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回主動的握着我呢? (13)
能奪走我的一切,今生的你面對我時,更是沒有招架之力。
巫行玥呆望着這個陌生的姬月容,這樣的冷酷無情,是他前所未有見過的。一陣陣寒意不噤從他的後背竄出,他的身體更是劇烈地抖動起來。
兩個緊緊相擁地軀體,姬月容不由冷笑一聲道:“玥,你可不是從今天才認識我的。”
“月容……”巫行玥輕顫的雙手緊緊的箍住姬月容的肩頭,定定地望着她的眼,聲音帶着幾許顫音,“你真的就是花骨裏的那顆暗星,我果然沒有錯。”
“我說了半天,你怎麽還是不明白呢?”姬月容像只鬥敗的公雞,沮喪的低下頭,把臉埋在巫行玥的肩頭,“為要和我說命運,我恨它。”
“好,我不說便是。”巫行玥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再談下去,反正姬月容只是讓她別和他談,卻也沒有要求他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月瑜陰謀
“玥,你真讓我樂不思蜀。”
“你……你饒了我吧……”巫行玥他身後不斷湧上熱氣的玉床,灼得他連呼吸都困難。
“不知道是不是換了地方,在這紫星殿的床上!”姬月容輕笑一聲,小手指微翹地卷着巫行玥濕漉漉發尾,沉吟道:“你比以往更加的熱情呢。”
“下次不會再這麽威脅你……”巫行玥無力地轉過臉,避開姬月容手中的發絲,“越逍的病并沒有什麽良藥,我騙了你。”
“你說什麽?”姬月容一怔,扳正巫行玥的腦袋,望着他那麽深不見底的紫瞳,一字一字問道:“你不僅威脅我,又,騙了我!”
“也不算騙!”巫行玥的下巴傳來地劇痛,他痛苦的閉上眼,喃喃地道:“血咒只有補助的效果,要想讓他完全康複起來,得有人不停的在他的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慢慢激動着他的記憶。”
“巫行玥……”姬月容貼在他的耳邊,大叫一聲。
巫行玥被她這麽大吼聲,震得頭皮發麻,腦海裏一片空白,怔怔地凝神着她,一聲不吭。
“夠了,我們從今日起,形同陌路!”姬月容不怒反而平淡,她欠身離開了,抓起縮成一團的衣服,慢條斯理為自己穿上。
“月容,我沒有騙你,能救越逍的人,只是他自己。”巫行玥眼見姬月容變成五年前冰冷的态度,先是一愣,見到她頭也不回地便要離開自己,素來平靜的心慌亂起來。若是他不做點什麽,那他與姬月容好不容易輕近的關系,又會回到圓點,永遠都無法回複如初。思到此,他忍住痛半撐起身體,手指尖鈎到了姬月容的裙角,連忙用力的拽住。“不要走,不要這樣離開。”
“你想好了嗎?”姬月容腳下一頓,回首淡然的望着他,“機會我只給你一次,想好再告訴我吧。”
“不要走,為何要苦苦相逼。”巫行玥的手握得更緊了,帶着抖音的聲音自他的嘴邊滑過,“明明是知道的。”
“我要親口聽你說。”姬月容搖搖頭,态度沒有絲毫的退讓。
“是你,是你,我的選擇是你!”
“真是這樣,那麽我希望不會再聽到任何有關于花骨的事情,應該我一旦決定的事情,便是命裏的軌跡有偏差,我也會撥亂反正的。”
“嗯。”
“今天既然你已經表明态度,那麽我便保留我先前的話。”姬月容蹲身與巫行玥平視,“我現在要去看看越逍,放手吧。”
巫行玥一動不動地看着姬月容,沉默。
“怎麽了。”姬月容揚了揚眉頭,問道。
“我的手和身體都不能動了。”
“……”姬月容擡手扳開了巫行玥握成拳的手,站起身把巫行玥抱入懷中。“舒服嗎?”
