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隔壁那位
烏雲遮蔽天空, 蔡莞從公寓過來的途中,雨勢漸大,好像下也下不完似的。
也費勁地一面提着東西,一面給許柏成發消息。
也許是還在比賽, 他也沒回, 隔了好長的時間, 她忍不住還是打了個電話, 不過得到的回答依舊是無人接聽。
再然後, 她只能杵在原地,等在熙熙攘攘的校門口。
可又十足幸運的, 好幾波人潮過去以後,她終于在這裏, 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男人身高優勢明顯, 偏正式的着裝, 襯得氣質更出衆, 視線掠過去,第一眼就看到了。
隔着一條斑馬線,蔡莞站在對面, 等着紅燈一秒秒緩慢流逝。
終于切換成綠燈,她加快走過去,也在此時, 才發現隔着一條馬路的他沒挪動腳步, 沒将他握在手中的傘撐起來。
而是,就那樣始終如一地站着。
就像是, 與這個喧鬧世界。
隔絕開了一般。
她不受控制加緊腳步。
可惜前頭恰好行駛過來一輛大貨車, 又阻擋了前路, 拖住步伐。
也好不容易等到它離開, 被遮住的視野中,男人照舊站在原處,蔡莞想也沒想,撐着傘在人群中飛奔起來。
終于來到他身邊,替人撐住了頭頂的雨。
也跟着問了句:“許柏成,雨這麽大,你怎麽不撐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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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打落在傘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脆響。
她的聲音*T 間雜在其中,意外的真切。
許柏成循聲斂睫,看到幾顆晶瑩的雨珠順着她的額角滑下來,擦過白皙的臉頰,融進她松軟的棕發中。
也就算烏雲沉沉壓下,天光黯淡無邊。
小姑娘那雙眼睛依舊是又大又亮,也許是雨天,眼睫濕漉漉的,輕輕顫動,眼睛就像是沾了一層若隐若現的水光。
意識騰空一瞬。
因為身高的差距,蔡莞給他撐傘時,胳膊擡高得費力。
男人擡手已經接過了她手中的傘,沒回答,反問道:“你怎麽在這?”
“這個,”蔡莞指指懷裏抱着的,“我出門正好碰上你同事,我看他一個人那麽多東西拿不回去,想到我也是順路,就直接提過來給你了。”
一只塞得滿滿的牛皮紙袋。
透過敞開的袋口,可見厚厚幾本工具書,還有一些雜物。
許柏成把抄在兜裏的手拿出來:“給我吧。”
她遞出去:“哦。”
牛皮紙袋是深棕色的,被打濕了會很明顯,而眼前,勾在男人修長指尖的沉重的這只,卻沒有半點雨跡。
反倒是,面前蔡莞身上這件深色長袖,有着小片濕痕。
很明了的事實擺在眼前。
同時,有她的聲音在問他:“你看看裏面,有沒有重要的物品被弄濕了?雨有點大。”
許柏成不太仔細地掃了眼,回答倒很篤定:“沒有,也沒什麽重要的。”
“哦,那就好。”
悄無聲息間,本就偏向小姑娘的傘又往着同個方向傾過去點。
許柏成看着眼前的人,今天是周五,她慣常的行程:“一會去學校?”
蔡莞:“嗯。”
兩周,他記着她說過的,“高數期中測驗?”
“嗯。”
男人眯了眯眼,似乎想起什麽來。
他徐徐誘導之:“都複習完了?”
蔡莞:“差不多。”
“例題都弄明白了?”
“……差不多。”
“公式也都能靈活運用了?”
“……嗯。”
“半本書诶。”
“……嗯。”
“這樣啊。”許柏成淡淡颔首,含着笑,慢條斯理道,“那聽起來,好像考滿分也沒問題了?”
“……”
片刻的忍耐。
小姑娘終于破功,被激得說出了句令對方滿意的:“……有問題!”
“嗯?怎麽有問題?”
“……”
“又沒全部複習完。”她硬着頭皮改口。
“嗯。”
“例題怎麽可能都弄明白。”
“嗯。”
“公式也只是湊活能運用。”
“嗯。”
“半本書诶!”她學着他的語氣,忿忿強調道。
“嗯。”
“那,”男人應完,被她的樣子看笑了,扯着唇,遷就身高,稍俯下身,認真問她,“還有這麽多不會的地方,怎麽不來問我?”
