,更覺清香泌人,“今日有幸品嘗師兄泡的忘塵,可是要多謝了。”

越逍眼見他态度還是和以前一般,眼神更是柔和起來,“聽說這忘塵茶,現在是炙手可熱的茶,味道微苦而後甘,仿佛這塵世上的種種煩惱,最終成為甜蜜的生活。”他說話的同時,身體往房裏側了側,讓出一條道來。

“沒錯,師兄倒是不出門便可知天下事。”姬月錦垂下眼,欠身走入房中,“這茶嘛,還有一點便是極為嬌氣,水溫微涼便味道全變。”他話一落音,掀開面紗的一角,露出漂亮的唇形,仰頭依次将那幾杯熱茶倒入口中,閉上眼細細品嘗。

“茶,不冷不熱,味道均勻而散,師兄這的手藝爐火純青,更将這忘塵的精髓體現淋漓盡致。”

“說到泡茶,我也只是小窺門徑,你喜歡便好。”越逍合上門,走到姬月錦面前坐下,表情淡淡而笑,“關于女皇賜婚一事,為兄已經聽到月容提起,倒是沒有預料我們成了一家人。”

姬月錦放下手中的茶杯坐定,入眼的是越逍的寒眸,眉頭輕蹙的疑道:“是,她告訴你的?”

“瞧你這神情,倒是要對我保密得緊。”越逍失笑搖頭,折了折長長的衣袖,露出皓白的手腕,繼續着先前的工作,同時道:“你我從小一起長大,難不成要到女皇正式頒旨那日,才我讓知道此事嗎?”

姬月錦目光一閃,垂下眼輕嘆一聲,面紗下突然勾勒出一抹無力的笑容。片刻之後,他擡眸迎上越逍的雙眸,喟嘆道:“師兄,你可知我為何一直沒與你說起?”

“那我倒不曾思考這個問題。現在,你決定同我談談嗎。”

“師兄,我入谷不過短短五年時間,‘鳳谷之人,親如兄弟’這話一直放在心中。只不過這是一段擱在我心中多年的秘密,再我去鳳谷拜師之前便已經暗自定下。”

“你說的是月容?”

“是的。她,是我去鳳谷最大的原因。”

越逍手中的動作停頓一下,擰眉對上姬月錦的眸子,躊躇片刻,垂下眼繼續手中沏茶的工序。

“前段日子,母皇突然讓我在月容和月瑜之間挑出一個做妻主!”姬月錦微斂着眼瞳,視線越過越逍的肩膀遙望他背後的窗口。窗外是一株嫩綠的柳樹,沐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時不時揮動着手臂,似在為感謝太陽的恩德而舞。恍惚間,他仿佛看到當年姬月容為救他,更以幼小身軀擋在他面前。草木皆有報得之心,更何況是人。他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他的愛情,即使那個人是他親如兄弟的師兄越逍。

“那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最後還是夜會月容,逼她在母皇面前娶我為夫。”

姬月錦此刻是在越逍的面前,剖開內心深處最隐密的秘密。從他下決心後的那幾日起夜夜無眠,睜着眼到天亮……直到女皇兌現承諾,完成他心願的第二日,他滿懷希望的跑到王府,直接詢問姬月容之後,不由得心灰意冷。

“你說什麽。”越逍手指一松,手中的上好紫砂壺瞬間摔得粉碎。熱氣四濺的茶水,沾濕了他的褲腳,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身體略向前傾,微涼的手緊握住姬月錦的胳膊,“你逼她?你為何逼她,她又為何為你所逼……”素來清冷的目光閃過一絲驚愕,心情太過激動的他胸口的胎玉一顫,下一刻疼得他臉色慘白,松開手反捂着那塊痛入心扉的地方,淡色的唇瓣溢出痛苦的沉吟。

姬月錦眼見他這般表情,吓得手足無措,“師兄。師兄你這是怎麽了?我,我去找陳大夫。”他猛地撞翻了椅子,站起身扶住越逍顫抖的身體,“都是我的錯,你此時還懷着孩子,可別太過激動。”他說話的同時,扶起越逍走到了床邊,小心翼翼地為他蓋上錦被。

“師兄,我去請大夫過來……”

越逍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扯住姬月錦的衣袖,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不要我躺會就沒事了,不要興師動重。”

姬月錦皺着眉頭,眼見衣袖上那骨節分明的手,停下來反手握住越逍冰涼的手掌,“為什麽……”

“嗚嗯。”越逍無力的擡頭,揚起嘴角輕笑一聲,凝視着姬月錦片刻,淡淡道:“月錦,這個孩子是我和月容的骨血,無論發生什麽情況我都要把她生下來。”

“可現在你……什麽時候開始的,若不是今天我,我的事情,你還不會讓我知道嗎?”