“唔……”巫行玥酸麻的腰在姬月容寸分的技巧的按壓下,又癢又痛,真是說不清的滋味。過了一會兒,僵硬的腰總算是能緩緩移動。這麽好的手法,怕是天天在別的男子身上練成的吧。
這時的巫行玥,不得不承認,他對姬月容身邊的男子,頭一回産生如此濃烈的酸楚味。
“你一個人在咕哝着什麽?”專心幫巫行玥按摩的姬月容,沒有聽清楚他先前含糊不清的話語,“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想和我說的。”
姬月容的話音一落,巫行玥想到什麽般,雙手攀上姬月容的肩膀,擡頭仰望着她,“我差點忘記了。”
“現在想起來沒?”姬月容手裏的動作并沒有停止,順着他的話,往下問。
“嗯……姬卓宜現在身患重病。”巫行玥被姬月容熟練地按摩的腰,疼得更厲害,強忍着那眼眶裏的淚水,不太在意地道。
“難怪!”姬月容聞言,手猛地捏了把巫行玥腰間的嫩肉。難怪那個素來深沉的姬月瑜會在她的面前,有持無恐地露出自己陰戾的真面目。
“哎喲……輕點。難怪什麽啊,你這麽激動的掐我……”巫行玥痛苦地沉吟一聲,那一直打着轉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淌。他從一沒有流過淚,只不過今天先是姬月容的索求,再來是面臉絕情的動作,再來是肉身上傳來的疼痛,巫行玥的眼淚像開了閘一般,流得沒完沒了。
紅腫的眼眶,被眼淚洗滌後更加妩媚的紫瞳,梨花帶雨的容顏,襯托得巫行玥柔弱地只想讓人捧在懷中呵護。姬月容心下一軟,緊緊地抱住他,安慰道:“別哭了,你還是和我說說姬卓宜和這個封閉的皇宮,發生了什麽事情吧。”
“嗯……”共行玥吸吸鼻子,體味着姬月容細心的安撫,沉吟片刻後,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姬卓宜在姬月錦還沒有挑出下嫁之人時,身體便出現了很大的問題,所以才會同意姬月錦的主意,用他身上的蠱咒,在姬月容和姬月瑜二者之中,挑出那個能看到姬月錦真容之人。倉促間,姬卓宜完全忽略了姬月錦的小心眼,下旨命二人成婚。這期間,姬卓宜一直服用了巫行族的秘藥,強打着精神辦好了兩個的婚事。
不過那秘藥并不就什麽仙丹,在一定時期內,雖然緩廷了姬卓宜的病情,可時間一到,她的病便翻江倒海般湧上來。
姬月瑜機緣巧全撞見了姬卓宜的病發,卻隐瞞了這件事,這幾日更在秘密籌備着以皇太女的身份,暫時行監國之責。
“所以你才會這麽緊緊相逼,讓我心起登基之念……”姬月容扶在巫行玥腰間的手,推了推,讓他與自己面對面,蹙眉道:“你是不是聽到什麽?”哼,看來那個姬月瑜忍不住了,等到姬卓宜逝去之時,便是她命歸黃泉之期。
“你是我選中的人……”巫行玥感覺到姬月容不悅的挑了挑眉,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歡,喜歡的人。”
“嗯,我聽着呢!接着往下說。”姬月容摸摸他的臉,冷眸中閃過一絲溫柔。
“如果只是這件事,我相信你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巫行玥太了解姬月容的性子,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變得如此溫馴。思到她最可能遇到的事情,他不由地臉色微變,緊緊地抓住了她的衣袖。
“我之前說的還只是內憂,最讓我頭痛是外患。”
“外患?從何說起。”
“這一年來,滄穹國的邊境,不時的遭到了鄰國滄雨的騷擾,那邊的百姓苦不堪言。”
“你是說,姬月瑜會派我出征?”
“沒錯。姬月瑜從一開始便盤算好了。”
“出征打戰?雖然我不喜歡,不過……”
“沒有那麽簡單。”巫行玥伸手點在姬月容的淡紅唇上,眼色迷離了起來,連聲音都變得虛無空靈起來,“你沒有聽過,那滄雨國的國都,有着堪稱銅壁鐵臂的軍隊。”
“銅壁鐵臂的軍隊?”
“沒錯,滄雨國便是靠着那樣的特殊的軍隊,才能與淪穹國抗衡至今。”
“沒有敗記?”
