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宮殿裏的寶月瓷瓶裏接連幾日都被人替換了新鮮的花枝, 含苞待放，今兒是剛剪下來的芍藥深紫，雍容華貴, 花瓣層層疊疊，含着晨露, 嬌豔欲滴。
周顏堇躺在軟榻上，團扇遮臉, 悠閑懶散地假寐着, 她故意裝作看不見身邊人的模樣, 也不去理會那人的一舉一動。
阿曼蹲在軟榻一邊, 雙手筆直地平伸着, 眼神癡癡地望着周顏堇，是和她性子迥然不同的柔軟溫和, 她靜靜地守在周顏堇的身側，猶如一顆不懼風吹雨打的堅硬石頭, 只為護着在她身後的那朵嬌氣的花兒。
阿曼呼吸很輕, 但是眼神炙熱，所以周顏堇才會用團扇遮臉, 為的就是擋住阿曼的視線。
周顏堇本是想着繼續冷落阿曼, 誰讓這家夥那次膽敢冒犯她，如若不是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周顏堇非要了她這條小命兒不可。
只是周顏堇似乎小瞧了阿曼的本事，就算阿曼頭頂着書籍，她也能穩得住, 耐性很足, 壓根兒沒有周顏堇想象中的艱難。
反而是周顏堇她自己，現在既難受又憋屈, 因為她沒能為難的了阿曼，而她的氣勢卻被阿曼給全部碾壓。
阿曼頭頂厚重的書籍，紮着馬步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了，周顏堇吃飽喝足，躺在軟榻上歇息，想要看看阿曼能堅持到什麽時候，沒成想，周顏堇這個一直享受着的人，率先敗下了陣。
周顏堇取下團扇，露出那張嬌美動人的臉蛋兒，她黛眉倒豎，坐了起來，用團扇拍了下阿曼的大腿，咬牙切齒道：“本宮臉上的團扇都快被你的眼神給燙出個洞來了！你不好好蹲你的馬步，看本宮做甚！再看本宮非挖了你的這雙眼睛不可！”
她聲音刁蠻嬌俏，充滿着高貴與傲慢，但是阿曼好脾氣地嘴角微微揚了揚，淡聲道：“公主漂亮，屬下忍不住不看公主。”
周顏堇俏臉浮上了胭脂，她羞憤地瞪着阿曼，氣得話都結巴了起來。
自從那次阿曼以下犯上後，她膽子真就應了她的話，現在都敢出言揶揄周顏堇了。
雖說阿曼那次抱到了美人，但是她也收到了周顏堇的一個耳光，那聲音清脆的在夜裏更是響亮，阿曼那一整天都頂着一張紅臉蛋守在周顏堇的身側，因為這巴掌，讓周顏堇連續好幾日都對阿曼什麽好臉色，可勁的折騰阿曼，就差沒直說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了。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個人之間的鬧騰非但沒有把雙方推遠，似乎變得更親近了。
就連周顏堇都沒有意識到，她對阿曼的态度已經出現了異樣。
今日周顏堇當然還是會去刁難阿曼，所以她讓阿曼紮馬步的同時還要頭頂着書籍，不準把書掉下來，要不然軟榻上的軟鞭就揮在阿曼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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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是習武之人，她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眼裏，所以她聽話的做起了周顏堇對她的命令。
周顏堇兇巴巴地望着阿曼，冷聲道：“給本宮跪下！出言不遜，罰你三鞭！”
阿曼她沒有反抗，雙手乖巧地奉上那根軟鞭，這是阿曼得罪周顏堇的第一日時，她送給周顏堇的禮物，告訴她如果自己以後再惹她生氣，就拿此鞭抽她。
周顏堇本不是個喜歡責罰太監宮女的公主，這還是生平第一次被人送一根軟鞭，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要求自己。
她隐隐覺得自己的這個暗衛似乎腦子有點大病，還沒見過這種上趕着挨打的人呢！
不過這條苦肉計還是很有效果的，最起碼周顏堇一大半的氣都這根鞭子給哄好了。剩下的一小部分的氣，還需要今日慢慢消耗。