“無妨,我已經習慣了。你不知道我這孩子,反應越大我越開心。”越逍松開姬月錦的手,反手無摸着胸前那黯淡的胎晶,整個人都似乎被一層淡淡的光華萦繞,聖潔得讓人不能直視。

“這說明她還會跳動,還是有希望來到這個世界的。”

“這樣下去,你的身體……不行,我要同月容說說。”姬月錦抿緊唇,看着越逍日益削瘦的身體,尖到有些吓人的下巴,蒼白中夾着一絲灰氣的臉頰,心下一顫。這還是他那個飄渺出聖的師兄嗎?他現在可是燃燒着自己的生命,保全自己的孩子。這樣下去……

“月錦,你先聽我說完,好嗎?”越逍苦笑一聲,阖下眼睑遮住他那黯淡到極致的眼神,“從我得知自己結玉開始,我便下了決心要把她生下來。月容再新婚之後便離開王府,獨留我一個人呆在這空蕩的房間。雖然你每天都會來探望我,可是一到深夜,我都會阒然驚醒,真的很怕自己在睡着後,再也不會醒過來。那時,陪着我的只有她,還是她。我有時倒是希望她能一直痛,只有痛才會讓我有活着的感覺。”

“你,你這是何若。”姬月錦無力的跌坐在床榻上,怔怔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他真的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自信,淡然的人。

“等到你也成為一個父親時,便會理解我的心情。”越逍反倒是沒事之人般,輕拍下姬月錦的手背,“我能體會這些,也是因為她的存在。不管是心境,态度還有感情上,都有很大的變化。”

“真的不對她說?”

越逍沉默片刻之後,緩慢地搖搖頭,聲音很輕卻帶着決然之心,“我意已決,不用再勸。”

“也罷,這種事不是別人怎麽說,便能讓自己有所改變的。”

“今天約你來,是為了另外一件事。”

“師兄,你會沒事的。”姬月錦眼眸閃過白光,搖頭制止越逍往下說。

“不管結果如何,那都是我的選擇。防患于未然沒有錯。”越逍驀地感覺到寒氣遍身,輕扯着身上的錦被往上蓋了蓋,這才繼續道:“再過一段時間,我的孩子便要凝胎種入樹中。你,也會成為月容的正夫,我希望你下嫁後,能持家有道,多多幫助月容,讓她不用為家裏的事情心煩。還有……還有就是月容她是個好女人、好妻主,是以會吸引到很多男子的喜愛,你身為正夫,要戒妒忌之心,處理好大家的關系……”

“不要再說了,你才是這個家裏的正夫,那些事情都應該由你來做,我只不過是,只不過是月容名義上的夫婿!”姬月錦聞此如交待後事般的話語,心神狂亂不已,語調中更是帶着一絲哭腔。

“月錦!”越逍皺着眉頭拉住作勢欲走的姬月錦,輕咳數聲後,聲音陡然提高道:“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要記住我剛剛說的,總之,月容就交給你了。”

“不,師兄,我要回去,我什麽都沒聽到。那些事情我做不到,連想做的資格都沒有。”

“胡說什麽。”

“月容根本不喜歡我,我,我也不,我也不喜歡她。”

“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姬月錦扳開越逍緊扯着自己的那只手,不想再把這個話題說下去,更是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提起真氣掠過客廳,落荒而逃。

