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沈越自己也不想與榮國府的過多的牽扯,可萬一真如沈超所言, 黛玉還是逃不了進京的命運, 那他還是先去探探路的好。

因他昨日就送上了拜帖,今日來榮國府的門子倒直接報了進去, 更沒讓他走什麽角門。沈越不覺得榮國府的人此時規矩尚好, 只覺得沈家的名頭在京中很管用。

确如他所想,此時榮慶堂裏賈母聽報之後, 正吩咐王熙鳳:“說是你姑爺的學生,其實與你林妹妹是有了婚約的, 也不可太過怠慢。”

王熙鳳笑語連珠:“老祖宗盡管放心,今日二爺特意等在家裏,要見見這位小妹婿呢。此時想已經迎進來了,一會兒就能過來給老太太磕頭。”

磕頭是不可能磕頭的, 看原著時就對賈母意見多多的沈越, 怎麽會輕易給她磕頭?與賈琏聊上兩句,二人都覺話不投機, 便被帶到了榮慶堂。沈越躬身躬得很低, 卻沒看丫頭們放好的蒲團:“請老太太安, 受師母之命給老太太帶了東西,還有師母給老太太的信。”

說完從袖子裏掏出信來, 連同禮單向上一遞, 還是不看笑盈盈過來接信的丫頭。

王熙鳳看出老太太的不快, 覺得這個沈家的孩子不大知禮:“讀書人行事到底與我們不大一樣, 難怪得了林姑父看重。”

賈母從丫頭手裏接過信并未打開, 這幾年她與賈敏通信比原來少了許多——自己給賈敏選的陪房與丫頭竟然都被趕到了莊子裏,沒人再背着賈敏給她傳消息不說,竟然還拒了自己給寶玉提親,讓賈母覺得賈敏這個女兒果然是潑出去的水,與自己這個做母親的離了心。

“快請坐吧。”心裏不高興,賈母面上還是慈祥的笑:“聽說你前日就回京了,我還想着敏兒必是有信來,就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空。不想你今日便上門了。”

沈越臉上也沒有多少笑意:“是,昨日去外祖家裏拜見過了。”我自己也是有外祖家的人,總不能因為你就越過自己的外家。

賈琏看了沈越一眼,不明白這小孩怎麽就有這樣的底氣與老太太說話。沈越就如沒感覺到一屋子人都看自己一般:“若是老太太沒有別的吩咐,越就告退了。”

竟然放下東西就要走,賈母又是一個沒想到:“時候還早,我也想知道知道你師母這幾年過得如何,林丫頭與她兄弟可還好?再說你頭次上門,哪兒有讓你空着肚子走的道理,自是該設宴招待才好。”

沈越猛擡頭與賈母對視了一眼,才放下眼簾道:“老太太賜宴本不應辭,只是越剛剛回京,除了外祖家還有些別的親戚要走動,只好改日再領。師母在揚州過得很好,師妹與師弟的身子也養得好。”別的又無話。

賈母一向是被子孫們圍繞奉承的,還真沒見過沈越這樣問一句只答一句的孩子,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麽話,王熙鳳見屋裏尴尬,笑道:“沈兄弟倒不是多話的人,只我們與姑母離得遠,自然想知道得詳細些。不如沈兄弟揀幾件趣事說與我們聽聽,就如大家親見了林家表弟妹了一樣。”

沈越不可思議地先看了看賈琏,才飛快地看了看王熙鳳,向着賈琏道:“賈二爺若是還有什麽要問的,不如我們依舊去書房說話。這裏是內宅,越實在不好多留。”

饒是王熙鳳一向潑辣,也讓這話說得滿面紅脹,強笑道:“你才多大?”