“沒有,一次都沒有。”巫行玥緩慢地搖動着沉重的腦袋,聲音更加的低落,“姬卓宜曾經帶軍二十萬去滅滄雨,卻慘敗而歸。”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這一回去是九死一生。”
“不,是十死無生。”
“若真是那樣,你做替我守一輩子吧。反正你這性子,這身價……關是男扮女裝這一條,除了我,這天底下敢動你的也就只有兩個人。”
“是誰?”
“誰?我也不認識,只知道一個還未出世,另一個已經趵到閻王那兒報道了。”
“噗……”巫行玥破涙而笑,兩個人周身那身愁雲慘霧也淡化了不少。他橫了沒個正形的姬月容一眼,嗔道:“這時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反正我都十死無生,那還不如及時行樂。”
“你真是……別再玩了,我正在說你談正事。”
“行,那你接着說吧。”姬月容聳聳肩。
“你去是十死無生,可是再加上我的話,便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好啊,到時你跟着我走好了。”姬月容不太在意的回道。
“我可沒有開玩笑,更不想失去你。”巫行玥表情嚴肅無比的捧起姬月容的臉,對上她驚訝的眼神,一字一字道。
☆、猴子吃香蕉
之後半個月,姬月容一直呆在王府裏陪伴着神志不清的越逍。
對于巫行玥說得事情她不是沒有留意過,而是最近發生太多的事情,讓她應接不睱。
反正事情要發生,她現在沒有心力管那些,具體的事情具體研究便是。
“容。”越逍在這幾天的相處後,總算是記住了姬月容的名字,他似乎也願意同姬月容親近。
“嗯,什麽事?”姬月容回過神來,遙望下有些深沉的天空,走到了越逍的身邊。
“我餓。”越逍皺了皺眉頭,指着自己的肚子,“它在叫。”
“呵呵,再等等,等到紫霖端粥過來,逍便不會餓了。”姬月容挨着越逍坐下來,眼角餘光掃到一抹刺眼的白色,定神看去,不是他剛剛換過的綁帶又是何物。胎晶的承栽的血窟窿地方面目猙獰,現在開始結出一層粉紅色的淡疤。姬月容每天都要用巫行玥提供的秘藥,塗抹着那處,據說是防止留下傷疤的靈藥。
“不要難過。”越逍身體靠進姬月容的懷中,他有許多的事情都記不清楚了,可是這個叫姬月容的女人卻讓他莫明的安心。他用枯瘦的手指撫上姬月容緊瑣的眉頭,“這樣子好難看。”
姬月容全身劇烈一震,伸手握住越逍微涼的手掌,眼見他那雙靈動的眸子,語調不由的激動道:“逍,你知道我在煩惱嗎?”
“嗯。紫霖說人若是老皺着眉頭,就是表明那個人不開心。”越逍凝視着姬月容,嘴角輕揚,喃喃道:“我之前老皺眉,紫霖說不能這樣,這樣的話,身邊的人看着也會傷心難過的。”
“紫霖?”姬月容略有些驚訝,拉下越逍的手,合着雙手後,不停的搓揉起來。“他這幾日都和你說這些啊。”
越逍乖巧地點點頭,身體微住後退了退,拉開了她們之間的距離,擡頭看着姬月容仍然緊皺的眉頭,空着的手再一次撫了上去。“他說的是真的,看到你這樣,我的心會難受。”
姬月容一直繃緊的臉,不由地放松下來。看來她的修養沒有到頭,情緒如此的外露。她可是一直認為她把心情隐藏得很好。
紫霖……一早就發現了吧?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通過越逍的口來告訴我嗎?以前真是太小看他了,真是個心思慎密的男人。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中規中距,不輕不重地敲門聲,單單一個敲門聲音,便能說明門後那人的家教很好。姬月容似透過門看到了面帶微笑等待的紫霖。
“進來吧。”
得到房間主人的同意,紫霖輕輕地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王爺、王夫。”
“是紫霖嗎?你是不是帶來好吃的東西。”越逍驚喜的透過那扇半透明的屏風,遙望着進來的紫霖,聲音滿是期盼之情。
