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隔壁那位

身旁不斷有人停在斑馬線前, 不斷有談論的話音在飄散,不斷有車馬或快或慢地駛過,總之,喧嚣是必然的。

似乎沒聽請, 許柏成:“什麽?”

“你平時, ”她正色地重複, “對別的女生也這樣的嗎?”

他頓了下:“哪樣?”

“就是, ”蔡莞想說剛剛的肢體接觸, 可具體指明時,偏偏又有點說不出口了, 強行改成了,“就是剛剛那樣。”

沉默的間隙像是在回憶。

半秒, 男人挑了下眉:“剛剛哪樣?”

“……”

前頭紅燈恰好變成綠燈, 周圍的行人開始湧動。

蔡莞不知道他是在裝不知道, 還是真的不知道, 她唇瓣動了動,最終偏過頭,沒有再追問下去。

她随着身邊大衆往前。

步子還沒邁出去, 被身旁男人拽了下:“打算走去醫院?”

“……”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腦袋暈掉了,怎麽正經事都忘了做?

正想着,許柏成已經伸手攔下一輛剛好從前頭經過的出租車。男人幫着開了後座的門, 小姑娘很快鑽進去。

兩人一同坐在後座, 中間間隔着一定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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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鬧市中行駛,喧鬧的車水馬龍被隔在幾扇玻璃車窗外, 車內一直很安靜, 伴随着司機師傅打開的廣播電臺, 一直開到醫院附近。

八點多, 醫院門口那塊車多,也有些*T  堵。

沒剩幾步路了,兩人沒讓司機師傅再往前開,下了車,步行過去。

這塊不比蔡莞工作那塊繁華,沒有大廈林立,也沒有大型商場,大概是人流量大的關系,熱鬧程度倒半點不減。一路排開的商鋪有些是陳舊的,這個時間已經關了門,而那些還在營着業的,幾乎人滿為患。

路過一家熱銷的奶茶店,蔡莞稍稍停了下步子。

許柏成注意到她的細微異樣:“想喝?”

蔡莞沒搭腔。

其實是真想喝,可心裏還在計較他的應付敷衍,

許柏成又看了眼她:“不想喝的話,我就給自己買一杯了。”

蔡莞還是沒說話。

許柏成:“那行,就買一杯了。”

“……”

說着,男人真就自顧自往那家奶茶店過去了。蔡莞不滿努了努嘴,與他置氣似的嘀咕了一句:“都是些小姑娘喝的玩意。”

“……”

這家奶茶店應該是才剛開沒多久,店門口還挂着開業大促銷的橫幅,估計就是沖着這個,外頭排的隊伍長得誇張,也不知道站在尾端的男人什麽時候能排上。

蔡莞杵在原地,百無聊賴地翻了會手機。

再擡起頭的時候,那個一眼就能捕捉到的人已經排到隊伍前端,男人因為個子高的緣故,和營業員說話時,微低下身子,也明明是在初冬季節,與身旁行人相比,他卻穿得略顯單薄。

莫名其妙的,林晶晶那些話又在腦袋裏亂晃起來。

她記起那天,他在淩晨來派出所找她,記起他應下保安大叔的話,散漫地冒充上她的男朋友,記起雨夜裏,他替她拉上帽子擋雨,記起他收留她,把唯一那張床讓給她睡,記起他把厚實的外套塞給她保暖……

她這個人嘴上說着自己有着高達十七回的戰績,卻其實在現實生活裏,實踐出真知的戀愛經驗幾乎趨近于零。

她和紙片人談過戀愛,見識乙游裏的各種劇情,看過言情小說,也欣賞過各種類型的男女情感拉扯的電影……

在她的世界裏。

她所認知的愛情,就是我愛誰,我就要對誰好。

簡單幹脆,也很直接粗暴。

所以在他頹喪失意之時,她試圖把卷子分數考得很高,高到能哄他高興。

所以在他需要傾訴時,她認真扮演好傾聽者的角色,竭盡全力給予安慰、

也所以,他對這樣的、那樣的、各種的好,被當下的她,順理成章理解就為了,他或許對她也有點意思。

可……

為什麽還是在她心裏,所用的字眼為不确定的“或許”?