沈越已經自己站起了身,并不回答王熙鳳的話,只向着賈母再一躬身:“改日再來給老太太請安。”賈琏嗔怪地看了王熙鳳一眼才看向賈母,等着她發話。陪坐的邢夫人與王夫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也等着賈母的指示。

這是別人家的孩子,縱與黛玉已經定了親,別說還沒成親,就是成了親一個外孫女婿,賈母知道自己也是不便多說,只好笑道:“他們讀書人家的規矩與我們不同。要我說都是一家子骨肉,何必在意這些虛禮。既是你呆得不自在,還和你琏二哥去書房說話吧。”

說完慈祥地讓丫頭們送上表禮。沈越自己接過謝了賞,擡腳就往門外走去。剛出門就聽到賈母不知向誰說:“姑太太怎麽看上了這麽一個脾氣古怪的孩子?”

這就算古怪了?沈越微微笑了一下。自己今天來,可不是讓榮國府的人看着自己禮數周全,處處以他們為尊的。可別對他說他是林如海的學生、與黛玉定了親,就該處處看着榮國府的臉色行事,還得哄着捧着他們。

他今日就要讓這家人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說話的,這樣哪怕黛玉将來真的進了榮國府,這些人想給黛玉話聽也得想想,自己這個脾氣古怪之人會不會立時沖過來替黛玉出氣,受不受得住自己不留情面的話。

見賈琏看自己,沈越不在意地向着他再笑一下。賈琏也聽到賈母對沈越的評價,見他還能笑得出來,邊走邊問:“沈兄弟笑什麽?”

沈越看向這位據說好機變通庶務的琏二爺,原著裏他也是向平兒發過牢騷說王熙鳳“……只許她同男人說話,不許我同女人說話;我的女人略近些,他就疑惑,他不論小叔子侄兒,大的小的,說說笑笑,就不怕我吃醋了。”就是不知道今日聽了自己直白地說出外男之身不宜在內宅多留,這位琏二爺心裏做何想。

讀原著之時,沈越對王熙鳳此人并無太大惡感,概因放印子錢雖然有損陰德,可在這個時代卻是好些大家主母謀利之法,王熙鳳有這樣的舉動或是受人蠱惑或是自己不知厲害有樣學樣,還算事出有因。

至于替人關說官司害死了一對小情人之事,算是她的大孽,別的尤二姐、鮑二家的之死甚至賈瑞之死,真不該算是她的罪。這世界真不是誰弱誰就有理,對比王熙鳳來說尤二姐兒與鮑二家的是弱者,是她趕盡殺絕,可面對觊觎自己正房位置之人,沈越不覺得王熙鳳手段毒辣。一句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對于沒有兒子的王熙鳳來說,只有讓賈琏不和別人生下兒子,才是保住自己位置的最好辦法。

可是她有再多的可憫之處,都當不得對黛玉的幾次傷害:一次當着衆人就說出寶玉與黛玉人物根基、門地、家私都配得上,致使窗戶紙被捅破,王夫人與寶釵等人對黛玉越加防備,府裏流言日盛,否則不會有寶釵在寶玉與王熙鳳受魇初醒時那一大段佛祖很忙的話。

更不能原諒的則是所謂史湘雲拿戲子比黛玉之事,世人都覺得史湘雲借爽直之名行尖刻之實,卻忘了起頭的正是八面玲珑長袖善舞少說也有一萬個心眼子的琏二奶奶!!

由此事,她再是有多少的好,在沈越眼裏也一無是處了。人都是有私心的,沈越心裏大方地承認自己有私心,面對賈琏的問話卻回得雲淡風輕:“尊夫人真是不拘小節。原來聽人說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才知聞名不如見面。”

賈琏的臉也如王熙鳳一樣紅脹起來,他在外行走的時日不少,沈越話裏的諷刺自然不會聽錯,心裏不自在,面上還得帶了笑:“不過是仗着家裏長輩疼愛罷了。”

沈越也随他笑:“是極,看得出長輩們疼愛尊夫人還在世兄之上,果然府上寬厚待人。”賈琏更加無話可回。

沒等走到大門,賈政的小厮小跑着過來道:“二爺,老爺請沈家少爺到書房說話。”

