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隔壁那位

大門重新關上, 再回到屋內。

蔡莞發現陷在沙發裏的手機上持續亮起,有新消息進來。

是王博安。

不知名王友:【學姐。】

王博安:【你衣服上的咖啡處理幹淨了嗎?】

不知名王友:【/圖片/】

不知名王友:【如果不行的話,照這個方法試試。】

蔡莞戳開圖片,加粗的字體寫着“如何輕松去掉咖啡污漬”。

下面是具體的文字說明。

方法有無用處, 暫且未知, 蔡莞還是客氣表達感謝:【謝謝。/笑臉/】

一兩分鐘, 剛準備放下手機。

不知名王友:【學姐, 有個問題想很久了。】

不知名王友:【你是不是就是林沛玲那個前男友的女朋友, 就被帶了綠帽子那個?】

蔡莞皺起眉頭:【???】

不知名王友:【不是?】

睡不醒的蔡:【怎麽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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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王友:【不是的話,那你怎麽和林沛玲這麽不對付。】

睡不醒的蔡:【……】

蔡莞撓頭, 本來不想說出實情,可想到她的所作所為, 還是忍不住吐槽:【她看上我喜歡的人*T  了。】

不知名王友:【學姐還有喜歡的人?】

睡不醒的蔡:【我不能有?】

不知名王友:【也不是說不能有, 就是, 】

那頭的人話說半句, 就丢了蹤跡。

睡不醒的蔡:【?】

不知名王友:【就是……】

不知名王友:【我本來還打算追學姐你來着的……】

蔡莞握着手機的手差點沒穩住。

睡不醒的蔡:【那現在呢?】

不知名王友:【現在……】

不知名王友:【當然也還是打算追!】

蔡莞:“……”

不知名王友:【反正你也還沒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我不是也有機會?】

從小到大,蔡莞不是沒有被這樣表白過。

可在拒絕人方面, 她還是道行尚淺,怕态度強硬會傷人自尊心,又怕态度軟弱讓人誤以為是還有機會。

蔡莞抿了抿唇, 慢慢鍵入:【可是我挺難追的。】

不知名王友:【我知道。】

睡不醒的蔡:【可是我現在還在追別人。】

不知名王友:【這個又怎麽了?】

睡不醒的蔡:【可是……】

這頭她還在輸, 那頭王博安先制止了她:【沒有什麽可是!】

不知名王友:【反正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還在敲下字眼的蔡莞緩緩停下手,說不通, 那幹脆不說了。

她熄滅屏幕, 手機丢到邊上, 拿過抱枕不太有情緒地窩進沙發。整個人陷在松軟之中, 那顆小腦袋懶懶搭在枕頭上,突然就有點洩氣……

她想到方才王博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話語。

想到可能就算撞上南牆,就算撞得頭破血流,潰不成軍,也還是難以回頭的,早已深陷其中的自己。

也想到酒醉那晚男人半倚在對門眼神中的落寞,想到他在大雨滂沱的車馬中前行,卻始終忘了替自己撐起一把傘,也想到今晚他敘述起自己的故事,陳年往事,平靜語氣中掩不住的淡淡憂傷……

始亂終棄的夫婦,孤獨敏感的少年,被意外已然塵封在過去的溫暖老人。

自小和諧融洽的家庭氛圍讓蔡莞鮮少有如此類似的經歷。

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促就了她不太具備敏銳的情感感受力。

以及,方才在昏暗的樓道裏,她因為他的那句“你是我的隔壁啊”,就因此理所當然地認定了,他把故事說給她聽,是因為兩人處了蠻久,也還算得上不錯的鄰居關系。

于是,她開始拼命地咬着幹澀的唇瓣,拼命地想說出一句安慰,卻還是因為言語匮乏,懼怕共情不夠,因為面對的人是他,膽怯說錯話,起到反作用。

都說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可那會,那時那刻,她還是希望能夠與他共情,與這個自己喜歡很久的人感同身受。

她從小到大讀過的書不多,人生閱歷也簡單。

可那會,那時那刻,面對對門的男人,冗長時間,她最終還是挑挑揀揀,挑出了那句曾經在新聞工作中,療愈了許多當事人,也讓事故旁觀者備受觸動的名言警句。

而後*T  。

在樓道間獨屬于兩人的燈光裏。

她就如此對上他擡起的眼,以最真切的情緒,與他說。

……

已經離去的老人有個很好聽的名字,王懷景。

把少年領回家門的那年,他是已經退休了的數學老師,曾經在市裏最好的高中一中任職,沒有桃李滿天下,名聲卻也是遠近聞名。

少年剛住進公寓的時候,老人以怕人不識路為借口,每日放學都去校門口接人。

後來随着時間漸長,這個借口聽着荒謬,也不管用了。老人就改成說是整日閑着,想和昔日共同奮戰,如今還在教學一線的同事敘敘舊,這才老往學校跑,而把少年接回來只是順便的事。