也為什麽,方才馬路的紅燈前,她已經問得近乎直白了,他卻還是沒有回答,是在閃躲,還是在無意間做了那樣男女間算是暧昧的舉動之後,被指明,有些尴尬,又或者還是其他……

不知道這樣想了多久,再回神時,許柏成已經走到她面前。

男人手裏還真就一杯奶茶,蔡莞瞧了眼,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句小氣,也沒多說話。

結果,剛準*T  備往醫院方向走。

那杯被裝在透明包裝袋裏,在暖黃路燈下有着溫暖色調的奶茶就被遞到了面前。

她目光在上頭瞥了眼,又很有骨氣地擺正回來。

許柏成:“不喝?”

蔡莞:“你買的,幹嘛給我喝?”

“怎麽就不能給你喝?”他舔了舔唇,帶着暗示意味地喊了句,“小姑娘。”

末尾被加上重音的那三個字,提醒着蔡莞記起自己在他去買奶茶時的那句話。

她沒松口:“我又不想喝。”

許柏成笑了下,把奶茶收回來:“行吧。”

“……”

蔡莞鼓了鼓腮幫子,努力做出無所謂的神态。

彼時,旁邊也有了動靜,是他把那杯奶茶從透明包裝袋中取出來,她以為是他準備喝了,耳邊卻忽的停了聲音。

片刻,有他吊兒郎當的話音:“那要不然捂着?”

被問的人沒懂:“什麽。”

“把手伸出來。”

蔡莞看了他眼,将信将疑,一只原本縮在袖子裏的避寒的冰涼小手,還是慢慢伸出來。

慢慢,擡到半空中。

差不多到兩人間适宜的高度。

奶茶就如此被置放上了她攤開的掌心。

面前男人扯了下唇瓣,繼續做着貼心的提醒:“另一只。”

是讓她把左手也伸出來。

蔡莞看着他,反應遲鈍地照做。

溫度從單薄的塑料杯壁傳遞過來,等到終于兩只小手都捧上了熱乎乎的奶茶。

他才這笑了笑。

他的笑,在冬日的暖黃路燈下真是格外好看,帶着磁性的男音更是動人,他學着她的口吻,意有所指擡眉,吊兒郎當道:

“好像,也是些小姑娘捂着暖手的玩意?”

進醫院前,兩人在附近的水果小攤停了會。蔡莞選了籃包裝精致的水果。各式各樣的當季水果在其中摻雜着,顏色豐富鮮豔,上頭還系着寓有祝福意義的蝴蝶結。

很适合作為探望病人帶去的禮物。

許柏成付完錢,也順帶拎過來,蔡莞說要給他轉過去一半價錢,男人笑笑,沒有搭話。

對于住院大樓的路線,兩人都還有印象,很快摸到了病房。

孫奶奶做完手術,是在今天早上醒的。蔣寬夫婦從昨夜一直陪到下午,傍晚找的護工阿姨來了之後,兩人就先回去休息了。

大概是隔壁床的病人出去做檢查了,這會病房裏就剩護工阿姨和孫奶奶。

護工阿姨正坐在窗邊的座椅上陪着老人聊天,見着門外進來探望的兩個小年輕,起身站起來,從許柏成手裏接過了水果籃。

護工阿姨從裏頭挑揀出了兩個蘋果,借着去洗水果的借口給屋內的人騰出了談話的空間。

老人年紀大了,身體攢得毛病也越來越多。從樓梯上摔下來,看起來就像一夜之間老了十多歲,不過看到兩人過來,眼底笑意依舊溫和。

孫奶奶躺了大半天,現下見到兩人過來,高興得合不攏嘴:“人來了就行了,你們倆這還帶什麽水果啊。”

蔡莞也笑着打招呼,只是看到老人眉眼間明*T  顯的倦意,眼角還是不由酸了下。

她飛快收拾情緒:“要帶的,要不然空手來多不好意思。”

孫奶奶:“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們來醫院,奶奶就很高興了。”

蔡莞笑嘻嘻地把手上扒好皮的香蕉遞過去:“那現在感覺身體怎麽樣,還有不舒服嗎?”