賈琏聽了道:“剛才問過還說老爺不在家,不想這時倒回來了。沈兄弟,請。”說着自己陪了沈越,一路迤逦向一處清幽所在而去。

沈越心下早知,面上卻有些驚訝:“先生只寫信給了府上的二老爺,并無一書給世伯,敢是世伯挑禮了不成?這也是我見事不周之過,該當向世伯賠禮。”

賈琏不解道:“自是二叔要見你。”

沈越臉上的驚訝更重:“是賈員外郎要見我?怎麽我看竟是到正院的樣方?難道是賈爵爺與賈員外郎一起見我?”就是不說我早知道賈政一家居了正房。

從和沈越出了榮慶堂,賈琏臉上的紅脹去了一層又升起一層,雖已近冬月,竟然比夏日還覺得燥熱:“應該只是二叔要見你。你年紀小,離京又早,想來不知我家的事兒,原是老太太一向由着二叔就近孝順,所以這正房……”

就見身邊的小少年臉上現出不明、了然、不屑然後歸于平靜,還向着自己微躬了下身:“竟是我唐突了,世兄莫怪。”下頭只低頭走路,不再與賈琏攀談。

賈琏心裏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什麽滋味,自己本是長子長孫,可府裏來了客人自己竟然只能引到沒襲爵的二叔面前,襲了幾十年爵的父親估計連知道都不知道。

剛才沈越臉上的不屑收斂得雖極快,賈琏卻看得清楚,想想自己在這府裏所處位置,哪兒能不知道沈越的不屑所為何來?

與賈政見過禮後,沈越才明白為何原著裏為何屢屢提及賈政為人方正,此人好相貌!一張稍圓潤的長臉,白淨面皮上并無什麽皺紋,眉毛較一般男子輕些,卻又比女子重些,眼睛不很有神卻也算炯炯,并無這個年歲男子常見的油膩之氣,怎麽看都是一位潔身自好的正人君子。

可惜了這幅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的相貌。沈越定定地站着,眼神只在賈政薄厚适宜的唇邊打轉,等着聽這位方正的賈員外郎要說出什麽警世之言來。

沈越打量賈政的時候,人家也在打量他。就見眼前立的少年衣裳是青白直綴,腰帶上只帶了一個荷包一塊玉佩,頭上戴個小小玉冠,玉倒是上好的羊脂玉,只因雕刻得精細,并不讓人覺得奢華。再配上如玉的容貌和挺拔的身姿,莫名讓賈政想到陌上人如玉這句話。

“聽說你讀書尚可,若是在家無事,我族中也有族學,倒可來讀書。就是我家裏幾位相公們,也是有大才的,頗可攀談增廣見識。”賈政很友善地向沈越提出建議。

要是沈任說這話沈越會直接翻個白眼,要是林如海說這話沈越會以為自己有什麽地方又讓他不滿意,可說話的是賈政,沈越只理解字面上的意思就行了。

“多謝賈員外郎費心。”沈越一臉謙恭地道:“國公府的族學自是人才輩出,能僥幸侪身其間是越的幸事。”沈越已經低下頭,不看賈政因自己這兩句話有些放光的臉:“只是家中長輩知我頑劣,怕我心性不定,不敢讓我到別處附學。”

就連賈琏也不可思議地看了賈政一眼,不知道他這個二叔哪兒來這麽大臉,讓人家堂堂前大學士現太師曾孫、戶部尚書嫡孫到自己十幾年不出一個秀才的族學來學習一二。

賈政說那話的時候,還真是看着沈越順眼,覺得是可扶持的後輩才脫口而出。等聽到沈越咬着重音說出“附學”兩個字,才發現眼前這個少年,不是那些平日來自己家裏求門路要幫扶的傅試或是打秋風的親戚之流。

人家家裏才是書香之家,當年沈信、沈任一門兩進士羨煞了京中多少人!