姬月容也不太适應恬靜的越逍如些的好動,手忙腳亂地夾住他的身體,“別亂動,小心……”她的話還沒落音,耳邊傳來越逍凄慘的尖叫聲,懷裏的身體更是繃僵成石。
“疼,好疼。”越逍出塵脫俗的容顏完全扭曲起來,手捂着扯得劇痛的胸口,深深地呼吸幾口氣,晶瑩的淚珠在他的眼眶裏直打轉。
“天啊,王夫你……”紫霖拎着食盒沖了進來,果然讓他看到了越逍再一次牽動傷口,和姬月容略有些僵住的臉。他急步走上前,扶起摔倒在姬月容懷中的越逍,熟悉地拉開他的衣襟,見裏面的綁帶上并沒有其他什麽異色,放下心來。“王爺,我出去前便叮囑過,不能讓王夫起身,他現在的性子太過活躍,不好好看着會出大亂子的。”
“好了,打住……”姬月容欠身從床上跳下來,扶了扶有些疼痛的腦袋,對着紫霖道:“越逍他餓了,你先喂他吃東西吧。”
“王爺你又要,要走嗎?”紫霖不由地翻翻白眼,差點把溜字給說出來,還好,還好他記起眼前這個人是他的妻主,不可大不敬。
“那個,是,是這樣的。”姬月容指着門外的某一個方向,無辜地道:“月錦派人找我進去一趟,所以……”
“所以你現在要離開……”紫霖搶先一步說完姬月容未來得及說的話語。
“對,沒錯,正是這樣。”姬月容用力地點點頭,腳步輕移,瞬間來到了門口,看了眼躺在床上直勾勾盯着她的越逍,吞了吞口水,轉身一遛煙跑得沒影了。
又騙人。那個方向明明通往是君子漣的院子的!紫霖遙望着他那快如清煙般的消失的身影,咬了咬唇。
“紫霖,我餓了。”越逍眨眨眼,擡頭望向身邊的紫霖,又看了看他手提着的食盒,眼眸明亮起來。這幾天來,他可沒有忘記紫霖每回提來這個黑黑的盒子,裏面裝滿了他愛吃的食物。
“知道了。”紫霖打開了盒蓋,端出一碗白果粥。
“我今天想看猴子吃香蕉。”越逍坐正了身體,眼眸彎得如天上的新月。
又,又來了……紫霖身體一顫,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認命地應道:“是,猴子吃香蕉這就開始。”
初春已過,酷熱的太陽高挂在天上,空氣都被感染成悶悶人心煩亂的熱。
姬月容離開越逍的居所後,沿着小徑漫無目的的散步。
驀地,她的眼簾裏映入一個許久未見的人影。
“子漣。”
君子漣蹲身在涼亭的萌影下,不知道在比畫着什麽,聞聲望來,正好看到了姬月容。他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擡頭再一看,姬月容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月容,好久不見。”他淡然的點頭未意後,轉身便朝着自己的庭院走了過去。
“等,等下。”姬月容上前一把拉住他作勢欲走的身體,“你怎麽見到我就走啊?”
“沒有,我只是正好要回去找點東西。”君子漣身體一顫,沒有回頭地回道,手微用力地掙了一下,卻沒有掙開姬月容的手。
“找什麽?”姬月容擡眸掃了眼君子漣剛剛蹲着的位置,看到細細的泥土地上,胡亂畫着什麽,具體是什麽卻因為被劃花了,完全看不明白。難道是看到我來了,才會抹掉嗎?
☆、野蠻表白
微風吹拂着長長的柳樹,豔陽高照下的樹影淩亂。
兩個人一前一後,朝着最近的庭院走去。
君子漣望了姬月容一眼,随及低下頭來,半垂的發絲擋住了他的長眸,也掩住了他的思緒。
走進房間,姬月容反手輕甩,君子漣在貫力的作用下,摔坐在椅子上。
“子漣!”她的身體前傾過着,伸手扣住君子漣的下巴,逼着他擡頭與自己的眼神直視,鼻尖緊緊地貼在一起,一字一字道:“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唔嗯!”君子漣拭着避開姬月容的視線,姬月容的手卻是更加的用力的鉗住他的下巴。他的身體開始發熱,胸口難以抑制的劇烈跳動起來。他甚至能聽到那急速的心跳聲。
“十天,已經達到我耐心的極限。”
“月容你這樣……”
“再給你十秒鐘,不說立即把你扔出容王府!”