“也沒什麽不舒服,”孫奶奶倚着床接過來,“睡了一覺哪都差不多好了,也就不能下床,不過有護工陪着也沒事。”

蔡莞陪着孫奶奶零零散散地聊了幾句家常。

期間許柏成偶爾會接過幾句,談話的氣氛融洽和諧,似乎是有意在避開昨天發生的事,這會誰也沒有去主動提起。

蔡莞講着笑話把奶奶逗得不亦樂乎,聊天的話題也一路從老人的病情經過蔡莞的工作生活,最後落在了她的情感狀況上。

也許是老一輩的人對這樣的話題都很提得起興趣。

孫奶奶靠着床板坐起來些,眼裏全是熱衷八卦的意味:“小蔡,你交男朋友了沒呀?我看你現在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談着戀愛呢,就住我隔壁床這個小姑娘,和你一樣的年紀,今天她男朋友還來這呆了大半個下午,兩人那叫一個膩歪呢。”

孫奶奶笑得和藹:“要是沒有的話,奶奶給你介紹一個好不好?”

蔡莞被說得紅了臉。

“我記得樓下老陳家有個孫子,年紀和你差不多大,人長得也俊……”

“奶奶,”蔡莞打斷,“真不用給我介紹。”

孫奶奶跟完全沒聽見她說的:“除了老陳家那個,老朱家那個也可以的,不對,那個不太行,那個最近談了戀愛,不過每次談得戀愛每次都不長,說不定明天就分手了,不對,這樣的不行,不長久的,還是不給小蔡介紹了……”

說起這些,孫奶奶就像有說不完的話,活脫脫一個熱衷于牽線搭橋的中間人。

“這個不行的話,那——”

“奶奶,”許柏成也有些聽不下去了,喊了一句。

孫奶奶循聲望過去,眼睛忽的亮了一下:“小蔡,你看小許可不可以?”

蔡莞手一頓,被問住了。

她沒說話,往對面許柏成站着的位置瞧了眼。

兩人視線在半空中對上,相觸的瞬間,似乎都煞有介事挪開了。

“小許多帥啊,小許是奶奶見過長得最帥得小夥子了。”老人家觀察力沒那麽細致,沒有發現兩人間的微妙交流,“再說了,你們兩個還住隔壁,多有,”

說到這,她條件反射地想起昨日的混亂,卡了下殼。

隔了會,才佯裝若無其事補上:“多有緣啊。”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突兀的間隙,或許病房內的氣氛還不會如此急轉直下。

孫奶奶也是說完話,才反應過來自己提起的話可能不太合時宜,她剛打算佯裝咳嗽了幾聲,試圖把這個尴尬緩過去,忽的有鈴聲響起來。

是揣在蔡莞兜裏的手機。

蔡莞看了眼,公司同事的電話。

她和兩人打了聲招呼,起身出*T  去接。

沒了蔡莞,病房內只剩下男人和老人。

頭頂白光籠罩下來,房內的布置擺設被映得冷淡。這個病房的面積其實并不大,只是此時沒有笑聲,沒了談話聲,就顯得有些寂寥的空曠。

男人站在蒼白的燈光中,烏沉的眸子在此時有些黯淡。

面面相觑的寂靜在幾秒後被打破。

許柏成開了口:“我媽她——”

孫奶奶接過他的話,先解釋着昨日的情形:“昨天我也是正好在電梯裏碰上你媽,知道這些年你們關系不好,這才和她一起上了樓,生怕她又會跟以前似的一上來就吵。”

