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阿黛爾知道自己本質上并不是那種柔弱、嬌美、無力的病美人,也十分清楚自己不過是為了适應和出于謹慎讓自己看起來和常人并無太大的區別。
但她實質上并不如此,為了不讓人起疑和讓自己成為異類,她只能夠一點點地展現出真實的自己——
比如自己是喜歡美食甚至會偶爾自己去做一些對大家而言十分“創新”的東西,而不是像很多姑娘一般為了控制身材穿進腰線越來越低的衣裙裏而強迫自己不去吃東西;
也比如她其實對自己現代那個法蘭西第五共和國十分有歸屬感,盡管她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國家和人民充滿了各種問題,更不用說在這個落後而傲慢的時代裏各種弱點肉眼可見。
但她絕對、絕對不能夠接受一個英國人,一個讨厭的操持着鄉下倫敦腔的英國人用爛透了的法語表達對法國的負面議論。
阿黛爾最開始的時候還能夠勉強忍一忍,出于社交禮貌和對作為主人家的加西亞伯爵的尊重而保持随大流的沉默。
但随着對方叨逼叨逼,她心頭的火氣就越來越重了,誠然這個時代十分不美好,政局混亂、政黨相争、黨派對立、權力争奪,還有銀行資本家的崛起和控制、工業化時代的新資産階級對老牌資産階級與舊貴族們的打壓和沖擊……
好吧,我就是忍不了一個英國佬在我面前誇耀英國的好。
……我見得不這個。
阿黛爾心想。
她首先默默地掃視了一圈,卻發現,明明不只是一個人聽見了但暫時還沒有人表現出來。
這位大胡子的英國卷毛商人,用堪稱大逆不道的言語從上至下表達了對法國的蔑視,甚至隐約嘲諷了他們如今的國王,雖然用的是一部分法國人自己嘲諷這位國王的言辭,但由一個外國人說來還是十分不對味的。
阿黛爾猜測對方可能是波旁一派找來的人或者是共和黨,而在場可能擁趸國王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也許是覺得總有人會站出來反駁,所以全都等在了那裏。
一時間局面僵持,竟造成了無人說話的尴尬情形。
但阿黛爾覺得自己忍不下去了,也許是她思考問題的角度和大家不同,又或者是一部分覺得這是不值得大動幹戈的,當然估計也有對方只是一個小炮灰級別的商人不值得多在意,他不配和他們說話。
她只是大概知道加西亞伯爵請來的客人裏面有英國和意大利人,其中英國一波的好像是由某位與維多利亞女王的王室有些親緣關系的公爵帶領的,這人一定不是那位英國公爵,阿黛爾能肯定,但能夠随行的哪怕只是普通商人應也有一些特殊之處,不論是關系上還是經濟手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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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管它呢……
“先生,現在是什麽年份了?”阿黛爾微笑着走近。
“額……是1842年。”那人糊裏糊塗地應聲,旁邊有幾個男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似乎是想要拉住這個喝醉了的家夥,阿黛爾就當做沒有看見。
“您知道這是哪裏嗎?”她再度發問。
“噢,加西亞伯爵的聚會,不得不說,這酒非常好……”他的誇贊沒有能夠繼續,阿黛爾直接微笑着打斷了。
“是的沒錯,您正站在全世界、無數人夢寐以求到達的地方,藝術、文化、經濟的中心,最美麗的巴黎。”阿黛爾微笑着與他舉杯,一字一句地慢慢地說着。
“天主保佑!法蘭西将會永遠強大而美好,如同璀璨不息的明珠!願您享受在法蘭西的每一天,畢竟英國可沒有這麽多好吃的食物,而我們法國人也不吃‘蚯蚓’、魚也不會‘仰望星空’。”*
她的每一句話都在雷點上跳舞。
明知道英國人大都信新教的情況下,她有意說天主,在對方嘲諷國王弱勢、國力衰頹時候,誇贊巴黎時尚之都、藝術之都的驚人魅力。
當然,還不忘慣例挖苦英國人糟糕的夥食。
在對方陡然沉下來的臉色裏,她微笑着補上一句:
“請放心,現在已經不是查理七世的時代了。”*
周圍有輕笑的聲音傳出,明顯是沒有憋住。
這時,阿黛爾臉上的笑容才真切了幾分,對方自知理虧又不是他們的主場,自然不好和她硬扛,這樣場面也不好看。
“是,沒有比我們的國王陛下更英明的君主了。”突然有人插話,阿黛爾轉頭看去,竟是那位第一美人蘇菲·巴利小姐。
她笑着過來打了個圓場,又不忘誇贊了一番法蘭西的好,阿黛爾自覺也不算十分尖銳,畢竟從始至終都不過只是諷刺一番,并未直白地咒罵,不過她也知道自己此舉略有一些過了,至少看着不算友善,但她也不心虛不後悔。