“……”
“整整四天,題目也沒發一道。”他沒半點誇大其詞地指摘起她的罪行,“還以為,小姑娘能考滿分了呢。”
“……”
接二連三的譴責,蔡莞被堵得說不出話。
手也開始收到背後,委屈巴巴地捏起來……
捏啊捏,也終于忍不住動了動唇瓣:“覺得你忙,*T 怕麻煩你。”
不太意外的回答。
男人擡了下眉梢,注意到她的表情,貼心糾正:“其實也不算很忙。”
“……”
蔡莞搬出他過的話:“可你之前自己說的,這幾天有項目,忙到都住實驗室了。”
“這樣麽。”
明知故問,蔡莞:“嗯。”
“可,”
他懶散地笑了笑,在這樣俯下身的姿态裏,對上眼前她的眼,慢悠悠說道:“我不是也說過,有不懂的,微信都可以給你解答?“
“嗯?忘性大的小姑娘。”
在去往學校的地鐵上。
蔡莞捂着還沒停下的撲通心跳,默默認定着,方才又是将自己搭進去的一遭。
也好在她在許柏成說完那句之後,飛快找了個理由,溜之大吉。
否則,她這張小臉,肯定,無疑,絕對要被蒸熟了……
手機忽然振動起來。
實習公司小群裏,有人提到她。
葉晶晶:【@蔡莞】
葉晶晶:【蔡蔡,你是不是今天調休呀?】
葉晶晶:【我記得你住得近,你晚上有時間來一下公司嗎,我們小組要開個會,人員最好都要到齊。】
蔡莞:【晚上幾點?】
葉晶晶:【應該七八點。】
蔡莞:【沒問題。】
結束對話,蔡莞收起手機,從兜裏摸出一張紙條。
這是她昨晚熬夜準備的,正反兩面都密密麻麻寫着她還不熟練的數學公式,很小的一張,卻在坐地鐵這樣的碎片化時間裏,非常有用。
一直到下了地鐵,蔡莞還在從頭到尾反複記憶背誦。
其實,也好像差不多滾瓜爛熟了,可就怕關鍵時刻掉鏈子。
好在出門早,時間寬裕,在路途中耽擱了會,到教室時,也還沒到上課時間。
因為随堂期中測驗的緣故,學生們都很自覺地隔開座位坐下,蔡莞随意找了處空位,從背包裏摸出課本,打開,繼續溫習重點例題。
鼻子似乎不太通,腦袋也昏昏沉沉,這是昨夜熬夜的鍋。
沒過幾分鐘,上課鈴打響。
陳教授出現,做了簡單的考前說明,将卷子下發。
她把紙條收進背包,拿出黑色水筆,一題題仔細寫着。
各種題型題目都是從難到易,有她運氣好連夜複習到的,跟課本例題相似的題目,也有從例題變化而來,進行難度提升,已知條件删減增加的,還有完全不眼熟的……
總之,有難度,也不好做。
草稿紙被塗塗寫寫着,從完全空白到再寫不下。
四十分鐘後,第一個人開始上交卷子,蔡莞擡頭看了眼,低頭繼續計算,而後斷斷續續地,周圍有同學起身,到講臺一游,再回來拿包走人。
餘光強制性地接收着,影響心态是必然的。
好快,怎麽做得這麽快。
蔡莞一邊想着,一邊繼續奮筆疾書。
漸漸地,人愈來愈少。
一直耗到考試最後一分鐘,整間教室只剩下她一個。
空蕩蕩的大間教室,陳教授接過她交過來的卷子,把這張壓在所有試卷最上頭,托着眼鏡正反都掃了眼:“寫*T 得這麽滿啊。”
作為最後上交的痛下,蔡莞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那來吧。”陳教授摸過手邊的筆,沖她投來和藹目光,“我們現在來驗收一下我給你開小竈的成果。”
現在?!
