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公子,前頭就是大明宮了。”小太監見沈越一路并不四處張望, 對他很有好感, 出言提醒了他一句。沈越向小太監微笑一下算是謝過。轎夫們腳步也放得慢了些,沈越借機調整自己的呼吸, 免得一會兒面聖的時候由于氣息不穩被怪罪。
“給太師請安。”一個有些皺紋的太監侯在殿外, 見沈學士的轎子進來,指揮着人将沈學士攙出,自己還給沈學士打了個千。
沈學士見這太監也是滿面笑容:“怎麽敢勞戴公公親侯。”沈越便知這位是大名鼎鼎的大明宮掌事太監戴權。
就聽戴權笑道:“上午接了您遞的牌子,太上皇高興得不得了, 說是正想着有人說話。又聽說您要帶着曾孫面聖, 還說要親自考校您家的小公子呢。”
“哪裏敢勞動聖駕。”沈學士姿态擺得很正,笑向戴權道:“這孩子的父親一向外任,遣他回來在我跟前盡孝。就是進國子監讀書……”戴權做出一個自己都懂的神色:“您也是慈愛之心。”
說話間已經到了殿門, 小太監向戴權說明太上皇讓沈學士直接進殿, 戴權親在前引導, 沈學士再看沈越一眼,覺得他儀态還端正,微微示意一下,由着沈越扶着一起進了殿門。
三呼萬歲已罷, 便聽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道:“哪兒有萬歲之人, 朕能得了天年已經算是萬幸。”說完又叫沈學士平身。
沈學士起身後,戴權早已經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就放到了太上皇榻前, 沈越低了頭, 扶着沈學士坐定之後,自己眼觀鼻、鼻觀心地裝木頭人。聽到沈學士道:“聖人不過一時小恙,不日便可康複。”
太上皇輕笑一聲:“什麽小恙,這話別人信得,你卻不該信。”
沈學士仍笑道:“臣年前也以為自己熬不過去,現在不是也能給太上皇請安了?太上皇只管放開胸懷,龍體自然恢複得快。”
就聽太上皇輕嘆一聲:“恢複了又能如何,不過是混吃等死。”
沈越都快聽不下去了,虧得沈學士還有耐心:“聖人還要太上皇把關,太上皇說這話想來聖人也是不同意的。”
估計這話讓太上皇開懷,向着沈學士問道:“這個便是你的第二個曾孫,和楊家孩子打架的那個?還是林如海定下的小姑爺是不是。”
沈學士應了一聲,又讓沈越重新給太上皇請安。太上皇叫起後道:“聽說已經中了秀才,還是你家風清正,教出來的子孫個個成器。”
沈學士連道不敢,兩人又不理沈越,說起當年如何。話題又不知怎麽轉到了沈越會畫上來,沈學士笑道:“太上皇可還記得當日臣獻上的折枝花卉冊頁,正是此子所畫。前兩日我試了試他,竟然也會畫人像。”
太上皇聽了果然感興趣:“能畫人像?對了,前次小七也說過一回,倒可讓他一試。”
面對真正的掌權者,沈越不得不可恥地承認,自己有點慫了。就算太上皇對他說話的聲音比對沈學士更溫和,态度更和藹,可是他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草民不敢亵渎天顏。”
太上皇呵呵地笑了起來:“你這個曾孫有些意思。你告訴他,只管好生給朕畫來,畫好了朕有賞。”
沈學士替沈越向太上皇解釋道:“他給我畫過兩次,每次畫的時候讓我保持一個姿勢好長時間。不如等太上皇龍體大安了,再讓他畫吧。”
“還有這一說?”太上皇更感興趣了,把自己的身子坐得更正些,向沈越道:“無事,我與你曾祖父說話,可影響你做畫嗎?”