“你怎麽能這樣?”
“我對你毫無保留,你卻……還有八秒。”
“我們之間有必要嗎……”
“沒有!”姬月容一怔,微斂起眼眸看向君子漣,過了一會兒,她松開手,整個人撲了過去。
君子漣被姬月容緊緊的擁抱住,呼吸不由地一窒,輕捶着姬月容的肩膀,示意她放開自己。
姬月容見他臉色發白得厲害,這到意識到自己這一抱的力道,連忙松開手退到一邊。
君子漣一得到自由後,便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得他五髒六腑都登似要移位。姬月容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的雙手,回憶着先前那勁道,吐了吐舌頭,上前一步輕拍着君子漣的結實卻比之前單薄的後背。她的腦海裏閃過了轸宿彙報有關君子漣的情況。自從他一個人接手鳳居那盤巨大的生意時,提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君子漣廢寝忘食地研究着她的帳本。
看到君子漣消瘦的臉頰,深陷的眼窩,姬月容想到先前自己的懷疑,不由地暗自傷神。他剛剛到底在寫些什麽,為什麽一見到她便要毀去呢?
君子漣這回咳得厲害,連眼淚都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驀地感覺到身後一暖,輕柔的手掌輕拍着他的背,幫助他疏通那股堵在心頭的悶氣。他心尖上一顫,眼淚流得更兇。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會變得如此愛哭,姬月容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動作,卻能令他的心緒反差如此之大。君子漣不由不承認,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她。
這個認識讓他皺了皺眉頭,他還來不及适應自己這麽快便喜歡上了一個女人,還是個薄情的女人,表情都變得不太自然。
“怎麽樣,好點沒?”姬月容拿了個茶杯遞到他的面前,“喏,先喝口水順順氣。”
“沒事!”君子漣一直捂着自己的胸口,仍然躲避着姬月容的視線,“休息一下就好。”
姬月容沒有收回手,反而又往前遞了過去,語氣裏帶着不悅地道:“你到底在怕什麽啊?”
“真的沒什麽事。”
“喝水。”
“我不想……”
“快點,不要逼我動手。”
君子漣眼角的餘光偷瞥了下姬月容,見她怒容滿面,不知自己哪裏的态度惹惱了她,連句溫暖關心的話語都沒有一句。他視線迷離,腦海浮現出前幾日他探望越逍時,透過半敞的窗戶,看見姬月容呆在那裏。當下臨時改變主意,躲在不遠處偷偷觀察到她那一系列溫柔的動作,心下酸澀不已,連門都沒進去,轉身拂袖而去。
他也知道轸宿每天都會定時的報告他學習新帳的進度,還特別笨拙的請求轸宿不要告訴姬月容他有去過越逍的院子。他不過是姬月容為了鳳居而找的人,為了讓他忠誠才會收他為內君,她又如何會在意他的想法。
無奈地接過姬月容手上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這才擡頭望向這個仿佛多年未見的女人,自暴自棄地道:“我剛剛出去散步,心中雜念重生,不由地蹲在那裏劃算着前幾日學來的東西。”
“雜念?”姬月容眉頭一挑,在他的身邊坐下,好奇地笑道:“我還當你的心裏有的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倒是快說說是什麽雜念啊。”
“我在想你……不對,我只是在想你的東西……也不是,我,我……”君子漣心情激動地連話都說不清楚。他的性子孤傲卻不冷清,一旦認定的事情便不會有什麽改變。他的爹爹老是笑話他,若是遇到喜歡的姑娘,光這直來直往的性子,非把人吓跑不可。必竟在滄穹國裏,直接大膽表露自己心意的男子,會被指認為豪放不羁的男子,更是傷風敗俗之人。面對姬月容時,他的心裏不禁有了小小的期盼,說不定……說不定這個奇怪的女子能接受他的古怪性子。
“你別急,有事慢慢說!”姬月容安撫般笑着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續而解釋道:“逍的傷漸漸有了起色,我也沒什麽其他的事情要做,不會那麽快離開的。”
“呃,我,其實,那個,我我!”君子漣欲語還休,連着說了數個我字,也沒把心裏的話說出來。最後,心急如火的他,打定破罐子破摔,什麽都轄出來了,擡起頭一把糾起姬月容的衣領,吼道:“我喜歡上你了!”