她罵歸罵，但是她還是舍不得對阿曼抽鞭子，大概是因為她那雙狗狗眼太招人喜歡了，使得周顏堇根本硬不下心對她動手。
周顏堇一聲冷哼，穿着羅襪就下了塌，阿曼急急忙忙拿起繡鞋跟在她的身後，說道：“公主穿上鞋子，別着了涼氣。”
“要你管！給本宮跪下。”
阿曼雙膝剛礙着地面，就看見周顏堇打算出宮殿的大門，阿曼眼神無奈，伸手牽住了她，兩個人眼神對視着，她單膝跪地，讓周顏堇坐在自己支起的那條腿上，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雙幹淨的羅襪，握着周顏堇白皙柔嫩的玉足換上羅襪。
白皙的嬌嫩顏色，是很少見光的如雪肌膚，在阿曼的手掌中托起，她帶着薄繭的手指輕輕撫過，竟然留下了淺淺的胭脂紅，可見有多麽的柔嫩。
周顏堇下意識地就想縮回自己的腳，誰知阿曼擡了擡眸，嘆道：“公主真是嬌氣啊。”
她的氣息撲打在周顏堇的面頰上，酥酥癢癢的感覺，讓周顏堇身子莫名抖了抖，五根潔白圓潤的趾頭也齊齊朝內縮起，如同一朵含苞嬌羞的花蕾，透着幾分美意。
“你...你快松開本宮。”
阿曼眸子彎了彎，她不是個愛笑的人，所以時常都是面無表情着一張臉，但是在來到周顏堇的身邊後，她學會了微笑，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情緒所推動的笑臉，很真，不含虛僞。
“馬上就好。”
周顏堇很不自然，因為坐在阿曼的大腿上，隔着單薄的衣衫就能夠感覺到她的體溫，這麽近的距離，讓一向高高在上的周顏堇變得拘謹，又因為她手裏握着自己的腳踝，她就更沒有辦法逃脫，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她的腿上。
周顏堇咬了咬櫻唇，偷偷看了眼阿曼，見到她溫柔的眉眼，低垂的長睫，一切都是那麽的從容。
她用手指在撫摸着自己的腳背，不見絲毫的不耐，這一切都使得周顏堇俏臉變得紅撲撲的，她一手扶在阿曼的手臂上，為了保持平衡，眼睛已經不再去看阿曼的側顏，而是被她的雙手所吸引。
她的手指修長，透着一股幹淨的冷白，雖然纖細，但絕不纖弱，因為指節有力，反而顯露出這雙手的美感。
在她的手掌中，托着周顏堇的繡鞋，許是察覺到她的眼神，阿曼擡眸淺笑，問道：“公主打算去哪？”
周顏堇回了神，從她的腿上離開，別扭地說道：“本宮...本宮現在什麽地方也不想去了。”
她才不要出去呢，一出去就能看見孔菲柔那個醜女人矯揉造作的嘴臉，惡心的不得了，為了自己的雙眼，她還是待在宮殿裏哪也不去為好，等待着後日出嫁。
說起孔菲柔那個女人，周顏堇露出嫌惡的表情，她很困惑，說道：“之前孔菲柔那模樣讓人對她傾慕也是情有可原，雖說比不得本宮的傾城絕色，但好歹也是個小家碧玉。
但現在她臉上的斑越變越大，頭發都掉了不少，氣色也變差了很多。
就算如此，那些人眼睛都跟瞎了似的，依舊把她捧在手心裏。這究竟是多麽強大的妖法，才能讓這麽多人變瞎啊...”
阿曼下的毒大概是因為孔菲柔吃了那顆解毒丸的緣故，所以她每日喝了那茶水也都保住了性命，不過容貌卻愈發的醜陋，如果不是她身上還綁定着萬人迷系統，見到孔菲柔真面目的人，怕是會讓人喊一聲“鬼啊”的程度。
也多虧了阿曼的毒藥，孔菲柔忙着去積攢好感度讓系統獲得積分，畢竟那些被攻略成功的人，只需要孔菲柔一個親吻一個誇贊就能繼續獲得好感，比起阿曼這個剛見面就對孔菲柔射箭的人，她當然更願意去接觸別人，所以孔菲柔已經把阿曼這個需要攻略的人給忘在了腦後。
阿曼但笑不語，沒有去糾正周顏堇說的妖法，默默跟在她的身邊，聽着周顏堇的絮絮叨叨。
很快就迎來了西涼使團動身的那一日，這也代表着長公主周顏堇即将離開大周。
多日沒有露面的周顏堇今日終于在各大臣的眼神裏姍姍而來，一襲豔絕紅衣，雪膚紅唇、明眸善睐，立在餘晖之下，宛如恣意綻放的雍容牡丹，華貴而又高雅，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在西涼使團的眼中，她是神秘傲慢的，他們來到大周已有多日，都未見到這位傳說中的長公主，這讓他們對周顏堇的好感一落千丈，但直到他們見到周顏堇之時，忽然覺得她就該如此的高傲，這般仙人之姿，不該被他們所怠慢。
