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下)

有了幾位兄弟的幫忙,酒肆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重耳的積蓄也越來越多。正當重耳羽翼漸豐意圖回國的時候,祁羽卻開始有些擔憂。

“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在此立足了。”祁羽突然覺得自己原先低估了重耳的實力。

“父親,要不我們連夜把他們殺了算了,一了百了。”祁安每次想到重耳,就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以解前兩次的恥辱。

“不要只會用刀,要學會用腦!”祁羽譴責道,“他手上的那張圖,比一萬把刀都有用。”

“是父親大人。”祁安低下頭,垂着手恭敬地聽着。

“不能讓他走。你想想有什麽法子沒。”

祁安想了想,道:“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不如讓重耳在此處安家立業如何?等他妻妾成群,兒孫滿堂的時候,他想走也舍不得走了。”

“哼,果然滿腦子都是女人。”祁羽的一本正經讓祁安準備第二次挨罵,卻不料他話鋒一轉,贊道:“不過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他是英雄,我就找兩個美人給他。”

“謝父親誇獎。只是兒子還有一事相求。”祁安見父親今日心情愉悅,又對自己贊賞有加,便決定開口一試,“待重耳取得妻室之後,可否将其身邊的侍女孟伊給兒子當侍妾?”

“混賬東西!竟然敢和老夫讨價還價!”祁羽聽完,立刻駁斥了祁安,“眼下最重要的是重耳的事。我明日便求見國君,讓他把上次攻打戎族時候俘虜的兩個角色公主賜給重耳。你的事,到時候再說!哼,美人在側,我量他也逃不出翟國的地界。”

過了幾日,翟國皇宮突然有人來到酒肆,宣重耳觐見翟國國君。重耳接旨後帶着狐偃一同上朝,到傍晚時分,卻只有狐偃一人回來了。

衆人趕忙詢問重耳的下落。狐偃大嘆一聲道:“翟國國君下旨,将戎族公主季隈賜給了公子。祁羽知道公子定然不會順從,便布下的這個陷阱。他買通宮裏的人前來宣旨,而後将我等捆綁至祁府,将公子囚禁在後院,逼他就範。”

“啊?這可如何是好?”孟伊見他被關押,迎娶戎族公主一事已完全抛到腦後,心裏想的只有重耳的生命安危。

“祁羽有說如何才肯放人麽?是否答應成婚即可?”趙衰問道。

“成婚是免不了了,只是祁安觊觎孟姑娘許久,要求将孟姑娘許配與他方肯放人。”狐偃看着孟伊,心中着實有些不忍。

“什麽?”孟伊聽了這話,心中頓覺五雷轟頂,耳邊除了嗡嗡聲,什麽也聽不見。

“這與強搶民女有何區別?”先轸憤怒地抱了個拳。

“老子現在就去宰了那個王八羔子!”只見魏犨提上斧頭,就要沖出去,衆人一擁而上急忙拉住。

“急不得,急不得,此事關系公子性命,一着棋錯,全盤皆輸。”趙衰拍着魏犨的臂膀教訓道。

魏犨見他訓得在理,便也冷靜下來了,只氣喘籲籲地站在原地嘆氣。其他人的臉色這會兒也從方才的着急一下陰沉了下來,畢竟祁羽的這招“一箭雙雕”着實難破。

約莫半晌的功夫,趙衰才開口道:“為今之計,只有委屈孟姑娘了。”

“你說什麽?”魏犨一聽,登時火冒三丈,“子餘,你可別忘了孟姑娘她救過你啊!”

“就是啊,子餘。”先轸也按耐不住地跳了起來,“你不心疼妹妹,我心疼。若真送了她去,豈不是姑息養奸麽?”

“先別急,聽子餘講清楚再發火也不遲。”胥臣見這幾人快吵起來了,連忙勸阻道。

“是啊,先不能亂了陣腳,坐下說,坐下說。”介子推說着,走到魏犨和先轸身邊,把他倆按倒了座位上。

“諸位,我子餘是什麽樣的人你們不是不了解。孟姑娘是一定要嫁的,只是如何嫁罷了。”趙衰頓了頓,見大家都安靜地聽他講,便把孟伊該如何出嫁的事詳細地講了一遍。

第二天一早,孟伊同意嫁給祁安的消息,就傳到了祁府。祁羽聞言,得意洋洋地來到重耳被幽禁的小屋,準備釋放已被關押了兩天的重耳。

他一進門便單刀直入:“怎麽樣賢侄,想好了沒有?”

重耳卻一聲不吭。

祁羽見狀,捋着胡子踱了踱步,又道:“老夫就不明白了,我好心給你安排了兩位絕色美人,你卻不感激老夫,反倒一副要與老夫決戰到底的模樣。”

“有勞祁大人挂念,重耳無福消受,還請收回。”重耳的态度還是和之前一樣,一點退縮的樣子都沒有。

“唉,果真是年輕氣盛啊。記得我上次見你時,你還是個八歲的小童。這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如今可真是英姿俊朗了,我卻是日落西山,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故人”寒暄并沒有招來重耳的好感,他冷笑道:“祁大人如今在翟國可謂如日中天,如何就日落西山了,實在令人費解。”

祁羽倒也淡定,笑道:“這有什麽費解的。我年近古稀,膝下卻只有一個獨子。可到如今,他都尚未有子嗣,這讓我如何安心?這麽講來,我祁羽豈不就是日落西山麽?實在是愧對祁家祖先啊。”

“大人說笑了,您如此有能耐,想必這點小事是難不住您的。”

“賢侄太看得起老夫了。老夫還真就給這點小事難住了。幸虧你身邊的侍女救了老夫,哦,不,是救了老夫一家。”祁羽的語調突然陰陽怪氣起來,重耳本能地覺得和孟伊有關,于是着急地問起來:“你把孟伊怎麽了?”

“果然是有情郎啊。別着急,老夫沒對她怎樣,就是給她指了門好親而已。從今日起,她就要做我祁家的媳婦了。這可是她天大的造化,做主人的應該也覺得臉上有光吧。”祁羽的高興讓重耳很是懷疑。

“大人對自己太過自信了。”重耳搖着頭冷笑了一聲。

“是麽?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自信過頭了,還是你不知天高地厚。來人!送客!”祁羽将手擺在身後,沖着門外大吼了一聲。

話音剛落,守在門口的家丁便把重耳架出了門外,用馬車徑直送回了“悅鄢酒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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