蔡莞完全沒有做好當場被屠殺的準備。
而沒等她開口拒絕,陳教授已經開了筆蓋,在她卷子的選擇題上撇了下。
撇了下,等于,錯誤。
如此,就像是在人心上砍了一刀。
這邊蔡莞掉了一滴血。
前頭改卷的人倒是不以為意,還在樂呵呵說:“要是成績好呢,咱就繼續這個模式走。”
“……”
“成績不好呢,”他思索着,得出結論,“咱就更需要按這個模式走了。”
“……”
試問,有什麽比當面改卷更讓人心驚肉跳。
完全,完全,完全承受不住啊。
蔡莞瑟瑟發抖,下一秒,又看到陳教授的筆在下方題目上又狠狠撇了下。
緊跟着,下一道緊挨着的題也被劃了一筆。
被連砍三滴血的蔡莞遭不住了:“等下!陳教授!”
陳教授停住筆:“怎麽。”
蔡莞:“我能不能申請回避一下?”
陳教授:“?”
蔡莞:“我背過去,您改完,再喊我轉過來。”
陳教授看出她的緊張,半開玩笑:“确定不自己盯着?”
蔡莞:“……嗯。”
他低下頭去,又劃上一個叉:“也行,那我就放開膽子改了啊。”
“……”
好在,卷子批改得很快。
短暫幾分鐘,陳教授喊剛被折磨的人轉過來:“可以啊,蔡莞你。”
“?”
“恭喜恭喜,後半學期開小竈預定成功。”
“……”
還以為是考得不錯……
蔡莞一口氣松到一半,又重新提起。
想了想,她抿着幹澀的唇瓣,還是戰戰兢兢主動問道:“那……我考得怎麽樣啊?”
陳教授臉上再次出現那種和藹笑容,他沒答,遞出卷子:“來,自己看看。”
因為教授一會還有事的緣故,蔡莞今天的小竈結束得比平時早。
她走出學校,想到晚上公司還要開會,走下一個半時的地鐵,在路邊随意買了個面包,就往公司去了。
小組人員除了她,無一例外都還在加班。
剛吃完的面包太幹,蔡莞覺得渴,打着哈欠進了茶水間,打算泡杯咖啡。
此時,王博安也在這裏。
他注意到蔡莞眼下兩團,沒忍住多看兩眼:“學姐,你這個狀态,昨晚……通宵蹦迪了?”
蔡莞哈欠打到一半,不想打了,“你才蹦迪。”
“那就是通宵了。”王博安笑,又問,“通宵做什麽?”
蔡莞往杯子倒入咖啡粉末,加水,懶得理睬他的問話。
正準備去拿勺子攪拌,忽然聽到茶水間裏還有人插話進來,音色熟悉:“應該也不是通宵,蔡蔡就是天生黑眼圈重而已。”
蔡莞一擡頭,看到對面也在沖咖啡的林沛玲。
林沛玲笑嘻嘻,補充:“不過蔡蔡就算是黑眼圈重,也還是好看,主要五官能打。”
王博安吊兒郎當附*T 和:“我們學校的學姐,那肯定啊。”
“不像我,”林沛玲端着杯子過來,又茶裏茶氣地補了句,“我化了妝,都是屬于那種不能見人的狀态。”
“……”
蔡莞原本并不想參與這場對話,聽到這裏,實在摁不住脾氣:“這樣麽?”
林沛玲:“對啊。”
蔡莞:“那你出來實習幹什麽?”
林沛玲無辜道:“啊?”
蔡莞暴脾氣地:“不知道會吓到人嗎?”
話音落下,茶水間的氣氛降至冰點。
也不知道,她這種人怎麽能夠這麽不要臉,就算自己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明關系,可她還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裝作關系很好的樣子。
蔡莞冷冷地撇她眼,端起咖啡杯直接往外走,卻沒想到林沛玲沒讓開,反而作對般的跟着她的步子挪了兩下。
兩人站得近,衣袖貼着摩擦之際。林沛玲就把手頭杯子裏的咖啡朝蔡莞這頭倒過來,也似乎很拿捏得住量,眼疾手快地,又立馬把杯中剩餘的潑向自己。
林沛玲跟着往後退兩步,驚慌道:“菜菜,我也沒什麽地方惹到你,你為什麽要撞我啊?”
濕意在外套衣料上蕩開,怒火一瞬間被頂到頭頂。
蔡莞沒克制住自己,把手裏這杯滾燙液體往旁邊臺面上一放,拿空紙杯迅速裝了一杯冷水,從上往下,直接淋到了林沛玲頭上:“你是不是有病!”