沈越只好道:“并不影響。只是畫像所需的紙,與平日寫字用的紙并不相同。”
太上皇也是由宮庭供奉們畫過像的人,自然知道該用些什麽,向戴權努了努嘴:“去給他取紙筆來。”然後也不再理沈越,還是與沈學士長篇大套地說着朝中舊人舊事。
不一時戴權已經将東西取來,紙是上好的冰雪熟宣,筆更是長、中、短鋒俱全,顏料也是種種皆備,讓沈越不得不懷疑戴權也早知道自己來給太上皇畫像,要不東西不該這樣齊全才是。
剛才得了太上皇的準許,沈越一直在打量着他。不得不感嘆皇家的基因優化,沈越知道太上皇只比沈學士小六、七歲,也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
這個老人剛經了兒子逼宮,眼看着長子死于自己眼前,知道長子臨死還命人給自己下了毒不說,死前還揚言要等着自己。所以他的憔悴很正常,頭發花白也正常,可是那眼睛在與沈學士點評過去的人物時,還是不時地閃過精光,鼻子也很挺直,就是嘴唇過薄腮間無肉,顯得人寡淡了些。
這些都是小事,沈越拿不準的是自己若真按着現在太上皇憔悴的模樣畫下來,是不是會被認為是對太上皇的醜化,然後治自己一個欺君之罪呀?
見沈越遲遲沒有動筆,太上皇看了他一眼,見沈越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發呆,不由問道:“可是有什麽為難之處?”
沈越心裏正在掙紮,也沒聽清是誰問自己,直接說道:“太上皇赫思之威,不惡而嚴,可是近日偶感病痛,形容不易描畫。”說完還輕輕搖了搖頭。
沈學士早已經站起來向沈越呵斥道:“小子無禮。”
沈越這才知道剛才對自己說話的是太上皇,順着沈學士的話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草民初見天顏,不慣奏對,還請太上皇責罰。”
太上皇也知自己現在的模樣必不比平日,不在意地向沈學士道:“他不過是實話實說。小小的人頭一次進宮,還能想着怎麽畫畫就不錯,你再一罵人,一會兒怕是連筆都提不起來了,難道你來替朕畫像不成?”
沈學士明白沈越的為難之處,向他沉着臉道:“見微知著這話你也忘了,只管将太上皇真容想來畫去。”
這“想來畫去“四字如當頭棒喝,沈越連連頓首後自己爬了起來,走到戴權讓人搭來的一個條案之前,開始磨墨。有小太監要上前替他,沈越也拒了——畫畫的墨與寫字的墨所需濃淡并不相同,還是自己磨出來的放心。
等他開始提筆,太上皇不時地扭頭看上一眼,見沒畫完,就又與沈學士說話。過一時又看一眼,還沒畫完,笑向沈學士道:“你在家時也是這樣?”
沈學士道:“頭次的時候确是如此。不過等畫得多了,他把人看得熟悉也就不必這樣麻煩。太上皇不必着急,現在他不過是勾勒輪廓,等着色時太上皇就不必一直保持這個姿勢了。”
正說着,外頭有人高聲通報:“聖上到。”
沈學士自己站起,沈越也放下筆。太上皇見皇帝進來給自己請完安後,向沈越擺手:“你還去畫你的。”沈學士早帶着沈越拜了下去。
這個就是自己的老鄉吧?沈越心裏的些雀躍,皇帝不叫起又不敢自己擡頭,更不敢當着這麽些人冒然開口,急得頭上滴下汗來。
這汗看在太上皇與當今的眼中自然是吓的,沈學士心裏心疼,面上還得帶出恨鐵不成鋼的神情,被太上皇用眼神制止了要出口的訓斥。
當今問明沈越在替太上皇做畫,便命他繼續畫來,自己站到沈越身後看。沈越一心想着自己應該怎樣與當今對暗號,筆都激動得有些顫抖。當今看了有些好笑,想不通這樣一個孩子,竟然敢把硯臺直接摔到一個比自己大四五歲的人身上,還間接地讓自己坐上了龍椅。
“別怕,戴權,給他端杯水來。”當今回頭向戴權說了一聲。
“謝聖人。”沈越沒推辭說自己不敢受的話,在他心裏這是自己的老鄉,不能相認也可以兩眼淚汪汪。聖人聽他說話又不象怕自己的樣子,難道這孩子只是單純的怕太上皇?
