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平兒聽賈琏讓自己出去守門,微撅了一下小巧的紅唇瞟了賈琏一眼。若是平日賈琏說不得心要蕩漾一下, 現在哪兒還顧得?一直觀察着賈琏神色的王熙鳳心下大奇, 對賈琏将要說的話也重視了兩分:“什麽事兒這麽蠍蠍蟄蟄的?老爺還真有正事吩咐你不成?”

賈琏挑挑揀揀地把自己可能要封世子的事兒說給王熙鳳聽,一臉得色地問道:“你說這是不是正事?”

前幾日賈琏也影影綽綽向王熙鳳說過一回, 可怕她與王夫人走得太近說漏了嘴, 因此只讓她好生與娘家嬸子走動,以備不時之需要。

王熙鳳自是願意自己真正當家作主,這幾日對王夫人便沒原來那樣親近,可沒想到事成得這樣快, 也如賈琏頭一次聽說一樣不敢相信:“老爺竟然真肯上折子?聖人已經批準了?”一想不對:“老太太知道不知道, 她老人家必是不願意的。”

賈琏撇撇嘴:“上次和你說什麽你又忘了不成。你覺得若是老太太知道了,老爺的折子還能遞得上去?”

王熙鳳聽了心下忐忑:“如此若真有了旨意,必有一場氣生。別說老爺, 就是你也落不到好處。”

聽過沈越指點的賈琏道:“老太太再不願意, 還能違了聖人旨意?何況沈兄弟說了……”

聽賈琏幾次三番提起沈越, 王熙鳳怎能想不起那次沈越給她的難堪?面上有些作色道:“你可真出息了,竟對一個孩子的話言聽計從起來。”

剛得了沈越好處的賈琏也跟着變了臉:“要不是這個你嘴裏說的孩子提點,你想想以老太太對寶玉的樣方,這府裏将來是落到誰的手裏?再說你平日是該注意些, 人當面說你诙諧好口才, 背地裏笑話的多得是呢。”

“誰敢?!”聽到平日讓自己壓下的賈琏竟然這麽說,王熙鳳心裏氣不打一處來:“可是那個沈越又說了我的不是, 讓你竟然來挑我的毛病?”

賈琏的臉已經陰沉了下來, 自己先把聲音壓低:“你是不是非得鬧得盡人皆知, 最好是讓二太太聽見好連夜找你叔父,想辦法攔了聖人的旨意才如意?”

“我封了世子,你就是世子夫人,就是诰命也早得幾年。難道這還不夠你感激別人的,只因人說句實話你就記一輩子不成?要我說你要強也要得太過了,也該看看這強要得是不是地方。”

從來沒被賈琏如此駁回的王熙鳳一下子立在當地,眼前的賈琏雖然模樣還是那個模樣,身上卻有什麽不一樣了,怎麽不一樣王熙鳳說不出來,只知道若是賈琏如此下去,自己別說壓下他,說不得日後賈琏要反過來處處壓自己一頭。

那怎麽行!

“你也別太得意,現在旨意還沒下,萬一真讓二太太聽了風聲,回去找叔父想辦法呢?叔父這次可是立了大功的,就是聖人也得給他些面子。”鬼使神差的,王熙鳳說了這麽幾句話。

就見賈琏幾步欺身上前:“怎麽,你還真分不清自己是誰的媳婦,只要和你的好姑母一心是不是?你可是想着自己該去給你的好姑母報信去了?”那手已經沖着王熙鳳的臉招呼了過來。

看着賈琏毫不猶豫揮起的巴掌,王熙鳳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即沒躲閃也沒尖叫,心裏往複的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打我,他竟然敢打我。

那巴掌終是沒落到王熙鳳的臉上。賈琏看着王熙鳳的臉一下子失了血色,眼神裏全是不敢相信,那手就怎麽也打不下去——此時二人剛成親兩年多,即無鮑二家、多姑娘等人在外勾引,也無平兒內裏似有若無的解勸。自小一起長大的情份還在,賈琏是真下不去手。

就這也讓王熙鳳呆呆地坐在那裏尋不到自己的聲音。平兒在外先聽兩人叽叽哝哝說話,又聽王熙鳳高聲提起王子騰,更聽到賈琏帶着怨恨提起二太太,四下看并沒有人,自己打簾就要進去解勸。

“滾出去!”賈琏聽到動靜一看是平兒,桃花眼裏全無往日的溫柔和煦:“主子沒叫,誰許你進來的?”