老人每日變換着敘舊的對象。

從不熟知的人名,到偶聞幾遍的其他年級段長,再到任職少年班級的數學老師……

那一天。

少年就如此聽了一路,老人說着與數學老師相談甚歡的種種,到了歸家,他在書桌前坐下,老人又端着一盤剛從冰箱裏取出的新鮮草莓,在少年身旁坐下,繼續講述。

那時候,兩人的關系還是陌生。

那時候,老人和少年,還是一個在說,一個在沉默。

那時候,祖孫倆也還是不太像祖孫倆。

終于,在少年沉默着咀嚼完三個味道一般的草莓,認定着這些一定是老人家被水果店老板忽悠買下的,沉默着看着老人還在滔滔不絕,沉默着想到湊巧地,今天任職他班級的數學老師請假其實根本到崗……

少年最終沒忍住,還是開了口:“外公。”

那一瞬間,他看着面前老人停住話音,和藹的臉上有了幾分更深的笑意,那雙漆黑的眼裏倏然湧出的是藏不住的欣喜。

像是終于等到這個性子敏感孤僻的孩子主動說話。

少年目光頓了幾秒。

而後,他的視線從老人身上滑下來,還是沒忍心提這些草莓的味道是如何不好,也沒忍心戳穿老師不在校的事實。

最後,只是默默低垂下眼眸,指着攤開作業本上的一道題,把方才的話堪堪補齊:“外公,這題我不太會,您能教教我嗎?”

其實那天,少年指上題目歸屬于別的學科,根本不在老人的涉獵範圍。

其實那天,老人清楚地知曉敘舊對象的去向,就等着少年聽不下去,主動拆穿。

也其實那天,在少年說完那句話後,對着那道英語選擇的兩人皆是一愣,沉默着面面相觑兩秒。

而後,祖孫倆都各懷心思地無聲笑了……

……

瑩白燈光下,回到對門屋內的許柏成,正緊緊攥着老人去世那年,獲得的省賽證書,在看,在回想。

已經是好多年前的比賽了,獎狀證書上的筆墨随着年歲,随着空氣幹濕變化漸漸褪去顏色,不再清晰。

也有太多的有關老人的記憶,太多的相關的細枝末節,經過時間洗禮,都記不太清了。

他記不清指着英語題目向老人求教的那天,天氣如何,是晴還是陰。

他記不*T  清那天老人在給他一本正經講解完英語題目後,有沒有心虛地撓撓腦袋。

也記不清那天,他在聽完老人胡說八道的解題方法後,到底無聲笑了多久……

全都記不清了。

印象最深的,好像永遠是老人的離開。

男人無聲笑了笑,慢慢收起證書,重新收回原位,關上抽屜。

在此種也無奈也沉重的情緒中,想起了方才在獨屬于兩人的樓道燈光裏,他擡起眼睫,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看着這個現在正住在曾經祖孫倆住過的屋子裏的她,看着這個在瓢潑大雨中,在貨車後出現給他撐起傘的她,也看着拿着那張考得還不錯的卷子真切笑着的她……

也在這一秒,聽到她告訴他:“死非生的對立面,而是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

周六蔡莞到公司補班,小組的實習生都處于休假狀态,不相熟的同事居多,而到了周一,又回到了她慣常的辦公環境。

她早上到公司時,還沒到上班點,辦公室裏氛圍比較懶散,尤其是她坐的這塊區域。

她把包放下來,在工位上坐定,能很清楚地聽到邊上同事在聚衆聊天。

蔡莞一向不愛八卦,去開電腦主機。

聊天外圈的葉晶晶離得近,正好一步邁到她工位前方,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菜菜,你知不知道隔壁部門那個女生的事啊?”

蔡莞擡眼看她:“什麽?”

葉晶晶:“我也是早上來聽別人講的,好像是說昨天那個女生下班回家的時候,被一個騎摩托車的搶劫了,人被拖了好幾米,包也直接沒了。”

蔡莞:“這麽恐怖。”

葉晶晶:“是啊,不過幸好去醫院檢查了之後,沒有很嚴重的傷。”

蔡莞:“那有報警嗎?”

