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隔壁那位

看着眼前略有出神的許柏成, 蔡莞狐疑地眨巴了兩下大眼睛,猜不透他在想什麽,只能擡手在他眼前費勁地摩挲了兩下手指。

本來是想打個響指的,可惜沒成功, 最後只尴尬地變成了用晃手來吸引他的注意。

并且用聲音在問他:“什麽挺好的?”

許柏成沒答。

蔡莞視線盡頭還有遠處王箐的身影, 她看了眼, 想到對門樓道間的那些對話, 只覺心頭襲上來一陣陣難受和抽疼。

頓了下, 她抿起幹澀唇瓣,試着安慰:“你別聽你媽亂說, 那些事,和你就沒一點關系。”

“真的, ”她加重字眼, 強調道, “和你, 一點,關系,都沒有。”

許柏成是在聽到她拖長話音說的“都沒有”三字後才醒神的。

黯淡的眸光在一瞬間被斂去, 他看着眼前人,很輕地附和嗯了聲,“我知道。”

蔡莞盯着他, 還有些質疑:“真的知道?”

他颔首:“嗯。”

蔡莞:“知道的話, 你還說什麽‘挺好的’,感覺好像你很贊同你媽說得似的。”

許柏成:“這樣麽?”

“嗯。”

“那小姑娘的感覺不太準。”

蔡莞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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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勾了下唇瓣, 淡笑着糾正, “我不太贊同她說的, 但還挺贊同你說的。”

明明男人在笑, 也明明他在說着表明積極态度的話語,可她這顆心還是覺得安放不下來,一直懸在那裏……

蔡莞逗他開心地在嘴角擠出一個好看的笑。

毫無辦法啊,似乎也不出來還能如何做,能緩解他的那些情緒。

許柏成看她笑,也跟着笑了起來。

無聲的笑意壓在周圍喧騰之下,不顯得模糊,倒是很清晰。宛若陰霾似乎被剝開些。

就如此杵了會,許柏成跟她打了聲招呼,拿着手中單子往繳費處走。

蔡莞想跟上來一同,又被男人強行按了回去。

外頭的燈牌持續亮着,手術進行的時間尤為漫長,

還沒等醫生出來,孫奶奶的兒子兒媳都已經趕過來了。

不算相熟的幾人坐在手術室門口等得焦灼。

眼下的情況,不适合去追責到底是誰的錯誤,再加上孫奶奶的兒子蔣寬對許柏成家那攤子事,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沒做追究,只是簡單了解過情況,便坐了下來。

離開的王箐在很久之後也回來了,盡管是收拾過的面容,還是能看出哭過的痕跡。

窗外暮色漸沉,只剩霓虹街燈閃閃爍爍,醫院的座椅從滿滿當當到空空蕩蕩。

孫奶奶做完手術,被推出來是淩晨兩點多,好在手術進行得順利,人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上了歲數,人恢複起來需要比較長的時間,這段時間會麻煩一些。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許柏成打算今晚留下來幫忙守夜,蔡莞見勢說要一起,結果兩人齊齊被蔣寬夫婦趕了回去,押上回公寓*T  的出租車。

理由很簡單:輪流照看更省力,明晚再換兩人再來。

出租車在空無人際的大道上駕駛,可以稱之為馳騁,原本二十分鐘的車程被高效率地壓縮成十分鐘,蔡莞下車時,踩在地上的腳還有微微發軟。

許柏成按着電梯開關,等了會還在原地緩的蔡莞,等人把雙腳都挪進電梯裏,這才松了手。

電梯毫無阻礙一路向上,四下靜得幾乎針落可聞。

也許是這樣的情景與幾個小時之前近乎一致,又也許是這會耳畔沒有窸窸窣窣的嘈雜談話聲,蔡莞這會的腦子裏有所預兆地倒放起了那些場景——

王箐指着許柏成說:“你還真住這啊。”

王箐指着對面的門說:“如果不重要,你會搬來這裏住?”

王箐還說:“你就有本事,就別住在我爸屋子的隔壁!”