“很抱歉,我為爵士的言行道歉,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原諒。”那位什麽什麽公爵的領頭英國人主動上前,阿黛爾也就沒有再抓着不放,她倒也不想釀成外交悲劇。
“我并沒有生氣,”阿黛爾笑着伸出手,對方有禮貌地握着指尖輕輕吻了一下手背表示順意,“只是……都過去了,願您享受加西亞伯爵的舞會。”
等對方借口離開,阿黛爾才移開目光,旁邊是不容忽視、存在感極強的美人小姐。
近距離看,阿黛爾也得承認對方确實容貌不錯,她打扮得很精致,身上似乎還撒了金粉,長裙繁複,腰肢纖細,雙峰被低胸衣裙襯得更為出衆。
“呼,還好您出口了,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蘇菲·巴利小姐揮了揮扇子,佯裝扇風,言語間十分親昵。
“我是不擅長處理這個的,”她解釋着,“但我聽着也十分氣憤。”
“都過去了,請別在意。”阿黛爾微笑着看向她,“我是阿黛爾,阿黛爾·裘拉第,很高興見到您。”
“當然,我是蘇菲·巴利,請一定稱呼我為蘇菲,我是很想要結交一個您這樣的朋友。”她的笑容十分明媚,濃妝一定程度上掩蓋了她細微的表情變化。
阿黛爾對對方很有些好感,單論此事。
有一些流言,确實會影響到自己對她的判斷,但就此事來看,她的出現讓阿黛爾不至于看起來是孤身一人“戰鬥”,而對方兩邊恭維又強調了一下法蘭西的好,已經算得上是表态了,也讓剛才僵硬的局面有一個繼續下去的機會。
從這個角度來說,阿黛爾對于對方的舉措也是感激的。
因原本不在一個小圈,太過私人的話題不能說,于是兩個人就首飾服裝,各種小姐們常聊的話題說起。
“您不去跳舞嗎?”阿黛爾本就是休息來的,自然也無所謂多歇一會,倒是對方居然也跟着一道在一邊坐着。
“碰上一個難得的朋友和趁着這一會功夫跳一兩支舞,這兩件事情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她十分堅定地開口,阿黛爾聞言也笑了。
“我倒是有些意外,當然也很高興,能夠和公爵家的小姐有相同的愛好,我在家裏也時常彈奏莫紮特的曲子……”
“請別這麽客氣,叫我阿黛爾就好。”
兩個人說了一會音樂,倒是愈發覺得合拍了。
“哦……我覺得我們該去跳舞了,不然格林夫人該多想了。”
“是的。”阿黛爾贊成點頭。
兩個人剛站起來就有幾位男士想要過來邀請,他們經過了只有他們自己能明白的眼神“交鋒”之後,很快就自發地“選”出來了兩個人先行過來邀請。
雖然很多人邀請同一個姑娘對姑娘而言是一種有魅力的表現,但如果次次如此,就不是很好了。
舞伴只能夠有一個,選了其中一位對其他人來說未免太過于失禮,挑挑揀揀的樣子對姑娘而言也不好看——
在選舞伴一事上面,也有這麽一點學問。至少不能太多人一哄而上,顯得十分粗鄙。
阿黛爾微笑着應下了德萊賽爾家的長子過來邀舞的客套,對他戲稱她為“當代貞德”的玩笑話也敬謝不敏,對方也有分寸,玩笑也是點到為止,就她看來,可比他弟弟要好相處一點,他弟弟的言語手段相比就有些“稚嫩”了。
幾支舞蹈下來,她幾乎沒有空閑,倒也十分愉快。
等到阿黛爾把一波想要和她跳舞的男士都聯系好了,她才到一邊去,打算喝一點酒歇一會再繼續。
這一回,她可一下子就覺出不對了,某幾位小姐聚在一起說話,其中一個竟拿手微微指着她,說了不知道什麽之後,她捂着嘴巴笑了半天,而和她一道的另外幾個小姐卻沒有給面子,反而有幾分尴尬,尤其在發現她正看着她們的時候,就愈發笑不出來了。
阿黛爾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聽力竟然這麽好,也許是對方沒有掩飾音量的緣故,這位陌生的小姐對她的诋毀她是聽得明明白白。
什麽“自以為厲害的女鬥士”“好像是個潑婦一樣沖了上去”“太好玩了吧”“真以為自己是什麽……”這樣的言語,她一聽到臉色就沉下來了。
察覺到她的不悅,和她一道的幾位小姐紛紛借口離開,最後竟然只剩下了背後開她玩笑的那一位。
對方有一點尴尬,但看樣子氣勢還是挺足的,阿黛爾嘴角往下壓着,胸膛裏是滿心的惱怒,但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僵持的時間久了,場面也漸漸怪異起來。
好在這是個角落,倒也不算十分明顯。
對方那點理直氣壯的氣勢也一點點地落了下風,只是梗着脖子不肯低頭。
“這位是……德西小姐?”阿黛爾微笑着看向這位因為剛剛說了她閑話而顯得十分尴尬的小姐。
“這是怎麽了?”對方還沒回答,倒是卡斯特拉納夫人過來拿酒喝,正好注意到了這裏。
卡斯特拉納夫人一掃眼就知道這裏鬧了不愉快,何況剛才德西小姐說道了半天,她聽着都怪不高興的,正想說呢,不成想阿黛爾自己注意到了。
“我記得……德西家好像是兩個姐妹,這位是……?”