越逍擰着眉頭看着空無一物的手掌,阖下眼輕嘆一聲。遙望着窗外那株柳樹無風而舞,自娛自樂。他的思緒飄遠。

差一點,差一點他便要把月容父親還在人世的消息告訴姬月錦了,看來現在的他,時常被師傅錦越稱贊的那顆平如鏡面,穩于泰山的心,真的亂了……

☆、舊日盟誓

和風煦日帶着春天的明媚,喜鵲叽喳亂啼飛過朱彤的牆院。頃刻間,容王府不遠的青山之中的綠樹從中,飛揚着引人入夢般的悠揚樂聲。

萬綠叢中,一抹豔紅身影。清風吹拂而過,衣袂飄飄,暖香飄散。

山澗裏的清泉寒冰已融,溪水潺潺,似應合林中的玉笛聲叫得好不歡樂。

金色的陽光淡淡,将不同種類樹木的影子長長映在地上,疏影橫斜中隐約映出男子明亮的雙眸,碧青剔透的玉笛長橫于胸前。

朱紗遮住男子的半邊面容,讓人看不真切。依稀感覺天地間染上他的高雅清貴的韻味,卻更讓人生起遠觀之心,怎麽也離不開眼。

僅僅一塊面紗,這個人的身份便不言而喻。

在滄穹國裏能有這般風華、氣質的男子,這人……不是姬月錦,又是誰。

樹枝頭上停駐着許多的鳥兒,它們玲珑可愛,歡愉動作不一。自從姬月錦開始演奏之後,它們便安靜下來,似正在仔細聆聽着這優美到震憾人心的樂曲。

一曲已盡,姬月錦放下手中的玉笛,半倚在身後樹幹之上,緩緩地閉上眼感受周圍的寧靜氣氛。

自從他上回失控地在越逍的面前跑走,他的心便不能再安靜下來。此刻來到後山,吹了幾個時辰的笛子之後,勉強能凝神入夢。

腦海中,慢慢浮現出師傅錦越的忠告。

“月錦,你不顧走火入魔的危險,強行要走武學的捷徑,可是……天道有別,必有保其平衡之勢。所以……你功力大增,卻極易反噬。萬不可亂心迷智,方可保生命安全。”

原來師傅并沒有危言聳聽!他這段時間氣血翻騰,四處游走,似有失控之勢,現在總算是能控制下來。

捂着悶悶的胸口,姬月錦擡頭遙望遠處那座朱牆紅磚的容王府邸,目光閃爍。

半晌之後,他收回視線,眼前相倚相靠的美姿,看得讓他心生嫉妒。他與姬月容之間,說到底也只是一個交易。是他厚着臉皮用五年前的約定,逼她娶他。或許在別人的眼中,他是幸福的,卻有誰能理會他心中的孤寂。

是不是人世間的千萬人都會感到孤單,有又幾人能像越逍那般,同相愛的人盡情地沐浴在春風雨露之中。在溫暖的芙蓉帳裏鬓發相連,同心共結,誓同生死,承恩妻主的恩愛幸福。

他從來沒有放棄得到姬月容的愛,卻不曾想過要取代越逍,成為她的正夫。他要得到的是屬于自己的愛情,期盼着她與他不負舊日的盟誓的真谛,真心真意的同他過完後半輩子,只要她的人生有他的腳印,足矣。

再過不久,他便要用容王爺正夫的身份入住王府。他的心激動萬分,卻也有着一分小小的擔擾。這回雖然是女皇指婚,可是姬月瑜的性子,他卻是十分的清楚。

碧晴的天空四角垂落,暗寒的黑幕慢慢降臨。

姬月錦擡眸仰望,見到空氣中飄浮着細細的微粒。展開手掌,片刻之後的掌心更凝成一顆小水珠。輕嘆一聲,眼瞧着這春天是快要過去了,不過那善變的脾氣倒沒什麽改變。

春雨霏霏,太陽不知什麽時候,躲入烏黑的雲層之中。

幽靜的院落,悄然無聲,更是一個适合用來靜養的清靜之地。

只是……今日倒是有些異常。

姬月容每天一大早便被女皇從被窩裏挖出來。完全是因為女皇想趕在春未把姬月錦嫁出皇宮。于是做為要娶夫的人,她更是忙得暈天黑地的。

今天,她進宮商量完一些事情後,心裏一直記挂着越逍清晨那不太自然的表情,沖沖從皇宮裏出來,趁着天色還未全黑,大雨未來臨之際,騎着馬兒一路飚回王府。

一陣迷人心魂的琴音自房間裏飄出,姬月容嘴角含笑立于門前,自咐道:越逍今日還有心情彈奏,那應該沒有什麽大礙吧。不過陳隐也說過,只剩下一個月左右,越逍胸前的胎玉便要脫落,要移入王府禁地的那棵胎樹的樹囊之中。所以這一個月,他的身體情況也是最危險的時刻。

她本不願意在之前迎姬月錦進門,卻又不能不聽從女皇的被安排,如此一翻下來,她要兩邊兼顧,累得人也跟着瘦了一大圈。

越逍為人體貼,淡然,心中縱是在痛苦,也只會憋在心中,不輕易吐露。她只有把更多的時間放在與他溝通的問題上來。至于姬月錦,她現在可是分身無暇,反正早在心中決定要放他自由,倒也沒怎麽留意到他最近心緒不寧,更可能遭遇走火入魔之境。

驀地,那清麗的琴音戛然聲止。

姬月容疑是越逍發生什麽不好的狀況,急忙沖了過去。她用力的推開的那房半掩着的房門,氣急敗壞地吼道:“越逍。”

越逍一怔,舉在空中的手停頓下來,遙望着臉色大變的姬月容,略有些驚奇的叫道:“月容?今日回來得真早啊。”