……

蔡莞慢慢想着,有些恍惚。

忽而電梯叮的一聲,把她的神思抓回來。

這個槍林彈雨的夜晚,眼前是經歷一場暴雨洗禮的樓道,各種物品雜亂無章地倒在地上。

許柏成替她摁着開關,她先走出去,他跟在後頭。

蔡莞把橫在面前的幾件大型路障扶起來,許柏成替她做着更為細致的收尾。

幾個動作,樓道被潦草收拾出一條路。

蔡莞最後扶起自家門外兩個快遞箱,彎腰起身身時,犯困地打了個哈欠。

已經很晚了,淩晨的夜晚。

“很累吧。”旁邊有聲音,許柏成撿起那只顏色清新的布袋,在說。

她及時收住哈欠,不想給人增加負擔:“還、還行。”

許柏成将布袋挂回她家門邊的挂鈎上,看向她:“真還行?”

“……真——”

“還行”兩字還沒憋出口,許柏成替她接上了:“黑眼圈都重成這樣了,也叫還行?”

“……”

蔡莞拿手遮上了眼,弱弱辯駁:“天生的。”

“行吧,”許柏成笑,看着她往對門走,“天生的,也早點休息。”

“嗯。”

蔡莞一邊應下他的話,一邊在包裏把鑰匙找出來。

鑰匙插進門鎖,金屬碰撞發出聲響,被四下的寂然襯得尤為清晰,細碎的也就那麽幾聲。

慢慢地,人也頓住了動作。

面前的門已經打開了。

蔡莞的手壓在鑰匙柄上,餘光輕輕往上一擡。

借着黯淡光線,安在門框上的門牌號一目了然。與此同時,方才在腦海閃過的話語也再次冒出了頭。

她住的這間屋子。

他的隔壁,老人與他曾經的故居。

這是那晚男人和她訴說故事時,并沒有和她提及的信息。

當時她因為他的那句“小姑娘是我的隔壁”,就因此理所當然地認定了,他把故事說給她聽,是因為兩人還算不錯的鄰居關系。

而當下,她才咀嚼出其中背後更深刻的一層含義。

蔡莞不記得這樣站了多久。

只記得,她緩緩地深呼吸了一口,下意識回頭時,才發現住在對門的人彼時還沒有進屋。

男人不是像平日裏那樣,懶散地斜倚在門邊*T  位置,神态自若,目光順着眼尾撇過來時,會扯着游刃有餘的笑。

現下,他就很正經地站着,就單單只是站在那。

曾經懶洋洋的神情在眼前這張臉上顯得很淡,也許是為了掩蓋無限的倦意和疲憊替代,男人嘴角依舊有着弧度,淡淡地扯着笑。

真是很溫和的笑意,可卻更讓人覺得心疼。

似乎是在等着她回頭。

沒有等蔡莞開口,許柏成動了動唇瓣,給了她肯定的回答:“是。”

“……”

“你住的這屋子,是我外公以前住的。”

“……”

很直白的話語,也很明了的陳述。

蔡莞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一會,她抿着唇,終于聽見自己的聲音問:“所以……你才想搬到隔壁住的嗎?”

許柏成:“嗯。”

也明明是極易理解的因果關系,她倒思考得有些不太清晰。

她表演出輕松的模樣,沖男人微微一笑,剛準備結束對話,進屋去,聽見對門的他說:“對不起。”

蔡莞停住動作,繼續看向他。

他給出抱歉的理由:“不該把你卷到這些事裏來的。”

男人的話音真是幹澀的沙啞,像是徒步沙漠一天一夜還沒尋找到水源的漂泊者,聽得人胸腔微微一滞。

眼中在這一瞬間因此漫上酸熱,蔡莞黑睫顫動兩下,飛快把那點情緒眨去了。

良久後,才等到她開口。

她說:“可我們不是鄰居嗎?”

許柏成:“嗯?”

“我們是鄰居。”她笑了笑,強調道,“還是處得蠻好的那種。”

“嗯。”

“這些不都是我們達成共識的嗎?”