還不是你們鬧的動靜太大,自己也是好心要來替你們分說?平兒心下委屈,把簾子一摔又站到門外,可是耳朵卻側向簾子,倒要聽聽這兩人什麽時候再吵起來。

吵起來自己也不會去勸,也不去回老太太和太太。平兒心裏恨恨地想着,可是耳朵裏竟然沒再聽到什麽聲音。

平兒自己不知道,她剛才一挑簾子又被賈琏罵了兩句,倒将他心裏因王熙鳳竟然給自己潑冷水而生出的怒氣發了出來,也能好生勸說王熙鳳了。

“你自己想想,咱們終是大房的人,這府本是老爺襲了爵,卻一直是二老爺當家。你說是幫着二太太管家,可一應庫房的帳本子、契紙都在二太太手裏。”

“就是我身上雖然捐了個同知的銜,那也是珠大哥占了國子監的名額老太太面上過不去,才不得不給我捐的。因是捐官,你連個诰命都得不着,心裏不委屈?”賈琏坐到王熙鳳身旁,拉起她的手貼着耳朵向她說話。

王熙鳳本能地想把賈琏的手甩開,掙兩下沒有掙脫,一口氣緩了上來,淚也跟着流下來了:“你竟然要打我?我自嫁進你家,是沒盡心服侍公婆還是不友愛小姑子小叔子,還是對你吃用不盡心,你竟然要打我?”

現在是賈琏想甩開王熙鳳的手了,這個時候是追究自己要不要動手的問題嗎?不過為防王熙鳳這裏走了消息,只好繼續向着她耳邊說道:

“你怎麽不說說你說的那話有多氣人?老爺好不容易得了這麽個法子,讓爵位将來不落到二房手裏,還得了聖人的批準。你不說替我、替咱們将來的孩子高興,竟然還想着讓你叔父替二太太出頭,我可不得生氣?”

“誰說我要請叔父替姑,二太太出頭了?”王熙鳳鳳眼一立,沖着賈琏就嚷了一句,嘴一下子讓賈琏捂住了:“你怕人聽不見嗎?”

見他鄭重,王熙鳳重重地拍了賈琏捂自己嘴的手一下,等賈琏把手拿開,連珠炮地沖他低吼道:“那你不會好生與我說,竟然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現在世子之位還沒到手就對我非打即罵,等真得了封,說不得就要休了我呢!”

賈琏見她粉面重輝,柳眉倒豎、鳳眼含韞的樣子,竟然覺得心下一蕩:“明知我舍不是,何苦說這樣傷人的話。不是你剛才話裏話外說我沒得世子的命,我一時氣急,哪兒舍得向你動手?何況也并沒真打了你。”

王熙鳳也知自己剛才的話是有不妥之處,見賈琏服軟也不再計較:“說來平日老爺雖然不大搭理咱們,緊要關頭還是疼你這個做兒子的。”

賈琏也知她上次吃了沈越的話,一時不願意承認沈越的好處,也不再多提沈越,只把賈赦交待他的話說與王熙鳳:“你知道老爺心中念着我們便好。老爺可是說了……”

不得賈琏怎樣說服王熙鳳回王将讓王子騰不要插手榮國府之事,沈越自賈琏走後完成了課業,又自己練了一回毛筆字,才洗漱睡下。

第二日沒等出門上學,就見雙悅急急地從外頭進來:“公子,林管家送信過來了。”