戴權将水端來,沈越又謝過他,也不喝,把地茶杯放到條案空地上涼着。當今還勸他:“你現在手不穩怕不好做畫,喝口水平靜一下的好。”
沈越聽了脫口而出:“我平日只愛喝冰水。”說完眼不錯地看着當今。
當今倒沒覺得他失禮,只疑惑沈學士不似不知養生之人,溫聲道:“喝冰水,這習慣可不好。你年紀還小,脾胃尚弱,還該養身惜福的好。”
這邊還沒說完,沈學士已經坐不住,自己站起來要向當今請罪:“這小子……”見沈越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處,沈學士直向他打眼色,怎麽就敢對着聖人你你我我的起來。
當今仍是不在意的樣子:“先生不必太過客氣,說來朕也是先生的學生,此子也如朕的後輩一般。一時口誤罷了,還是讓他做畫吧。”自從登基之後,就連皇子皇女們對自己都增了敬畏,難得這孩子竟然不怕自己,當今心裏生出了些好感。
沈越已經随着沈學士的話音再次跪下,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再也不要進宮了,這剛多長時間已經跪了幾次,多呆一會兒還不得把腰給跪折了。難怪那些大臣們對當皇帝的一般不提什麽意見,可能就是怕皇帝聽了後一個震怒,不管大臣們有理沒理,跪是要跪一下的。
太上皇也讓沈學士快坐,又讓沈越繼續給自己做畫。饒是如此,一個時辰之後,沈越也不過只勾勒完了輪廓。天色已暗不好着色,沈越只好向太上皇說明情況。
這時當今已經去處理政務,太上皇也沒留人,看着畫上眉目清晰的自己,笑着向沈學士道:“即是還要着色,明日讓這孩子再進宮一回。你即身子也剛好,就不必跟着,朕看有你跟着他倒更不自在。”
沈越弱弱提了一句自己可以将畫帶回去上色,又被沈學士訓斥幾句,他才知道自己犯了這個時代的忌諱:皇帝們所以讓百姓敬畏,與他們的神秘有很大關系。別說百姓,就是官兒做得小點的,一輩子可能只有中進士的時候才能遠遠地見皇帝一面。若是沈越将畫像帶出宮去,還好巧不巧的把畫兒給弄沒了,那沈家的罪過可就大了。
再次向太上皇謝了罪,說好了明日沈越還是今日的時辰自己到宮門處,沈學士才帶着沈越和太上皇、皇帝的賞賜一起出了宮。沈信早已經等在那裏,見祖父與侄子出來了,忙上前扶了沈學士。
沈學士向沈越招了招手:“來和我坐。”本想自己一輛車松快一下的沈越,只好随他老人家一起上了轎。好在沈學士有太師的榮銜,轎內地方也很寬敞,沈越悄悄地伸了伸腿,又暗暗扭了扭自己的手腕。
“可是吓着了?”沈學士猛不丁問了一句。
沈越向轎外看了一眼,輕聲向沈學士道:“吓倒沒怎麽吓着,只是這跪來跪去的太……”嘴邊的話讓沈學士閃着精光的目光給瞪了回去。
沈學士也輕聲向沈越道:“天地君親師,除了天地外,最該禮拜的就是君王。”
沈越知他不是真的生氣,悄悄向沈學士道:“所以我說不該學為官之道。誰知道會畫個畫一樣得進宮,還是跪來跪去。”
要不是沈任不時地寫信進京,說沈越時有離經之語,沈學士也不會對沈越這番話接收良好。他伸手點點沈越的額頭:“今日你得的彩頭還小嗎?等明日你把畫畫完,不出幾日就該有人上門向你求畫了。”他可是聽沈任說過,這小子有些喜好黃白之物。
沈越并沒有因此高興起來:“可惜我學藝不精,還得再練習幾年才能給人畫呢。”
沈學士滿意地點頭,很好,并沒有因為給太上皇畫像就自大起來。不過他還是要打擊一下沈越:“年前的時候你也沒少給人畫過。”
沈越就有些無賴地向沈學士笑了一下:“太爺知道的,那些都是親戚。再來的人不是親戚,誰有空理他們。”物稀才能貴,要是誰上門自己都給畫,那畫也就不值錢了。
沈學士明白沈越的意思,笑罵一聲:“滾你的吧。”
沈越聽了把自己手裏捧的東西往沈學士跟前推了推:“今天全仗着跟太爺一起進宮才得了彩頭,太爺看可有什麽入得眼的?”
