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怎麽說?”時太太眼睛裏早已有淚,多年的強勢讓她不願意在時常的面前掉下來。

時常嘿嘿一笑:“就是太太知道的意思。那人是王爺賞的,也是良家出身,太太還是別難為她的好,要不你哥哥面前也不好看。忘了告訴你,那人還是你哥哥送給王爺的。”說完揚長而去,只留下時太太耳邊往複循環着一句:那人還是你哥哥送給王爺的。

看似輕松地壓下了太太的氣勢,時常心裏并沒因此舒坦多少:新來的人他雖然已經見過,可是心裏并不覺得是歡喜榮耀,反而因她的來歷有些惡心。又因為來歷,只能好生待承着,更覺得一口氣憋在心裏,吐不出、咽不下。

遠在揚州的沈任,并不知道自己成親多年還被人惦記着,聽到門房報說總督大人家的二爺時暮來拜,心裏還打了個突。

昨日他與林如海商議之時,也想過總督說不得會給他點兒小鞋穿。本就是家裏明令韬光養晦之人,小小不然的絆子沈任自認還能受得,因此面上帶笑,向着門房吩咐:“快開大門迎接,看藹哥兒做什麽呢,讓他陪我一起迎客。”說完自己命人進來更衣。

藹哥兒來得很快,不解地向沈任問道:“時二爺這個時候到,怕是一大早就從省城出發了,難道這麽急着向二爺問罪?”這心胸也太小些。

沈任自己心裏也沒想明白,臉上卻平靜如常:“來者是客,總要迎進來才知道。”

父子二人一時來到大門口,時暮正對着他們家的影壁牆上的山居圖微笑,見他們過來,先自己含了笑:“今日不請自來,還請世兄見諒。”

沈任就是一揖:“不知什麽風把世兄吹來,令任倍覺蓬荜生輝。”

時暮并不拿大,早還下禮去,等藹哥兒向他見禮時,更是直接從腰上扯下一塊碧環來:“聽說小侄子如芝如蘭,果然名不虛傳。”

一路揖讓進了書房,跟在後頭的藹哥兒只覺得心驚。這位總督家的二爺端得是長袖善舞之人,能教出這樣的兒子,足以讓藹哥兒修正對時總督的評價。看來昨日的那幾個婆子針對房氏,是時太太授意或是那幾個婆子自由發揮,可是為什麽呢?

帶着不解,藹哥兒臉上比平日還要嚴肅些,看在時暮眼裏就是少年老成,雖然眼前這個小胖子連少年也算不上。難怪老爺讓自己放低狀态,這沈家一個遠離本家的小公子都能如此,家族底蘊可見一斑。

如此想着,一進書房分賓主坐定,不等獻茶,時暮已經起身,鄭重向着沈任行了一禮,慌得沈任避之不疊:“世兄這是何意?”

時暮有些赫然地道:“家裏幾個婆子不懂事,竟然開罪了嫂夫人,父親聽了已經處置了那幾個婆子。雖然想着你我兩家世代交好,也不能仗此讓嫂夫人受幾個奴才的氣。所以一早兄弟便趕緊過來,特為向嫂夫人賠罪。”

沈任只稍掃了藹哥兒一眼,面上露出的是難以置信的表情:“世兄言重了,就是總督大人也太客氣了。我是總督的屬下,論理我家奶奶是該向總督太太請安的。昨日能請貴介代為問候,她自己也頗覺體面。”

呵呵,藹哥兒心裏對沈任也有了新的認知,就這睜着眼說瞎話的水平,與對面那位也不差什麽。也不插嘴,只看兩人你來我往,把後世的商業互吹發揮到了極致,然後才把手言歡,說着日後多多走動。

“世兄果然世事通達。昨日晚間父親還與我說,世兄才情只任知州,實在是大材小用了。好在今年底省城就有出缺,到時自會替世兄留意。”

沈任連忙推辭:“不是不想親聆總督大人教誨,任此職本是聖人看祖父面上賞下的,總要做出些功績來,才不負聖人知遇之恩。”你老子的官兒也是聖人給的,還敢跟聖人搶人不成?

見他不為所動,時暮也不深勸,此次不過是為日後走動尋個由頭,難道還有人真不願意任實職,只守着個虛銜?

“聽說令公子與林大人家千金定了親事?”時暮一臉喜色,就跟是他自己兒子定親了一樣:“果然林大人好眼光,看令公子風姿,将來定是要功勝父祖的。”

此時的藹哥兒,身子較去年長高了一塊,小肚子也掉了一點兒,看起來沒有那麽圓滾滾、比剛來揚州時挺拔了那麽一點兒。這樣挺拔的身子上,套着暗竹紋的儒衫,往那裏一站,更襯得眼睛黑亮,面如冠玉。就算聽到自己誇獎,也只微微躬了身子,做謙遜之意,并無一毫自得之色。