葉晶晶:“有,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包追回來。”

蔡莞嘆口氣:“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我感覺我們這裏治安也還好啊。”

葉晶晶兩手一攤,無奈道:“不知道,不過吧……我們女生到哪都一樣,還是小心點最好。近期,都最好不要單獨走夜路了。”

蔡莞點頭,表示同感:“也是。”

兩人又以此話題為中心,擴散了幾句。

很快上班時間到了,葉晶晶回到自己工位,旁邊還在探讨的同事,也自然而然散開。

辦公室裏安靜下來,時間一幀一幀往前走着。

蔡莞把前幾天陳晨下發的資料進行整理,形成最終文稿,還有與之要一同上交的視頻剪輯,因為本身就有部分素材缺失的關系,蔡莞弄了大半天都還沒完成。

蔡莞對着剪輯軟件頭疼一下午。

快要下班時,旁邊工位上的林沛玲突然起身,過來主動和她說話:“菜菜……前天咖啡的事……是我的問題,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不要再生氣了啊……”

這是咖啡事件發生以來,林沛玲和她說得第一句話。

很明顯,是想緩和關系。

蔡莞不帶情緒地瞥她眼,沒說話,繼續看電腦。

林沛玲又道:*T  “前天你那樣說我,真的是讓人挺沒面子的,我也是氣急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真的對不起,畢竟我們也是同事,我不想把關系弄得那麽僵。”

蔡莞正在為剪輯煩心,這會被林沛玲一攪和,整個人更加煩躁起來。

她把氣摁下去些,心平氣和問她:“你不想把關系弄得那麽僵是不是?”

林沛玲點頭:“嗯。”

蔡莞:“那你以後就別用那麽綠茶的語氣和我說話。”

蔡莞這回很認真地和她講清楚:“上次在面店,你在我……朋友面前,裝柔弱,故意把檸檬水弄到他身上,要不到微信號,又三番五次地來找我幫你去道歉,你覺得換做是你,你會不會煩?”

林沛玲沒吭聲。

蔡莞頓了下,很明确地告訴她:“反正實習期也沒多久了,你也不用這樣道歉來道歉去的,我們就當不認識相處吧。”

這會辦公室裏的同事都還在。

顧及這是公衆場合,蔡莞聲音壓低了些。

像是被她的話噎住,林沛玲隔了好久才又開口:“那你還不是一樣?”

蔡莞:“什麽?”

林沛玲:“你和我說你們倆平時就是靠敲門聯系的,結果你還不是有他的微信?”

“……”

蔡莞聽笑了,反問:“我有他微信很稀奇嗎?”

林沛玲沒說話。

“我都說了我們平時是靠敲門聯系的,”為了氣她,蔡莞又刻意地補了句,“你就不覺得其實這比微信聯系來得還要更刺激嗎?”

“……”

“比如說……偶爾在對方家過個夜什麽的?”

“……”

被林沛玲氣得,蔡莞覺得自己真的什麽話都可以往外說了。

過夜……

過夜……

過夜……

真的是。

她拍拍自己發紅發燙的小臉蛋,努力不讓思緒在某個詞上進行亂七八糟的擴展,趕緊把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中。

面前的視頻剪輯進度還沒過半。

其實這項工作屬于王博安的專長,小組裏同事在方面有困難時,都會求助與他。

只可惜,他今天學校有事請假未到崗。

也好在他沒有到崗,否則……蔡莞想起那天晚上微信裏的告白,還是覺得如此面對面一同相處工作,有點尴尬……

敲散這些雜念,蔡莞一門心思撲進眼前難題。

再等她艱難完成,終于擡起頭時,發現外頭天色完全暗了,整個辦公室只剩她一個人。

再一看電腦屏幕,右下角時間。

十點了?

竟然十點了!

怎麽就這麽快十點了?!

恍若時間被調快了幾小時,蔡莞把剪輯好的作品進行保存,發送到陳晨郵箱,而後迅速關了電腦,收拾物品準備離開。

這個點離開公司,還是第一次。

蔡莞揉着疲憊的太陽穴走出辦公大廈。

周邊是霓虹路燈閃爍的繁華地帶,四下活動的人流車馬卻寥寥無幾,已經是深秋的時節了,駐足在路邊的大樹挂着零星幾片葉,被風一吹,零散飄落。

蔡莞走過幾條斑馬線,進入一條更為僻靜的路。

旁邊沒有*T  暖黃的路燈矗立,視野随之黯淡下來,右手邊的大道上是鮮少湧來的車流,左手邊是沿江搭建起來的護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蔡莞走了一段,總覺得身後的男人一直跟着她。