長輩的架子有點端不下去,賈政面上還是淡淡的:“沈尚書所慮甚是。”賈政輕撫自己的胡須:“我也是怕你在外行走得多了,為外物所迷。”接着擺出長輩的架子,神色平常地考校起沈越的功課來。

考問期間,沈越覺得賈代善極有自知之明,臨終給賈政求官是最好的選擇:此人書記得很牢卻讀得太迂,一絲變通都不知道,更沒有自己的見解。沈越只要略帶些自己的見地,就會被這位長篇大套地批上一回。這樣的人能過童生試,卻一定過不了秋闱。

忍着不耐煩,三五道題之後已經摸清賈政愛聽什麽答案的沈越,稱得上對答如流,很快就讓賈政贊許地點頭:“不錯,果然學得紮實。”想起自己那個還被賈母養在內宅的嫡子,便考校不下去了。

已經讓他考出真火的沈越,怎麽可能只讓自己被人惡心?等賈政找不出什麽話來說的時候,他選擇性地忽略了賈琏已經告訴過他賈赦并不在正院居住的事實,笑向賈琏道:“剛才那個傳話的人不是說貴府老爺要見我嗎,敢是有什麽耽擱了?還請世兄替我看一眼,若是賈将軍忽然有事,越改日再來領訓也使得。”

賈政與賈琏的臉上顏色可真好看,沈越不厚道地在心裏這樣評價,眼睛卻真誠地看着賈琏,等他給自己一個答案。賈琏能說什麽?說在這個府裏被稱為老爺的,正是剛剛考校過你學問的人嗎?

賈政卻是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被人當面說出他所行不正,偏沒有辯解處,只好向賈琏道:“時候不早,去問問老太太那裏是否留飯?”

沈越面上有些失望地向賈政行了個禮:“這倒不必,剛才在老太太房裏已經面辭過了。即是府上有事,而賈将軍無暇,越先告退,來日再來拜見賈将軍。”說着看向賈琏。

賈琏只好向賈政行禮,然後引着沈越走向大門,出了書房院子好幾步,賈琏才說了一句:“沈兄弟,你今日所言……”

沈越好脾氣地問:“越久離京中,可是有什麽不當之言,還請世兄教我。”

教你什麽?賈琏心裏其實有絲竊喜,別看他平日圍在賈政與王夫人前後,在他看來自己是替賈赦守住大房的基業。賈琏心裏還是覺得自家老爺才是該居于正堂的,自己才是府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憑什麽人人都要叫賈政老爺,而自己的父親在府裏居然被稱為大老爺?今日沈越直接點明,就算賈政臉皮再厚,也不能當沒聽見吧。

賈琏臉上的表情沒逃出沈越的眼睛,不錯,眼前這個将來倒可以成為黛玉的助力,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本事降住自己那個傻大膽的婆娘。

“世兄?”沈越做出沒有得到賈琏回應,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賈琏被這一聲叫得回了神:“哦,啊,沈兄弟明日可有空?今日不能招待沈兄弟,明日我請沈兄弟賠罪。”

沈越用你糊弄我的眼神看了賈琏一眼,成功地讓賈琏尴尬地閉了嘴,從老太太到二老爺,只問一句便都放人,竟然沒有一個刻意挽留初次登門、還大老遠替出嫁的姑母捎了東西的人用飯,自己事後再如何描補又能如何?

“世兄費心了。”沈越很理解地看了賈琏一眼:“府裏有長輩在,世兄的為難越都知道。”也不管這句話在賈琏心裏又引起什麽漣漪,看到大門已近,沈越向賈琏拱手:“告辭。”

見他早早從榮國府回來,沈老太太與沈太太都對視一眼,一句評價沒有的讓人給沈越端點心,上好茶。沈越自己臉上也有些讪讪,就算自己沒吃虧,甚至算得上讓榮國府幾個掌權人吃了癟,可榮國府如此行事,還真是不算露臉。

“去吧,太爺自己正無聊,去陪太爺說話吧。”沈老太太看出沈越不自在,等他吃了兩塊點心後,對他說了一句。

沈越猛想起沈老太爺那天說讓給他畫像的事兒,笑嘻嘻向老太太道:“太爺那天還誇我畫像畫得好,讓我無事時給他老人家畫一張。老太太若是無事,不如我給您和太爺畫在一起?”