“結果還真就和以前一樣,一上來就吵,勸也勸不住。”她頓了下,繼續說了:“今天早上你媽來看過我,她情緒比昨天穩定多了,也沒提起你住在那的事,她現在也有自己的家庭,帶着男方的孩子要照顧,要操心的事情很多,應該沒那麽多時間再來找你麻煩,你就別多想了。”

許柏成很輕地嗯了聲。

“還有,”孫奶奶開導他,“你願意住在哪裏,那是你的事情,沒必要去管你媽那些糟心的話,無論是住在那隔壁,還是住在你外公以前的那間屋子裏,你都沒有錯的。”

“嗯。”

孫奶奶:“你外公的事當年就是一場意外,不是任何人的錯,知道嗎?”

“嗯。”

老人看他嘴角平直的樣子,笑着問:“小許,你是不是就只會說嗯了?”

“嗯。”

這一聲嗯之後,兩人都笑了起來,

病房內壓抑的氣氛似乎終于緩解了些。

許柏成看着眼前躺在床上慈眉善目的老人,慢慢地眼底浮起來熱意,

片刻後,他對人深深地鞠了個躬:“對不起。”

“……”

而後起身,又是一個鞠躬:“謝謝您。”

“……”

“诶,這是幹什麽呢。”孫奶奶皺着眉頭嘆氣,看得也是心疼得不行,“再這樣,奶奶以後就不理你了啊。”

許柏成直起身,又嗯了聲。

孫奶奶:“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咱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說說你和人小姑娘。”

“……”

老人話趕着話,繼續八卦:“你和小蔡這姑娘多有緣啊,住在隔壁什麽的關系多熟啊,而且,我看昨晚你們還是一起回來的,是不是已經有什麽情況了啊?”

其實也只是不想再回到剛剛凝重的話題。

孫奶奶表現出一臉洗耳恭聽的神情,期待着能從他嘴裏套出點什麽。

許柏成手插在兜裏,半晌,散漫地笑起來:“您怎麽對這些事就這麽感興趣?”

孫奶奶佯裝哀嘆:“哎,人老了呗,不對這些感興趣,能對什麽感興趣?”

“……”

“再說了,你差不多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還不準許奶奶幫你操心一下了?”

“……”

許柏成看她坐得不太自在,走到病床邊上,幫老人把床搖起來些。

“要不然換種問法吧。”孫奶奶不依不饒,“你對人家小姑娘有沒有點意思?”

他手上的動作*T  頓了下,弓下的身子停了會沒起來。

不見他答話,孫奶奶一副了然的樣子:“不說話,就是被奶奶猜中了吧。不過你要是對人家有意思的話,就得主動點呀,小蔡長得那麽漂亮,追的男孩子應該很多的,你得好好把握機會啊。”

等她說完,許柏成這才挺直身,慢慢道:“我對她,不是您想的那種意思。”

“還不承認了?”她睨他眼,“我就看你倆處得蠻好,就前幾天我還看小蔡身上穿你那件黑色大外套。”

許柏成沒再否認,只說:“您知道的,蔡莞住的那屋子是以前我外公住的。”

“……嗯。”

男人看着床上老人斂起笑意,自己也收起了那股子懶散。他動着唇瓣,眸光微動,想起一些事,一些有關那間屋子,有關那個小姑娘的事。

他喉結滾了滾,開口時聲音微啞:“所以我有時候看到她從對門走出來,就覺得和她挺有緣的,就覺得什麽都還跟以前一樣,也就——”

頓了下,他自嘲地扯着扯唇,覺得這想法還挺好笑:“也就自然而然,把她當成了那個已經離開的人,想對她好一點,就跟外公以前對我似的。”