“嗯。”

也不知道他是因為太累了,還是因為他發自真心地認同她的話,總之,她看到晦暗光線下掩着那張臉上多了幾分真實的笑意。

蔡莞:“既然這樣,就不需要道歉啊。”

許柏成看着她。

“我其實很開心的。”她唇瓣弧度又向上揚了些,格外真誠地告訴他:“能跟你成為鄰居,是真的——”

“真的很開心。”

這一晚,蔡莞不知為何,翻來覆去地怎麽也睡不着。

年份悠久的公寓隔音向來差勁,這天夜裏,外頭風聲簌簌,也隔着幾道牆,似乎聽見有門哐當一下,力道不算太重,只是因為她睡眠過淺,留了一定的深刻印象。

她留着根神經半夢半醒到七點多,從床上爬了起來。

帶着還發蒙的腦袋,洗漱穿衣,望着外頭被風刮得搖晃的樹枝,她又在外頭裹了件厚實的外套,圍巾在脖頸上繞上好幾圈,堆疊的棉料生生擋住了小半張臉。

出門時,也才發現樓道已經被恢複成原本的模樣。

物歸其位,可以推斷,是他的功勞。

蔡莞往對門看了眼,坐電梯,往去公司的路上走。

忙碌是傳媒公司的日常,蔡莞在工位上從早忙到晚,連喝杯水的時間都沒有。

直到傍晚四五點,她喘出一口氣,接上母親的問候電話。

她走到公司外面安靜的地方,聽到電話那頭林雅青*T  的聲音:“醒醒,吃晚飯了嗎?”

蔡莞:“還沒,點了外賣,在送的路上。”

林雅琴嘆息一聲:“又吃外賣啊,這樣多不健康啊,等你這實習結束,回家來住幾天吧,媽給你做好吃的。”

“嗯。”

林雅琴:“你爸在家還天天念叨着你呢,老讓我問你實習什麽時候結束,怎麽暑假在那邊呆着,國慶也沒回來,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不要他了。”

蔡莞聽笑了,計算了下日期:“那你跟他說吧,我還有兩個星期實習結束。”

“兩個星期?”

“嗯。”

林雅琴:“那實習完了,回家一趟?”

蔡莞想了想:“嗯……應該不行。”

“怎麽了?學校還有事?”

蔡莞嗯聲,“學校得寫論文,還有開題答辯之類的……反正會挺忙的。”

“……”

林雅琴沉默,沒辦法還是退了步:“那寒假,寒假總得回來吧。”

蔡莞聽得又是一陣笑:“嗯。”

“……行吧,”林雅琴無奈嘆口氣,“自己在外頭注意點,天冷了多穿衣服,媽前幾天去商場給你買了幾件厚衣服,已經給你寄過去了,記着收快遞,有事和媽媽說知道嗎?”

蔡莞:“知道。”

林雅琴:“那行,媽不打擾你了,飯要記得吃,不要有一頓沒一頓。”

“嗯,知道了。”

林雅琴後頭又不放心地叮囑了好幾句,蔡莞都一一點着腦袋應了下來,只是卻有些心不在焉,腦子裏徘徊着的始終那個時間期限——

兩個星期。

兩個星期……

實習結束,她也就不用再在這租房子了。

也就,不會再是許柏成的鄰居了。

思緒擴展着,直到電話中途有消息進來,手機提醒着振動一聲,

蔡莞挂斷電話,手指戳進點進微信。

沒料到,頭像上冒出一個紅色小圈的人,是方才她輾轉情緒中的人。

許:【晚上加班到幾點?】

蔡莞愣了下,想起昨天下班自己和他說的話。

睡不醒的蔡:【你要來找我?】

許:【嗯。】

睡不醒的蔡:【應該八點。】

蔡莞記挂着孫奶奶的病情狀況,繼續鍵入:【那我們直接就打出租車去醫院看孫奶奶吧,今天我衣服穿得特別厚,方便晚上守夜,這樣就能換蔣寬他們回去休息了。】

那頭消息間隔幾分鐘回過來。

許:【夜裏有護工照看,守夜暫時還輪不上我們。】

睡不醒的蔡:【孫奶奶兒子找的嗎?】

許:【嗯。】

睡不醒的蔡:【哦,那我們就去陪奶奶說會話吧。】

睡不醒的蔡:【我中午給奶奶發了消息,看起來精神狀态還可以,還會跟我開玩笑。】

蔡莞低着腦袋在輸入欄敲敲打打,這條消息還沒編輯完,身後突然伸過來一只手,勾住她脖子。

葉晶晶的聲音跟着響起:“菜菜,給誰發消息呢,這麽認真?”