“還好,你沒出什麽事。”姬月容懸在空中的心總算是放下來,走到床榻邊坐下,輕擁着他單薄的軀體入懷。

越逍的雙手欲抵在姬月容的胸前,卻被姬月容連消帶打的一拉,兩個人的軀體貼得更近。“別,別這樣。”

“你我早是夫妻,有什麽可害羞的。”姬月容輕咬下唇邊那溫膩的餓肌膚,含糊的道。

“今天,今天房間裏還有人在……”越逍全身發燙,連白皙的頸間都帶着粉色。他竭力的往後仰着脖子,倒是方便了姬月容更加親密地啃上去。嘴湊在他耳邊不甚在意地道:“別想騙我。待秋陪着陳隐去山裏采藥去了,你的身邊哪來什麽其他人。”

“哐咣。”一個重物墜地的聲音。

姬月容側首望去,一抹紫色映入她的眼簾。

“這是?”

越逍趁着發呆的空檔,掙出她的懷抱,淡定的面容上滿是羞怯。他可沒有預料姬月容會這麽早回來,更沒有在人前露出太過暧昧動作的心理準備,側過臉看到趴在地上的人,他皺着眉頭嗔道:“你還不去看看他怎麽了。”

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暗淡,房間裏的光線更是暗沉。

映入眼簾只是個模糊的身形,姬月容凝眉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打量一會兒,“紫霖?”試探性的叫了個名字,那人一驚,頭垂得更低。

房間裏的燭臺出現明亮的火苗,照亮了床邊一角。

姬月容彎腰一把抹起那人的身體,扳起他的下巴,對着光亮的方面一看。這個人不是紫霖又是何人。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紫霖擡眸默默凝視了姬月容片刻,又垂下眼睑,明亮的目光瞬間黯淡到了極致。

又是這樣的眼神!姬月容透過紫霖剛剛無意識流露出那凄楚的神态,仿佛看到前世自己試着去愛的那個男人,這是重生後的她最不願意看到的。這也是她為什麽不是非不得已的話,絕對不會找他的原因。她一直認為自己忘卻前世的一切,偏偏今天她……她的心又不争氣的一顫,沉浸在那飄渺虛無的柔情蜜意之中。下一刻便有如雷亟,變成了粉碎。粗魯的把手中的人推倒在地,喝道:“為什麽到這裏來,這裏,不是你能來的。”我的生活裏,再也不需要你的出現。

“月容,你這是怎麽了。”越逍眉頭輕蹙一下,下床直接越過姬月容的身體,扶起被推倒在地的紫霖,目光帶着一絲疑惑的迎上姬月容有些混亂的視線,“是我讓紫霖來院子裏見見面,為何發這麽大的脾氣?”

“是你讓他來的?”

“嗯,上回我聽到待秋提起,想到我成為王夫這麽長的時間,都不知道你有個內君住在府中,這才命人領他過來聊天解悶。”

“原來是這樣。”

“紫霖是女皇陛下賜給你的內君,我這個做正夫的卻什麽都不知道,真是我的失德。這事要傳出去,王爺的聲譽會大大受損。”

“是我疏忽了。”

“是我這個做正夫的疏忽才是。”越逍瞧了眼神情苦悶的紫霖,眼神中閃過自責。小心地扶着他坐到椅子上,這才看到他的褲膝染上點點紅梅,他鼻端似聞到了淡淡的腥味,擰着眉頭偷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姬月容,強抑制住嘔吐的沖動,生硬地道:“月容,你看着紫霖,我去偏殿拿個藥箱就來。”他說完,也不理會姬月容的反應,疾步地走了出去。

紫霖發現了越逍的不适,見他怕姬月容責罵自己,強容着跑出去,心頭不由一震,垂在身側的手緊握。

倏然,一個逆光的手掌出現在他的眼前,仿佛帶着淡金色的佛手般,在黑暗中閃爍着耀目的光芒。

☆、不再隐忍

狂風驟起,半掩敞開的房門,霹靂叭啦的用力地碰撞着牆壁。

轟隆。平地一聲巨雷悶響,藍色的閃電如利刃,劃開黑色的天空,黑暗的房間瞬間亮如白晝。

紫霖循着眼前的那只手掌,微睜着杏眼仰望過去。

姬月容那晝光中的表情看不太真切。

紫霖回想起剛剛的那一幕,不由地往後挪了挪身體。

晝光一閃,房間又沉浸在漆黑之中。

姬月容整個人更是陷入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出是什麽情緒。

火苗偃息不止,房間忽明忽暗。

她微涼的手指扣住紫霖的下巴,逼着他擡起頭面向自己,不容反駁地道:“你怕我。”

紫霖沉默地垂下眼,根本不能去看她那雙極幽極寒的雙眸。手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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