阿黛爾故作困惑地看向卡斯特拉納夫人,這位人精似的夫人十分樂意捧她的場,何況德西家與他們關系不算親近,只能說是一般認識。
“啊,是……”卡斯特拉納夫人這個聰明人故意做出仔細斟酌觀察的樣子,才慢悠悠地來了一句,“不像是妹妹,大概是姐姐艾達吧。”
德西家的兩位小姐雖然與她們不算相熟,卻在圈子裏也是有名的——
最出名的就是他們家的這兩位小姐是一對雙胞胎姐妹花,兩個人長得很像,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難辨其人。
為了區分,兩姐妹幾乎從不在公共場合穿着一樣,不論是裙子顏色還是發飾亦或是發型首飾,她們是一定會區分的,尤其是如今漸漸年長,兩姐妹都要開始忙碌自己未來的婚事,而看起來條件一致甚至發型一致的兩姐妹毫無疑問會成為彼此最大的競争對手。
阿黛爾當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兩姐妹裏的姐姐艾達,因為她習慣穿着性感的低胸長裙、佩戴一條紅寶石項鏈,來凸顯自己性感的胸脯和肌膚,而妹妹戴娜經常身着白色的裙子搭配黃色的胸針,來表現一種含蓄優雅的美麗。
她此前并沒有太多地和對方兩姐妹聊過,但就她的觀察來看,兩姐妹的關系絕對不會和諧。
作為一個因為信息太少而不得不過分謹慎,一場舞會拼命吸收知識、注重觀察的穿越人士,她第一眼見到兩姐妹,就有一種她們拼命地和對方區分開來甚至不惜抹黑對方的感覺。
“是吧,畢竟我印象裏戴娜小姐似乎要更加優雅一些。”阿黛爾故意這樣說,“她不像是那種會在背後說些似是而非的言語的小姐啊……”
“公爵小姐!”
德西小姐聽到第一句話,臉色就變得更加不好看了,她氣得直接站了起來,聲音裏也多了不少質問。
她本來只是有些尴尬,但還勉強撐得住,是料定阿黛爾不敢當衆戳穿她給她沒臉,但她沒有想到阿黛爾會這麽說,這麽一下就沒有能夠憋住,現在是多了不少怒火。
“您怎麽知道……”
她話沒能夠說完,阿黛爾的唇角已經不經意地勾起了,她若是真的這樣反駁,絕對免不了一個“小人嘴碎”的名頭,還是如此當衆抹黑自己的親妹妹。
不過,戴娜小姐也并不願意被自己的姐姐艾達戳穿。
“姐姐,您在說什麽?”
阿黛爾不相信戴娜就在不遠處會沒有聽到這裏的動靜,她對于艾達背後抹黑阿黛爾的行為無動于衷,但當波及到自己的時候,她完全不介意暫時地和阿黛爾站在一邊,順便踩一腳自己的姐姐。
原本,作為條件差不多的兩人,姐姐就占有一點點的年齡上的優勢,占一個“長”的方便,別人在選擇的時候,也會優先考慮姐姐作為婚約對象。
于是,作為妹妹的戴娜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讓自己得到一些譬如優雅、溫柔、賢惠的好名聲,來讓自己有凸出的地方,但姐姐艾達又不是傻的,能讓她平白刷好名聲嗎?
