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

“這……”祁安雖覺得這話有些強詞奪理,卻實在找不出破綻,只好扯開話題道:“這些既然都過去了,我也不再糾纏。但此時孟伊既然在此,我便要将她帶回去。畢竟是上了我祁家花轎的人,我帶她走合情合理!”

“敢問公子,情理何在?”胥臣覺得可笑,“公子說孟伊上了祁府的花轎,但之前可有‘媒妁之言,聘請之理’?”

“你們親口答應我父親的!”祁安回答道。

“公子可有文書或是憑證?”胥臣反問道。

“這……這……”祁安真的被問倒了。

“既無憑無證,有無媒妁之約,此時将孟姑娘帶走,與強搶民女有何區別?且所搶之女并非翟國之人,而是晉國來此的過客,公子難道就不怕因此給晉國以口實,最終興兵發難将祁府與翟國蕩為平地麽?莫非公子是有意為之?故意要看翟國被滅的麽?”胥臣見祁安滿臉慌張,不知所措,便趁勝追擊,将其駁得啞口無言。

“祁公子,胥臣所說的您應該很明白了。這番道理,即使講到翟國國君、甚至周天子面前都是一樣的。我勸你還是盡早離開為好,免得我改日面聖,定你一個叛臣賊子的罪名,最後只落得淩遲處死的下場。到那時,即使是你父親也就不了你。”重耳接着胥臣的話,把事情的利弊提至國君、天子之上,正正擊中了祁安的軟肋。

他估計自己的性命和官位,不得不放棄對孟伊的貪婪,他心裏清楚:保住了性命和官位,就算要一百個孟伊也不在話下。只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于是他惡狠狠地甩下了一句:“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之後,便帶着小厮們回府求救去了。

第二日,祁羽便慫恿翟國國君下旨,将孟伊列入候選宮娥名冊,不得嫁娶,以待皇命。

頒旨的那天,孟伊欣然領了旨。衆人雖覺得此項旨意不盡合理,但深知翟君對重耳禮讓有佳,斷然不會在公子不同意的情況下将孟伊強擄進宮的。這同之前嫁與祁安相比,實在好了許多。重耳雖然也是這麽想的,但心上還是有些愧疚,畢竟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而且誰不敢保證翟君真的不會招孟伊入宮。

幾日後,重耳趁孟伊身邊無人的時候,把這心事說給孟伊。

“恨我嗎?”

“不恨。”孟伊一邊忙着洗刷碗碟,一邊輕快地說道。

“你就不怕到時候翟君真讓你進宮麽?”重耳又追問。

“怕”,孟伊停了停手,轉頭看了看重耳,“但我更相信公子能在翟君招我之前将我們帶回晉國的。”

孟伊的話讓重耳鼻尖有些酸楚,想哭卻不願意哭,于是只好用手捧起孟伊的手肘,輕輕問道:“那天落水時的傷,可有好些。”

孟伊低下頭看了看,微笑道:“沒什麽大礙了。”

“記得別受寒,留下傷病就不容易好了。”他把孟伊原先卷的高高的袖子稍微地放了一點下來蓋住傷口,溫柔地囑咐道。

孟伊輕輕地抿了抿嘴:“嗯,記下了”。

兩人相視許久,情誼盡在不言中。

這時候,季隗進來了,她正低着頭看着盆中的豆芽,倒也沒注意他們二人正在說話。孟伊見有人進來,趕緊招呼了起來:“季隗妹妹,豆芽長勢可好。”

季隗這才擡起頭,看見重耳,不是很熟練地欠了欠身,便滿臉疑惑看着孟伊:“孟姐姐,不知為何,這豆芽好像有股酒的味道?”

“我看看。”孟伊結果木桶,翻了翻,又聞了聞,笑道:“沒事的,就是這個味道。季隗妹妹真是冰雪聰明,一學就會。”

季隗咯咯的笑了幾聲,輪廓分明的臉上泛起了一團紅暈,“是姐姐教的好。那姐姐,我再把它放到外面去了,過幾日,興許就能吃了。”

“嗯嗯,去吧。”孟伊眯着眼睛,看着她出了夥房。

季隗如今是孟伊的“學徒”,正和她學做中原的菜肴。早在戎族時她就經常聽人提起這位晉國的二王子,心中的欽慕并不比孟伊少。成婚那天,季隗知道重耳心裏裝的只有孟伊,心中不免有些哀傷。

但此時的她,已是重耳名義上的妻室,除了這酒肆,她又能到何處去呢?就這樣,她帶着叔隗,繼續留在了此處。孟伊與她們姐妹相稱,一同照顧着酒肆裏的飲食起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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