的确把自己兒子比下去了。時暮心裏評價了一下,就問藹哥兒讀得什麽書,習的什麽帖。聽說他正習柳體,面上神情更覺親近:“時人多愛董其昌,我卻愛柳體骨骼分明,有屹立不倒之态,不想今日竟然有了同好。”說完向着沈任笑道:“日後我倒要與小侄子做個忘年交。”

沈任自是笑言不敢,後頭已經傳過話來,說是奶奶已經令人備好酒菜,還請時二爺勿嫌簡薄。一時宴罷賓主盡歡,離去時時暮再三說好與沈任省城相見時,一定帶上藹哥兒,要讓自家兒子與他好生學學。

看似一天雲彩風過散,沈任與藹哥兒當晚卻又去了林府,與林如海一起對時暮的話分析了又分析,得出的結論就是時總督定是已經站隊,就是不知道站的是哪一位。

“京裏風雲突起呀。”林如海遞了一封信給沈任看,順手打發藹哥兒雲內宅給賈敏請安。

這次來得匆忙,藹哥兒沒來得及給黛玉買什麽東西,只好陪着她走路說話。說來黛玉現在虛歲也不過兩歲,在古嬷嬷的調理之下,動得多、吃得也不少,看上去與同齡的孩子不差什麽,只她天生骨架小,看着還有些瘦弱。

賈敏對現在黛玉的狀态已經滿意上了十分,又因古嬷嬷時常也替她調理,自覺換季也不似往年似的難挨,這些日子古嬷嬷在有意為之下,黛玉也跟她日漸親近起來,更讓賈敏覺得是成親以來最好的時候。

只差一個兒子。

看着與黛玉一起玩耍的藹哥兒,賈敏心裏更多的是期待,向着藹哥兒問道:“你們奶奶昨日回府可好?”

藹哥兒一笑:“好着呢,就是可惜沒能抱玉兒。”

賈敏聽了一樂,黛玉聽他提起自己名字,樂呵呵地站起來,向着賈敏紮把兩步,指着自己的小鼻子:“玉。”

賈敏接過她的小身子,問她:“明日帶你去見沈太太,好不好?去看她肚子裏的小弟弟。”

黛玉很嚴肅地糾正賈敏:“妹妹。”又拍賈敏的手:“弟。”

屋裏人大奇:“姑娘竟然說了兩個字了。”

藹哥兒倒對最後一個字更感興趣,若是按此世人說法,小孩子眼淨能看出人懷得是什麽,那賈敏豈不是已經有了身孕?雖然時間與原著裏黛玉那個弟弟年紀有些對不上,可是僧道都提前出現了,黛玉的弟弟提前到來,也不是什麽說不過去的事兒。

見賈敏沒當回事,藹哥兒自己問黛玉:“是太太有了小弟弟嗎?”說完自己覺得這話其實有點歧義,此時卻也顧不得,只看着黛玉等她回答。

也不知道是大紅色的襦裙襯的,還是自己說出來的話被人質疑氣的,黛玉臉色十分紅潤,向着藹哥兒肯定地點頭,還指着賈敏:“弟!”語氣肯定得不得了。

這下賈敏也有些心動,卻不好意思因孩子一句話說請大夫——傳出去又該被人嚼說自己盼子心急。

藹哥兒早笑起來:“如此師母明日倒不急着去我們府上,不如明日請大夫來請個平安脈,只當是看古嬷嬷這些日子給太太調理得可對,如何?”

賈敏自是點頭,黛玉聽到大夫兩字卻直搖頭:“不,不。”看起來直分抗拒。藹哥兒有些不解,問她:“不請大夫?”

黛玉忙不疊地點頭:“苦。”小臉都皺巴到了一起,讓人看着就覺得可憐。賈敏想想笑道:“敢是前幾日我身子不快,熬了些參湯喝,她見了不知道是什麽,給她點兒子嘗,告訴她若是還不好就要請大夫,喝藥比那個還苦,她就記住了?”

古嬷嬷跟着點頭,倒沒有插嘴的意思。直到藹哥兒回府,黛玉也睡下了,古嬷嬷才到正房這邊,向賈敏道:“太太上月的日子是什麽時候?若是還沒來的話,明日倒真該請個大夫。”

秋雨聽了心裏默念了一回,才笑道:“正是過了有六七日了。”

賈敏心裏盼望又多了一分,還有些忐忑在裏頭:“日子要是淺的話,想診出來也不容易。”

沈府裏藹哥兒也神神秘秘地向房氏說:“師母本想着明日帶玉兒過來看奶奶,可是玉兒一定指着師母說弟弟。”又嘆口氣:“偏說奶奶這裏是妹妹,難道我真要開始給妹妹攢嫁妝?”

房氏昨日見了黛玉,正喜她知禮的小模樣,聽了打了藹哥兒一下:“便是攢嫁妝,你又能攢多少?不過是應個景兒。”

藹哥兒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奶奶想想,你自己的嫁妝是多少?都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難道妹妹的嫁妝要不如你的?公中也不知道能出多少,二爺自己也沒有多少私房可以貼補。難,有一個妹妹就這麽難,奶奶下次真的生弟弟吧。”

“沈越!”屋外傳來了沈任憤怒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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