“噗!”姬月容頭一回遇到求愛求得似要殺人般的男人,口裏含着的半口水,絲毫不講客氣的噴了君子漣一臉,還有一些茶水,嗆到了氣管,讓她的氣一進沒順上來,咳得沒玩沒了。“咳咳……咳……放,放開我。”她臉漲得通紅,咬牙擡起手,無力地拍打着君子漣。
君子漣回過神來,沒有得到回應的他,連連往後退了數步,原來紅得快要滴血的臉頰,瞬間失去了血色,蒼白的吓人,“你不喜歡我,就當我沒說過。”他說完後,目光閃過悲痛欲絕,腳下踉跄一下,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喂子漣咳咳!”姬月容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伸手欲拉住君子漣的手,不料他的動作太快,只是抓到一個殘影。她緊緊的握住空無一物的手,遙望着君子漣快要消失在視線裏的身影,輕嘆一聲。哪有人表個白和火燒屁股般,她哪有不喜歡他。不喜歡會纏着他;不喜歡他會逼着他下嫁;不喜歡他會橫下心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他嗎?
姬月容咽了咽口水,幹澀的喉嚨似火燒一般。表白不都是甜蜜溫馨的嗎?怎麽到她這裏,完全便了樣。都會滄穹的男子個性似水般溫和,偏偏她遇上的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纏!
姬月容痛苦的搖搖有些沉重的腦袋,朝着君子漣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鳳梧殿,姬月錦身着單薄的衣裳伫立在緊閉的殿門前。
他已經記不清在這裏等待了多長的時間,腦袋裏依稀記得他為了姬月容,在這裏跪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逼迫女皇不得不對姬月容手下留情。現在的他圓了自己的半個心願,下嫁給姬月容為夫,雖然只是名義上的,他卻是喜上眉梢。能這麽默默守護在她的身邊,天天看着她的身影,夫複何求?他一直在為他另半個心願努力,卻單單忘記來感謝養育他多年的女皇姬卓宜。不管姬卓宜是為了什麽目的,在他的身上中下盅毒,他卻恨不了她。因為從一開始,他便沒有了恨的權利。理由很簡單,連他現在的小命都是姬卓宜給予的。
他能遇到姬月容,又能如願的嫁給她,已經是上天的厚愛,他更不能忘記一手促成此事的姬卓宜。
昨日在越逍那聽到姬月容猜測女皇這麽長時間不現身,他心中一動,第二日清晨便來鳳梧殿求見,希望能見見一直深居簡出的姬卓宜。可是來到這裏後,守門的宮人卻寧死都不讓他進殿觐見姬卓宜,他只能在這裏靜靜等待着女皇的召見。
“月錦!”姬月瑜遠遠望見姬月錦在清霧中籁籁發抖的身體,急步的沖上前,“你什麽時候來的?”