蔡莞下意識地關掉界面,把手機一翻:“不和你說。”

葉晶晶笑:“真不告訴我?”

蔡莞:“嗯。”

葉晶晶:“是這兩天*T  晚上來接你的帥哥?還是你那個暧昧對象,還是……你家大朋友?”

“……”

蔡莞被她如此直白地瞧着,做賊心虛低下了腦袋。

葉晶晶看她反應,戳穿:“我看都是了。”

“……”

“話說,”她又在蔡莞肩上用力一拍,“你這找對象的眼光很絕诶,那麽個大帥哥往我們公司樓下一杵,都不知道來來回回有多少女生在看。”

“所以啊,”喜食八卦的葉晶晶提醒着,“菜菜同志,你看住你得看住你男朋友哦。”

蔡莞糾正她的說法:“不是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葉晶晶想了想,“在暧昧?”

“……”

蔡莞嘴角抿得平直:“單方面的暧昧算不算暧昧?”

葉晶晶不太懂:“什麽意思?你們這晚上接來接去的還不算是相互暧昧?”

蔡莞:“他又不是來接我。”

“?”

“我們只是搭夥一起回去。”

“……”

蔡莞解釋說:“我和他住同一公寓的對門,這幾天我和他搭夥回去,是因為我前幾天回去路上被人跟蹤了,還鬧到了派出所裏。”

葉晶晶震驚:“你被跟蹤了?!”

蔡莞點頭,讓她放寬心:“沒受傷,就是差點被吓死。”

葉晶晶又問:“那你那大帥哥也知道你去派出所了?”

蔡莞:“嗯,他順路過來了一趟。”

葉晶晶捕捉到關鍵詞:“順路?”

蔡莞:“嗯,估計研究所回來吧,順路就來找我了。”

“……”葉晶晶眯了眯眼,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下,“你是不是傻?他說順路就是順路啊?”

蔡莞被彈蒙了:“什麽?”

葉晶晶:“他幾點去的派出所?”

蔡莞回想:“十二點多。”

葉晶晶激動地打了個響指:“十二點多就肯定不是順路了啊!研究所哪有十二點多才下班的啊,這麽大晚上,他肯定就是特意過來找你的啊。”

蔡莞有點愣住,邊回想這些天他的工作時間,邊說:“雖然吧……他下班的時間經常有點迷,但是……”

但是,但是什麽呢……

說到這,蔡莞自己都有些編不下了。

她用手揉着泛疼的腦殼,慢慢地熄了聲,立場也在旁人的說法中,漸漸有了些許動搖。

可也不知道為何。

彼時,她又想起昨晚樓道間混亂的一幕幕,想起他在離開許久後,重新出現給她講的故事,也想起她問他的:

“所以……你才想搬到隔壁住的嗎?”

“嗯。”

進入冬天以後,北都的氣溫下降得厲害,晚上和白天能相差七八度。站在街口,被疾風肆虐一番,臉頰就涼得像是在冰窖裏呆過,凍得人忍不住把四肢往衣服縮。

蔡莞在約定的時間結束加班,從辦公大樓出來。

許柏成已經等在門口,夜色掩着他清瘦修長的身形。

也許是受葉晶晶那些話影響,她對上不遠處男人的眼,就感覺有無法忽視的熱意從身體裏竄上來,很快蔓延上雙頰。

蔡莞下意識把脖頸上的圍巾往上扯,整*T  張小臉一下被遮了大半。

只剩那雙大而亮的狗狗眼睛露在外頭。

她看到站在燈下的人,溫黃光線灑在他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男人外衣拉鏈拉到頂,單肩挎着背包,雙手懶懶散散地插在兜裏。

兩人對視上,蔡莞看到他輕輕勾了下唇。

然後,小姑娘掩在圍巾下的唇也跟着揚了起來。

許柏成看她走過來時,又把圍巾往上扯,都快擋上眼睛:“這麽冷?”

“……”蔡莞身體僵了一瞬,“嗯,冷。”

許柏成盯着她又看了幾眼,盯到蔡莞不自在地又把手放了下來,圍巾跟着往下落,映出她臉上一片紅暈。

男人看得奇怪:“可你看起來又好像很熱。”

蔡莞努力繃住臉:“沒有。”

“嗯?”