使臣是個嚴肅的男子，他朝着周顏堇恭敬地行了一禮，道：“恭迎長公主殿下。”
“不必多禮。”
周顏堇馬上就要面臨西涼的苦難，這個可以讓孔菲柔幸災樂禍的好機會她當然不會錯過，所以她戴着面紗前來，讓系統幫她開啓了顧盼生輝的金手指，即便只露出一雙眸子，也讓不少人朝她望去，想要看看擁有這麽一雙靈動的眸子，面紗下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傾國傾城。
不得不說這個面紗戴的極為正确，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這幫使團裏沒有一個孔菲柔值得攻略的人，所以她才不會在他們身上耗費心神，她今日回來就是想再見周顏堇最後一面。
孔菲柔想過在皇宮裏殺了周顏堇，可是這樣太讓她痛快了，她就應該嘗受一下自己前世的苦難，她是大周的公主，和親本該就是她去才對，如果不是自己的祖父在先帝面前犯了大錯，自己又何苦和西涼世子訂下了親事？
現在一切都将改寫，她會成為大周的王，她才是真正天驕之女！
周顏堇察覺到使臣們對孔菲柔的注意，不由得心中感嘆：哎，又是一群瞎子，又是一群被孔菲柔蠱惑的人啊。果然只有自己和阿曼屬于正常人，能夠發現孔菲柔的詭異。
“長公主，請吧。”
好在孔菲柔只是開了一個顧盼生輝的金手指，所以對衆人的吸引力不算迷了心神，在使臣的邀請下，周顏堇坐上了華麗的馬車。
皇帝與大臣都沒有和周顏堇有過多的交談，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交彙，周顏堇早就對這群人沒有什麽期待，平靜地上了馬車，身邊的兩個宮女都是孔菲柔送來的，周顏堇一個也不信，所以上了馬車後，她直接閉上了雙眼。
而阿曼則在解決了身邊幾個擋路的暗衛以後，騎馬快速的跟上了周顏堇，在下一個驿站裏，二人才彙合。
“你們下去吧，這裏不需要你們伺候。”周顏堇在聽到了窗的鳥叫聲後，她對宮女說道。
這是她們之間約好的暗號，周顏堇對阿曼懸着的心，在聽到她的聲音後，總算是落回了肚子裏。
宮女們對視一眼，态度強勢道：“長公主，奴婢可都是奉了皇後娘娘的谕令，不可離開長公主半步，還希望長公主不要為難奴婢。”
周顏堇眼神冰冷，俏臉上滿是譏諷，她二話不說甩了這個說話的宮女一巴掌，嗤笑道：“本宮貴為公主，別說為難你，就算取了你這條狗命也沒有人敢來反對本宮，滾出去，別讓本宮重複第二遍。”
這孔菲柔到底有多擔心自己會逃婚啊，派來這兩個宮女來看管着自己。
不過她實在是多想了，自己并不打算逃婚，當然了，也不打算真的嫁給西涼世子。
周顏堇眼底掠過暗光，在見到阿曼的那天起，她在心裏就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另一個宮女到底還是被周顏堇的氣勢給吓破了膽，拽了拽身邊這個不死心還想反駁的宮女，怯怯道：“奴婢這就告退，絕不來打擾公主。”
她們兩個不情不願地關上了門，周顏堇冷哼了聲，什麽玩意兒，仗勢欺人的狗東西。
那邊的窗戶被阿曼給推開，她利落翻身，進了屋子，率先對周顏堇請罪道：“屬下在途中因為有人攔路，耽誤了一些時間，請公主恕罪。”
周顏堇挑了挑眉，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誰派來的人，問道：“孔菲柔為什麽接二連三的派人找你麻煩呢，難道因為你是我的暗衛？”
別說周顏堇困惑，就連阿曼都猜不到孔菲柔在想什麽，“屬下不知。”
“不去想了，反正咱們已經離開大周皇宮了，阿曼，本宮的嫁妝你一定要看管好，這可是咱們以後的所有家當了。”
周顏堇可能是大周朝歷史中第一個和親還如此開心的公主了，由此可見她對大周皇宮有多麽的厭惡。
“屬下定不會讓公主受到任何損失。”
二人說話間，阿曼忽然手指抵唇，周顏堇瞬間閉上了嘴，只見阿曼握劍站在了門口處，很快就聽見外面的宮女說道：“公主，您需要沐浴麽？奴婢已經幫您熱好水了。”
這是那個膽子略小的宮女，比起另外一個，這一個對周顏堇很上心，是把她當公主看待的。
聽到沐浴，周顏堇便覺得身上不太舒服，坐了一整天的馬車，多多少少讓周顏堇認為身上有些汗味。
“好，你把水送來吧。”
“是，公主殿下。”
...