姬月錦心陡然一跳,慢慢轉過身,逆着光走來的姬月瑜,看不清是什麽表情。只不過……自從姬月瑜不再隐藏心中的渴望時,他便有些害怕單獨同她呆在一起。特別是上一回在姬卓宜的書房,她因為見到他的真顏後,吓得失去娶他的資格後,怨毒陰暗的眼神,他至今還不能忘記。
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姬月瑜,更認為他對自己失望過頭,兩個人再也不會有交集時,又一次遇見。這一回,沒有姬月容在身邊,他的背後竄起一陣寒意,不噤哆嗦一下……
☆、相思成災
如果說姬月容似太陽般,能帶給姬月錦無比的溫暖。那麽姬月瑜便似陰雨黑暗的天氣,給姬月錦帶來的只有寒冷和不知明的恐懼。
姬月錦也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明明還是小時候那個會倚在他身邊,托着下巴聽他講故事的小女孩,轉身一變成現在這個只看一眼,便讓他遍體身寒的女人。
“月錦!”姬月瑜一點都不驚訝看到姬月錦呆在鳳桐宮殿前,急步地沖上前來,定定地凝視着他,笑靥如初見時般明豔動人,“你怎麽也不先來打聲招呼啊。”
“我……”姬月錦不由地往後一退,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舔了舔幹澀的嘴角,“聽聞月瑜皇妹因為母皇鳳體不适,代為掌理朝政。想來事務繁多。我只是想來看看母皇,不想去打饒你治國的時間。”
“胡說什麽。你可是我的哥哥。”姬月瑜走上前,一把拉住姬月錦的皓腕,“你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你不知道這此日子我是怎麽度過的嗎?”
“月瑜!”姬月錦想要掙開姬月瑜鐵箍般的手,卻失敗了。只得由她握住,眼眶有些發紅。“我已經是有婦之夫,所以我們之間……唔啊……”
“你是我的……哥哥,我們從小便是一家人,以前可以,那現在為什麽又變了。”姬月瑜手下暗自使力,姬月錦的手腕瞬間紅腫一圈。她驀地拉開了他的衣袖,一截如雪藕般白嫩的胳膊暴露在空氣下,一條紅色的細線由手肘彎處往上延伸,姬月瑜見到後輕笑了一聲,“看來姬月容真的不敢碰你。”
“快點放開我!”姬月錦內心深處的秘密被人捅出,他氣得眼淚都快要流下來,拼命扭動着胳膊,要掙開姬月瑜的鐵手,“月容只不過是在忙着治越逍的病,這才,這才……”
“你不知道嗎?”姬月瑜握住姬月錦手腕的手往前一拉,他腳步踉跄一下,身體不由地往前傾,等他穩住身形後,他的下巴已經被姬月瑜狠狠地捏住。她挑起一邊的眉毛,嘴湊到姬月錦的耳邊,危險而低沉地沉吟,“你大婚前日,我到過容王府,姬月容親口承諾不會碰你的。”
“不,你騙我。”
“騙你?你應該知道我就算騙盡天下人,也不會騙你的。”
“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說過,你是我的。”
“不不,月瑜,你已經見過我的樣子,你不是吓得好久一段時間沒有看過我嗎?”
“嗯,你的樣子确實把我吓到。”
“既然是這樣,你根本不能接受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
“那你放過我吧。”
“不對,我想了很久,最後……”
“我的醜顏,也只有月容她能接受。”
“誰說的,你不知道我那日回去後,腦袋裏全是你的樣子。”姬月瑜手往下一滑,緊緊地抱住姬月錦顫抖地厲害的身體,“我根本放不下你。從第一次見到你那雙讓我溫暖的眼眸,我便知道這一生都不能放下你了。”
“你瘋了!”姬月錦雙手搭在姬月瑜的肩頭,擡首用驚愕的眼神望着目光迷離,表情瘋狂的姬月瑜,手下猛地一發力,全身的真氣直沖入她的體內。
姬月瑜沒有防備,霸道的內息從雙肩直灌入體內,她身體突地一抖,血氣抑制不住的往上翻湧,不可置信的眼神直直盯着姬月錦,張口欲言,一口鮮血搶先一步沖了出來。
姬月錦趁着她神色大亂的時刻,從她的懷裏掙脫出來,也顧不得細想什麽,轉身便朝着出宮的方向疾步掠去。
姬月瑜半跪在地上,努力地壓抑着體內不停亂撞的真氣,手用力地抹了把嘴角的殘血,淺褐色的眼瞳裏閃過一絲狠戾。
姬月錦,你別已經能逃出我的手心,從你入宮的那一刻,便是屬于我的!