許柏成的視線沒有挪開。

小姑娘的臉依舊被遮掩住少許,可能看得出來,雙頰紅得跟熟透的蘋果似的,而且這抹紅還一直蔓延到耳根子。

再加上,身上還冷。

男人很快有了判斷……

許柏成思索着問:“身體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蔡莞被他看得有點怵:“沒有。”

“真的沒有?”他跟她确認,“頭暈,咳嗽,或者是打噴嚏,想想看,有沒有。”

她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

男人半眯起眼:“那是怎麽回事呢?”

“……”

蔡莞當下覺得如果有個縫隙的話,一定得馬上鑽進去。

不過就是見着了想見的人,為什麽臉能燙成這樣!

除了臉!

為什麽耳朵也!這!樣!

胸口小心髒砰砰在亂跳。

蔡莞不自覺避開近處的那道灼熱目光,黑睫跟着垂下來。

兩人站在大樓出口的位置,四下來往的人不多,外頭的寒風似乎也很配合地停了下來,把兩人之間的沉默襯得格外清晰,幾乎連鼻息間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就這樣過了半分鐘。

蔡莞實在有點撐不下去了,抿着唇剛準備打破沉默,掀起的眼眸中突然有只手伸過來。

男人手指瘦長幹淨,骨結分明,在眼前一閃而過,而後,忽的有極為細微的觸感貼上了她的額頭。

帶着溫熱,比她額頭的溫度似乎高一些,壓上來的瞬間會讓人大腦一空。

是他的手背。

太突然的動作,小姑娘那雙眼睜得格外大,呼吸似乎也在這一秒被完全壓下來。

就如此怔着,屏息凝神……

片刻,許柏成收回手,又往自己的額頭上貼了下。

做完比對,散漫地給出結論:“也沒發燒。”

“……”

蔡莞覺得這人真的是……

真的是!半點也不考慮現在年輕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有些氣惱,又覺得松了口氣,用手提起圍巾直接往馬路那邊走。

許柏成跟上去,餘光中是身旁已經變了臉色的人,男人眉宇蹙了蹙,不太明白自己怎麽就招惹這小姑娘不開心了。

兩人步子趕着步子。

準确來說,是蔡莞那雙小短腿邁得飛快,過了幾步,卻莫名其妙和某個腿長的人成了同排,然後小姑娘再*T  次加快速度,再次過了幾步,又被男人追上來 。

就如此混亂頻率地走了一段,前頭碰上紅燈,蔡莞這才停下來。

兩人等在斑馬線前。

這五十多秒的紅燈,曠日持久得像是過了半個世紀。

冗長時間,蔡莞等到身上不自在的感覺漸漸散了,等到腦子把方才發生的那幕重新溫習了一遍,也等到她再次鬼使神差地聯想起林晶晶的話……

紅燈也還是沒有變成綠燈。

腦袋不知不覺轉過去,眼神也慢慢有了聚焦點。

被盯了一陣,男人終于偏過頭。

停在馬路前的小姑娘咬着下唇瓣,沒擠出一個字。

“嗯?”

她看着眼前這個方才用手背摸她額頭,測試溫度的男人。

想起這若是放在愛情電影裏,應當算是近乎于男女暧昧的肢體動作,想起這雖然是開放的二十一世紀,可也得注意點男女相處的分寸,也想起,方才他對待她,那麽的坦然自若……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她郁郁地吐出口氣,片刻,就壓着所有的氣力,終于還是把話問出了口:“你,你平時是不是也這麽對其他女生的?”

作者有話說:

貼個小劇場趴。

婚後,菜菜同志因為黑眼圈漸重的緣故,買了各式各樣的主攻該問題的眼霜。

兢兢業業地塗抹完一瓶又一瓶。

一點沒淡,甚至還有加重的趨勢。

終于在某天,菜菜同志發現真正的症結所在,她爬上床,氣呼呼指責某人:“以後!過了!十二點!絕對!不做!!!”

“不是。”

老許笑着,沒半點良心地哄騙小姑娘:“是眼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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