這麽一大早地送信過來?沈越伸手一接,見是林如海的筆跡,直接撕開看了起來。信中所言倒不全是壞事:太上皇禪位之事早有邸報發往各地,江南大皇子一脈的人也都已經落網,楊森正在其中。因沒有如何處置楊森家人的旨意,只有楊森一人被下了大牢,家産倒是查抄了,楊太太與楊保、楊儀幾人被趕出府邸,住進楊太太的一處私宅,外頭有官兵看着。

如何處置楊森的旨意還未下,那位與楊家有婚約的劉同知又在年前就被太上皇調往他處,就算家眷還在金陵,成親之事卻早擱淺。等到楊家一被趕出府邸,劉家就讓人送還了聘禮,直接退了婚。而聘禮也被列入了楊家查抄的家産之中,林如海在信裏很是鄙薄了一番劉同知的為人。

別看楊森在揚州算是只手遮天,可他的官職在大皇子一脈中并不算高,所以當今只是讓新任李總督将人拿住,再由要進京述職的林如海順路押解進京。

沈越只看林如海要進京述職之事,心想這是原著裏沒出現過的,算不算林如海離棄子的命運又遠了一步?一時心情大好起來。又想着沈任為人也算寬厚,又知道自己與楊儀相得,應該不會落井下石。

沈越不在意別人說他聖母附身,只想着楊儀與自己相交以來,并無利用之心,只盼着他能有個好結果。至于楊家其他人,管他們去死。

沈越心裏清楚,就算是當今處置起來留手,頂着犯官之子的名頭,楊保與楊儀兩個哪怕還能參加科考,升遷起來也比別人困難得多。加之楊森在揚州行事太過張揚,當今能不能留手還在兩可之間。還有一個太上皇呢?沈越心下越加沒底起來。

“公子,公子?”雙安叫了兩聲:“再不吃飯該涼了,也耽誤了去上學的時辰。”

是了,自己現在不是擔心別人的時候。沈越自失地一笑,忙忙吃了幾口飯,邊走邊吩咐雙悅親去林府,告訴林管家把宅子好生收拾出來,不日林如海就要回京了。

雙悅小心問道:“那太太和姑娘的屋子用不用收拾?”

沈越本想搖頭,覺得林如海就算進京為官,為了不誤時間也得自己輕車簡從地先行。林家在揚州也置辦有産業,賈敏總要處置一番才能同黛玉進京。又思即是收拾,哪怕不合賈敏的心意也該先收拾好,免得賈母到時有由頭把賈敏與黛玉留在榮國府裏。

由榮府又想到今日當今若是下了旨意,賈母與賈政一幹人還不知道是個什麽反應,那王熙鳳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得了管家之權,賈赦又能不能一完住進榮禧堂的夙願,沈越越想心下越亂,一天的課都沒好生聽。

下學之後讓人回府禀報一聲,沈越到底親身到林府看了一回,又将賈敏與黛玉的喜好說了說,好讓林管家收拾起來有個稿子,才轉身回了沈學士府。

“公子回來了,老爺在書房等着公子呢。”剛一進門,沈越就讓沈尚書的小厮給攔下。

想想自己這日雖然神不歸屬,不過也沒出什麽纰漏,沈越還是鎮定地來到沈尚書 的書房。見沈信也在,沈越心裏的點發毛——沈尚書對他很是寬容,可沈信這個做大伯的卻因為沈任不在京中,對沈越管教頗多。

等他規矩地給二人見過禮,又比往日更筆直地站在那裏,沈尚書也明白了是沈信也在的緣故。臉上不由好笑:“聽說你今日去了林家的宅子?”

此事沈越沒覺得有何不妥,應得也很利索:“是,早起先生寫了信過來,說他不日就要來京。所以我過去看看林管家收拾得如何。”

沈信聽了點點頭卻沒說話,還是沈尚書問道:“那你可聽說了榮國府的新聞沒有?”