沈學士哪兒能看得上這些東西,只說:“拿給你老太太看去,讓她也跟你一起歡喜歡喜。”便揮手趕人。
此時正是沈太太晚間定省的時候,見沈越捧了一堆東西進來,笑着向沈老太太奉承道:“老太太有福氣,曾孫都知道孝敬老太太了。”
沈老太太笑着向沈越招手:“過來我看。可憐見的,才多大就經這樣的事兒,吓着了吧?”
沈越忙笑言無事,又請老太太與沈太太一起看太上皇與皇上賞他的東西:“明日說是還讓進宮,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賞。”
諺哥兒早見那些東西或古樸或精致,等沈越說完話忙上前拉他的袖子:“二哥二哥,明日也帶我進宮吧,我也得彩頭孝敬老太太。”
喜得老太太也不看東西,一把抱過他來:“你哥哥這麽大去宮裏我們還擔心得不行,何況你這麽小的人?”
諺哥兒有些不大樂意:“大哥與二哥都去過了,只有我沒去過。”
沈越安慰他道:“揚州還有一個詢哥兒,比你還大些也沒去過。等他來京了你們一起去可好?”
諺哥兒便問:“是畫上那個小孩兒嗎?”見沈越點頭諺哥兒倒搖起頭來:“他那麽小,我可不領他。”聽的人無不絕倒。
今晚沈越便在內院歇下,沒有回外書房。問紅柳說自己的書已經拿進來了,沈越才放松地直接躺到炕上,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兩腳一蹭想把靴子蹭下去。
“奴婢來吧,公子只管好生松快松快。”綠柳早已經蹲下替沈越脫靴。
好歹也是被人從小服侍大的人,沈越并沒有與奴仆談人人生而平等的願望,就見他翻身在炕上滾了好幾滾,又呀呀地喊了兩聲,才覺得自己一直緊繃的神經松快下來。
紅柳與綠柳兩個相視一笑,催果子的去催果 子,打水的去打水。屋裏沒人,沈越索性又在炕上滾了幾滾,聽到有人進來才坐了起來。
綠柳見他已經坐起,笑道:“公子還是洗一把臉再歇着吧,一會兒奴婢替公子泡泡腳,睡得也香些。”
沈越已經踩着布鞋下了炕:“哪兒能歇得住,今天的課業還沒做呢。”
綠柳剛想說話,紅柳已經端了果子進來:“廚上的人說這是大奶奶特意交待給公子留的,還問今晚公子的宵夜可還送不送。”
如此殘冬,還能找出這樣黃橙橙的蜜桔,沈越覺得沈家的買辦們也算有本事。一面擦臉一面對紅柳道:“去和他們說,今晚我要早睡,不必預備。”
國子監的功課對沈越來說并不算難,不過半個時辰已經完成。他每日用得時間最多的,還是練字上頭——字寫起來快捷又不挑地方,看到的人也多,不比畫畫需要的時間長。本着效益優先的原則,就算自己畫人像已經小有名氣,沈越還是沒有放棄練習。
因此第二日将最後一筆顏料塗好之後,沈越請太上皇觀看是否滿意時,太上皇點頭滿意之後,沈越凝神靜氣地在畫像左下角寫下了“辛末書于大明宮沈越”等字。
見慣了館閣體的太上皇,發現沈越的字筆筆有力,骨架凝煉心頭更喜:“可有印沒有?”