林沛玲被吓得驚叫一聲,面露楚楚可憐的神色。
蔡莞看也沒看人,徑直往外走。
這裏動靜很快引起外頭人的關注。
幾個同事過來察看到底發生了何種情況,見她出來,趕忙上來詢問着,蔡莞懶得提,擺擺手,先去衛生間處理身上的狼狽。
她開了水龍頭,用清水收拾着。
好在今天外頭穿的是深色外套,即便棕褐色的液體在上頭留下痕跡,也不容易看出來。
她做了簡單清理,再回到工位上,茶水間裏依稀傳出有人抽噎的聲音。
小組好幾位同事,都不在工位上,應該是去安慰了。
蔡莞無所謂,開了電腦,趁着空蕩,打算把前天寫好的稿子再完善打磨。
等待顯示屏亮起的間隙,一只裝有咖啡的杯子被遞到眼前。
是方才她忘在茶水間的。
她擡頭,看到是王博安。
“謝謝。”她接過來。
“沒事。”
蔡莞又看了眼緊閉的茶水間方向,随口問,“她是不是在別人面前,又在說什麽‘不知道我為什麽要撞她’之類的垃圾話?”
王博安明知故問:“誰?”
“……”
見她不答,他也不開她玩笑了,坦言道:“放心,沒有。”
蔡莞奇怪:“怎麽會沒有?”
他指了指自己:“因為我。”
蔡莞:“?”
王博安:“因為我直接在大家面前說了,我看到是她撞的你。”
蔡莞有些驚訝:“你真這麽說的?”
王博安:“你這什麽語氣?”
蔡莞:“不太相信的語氣。”
她說:“我以為你會看到了,就當做沒看見的。”*T
王博安:“我會這麽坑人?”
“看着有點。”蔡莞想了想,又說,“畢竟你們男生不都喜歡她那樣類型的嗎?”
“……”
王博安:“你都從哪知道的這些,反正我是不會喜歡她這樣的。”
蔡莞:“為什麽?”
王博安朝她揮了揮手,示意人靠近點,低聲道:“我和你說,我兄弟跟她談過戀愛,然後她中途劈腿了,劈腿的還是個有女朋友的男生。”
“然後呢?”
王博安:“然後她就和那個有女朋友的男生在一起了啊,不過最近聽說……”
蔡莞在得知八卦的震驚中,悄悄補上了後半截八卦:“那男的把她給甩了?”
“對!”
組會被這個小插曲耽擱,順勢往後推遲。
一個小時的會議,蔡莞八點多開完,帶着滿身的咖啡味出了公司。
此時外頭的雨已經停下來,空氣中的悶熱被沖得很淡,天氣涼爽宜人。
十分鐘的路程,蔡莞回到公寓。
進屋前,照舊還會在對門前停留下來。
她五指扣上門。
聲響在樓道間冉冉蕩開。
無人回應,還是沒回來。
腦袋裏跟着湧出是今天,幾日未見的他的模樣。
他穿得沒那麽散漫,白襯衫,休閑西褲,正經場合的慣常裝束,他頂扣系着,袖邊的衣料也沒卷上去,再加上他那張臉,單單只是站在那,已經招人得緊。
也注意到,男人頭發長了些,零碎地遮住眉眼,卻遮不住,他淺色瞳眸裏帶的那份溫和。
明明誇一句帥,在從前是極為容易的事,可放在許柏成身上就是說不出口。
也明明她可以依着男人說過的話語,把所有不會的題目發送出去,全然不顧地向他求教,可她還是忍不住想到他的忙碌,想到他要在百般忙碌之中,抽出一點閑來顧及她的題目,還有……她常常因做題産生的各種情緒……
還明明,她可以當做是普通朋友那樣,去問他曾經發生過什麽,那天喝了那麽多,到底是為何而不開心,晚上倚在對門,又是為何而難過。
她也可以肆無忌憚地告訴他,難過什麽,我不是還在嗎?