榮國府的新聞?沈越今天倒是想了一下,不過還沒回自己院子,自然沒聽到自己派出打聽的雙全回報。見沈尚書臉色平靜,想來也沒什麽大不了:“不是今日要向他們家裏頒旨意?”難道賈母真有膽子不接旨?

賈母自是沒有那個膽子——去榮國府下旨的是禮部尚書,她再自覺尊大也沒膽子說聖人的旨意不該下。賈母能做的,是在禮部尚書指出榮國府不能再叫榮國府也不能再挂榮國府的匾額時,大哭已經死去的賈代善,嘴裏念着賈代善救駕的功勞,自責自己沒有替賈代善守住家業,罵賈赦沒有承繼賈代善的榮光。

哪怕禮部尚書當面,也不能阻止未亡人緬懷先夫,還得對賈母好言相勸。賈母知道自己哭也改不了聖旨的內容,只為讓賈赦知道就算挂了将軍府的匾額,她還是府裏的老祖宗。

“那他們府裏可都改過來了?”沈越表示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沈尚書一邊撫須一邊搖頭:“他們府裏逾制的何止是一塊匾額,豈是一時能改得過來的。”

沈信看沈尚書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自己向沈越道:“我聽說你與他們府裏賈琏往來的好?你看你師母的面上提點一兩次也就夠了,還是少來往的好。”

看來今天這句話才是重點。沈越向沈信微笑了一下:“是,本來也只是過年那會兒他向我打聽消息,昨日晚間他忽然登門也不好不見。”

沈信道:“并非禁你交友,只是與什麽人交往還要謹慎些。你年紀還小,那賈琏在京裏的風評又平常。”

您可真客氣,就賈琏那樣的流連風月的人還說他風評平常。沈越只好向沈信解釋:“總是先生的岳家,若不趁着先生沒入京整治一下,等先生進了京又怕那府的老太太借着長輩的身份,使先生為難。到時先生幫不幫忙都會落不是。”

沈信聽了也便點頭,轉而問沈越道:“你給人畫像,是不是只有認識的人才畫得好,若是不認識的人可敢畫?”

突然提起這個,沈越想不出為什麽了。難道剛才與賈琏交往還不是重點,給人畫像才是?沈越想想道:“自年前太爺禁我出府,開學這兩日同窗們都一心苦讀,倒沒人讓我畫像。”我這幾天可是老老實實的呢。

沈尚書讓他答非所問引得一笑,向沈信道:“你與他直說吧,我看他不是個膽兒小的。”

沈信又看了沈越一眼:“聖人聽七皇子說你善給人畫像,有意召你進中替太上皇畫寫真容。”

啊?!沈越這下真的給驚着了,前兩天還想着當今是不是自己的老鄉,這就有機會進宮對暗號了?那自己是說天王蓋地虎好還是奇變偶不變好?

他這裏魂游天際,那邊沈尚書與沈信一向見他都是自信滿滿,哪兒見過他愣呵呵發呆?“越兒?”沈尚書輕叫了一聲,見沈越沒有回神,向沈信示意了一下。

沈信自己站起來,輕輕走到沈越身邊,怕吓着他也不敢拍他肩膀,只用比沈尚書剛才稍大一點的聲音叫:“越兒?”

沈越這下子回了魂:“不是說太上皇身子不好?”若是自己現在給太上皇畫像,會不會讓當今覺得自己一家還是心向太上皇,等太上皇沒了把自己一家直接給清算了呀?

沈尚書與沈信沒想到他問這個,他們想的是當今是怕太上皇病不得好,才讓沈越進宮給人畫像,若是太上皇病好了,以為自己家人與當今一個心思,不盼着太上皇病好怎麽辦?