好像……從方才前一條街開始,就走在她後頭。

這會,她過了馬路,在十字路口轉彎,也還是在身後。

周圍光線昏暗,這條路又沒什麽人走,耳畔倏然的風聲在沙沙作響。

蔡莞捏了捏身側挂下來的背包帶子,不自覺緊張起來。

混亂緊張的腦袋中,有意無意地,有那麽幾個別人轉述而來的詞在往外亂冒——

搶劫、人被拖了好幾米、包也直接沒了……

這樣一想,神經更緊繃了。

細細密密的薄汗不斷地從掌心冒出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蔡莞加快腳步繼續往前。

還沒走幾步,肩膀卻先搭上來一只手,觸感清晰。

倏然,身體內的恐懼感被放到了最大。

大腦也成了一片空白。

還來不及去思考該怎麽辦。

蔡莞已經放下身上背包作為抵禦,直直往男人身上砸過去,夜色太深,場面太混亂,也沒看清這人長得什麽樣。

她就借着蠻力,一個勁地朝他的腦袋上砸。

男人護着頭,聲音跟着響起:“诶,別打了,別打了。”

男女力量其實是相對懸殊的。

只是男人被突然攻擊,人還是懵的,一時也只想到去防衛。蔡莞占着上風,打得一下比一下狠,甚至到了後頭,還有點來勁了。

這處的動靜鬧得并不小。

此時,恰好有巡警車路過,注意到動靜,趕忙過來制止:“住手,我們是警察……”

這段時間,手裏活多,跟着導師做的課題難度也大。

許柏成十點多,才從研究所回來,他開門到家,換上拖鞋,把屋子裏的燈點上。

他進廚房倒了杯水,再在沙發裏坐下,是在去回一些未讀消息。

一條條回下來,頁面自然而然就來到了比較下方的位置。

有風格迥異的頭像越入視野,視線滑動,旁邊是微信名字,“睡不醒的蔡”。

住在對門那姑娘的。

許柏成半扯了下唇,手指在屏幕點了點,點進了聊天界面。

聊天的內容其實不多,随手一翻,就能翻完。

男人看着看着,跟着想起了,她那個還存在他手機裏,沒有要回去的戀愛游戲賬號。

許柏成手指動了動,半開玩笑地在對話框裏輸入。

許:【你男朋友不要了?】

等了會,那頭沒有回複。

許柏成起身,收了浴巾,先去浴室沖了個澡。

出來時,蔡莞的消息正好過來。

睡不醒的蔡:【?】

睡不醒的蔡:【什麽男朋友???】

男人洗澡連同頭發一起洗了,短發還沒用毛巾擦幹,濕漉漉地在往下滴水。

許柏成停了手裏擦拭的動作,把毛巾松散地搭在脖頸間,他先拎過手機,在輸入欄打上字:【你游戲裏的。】

小姑娘又是隔了幾分鐘回。

睡不醒的蔡:【哦。】

睡不醒的*T  蔡:【這個我們一會再聊。】

睡不醒的蔡:【我現在遇到件很麻煩的事。】

許:【怎麽了?】

睡不醒的蔡:【我打了人,現在在派出所。】

睡不醒的蔡:【對方揪着我不放。】

許柏成看了眼時間,将近十一點半。

這麽晚了,還在外邊?雖然是,聽起來最安全的派出所。

許:【一個人?】

又是隔了幾分鐘。

睡不醒的蔡:【嗯。】

消息回得斷斷續續,估計真是碰上了挺棘手的狀況。

男人想了想,停在半空的手指最終落了下來,還是多問了句。

許:【哪的派出所。】

睡不醒的蔡:【離我們公寓最近的那個。】

許柏成半眯了眯眼,把後脖上的毛巾取下來。

男人頭發短,随手擦拭幾下已是半幹狀态。擦完,放下,頭頂柔亮的燈光之下,也能很清晰地看到男人薄薄的眼皮往上擡了下,眉宇是舒展開的。

随後,他一邊往卧室方向走,一邊在消息欄裏敲了幾個字。

許:【行。】

許:【剛好順路。】

作者有話說:

死非生的對立面,而是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村上春樹 《挪威的森林》

很治愈人的一句話~

……

……

……

……

……

……

分隔劇情的好多串省略號

小劇場送上,五一節禮物~

有關“借基因”的後續。

單方面吵架還在繼續,依舊是備孕期。

第二天晚上,菜菜同志注意到手機上備注的“今日不是受孕最佳時間”,抱着枕頭,很怡然自得地出了卧室。

半夜,在客房睡着的菜菜同志被弄醒。

再清醒過來,是被抱上卧室大床。

clothes被脫了……

預感到要做什麽的菜菜同志:“不要……”

老許笑:“不要什麽?”

“不要……”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某位毫無道德感的男人接了上去,“不要借小姑娘幾個基因?”

“……”

“也行。”

男人自問自答着,本來并無避孕需求,卻長手一伸,撈過床頭櫃上的那盒套,慢條斯理拆開,在笑:“那就不借。”

“……”

嘿嘿嘿,看懂了嗎

還有感謝昨天在評論溫暖我的小可愛,真的很感動,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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