屏風後，擺放着一個木桶，簡陋的很，但這是驿站，周顏堇也只能捏着鼻子忍受了。
分明都是女子，可是阿曼在身邊伺候着周顏堇，這讓她根本沒辦法自然地脫下外衫，周顏堇一手護在胸前，對阿曼瞪了瞪，指着屏風外的那張凳子，道：“你去那邊等着，本宮讓你過來的時候，你再過來，沒喊你，你就絕對不要進來。”
阿曼委屈地看了看她，但這并沒有讓周顏堇改變主意，阿曼只好囑咐了周顏堇幾句，背對着她坐在了凳子上，拔出長劍，用潔白的手帕擦拭着它。
她背影纖細，但很有安全感，高馬尾垂在腰上，在那身勁裝下凸顯出幾分矛盾的柔美。
周顏堇飛快地探出頭看了一眼，便鼓了鼓臉頰脫起了衣衫。
窸窸窣窣的聲音讓阿曼動了動耳朵，情不自禁地回了頭，就看見那細白的手臂伸了出來，往屏風上搭了件小衣，那是件桃粉色的肚兜，繡着幾株睡蓮，柔美的令阿曼瞬間就想起了那日夜裏自己不經意間觸碰到的柔軟。
阿曼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不準再冒犯公主！
可是她越逼着自己不去想，反而腦海裏的記憶無比的清晰，就連周顏堇鎖骨上的一顆小痣她都能回憶起來。
阿曼她幹脆直接打開了窗，一躍而下，冷風刮在她的臉上，沖幹淨了臉頰上的燙意，總算是恢複了腦子裏的清涼。
她愛慕公主，這件事情已經憋在她心裏好久好久了。
從那日第一眼見到公主的時候，自己就動了心，但自己身份低微，僅僅只是一個暗衛，這樣的愛慕者，公主真的會接受麽？
還是說，公主會因為自己的戀慕而感到惡心，畢竟自己是暗衛啊，她可是尊貴高傲的公主，是天上可望不可及的明月，怎會願意留駐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放棄公主，自己也絕對不願！
阿曼沉眸，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用力一揮，好似要發洩掉自己心裏的全部郁氣。
片刻後，看着這片狼籍，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心情，再次回到了周顏堇的那間房。
但是當阿曼看見出水芙蓉般的周顏堇時，滿腔澎湃的愛意再次蠢蠢欲動，剛才的發洩對她而言，完全無用。
周顏堇朝着阿曼招手，彎着眸子，嗔怪道：“愣着做甚，快來給本宮擦發呀。”
“...是，公主。”阿曼克制住自己的眼神，隐忍地垂下了眼簾，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阿曼站在她的身後，動作輕柔，眸光缱绻，幹布巾包裹着長發，在阿曼的內力烘幹中，長發漸漸失去了潮濕。
周顏堇往後一靠，倚在了阿曼的腹部上，阿曼一低頭，便能看見她嬌美的容顏，那唇瓣不點而紅，只聽她說道：“你剛去哪了？”
“屬下...四處看了看。”
“本宮還以為你不見了呢，不打算和本宮去西涼了呢。”
周顏堇手指卷着長發，抱怨着，微微撅起紅唇，嬌憨動人，阿曼急忙解釋道：“當然不會，阿曼要追随公主一輩子的。”
“哼，勉強說了句人話。”
“明兒個把那兩個宮女處理了吧，唔，剛才那個給本宮送水的留她一命，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周顏堇絕對不會放任自己身邊有孔菲柔的人，她願意給另外一個宮女留下一命，也是看在她剛才的體貼的份上，沐浴之後的周顏堇好心情的想着。
“好。”
“你明天扮成宮女來本宮身邊伺候吧。”
“嗯。”
無論周顏堇說什麽，阿曼都會無條件的去幫她完成，這樣的縱容讓周顏堇翹起了嘴角，近日來這暗衛好像越來越讨喜了呢。
月光傾灑滿地，窗戶微微開啓，銀光偷偷闖了進來。
周顏堇躺在床的裏邊，到底是嬌養長大的貴公主，離了宮殿裏的床，還真有些睡不慣驿站裏的床榻。
“公主睡不着麽。”
“有點兒。”她想自己宮殿裏的一切，唯獨想不起任何皇宮裏的人，似乎在那個皇宮裏并沒有自己太牽挂的人。
周顏堇擡眸望了望阿曼，不是她薄情寡義，她在阿曼身上得到的溫暖，比這十幾年來在皇帝身上得到的還要多。