沈老太太聽了怦然心動:“和太爺畫在一起?”

沈越點頭:“就如行樂圖一樣,将太爺與老太太畫在一張畫上,好似母親與玉兒那畫冊一樣。”

沈太太聽了也道:“不如給我與老爺也畫幾張。”

左右自己何時去國子監還要看沈信何時可以請下假來,沈越自是答應着先去給沈學士畫像。先是單獨的人物正面畫像,再是一張沈學士讀書的畫像,又有老夫妻兩個對座相談的一張。

三張畫一出,別說沈學士與沈老太太滿意,沈尚書與沈太太排隊,就是沈信與劉氏也跟着預約,讓好不容易從上書房休沐想與沈越一起逛逛京城的沈超大是惱火:“你這算什麽,剛回來就把老太太與太太哄得理都不理我。”

劉氏沒眼看自己這個口無遮攔的兒子,又見沈越只是笑并無惱意,才罵沈超:“你自己沒本事,好不容易越兒回來了,又來搗亂。”她與沈信的行樂圖還沒畫呢,又想着要請沈越去她娘家一趟,給自己父母也留下真容。

一時沈越的時間竟然挨擠不開,想與沈超說幾句話的時間都得插着他給大家畫像的空。其中上鏡最多的是諺哥兒,不管是沈尚書與沈太太的行樂圖,還是沈太太與劉氏個人的畫像,他都想法兒從中插上一腳,哪怕只露個背影得意。

沈超卻不管這些,硬逼着沈越晚上挑燈給自己畫了個正面像,說是彌補他沒空理自己的失落,樂颠颠地拿着畫像回上書房向七皇子炫耀去了。

說來忙亂,其實也不過是幾日光景,在沈學士的要求下,沈信便請了假,親帶沈越去國子監報到。按說國子監入學總有一定時間,哪兒能誰想插班就插班的?可誰讓沈家的名頭太好用,祭酒大人得了沈學士的親筆手書,又親自考校了一下沈越的進度,覺得他插班也沒有什麽問題,直接拍板讓沈越第二日就可以來讀書。

沈越聽大伯給他介紹祭酒大人名諱的時候,心裏還納悶此人為何不姓李而姓劉,想想也就明白了:此時賈珠已逝,李纨正在榮國府裏做透明人,若她父親還任着國子監祭酒,原著中李纨不可能一次娘家不回,她的寡嬸來京也不會住進稻香村,賈蘭更不會只能進賈家的族學。

估計那位李祭酒不是外任,就是也已經離世,不然死的是賈珠又不是李纨,兩府總要走動一二。那是別人家的帳,沈越并不想多問,只一心想着自己進了國子監,往來的人更多,很多消息也更好打聽。

沈越算是蔭生,被分的也是蔭生班。這個班的孩子均是三品以上大員家的子弟,來國子監讀書是為了多些人脈,更是為了鍍下金——國子監讀完之後,就算是不能考中進士也可以做官,不過是官職較低,升遷也比正經科舉出身的進士們困難罷了。

可再想多些人脈,大家入學的年歲也都差不多,至少得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大多數都已經十四五歲。現在忽然來了一個還不到十歲的沈越,就如油鍋裏撒了一滴水珠一樣,總是要濺起幾滴熱油來。

“喂,小孩,你叫什麽,怎麽這麽小就來了國子監,是你奶娘沒看住,你自己偷跑來的嗎?”下學之後,沈越便讓一個比自己高了快一頭的男孩給堵在了門口。

沈越面不改色地看了眼前的孩子一眼,就見眉眼還算端正,卻無形中讓人覺得狠戾,心裏不由想暴粗口,自己在現代熊孩子多如過江鲫的時候沒遇到過,竟然在這個更講禮儀的時代要糟遇校園淩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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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祝大家七夕快樂了,大家約會後別忘了沈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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