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沈任知道這個時候藹哥兒會與房氏說話,于是放心地去書房給京中的沈學士寫信,把自己與林如海的推測、還有這段日子以來揚州官場動态說與他聽,好讓沈學士早些警惕應對。不想自己就寫封信的空兒,這胖小子就又提起房氏的嫁妝,讓這一段時間以來心虛不已的沈任直接憤怒了!

平日他也如房氏一樣,對着胖兒子都是叫藹哥兒,現在已經氣得連名帶姓一聲招呼。

藹哥兒聽了把脖子一縮,趁沈任還沒進屋的當急急道:“奶奶千萬救我。”

以房氏聽來,剛才藹哥兒也不過是在給自己解悶,并無能讓沈任生氣的地方,點了點他的頭,輕笑道:“還不快去接二爺?”

沒等藹哥兒挨到門口,沈任黑着臉已經進來了,對着藹哥兒批頭就是一句:“每天嘴裏胡沁的是什麽?你是長子,我和你奶奶還指望着你友愛弟妹,為了點子嫁妝竟然算計起你奶奶的嫁妝來了。”

知道他還記着自己那天的話,藹哥兒心裏偷笑,面上帶些惶恐:“兒子并不敢,母親的嫁妝自然都是妹妹的,不管有幾個妹妹都是一樣,兒子一文銅子也不惦記。将來兒子自然要自己賺銀子養活自己,不用父親、母親憂心。”

只說不惦記房氏的嫁妝,沈任并不覺得消氣:“你賺銀子,用什麽賺?靠着林大人家的花房還是指望着雙全的老子?經商是賤業,你若敢自甘下流,我就打折你的腿。”

兒子都說不惦記自己的嫁妝,全都留給妹妹,房氏已經感動的眼圈都紅了,見沈任還這麽不依不饒,只當是時暮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沈任不好把氣出在自己身上,拿胖兒子出氣。

因站起來緩緩道:“可是那位時二爺說了什麽,讓二爺煩心了?若總督太太真覺得我得罪了她,那我去給她賠一次禮也使得。藹哥兒并無什麽大錯,二爺別讓他跟着寒心。”

跟誰一起寒心不言而喻,沈任下面的話說不出口了。又見房氏只穿了鵝黃寬襦,肚子已經挺出老遠,讓人看着就替她累得慌,忙上前扶她:“不過是覺得他大言不慚,怕他養成眼大心空的性子,這才訓誡他兩句。你何必跟着着急。”

房氏聽了才松開皺着的眉頭:“要說淘氣,他也不是惹禍的性子。不是我誇自己的兒子,在他這個年紀就算自律之人,二爺要教導他我不敢勸,也不可太嚴了,讓他移了本性。”

沈任再瞪藹哥兒一眼:“睡去吧,明日加十篇字來我看。”

又是這招。藹哥兒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的應下,向兩人告退出來。看來自己以後說話還真得注意一點兒,便宜老子的自尊心太強了!

再想想也不怪沈任急眼,哪個大男人也不願意讓人說自己是吃軟飯的。要不明天從這裏重新起個頭再和沈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說動他和自己一起賺點銀子?記吃不記打的藹哥兒,不想再瞞着沈任,而是希望能把他拉做自己賺銀子的同盟。

之所以又撿起賺銀子的心思,還是今天時暮到來,給藹哥兒提了個醒:那人話裏話外套近乎的意思太明顯,意指京中本家的話題也不是一次兩次,讓藹哥兒不得不對劇情的修複能力提高警惕。

自己的到來,讓黛玉與賈敏的身體正慢慢的好起來,可是僧道還是出現、甚至提早出現,那奪嫡之争會不會也提前?若是奪嫡提前,那太上皇的出現也會提前,林如海這個原著裏明顯的棄子出局會不會提前?都提前的話,黛玉進榮國府的日子會不會提前?

藹哥兒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水平,他的字是比同齡的孩子好些,可遠遠不到驚才絕豔的程度,若有沈家這面大旗加持,可能會在兩三年後有一點兒名聲,那名聲也就僅限于小圈子之中,起不到他最初設想,用書畫給黛玉以保障的程度。

那就只有靠銀子!!

想了半夜怎麽說服沈任的藹哥兒,第二日頂着兩個黑眼圈給父母請安,把房氏心疼得夠嗆,難得地白了沈任一眼,問他:“夜裏沒睡好嗎?”

藹哥兒沒搖頭也沒點頭,他今日特意選了一件青衫,加上半宿未眠,襯得臉上一片菜色。沈任看了也有些心疼:“只是說你兩句,戒你下次,不必想得太多。”

藹哥兒癟癟有點幹巴的小嘴:“兒子不得不多想。”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知道這胖兒子倔勁兒又上來了,沈任也有了些脾氣:“你竟是與我賭氣不成?”