只因自己只是女子，不會危及到他的皇位，皇帝才願意對自己施舍幾分，全心全意愛自己的母後在多年前已經病逝，說起來自己感受到最多的善意全部來自于眼前的這個阿曼。
身處異鄉，身邊只有阿曼，周顏堇心裏對她更是不由自主地産生了依賴，她往阿曼的位置挪了挪，說道：“阿曼，你可以幫本宮殺了西涼王世子麽。”
阿曼睜開了眼睛，周顏堇的話簡直是一個意外之喜，讓阿曼不由得竊喜，她坐了起來，長發柔順，眉眼溫和，淡雅地笑了笑，道：“可以。”
原來公主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而且公主這般信任自己，是不是也說明了在公主心裏，自己并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
周顏堇亮起了眼眸，欣喜道：“聽說西涼王世子英勇非凡力大無窮，殺他會不會有些棘手？”
阿曼不喜在她口中聽到對任何人的誇獎，心裏對西涼世子的殺意更濃，就算這次他沒有病死，自己也絕對要殺了他。
阿曼将發攬在了耳後，目不轉睛地望着周顏堇，道：“屬下很強的，天下無敵手。”
“真噠？”
“嗯。”
周顏堇捂着嘴笑了起來，不論聽過阿曼自誇自己多少次，她總是能被阿曼一本正經的模樣給逗笑。
有阿曼在，真好，因為一切困難的事情，她總是能幫自己擺平。
“阿曼，本宮記得你說過你擅長易容對麽。”
她颔首，周顏堇用手指輕輕摸了摸阿曼的面容，含笑道：“那從今以後，你便是西涼王世子了。”
阿曼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逼近，獨屬于她的氣息撲面而來，周顏堇地臉慢慢地紅了起來，只聽阿曼說道：“那這樣一來，公主豈不是就要嫁給阿曼了？”
“呸，你下流！”
周顏堇作勢又要扇她耳光，但是阿曼這次親自把臉頰送在了她的手裏，眼神帶笑，繼續問道：“只要公主肯嫁給阿曼，扇多少次巴掌，阿曼都願意。”
周顏堇握緊了手，被她這麽一說，她反倒是下不去手了，可是阿曼越逼越近，使得周顏堇的肩膀都抵着牆角，她望着阿曼，緊張道：“阿曼，你膽敢再靠近本宮一步，本宮定要把你大卸八塊！”
此言一出，阿曼停了下來，心知是自己太過火了，又見周顏堇已經泛紅了雙眸，心疼憐惜不已，不知該如何去哄她，只能愚笨地跪在床上，手足無措地給她擦着眼淚。
周顏堇瞧她剛才還氣勢洶洶，現在看見自己的眼淚就成了熱火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她也并非是生阿曼的氣，就是被阿曼給吓着了，況且在周顏堇的心裏，她對阿曼不是抗拒的。
只是她不習慣讓自己處于下風，因為她可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哪能被一個小小暗衛給壓制住呢？
所以，周顏堇嬌蠻地擡起下颌，眼眶裏的淚水沒有讓她有絲毫的示弱意味，反而像是在故意拿着眼淚來欺負阿曼，因為她知道阿曼一定會服從自己的。
“暗衛阿曼，本宮準許你靠近，但是，你不能太過分。”她睨着阿曼。
這句話，瞬間就剪斷了阿曼腦子裏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她聲音啞啞的，如夜裏的耳鬓厮磨，道：“那屬下可以抱一抱公主麽？”
周顏堇眼眸似水，考慮了下，緩緩點了點頭，“可以是可......”
話還沒說完，就被阿曼摟在了懷裏，以一種周顏堇無法抵抗的力道，只聽阿曼呢喃道：“公主，屬下竟然真的抱到您了。”
“你...很開心麽？”
“是的，屬下很開心。”
“那本宮就允許你多抱一會兒。”
月色迷人，床上的兩個人兒影子交纏，在月光的作伴下，萦繞着淡淡的情愫。
周顏堇笑眼彎彎，忽然覺得，今夜的自己有些醉了。
是因為阿曼麽？
或許是的。
作者有話要說：
寶們，我要換封面啦，大家可別認不出我啊。
我這裏下雪啦！超級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