君子漣從院子裏跑出來,便如一只失去了方向感的螞蟻般,圍着王府的花園團團轉。
姬月容追出去後一看,不由笑出聲來。
岑寂的花園,突兀的笑聲格外的醒目。君子漣循聲望去,正好對上姬月容那雙深邃的眸子。他身體繃緊如弦,負在身後的手掌心裏,似乎還帶着幾分淡淡的體溫。
姬月容哪裏容得他再一次從眼前消失,紅影掠過花園,一眨眼的功夫,已經來到君子漣的身邊。一把拉住他作勢欲走的身體,“我們的帳還沒有算完,別想跑。”
君子漣身體完全僵硬,肩頭那只手不斷傳來的寒冷氣息,讓他連呼吸都為之一窒,閉上眼緩慢地轉過頭,“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想怎麽樣都随你。”
“你……”真是個榆木腦袋!姬月容無力地搖搖頭,拉着不再反抗的君子漣往房間的方向走去。這裏可是共衆場所,有些事情還是得隐蔽才是。不過話又說出來,自己當初不是看上君子漣那驚人的商業頭腦嗎?怎麽遇到感情一事,他便似個低能兒一般。表白之前又掐又吼得,表白之後不給對方一點時間反應,抱頭便跑。這算是怎麽回事。要不是她姬月容的神經比普通人的強悍許多,指不定也會被君子漣這麽詭異的态度給吓死。
蒼天啊,就不能賜她一個思想正常的男人嗎?
一把把呆若木雞,完全把生死豁出去的君子漣扔在床上,姬月容捏了捏抽痛不已的眉尖,坐在他的身邊,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
良久,良久……
“君哥哥!”姬月依甜美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她見眼前的門虛掩着,直直的沖了進去。她的身形如鬼魅般,話一落音,人已經掠過外廳,走闖到了內室。一進去,她就不由地傻眼,指着趴在床上的君子漣,又指了指坐在床榻上的姬月容半俯着身子,正在做些什麽。當她意識到自己來得不是時候,臉轟地一聲,漲得通紅。
“對,對不起,我這就出去。”說着,腳似抹了油般,便要滑走。
“等等!”姬月容手撐在床上,歪着頭瞧着姬月依的背影,叫住了她,“月依這個時辰不是要練功?”
姬月依收回邁在空中的腳,怯怯地轉身,圓圓的杏眼無辜地望着姬月容,還未變成的童稚聲音甜甜地喊道:“容姐姐!”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姬月容目光一閃,淡淡地道。
“哦我聽轸宿說君哥哥這些天不太舒服,便來看看他。”姬月依可憐兮兮地對對手指,在姬月容的面前,她永遠都似長不大一般,“沒想到壞了姐姐的好事。”
“什麽好事,到哪學得這些不三不四的詞語。”姬月容沒好氣的白了眼,對于這個投緣的妹妹,她可狠不下心來責罵,看了眼沒有動靜的君子漣,這才望向她,微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什麽時候叫他君哥哥?還有,他生什麽病了。”
“君哥哥這幾天老是動不動就昏倒,他又不願意叫大夫。”姬月依說着,便踮起腳尖,想要透過姬月容的身體,打探下君子漣現在的情況,可是什麽都看不到,這才接着道:“轸宿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老是沒見蹤影。他便讓我來為君哥哥推血過宮。”
“什麽病,還要推血過宮……”
“好像叫相思病吧。”
“你知道什麽叫相思病?”
“嗯,聽轸宿說,君哥哥除去學習的時辰外,餘下的時間便只會伫立在窗前,卷起窗簾望着某一個方向,神情癡癡呆呆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倒似親眼看過。”
“是啊,君哥哥每到這時便是發病的前兆。”
“他每天都會嗎?”
“沒錯,我不讓他看窗戶時,他便望着房頂發呆,所以只能由他。”
“現在又是發病的時辰!”
“應該是吧,這個算不準的。”
“月依,你先回去吧。我幫他推宮過血便是。”
“容姐姐”姬月依欲言又止。
“說吧,什麽事。”姬月容倒是第一回見到大大咧咧的姬月依,似小女兒家般扭扭捏捏,不由地放柔了聲音。
“對君哥哥好點吧。”
“咦?月依,你很關心他嘛!”
“他……他的眼神很像我爹爹。”
“怎麽說。”
“很寂寞,很孤單。”姬月依似又回想起當年的往事,歷歷在目。都這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