藹哥兒說了聲不敢,就默默地等着用飯,不似往日拉着房氏說長道短。房氏這一餐也就吃得悶悶地,向着同時放下筷子的藹哥兒道:“即沒精神,就去林府看看你師母請大夫的結果如何,我這心裏也惦記着。”

“二爺現在就上衙嗎?”藹哥兒沒有回答房氏的話,而是開口問還在漱口的沈任。他臉上的肉雖然少了些,可還是比一般孩子圓,此時嚴肅起來,讓人覺得那肉都堅實不少。

沈任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向着他點了點頭沒說什麽。藹哥兒就當他說自己上衙門,向他道:“那兒子在書房等着二爺下衙。”

沈任與房氏再對視一眼,不知道是什麽事兒讓胖兒子連最愛去的林府都放棄了。沈任只說一句:“随我來。”自己起身向着屋外就走。

藹哥兒聞言,默默向房氏行了個禮,跟着出了門,把房氏一個人留在椅子上發愣。錦兒上前回道:“奶奶到外頭走走疏散疏散?難得的好太陽。”房氏也默默起身,由着錦兒幾個圍繞扶持着出門。

“說吧,是什麽事兒讓你學也不上了?”沈任自己坐下,總算還沉得住氣,直到沈城親自送上茶來,自己啜了一口,才開口問起藹哥兒的用意。

藹哥兒清了清嗓子,向着沈任就跪了下去:“請二爺允許我用花房賺銀子。”

“啪!”沈任手裏的茶杯直接撴到了桌子上:“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行!商乃賤業,你竟然要操賤籍不成?”

“兒子知道二爺必以為兒子不知天高地厚,又或者以為兒子利欲熏心。請二爺聽兒子說完再做決斷。昨日二爺為何生氣,兒子心裏清楚。可是現在二爺只是外任,有太爺與祖父在,二爺與大伯不會分家。咱們雖然出了京,本家還是把各項開銷都給了。這是太爺、祖父心疼二爺,不願意二爺搜刮民脂民膏。”

“可再過幾年甚至十幾年呢?咱們還等着本家的月例銀子不成?然後兒子自己想做額外的事兒,也伸手向着玉兒要銀子?”此話一出,沈任臉色又不好看,藹哥兒一直觀察着他的臉色,忙加快了自己的語速:

“何況現在大伯是二爺的親兄長,可我與詠哥哥卻已經隔了一層。若是等各自娶妻後,後宅如何二爺就算沒見過,也聽過多少妯娌争權奪利以至官員內帏不修的。這還是我與詠哥哥從小一起長大,可是奶奶現在肚子裏的妹妹、還有伯母也懷孕了,将來勢必人多口雜。”

“二爺是次子,到時會不會有人覺得咱們留在本家是為了占便宜,誰也說不準。畢竟,”藹哥兒拿出了他最後的武器:“我已經得了太爺的允許,不學為官之道。”

這句話在沈任耳邊如同一聲炸雷一般,讓他只看地上跪得筆直的兒子出神。自跟藹哥兒相處以來,這小子表現出來的就是極大的自律與學習熱情,書一教就通,字也寫得似模似樣,讓沈任時時要忘記他是打定主意不學為官之道的——林如海所授分明就是為官之道,他看這小子也學得不亦樂乎,并無一絲反感。

“官員不得經商,不得與民争利,你不知道不成?”沈任平複一下自己的思緒,先不與藹哥兒掰扯他小小年紀,竟然想着分家之事,那都是內事有得是時間,先把外頭的事兒弄明白。

藹哥兒早想好了,向着沈任道:“官員是不得經商,可是挂在奴才名下就沒關系了。何況花房在莊子裏,那花也就是自己莊子裏的産出,我們只賣自己莊子裏的出産,又不開 鋪子,怎麽就算經商?”士農工商,農人理論上的地位比商高上不少,就是沒有商人錢多,到商人面前自己先沒了底氣。

沈任讓他的歪理一帶,不由問道:“你不開鋪子,那花怎麽出手?難道和莊子裏産的菜一樣,讓人帶到菜場發賣不成?”

藹哥兒聽了一樂,還把自己的膝蓋挪動了一下以引沈任注意自己還跪着,向着沈任小聲道:“自然不能拿到菜場去賣。拿到那樣的地方,就是肉也賣出白菜價來。”

沈任剛想叫他起來,聽他話說得有些粗,只把手點了點桌子:“賣都賣不出,多說何益?還不快些起來讀你的書去。今日若是不把《禮記》理出來,小心我真的罰你。”

藹哥兒聽話的站了起來,卻并未如沈任所願走開,而是向着他神秘一笑:“有二爺與先生在,哪兒有賣不出去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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