男人在說,也在回憶。

他想起她租住的地方,想起她每每推開那扇曾經向他敞開過的門。

想起她在那個瓢潑大雨的上午,從一輛貨車後面出現,撐着傘朝他走來。

也想起她把握在手裏的那把大傘撐到他頭上,宛若時光交錯般,替他擋住了所有迎面而來的風雨。

其實,曾經,一開始。

對于這個隔壁屋的姑娘,他在還未衍生中太過私人化的情緒時,的的确确有過出于此種緣由,在有意無意地對她好。

就像是,看到她從對門推門而出,總會不自覺,把她當做活在思念中的老人。

沒有車禍,沒有意外,也沒有離開。

老人還在這個世界上,他也沒有再次被丢下。

那些來不及去表達,早已被封存的情感。

也因此,似乎能漸漸透出了一絲光來。

場面随着這話緩緩安靜下來,又重新回到先前的那種沉重的氣氛中。

孫奶奶看着站在面前的許柏成,不免心有些抽疼。

半晌的沉默,大概是不知如何接話,她又重複了遍之前的問題:“所以,是真的對小蔡沒意思啊?”

許柏成遲疑片刻,還是嗯聲。

“那,”她又問,“再相處相處看呢,小蔡這姑娘長得漂亮,性格也——”

許柏成出聲打斷,很幹脆的否決:“以後,應該也不會有吧。”

看他态度如此,孫奶奶也再做強求,無奈嘆氣,“行吧行吧,我就不管你倆的事了,不過既然這樣,我就再給小蔡物色物色合适的對象了,對了,我兒子的有個朋友好像還可以的……”

“……”

孫奶奶從床頭上拿過自己的手機,從朋友圈裏把那人的照片找出來,又兀自開始念叨。

許柏成苦澀地笑了笑,想說些什麽,卻全然湮沒在*T  無聲之中。

他想說,他其實對她是有點意思的。

他想說,您要是想幫忙撮合,他樂意之至。

他也想說,他剛才的那番說辭,聽着可真是道貌岸然,真是僞君子。

只是,他記起。

昨晚手術結束,主刀醫生和家屬陳說着,老人腿腳原本就有毛病,再加上年歲大了,經此一摔,完全恢複得可能性很小,日後生活料理或許要借助旁人。

蔣寬夫婦在辛勞工作一天後,還要在深夜驅車趕來,吊着一顆心,操勞到大半夜,找護工,照顧老人,一直到下午才得了間隙,能夠稍作休整。

還有,小姑娘平白無故地被卷進這場本不屬于她的紛争,陪他來醫院,等到老人手術結束,也确實是很累了,卻還在照顧他的情緒,還在強撐着和他說“還行”。

他也記起,是他主動搬來的這裏。

是他明明知曉王箐對他的各種告誡,也明明有其他更多更好的公寓可以選擇,還要搬來的這裏。

許柏成無力地垂下眸來,盯着腳底那塊方寸之地出神。

遠遠地,他似乎能聽見夾雜在喧嚣車水馬龍中,兩人的對話——

“你平時對別的女生也這樣的嗎?”

“哪樣?”

“就是、就是剛剛那樣。”

“剛剛哪樣?”

模模糊糊的對答。

就連喜歡她這樣簡單的話術,都說不出,開始有所閃躲,有所避讓。

也因為還想繼續對這個小姑娘好。

他在老人家面前隐瞞了對她存有的想法,開始挑挑揀揀,選了個曾經有過,如今聽起來最冠冕堂皇,最理所當然,也最不具備私心的理由,坦白地告訴面前的長輩——

他不喜歡她,卻因為隔壁那間屋子的存在,還能順理成章地對她好。

馬路邊他與她的對白,在這個被寂靜填充的病房不斷在男人耳邊蔓延。

重複過幾遍之後,如潮水般褪去,越來越混沌。

再然後……

幾乎是同時的,從不遠處的位置傳了一道中年女聲,是護工阿姨的:“小姑娘,你怎麽站這不進去啊?”

“哎呀,怎麽眼睛還紅紅的,誰欺負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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