可她就是,做不到。
一點。
也做不到。
她變得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到。
好像永遠都只能站在他的世界之外。
蔡莞用力抿了抿下彎的唇角,有些洩氣地轉身去開自家的門。
她進屋,很快回卧室換下了身上被弄髒的衣服,再在沙發上坐下來,她撈過身旁書包,拉鏈打開來,在裏面尋到那張批改完成的期中測驗卷。
摸出來,放回去。
又摸出來,又放回去。
再次摸出來。
她的另一只手在手機上先找到了許柏成的聊天界面。
光标在輸入欄不斷晃動着,結果下一秒,她還是把卷子塞回了背包。
真的是……
真的是……
真的是!
能不能別慫啊!
蔡莞頭埋進沙發抱枕裏,握拳恨鐵不成鋼地錘了錘腦袋瓜子。
有那麽一瞬間,忽的聽見門外似乎有動靜。
她立刻停住動作*T ,屏氣凝神安靜聽着。
再等回神過來,沙發上的人已經不在了,只剩下一雙拖鞋在前面擺着。
蔡莞不假思索地推開門,
有穿堂風湧過,樓道并不明朗的光線映着對門前站着的男人,高瘦身形,白天的着裝打扮,背包就那樣随意地挎在單只肩膀上,彼時他手中鑰匙正在轉到門鎖。
莫名地,明明他衣衫規整,也明明他只是幾日沒回,
可看他再次出現在這裏,她竟覺得他身上有長途奔波的塵土氣息,像是久未歸家的旅人,風塵仆仆。
怔然間隙。
男人聽到她的動靜,回身過來。
蔡莞讷讷地:“你……怎麽回來了?”
許柏成注意到她的表情,好笑道:“你這什麽反應。”
“……”
“好像不太歡迎我回來?”
“……”
蔡莞迅速抓住關鍵信息:“你回來?”
許柏成淡淡嗯聲,“回來住一晚。”
“那明晚呢?”
“明晚,”他刻意頓了下,賣關子似的,“也住。”
她有點沒反應過來:“項目不忙?”
許柏成:“忙。”
蔡莞:“那你怎麽就回來了?”
男人笑,打趣她:“看來是真不歡迎啊。”
“……”
她想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可話語抵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靜了幾秒。
對面男人已經用鑰匙打開對門,門軸轉動,緩緩拉出一條縫隙,蔡莞手指在暗處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終于,還是争氣地把話說出口,制止他接下來的動作:“那個,”
他還未進屋:“嗯?”
“你等我下。”
話音落下,她如風一般轉身往屋內飛奔。
再跑出來,橫跨過對屋間的距離,再次在男人面前站定,手裏俨然多了張卷子。
卷子上頭标記着鮮豔的赤紅色分數,引人注目的“72”。
及格了,比及格還要再高一些的分數。
這是她幾乎利用所有碎片化時間在做題記憶公式的戰績,是她就算白天實習已經很辛苦了,晚上也要連熬四天大夜的成果,是盡管卷子上已經沒有題目會做了,可她還是不甘答卷上那些填不滿的空白,反複計算,将所有時間都完全利用,試圖多拿一分的成效。
這是她想讓他看到的,她的成績。
她不止是想考及格,也想盡量考得高一點,再高一點,高到——
當下,此時此刻,她氣息還不穩地站定在男人面前,深呼吸幾口,終于鼓起勇氣,将手裏這張試卷遞出去時,或許可以有所憑借地,問他一句:
“你是不是不開心?”
“如果不開心的話,那你替我開心一下好不好?”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哄他開心的方式了。
她不知道他的過去曾發生了什麽,不知道那個失去理智的女人在他生命中扮演何種角色,不知道他酒醉的真實原因,也不知道那晚開門之後,他又到底為何站在那裏……
這些,她都不知道。
她還站在他的世界之外。
可就算是,她還站在他的世界之外。
她也想讓他笑一笑。
作*T 者有話說:
寫完這章之後,只能說,更愛菜菜了……(菜菜過來,給親媽抱抱。
寫的時候,腦袋裏一直出現《半情歌》這首歌(很久以前臺劇《命中注定我愛你》的插曲),滿腦子都是那句“你将會被誰抱緊,唱什麽歌哄他開心”,整首歌的曲調都和這章氛圍好契合,嗚嗚嗚~
還有,祝昨日生日的兩位小可愛生日快樂鴨,昨日的确是個好日子,所以小劇場很快很快就會到來滴~(也其實……今天就想放的,但是,今天還是不忍心讓菜菜被老許欺負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