沈越有些赦然:“平日都是游戲之作,不敢用印。草民的曾祖與祖父怕草民心生驕傲,都說草民的畫還不到火候,還沒讓人給刻呢。”
太上皇聽了呵呵一笑,向戴權道:“讓造辦處給他刻幾方印來。”又問沈越想刻何字。沈越表示自己明白著作權保護的重要性,又有意揚自己之名,向太上皇道:“草民年幼無字,只刻沈越兩字便好。”
太上皇覺得此子說話樸實,以目示意戴權去辦。沒等想好要再賞沈越什麽,當今又來請安。太上皇引他到畫前:“你看這孩子畫的,倒不象以前那種千人一面。”
面前的畫上太上皇倚着靠枕,頭微微仰着,嘴也半張,似是在與人說什麽,眼睛裏的睿智與從容躍然紙上,其手半撫着座椅,神态很是安祥。
當今點頭:“恰是父皇的神韻。”仔細看向沈越,發現那孩子也在看自己,目光竟然有些熱切。這是當今從昨日起就不解的地方——他未登基之前與朝臣們多無往來,也沒見過誰家的小輩,和這孩子應該是不認識的,怎麽這孩子看自己眼神竟似久別重逢的樣子?
若說是因自己身上的權勢,現在是個人都知道太上皇比自己的權柄更重,這孩子看太上皇的目光更熱切才對呀?想不明白的當今壓下昨日的好感,微微皺下眉:“除了看到真人可以入畫,若是不見真人,你也能畫出嗎?”
這對沈越來說不算難事。他以為當今見了他的畫法,也确定了自己是老鄉,如此提議是要避開太上皇,好與自己對暗號,因此回答的十分肯定:“若是不見真人,有與那人熟悉的細說形容,或是找出與之相似之人,也能畫個十之七八。”
太上皇不解地問:“你若是想讓這孩子給你畫真容,只管召他進宮便是。便是怕費時間,不過讓他多進宮幾回,若是閉門造車由着他畫,就不是真容了。”
當今向太上皇道:“并不是要給兒子畫像。實是見到他給父皇畫的像形神俱在,一時想起母後仙逝時兒子不過襁褓之間,縱是有一二畫像卻與別無異,想着若他能畫出來……”
太上皇聽了也是沉默。若不是元後早逝,當今做皇子之時也不至連人都不敢交往,進了後宮更是戰戰兢兢。就這還幾次被人冠上克母的名聲,說來還是自己對不起這個兒子。
“你說得也有理。”沉吟一下太上皇已經有了決斷:“若說對你母後熟悉,宮裏非蘭妃莫屬。另外你外祖家也有女孩,說不定有肖象你母後之人。”
讓自己畫一個已經不存于世的人,這老鄉是怎麽想出來的沈越看向當今的目光便有些哀怨,讓當今心頭疑雲更盛。猛想起此子是林如海的學生,而林如海又是太上皇得用之人,卻在最後關頭死磕義忠,以至義忠自刎而亡。
說來自己能登基,林如海也算出力不小,是該給些恩典。只是現在太上皇病中多疑,若是自己馬上就給林如海恩典,那不是賞他而是害他了。難道這小孩沒想通,覺得自己登基後沒有給林如海好處在替林如海抱屈?當今心裏冒出這麽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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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前兩天日萬,作者的精神繃得有點緊,從今天開始出門兩天。更新是會按時更新,就是評論可能回複不及時,大家一定要多和作者打招呼,呼喚作者快點回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