為難,上頭有兩個皇帝,做臣子的真是左右難為。沈尚書嘆了一口氣:“總是皇命,你即知太上皇身子不好,那進宮之後不要多話,只一心替他老人家畫像便是。”

沈越聽了無法,又問:“太爺也一起進宮嗎?”

沈尚書與沈信眼前就是一亮,若是由沈學士帶着沈越一起進宮,就可以說是老臣擔憂太上皇身體進宮請安,由着曾孫服侍,閑話間讓曾孫展示一下畫技,可不就顯得沒那麽刻意了?

由是沈尚書帶着沈信與沈越兩個一起去了晚晖院,沈學士聽了他們的主意也覺妥當,又問沈越是不是非得用他自己的筆與顏料,聽說沒那麽講究更是高興,指着自己房裏博古架上的青玉瓶道:“這個賞你。只做平日陪我出門便好,不必擔心。”

問題是沈越平日也沒跟沈學士出過門不是?再想自己是要見這世上最尊貴的兩個人,又被沈信親身教導進宮面聖的禮儀,第二日只能頂着一雙黑眼圈給沈太太請安。

沈太太也知今日他要進宮,好生安慰了沈越兩句,又見他是平常的青衫,頭上還是常見的青玉冠,向丫頭道:“把老爺年青時的那個冠與腰帶找出來,即是進宮,還該鄭重些。”

等冠與腰帶拿出來,沈越見那冠倒是小巧,用細細的金絲纏着一塊嬰兒手大的美玉,打造得甚是精巧。腰帶前身則全是同料玉質,看上去有些奢華。沈越笑道:“這兩樣看着倒不象咱們家的東西。”

沈太太聽了一笑:“你祖父年輕的時候也是好華服美食的,不過這些年沒空理會。白放着也是放着,今日你又去富貴處,正好用上,誰還讓你天天用這個不成。”

沈越就換下自己的,由着沈太太打量一回,才被放出門去。進了乙班房子明讓他的新打扮閃了眼:“今日怎麽帶這個出來,沈伯父沒看着不成?”

沈越笑道:“是祖母賞的,就是大伯見着了也不好罵我。”等沒人注意了才向房子明說了自己下午要陪沈學士進宮之事。

房子明與沈越昨日一樣驚訝了一下,又把自己能想到的囑咐他一回,上課時還不時地看沈越一眼,鬧得沈越自己也沒聽進去多少。

這日給他們上課的博士是國子監出了名的嚴師,把沈越與房子明的動作都看在眼裏,提問也只提他們兩個。沈越還好,有前世上課走神的底子在,還能聽到博士問的問題,答得也八九不離十。

房子明便慘了,博士問的話他都沒聽清,被博士留了加倍的功課,恨得只向沈越瞪眼。有他這一鬧,沈越緊張的心終于平複了些,等沈信親自來接他的時候,外頭看已經淡定得如平日一般。

沈信只是把他送到宮門,沒等一時,沈學士的轎子就已經到了。沈信帶着沈越一起扶了沈學士下轎,宮門外早站着一個小太監:“給太師請安。”又向沈信點頭示意,才向沈越道:“小公子這邊走。”

沈越仍扶了沈學士,回頭看了沈信一眼,見人也看他,便回了一個笑臉,引得沈信也是一笑,才轉回頭與沈學士一起跟上小太監的步子。

一進宮門,便有一頂軟轎停在那裏,小太監請沈學士上轎。顯然這是沈學士進宮常有的待遇,也沒推辭,老人家拍拍沈越的手,由他服侍着自己坐定,放下轎簾。小太監輕呼一聲“起轎。”一行人向着深宮行去。

平整的青磚甬道似乎沒有頭,也沒有幾個宮人走動,只能聽到轎夫與小太監的呼吸之聲,更增加了沈越心裏的壓抑之感。

他現在覺得慶幸的是黛玉早早與自己定了親,不必參加什麽選秀,而沈家這一輩并沒有女孩,也不必在這深宮之中蹉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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