“阿黛爾小姐,”戴娜一開口,就比艾達表現出了更多的親近,既然艾達抵觸她,那她就親近她,“真高興見到您。”
阿黛爾笑着握住了戴娜伸過來的手,兩個人心思各異,但看起來都笑得親切,就這麽直接談了起來,戴娜十分塑料地給自己的姐姐道歉。
“請您原諒,我的姐姐一貫被家人……”她很有技巧地停頓一下,做出一點傷感失落的表情,随後繼續道,“她說話總是不過腦子,也不是第一次這般失禮冒犯了……我代她道歉,請您一定原諒。”
這話說的阿黛爾簡直想給她鼓掌。
真的是太虛僞了——但是她喜歡。
誰讓她前頭剛剛怼了個對法蘭西聲名不客氣的傻子,轉頭卻被同為巴黎貴族圈的小姐背後抹黑是“潑婦一般”。
她當然一點面子都不想給這個讨厭的已經得罪了她的德西小姐艾達。她也是拎不清,在她本人在場,公爵父親在場的情況下,居然直接說人閑話。她倒是有幾分相信,戴娜說的也沒錯,這位德西小姐說話做事都不過腦子。
“啊呀,可真是個好姑娘。”
卡斯特拉納夫人給面子地應承幾句,阿黛爾和戴娜兩個都是一臉乖巧聽話的樣子。
幾個人說話聊天看起來分外和諧,然而德西小姐似乎還有些不甘心,連自己的表情都沒有控制住,正當她想要再說什麽讓自己其實變得更為尴尬和丢臉時,蘇菲·巴利小姐剛巧從舞池裏下來。
“你們在聊什麽,看起來可真熱鬧。”她身上還有一股濃郁的芳香,因為剛剛跳舞而微熱的身體溫度使香氣變得愈加濃烈,阿黛爾眨了眨眼睛,只是微笑。
這位美麗性感的小姐恰好擋在了兩邊之間,她也不問發生了什麽,只是拉着她們親切地說話,但卡斯特拉納夫人對她不太喜歡,于是直接找了借口讓它們年齡人說話而離開,阿黛爾心裏略有幾分思量,但也不好直接當面拒絕她。
“您好,我是裏奧·伯納德,男爵之子。”
巴利小姐的男舞伴是跟着她過來的,他與幾位小姐并沒有那麽熟悉,至少阿黛爾是不太認識他的,就他所知伯納德男爵所在的圈子和德西家族的圈子似乎也并沒有那麽親密的關系,至于巴利家和男爵家有親緣關系,但和德西家的關系如何她也不太清楚。
蘇菲·巴利小姐過來的時候,她身側的戴娜·德西小姐似乎有一瞬間的緊張和僵硬,但這點變化來得快去得快,阿黛爾也不能夠肯定是否是她的錯覺,只是默默将這件事情記在了心上。
巴利小姐的加入并沒有讓談話變得和諧,盡管艾達·德西小姐已經被男爵之子邀請去跳舞了,阿黛爾和戴娜也沒有太大的說話興致。
雖然在這場沒有硝煙的鬥争中她取得了暫時的“勝利”,但這并不代表她的心情就真的很好,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舉動有可能被當做是一個怪人,她也不是生氣,只是有幾分不得勁——
在戴娜小姐主動道歉并和她結成了臨時聯盟的情況下,她再追究艾達·德西的錯誤就有些不恰當了。
這種微妙的失落很快被蘇菲·巴利小姐捕捉,但她當時什麽也沒有說。
阿黛爾很快被邀請去跳舞,她們的閑聊也并沒有能夠堅持太長的時間,畢竟場上年輕的男女數目差不多,但搶手的小姐很少有休息的時候。
她視線略過舞池,莫嘉娜·杜瓦爾小姐正和德萊賽爾家的幼子跳舞,看神色也十分放松。
“您覺得這場舞會如何?”加西亞伯爵微笑着問她。
“整體來說是很好的。”阿黛爾微笑着回答,忍住自己想踩他一腳洩憤的沖動。
“希望之前的小風波不會影響到您的心情,他們是格林先生邀請來的客人,是和政府談生意來的。”作為回報,加西亞伯爵主動地透露了一個消息給她。
“是什麽方面的?”阿黛爾心知這是對方有意賣好,而她也确實不介意用這種興許只有男士們才感興趣的消息來讨好她。
“……黃金。”加西亞伯爵俯下身,在她耳畔輕言,姿态狀似親昵,但兩個人都無任何旖旎的心思。
另一邊的二樓位置,男士們坐在樓上談天說地,抽着雪茄。
杜瓦爾先生視線略過下面的舞池,食指和拇指狀似無意地撚了撚,這點小動作未被人察覺。
“議員先生,這些英國商人他們過來,是做什麽呢?”
“做生意啊,”大肚子抽着雪茄的議員姿态懶散,靠在椅背上,“管着稅收的您不是最清楚不過的嗎?”
“要我說,像您這樣年輕有為的人,完全可以往財政大臣那再走一步,又何必顧忌那個……”
“那是個蠢貨,要知道……我當年……要是還是……”
議員桌前的葡萄酒已經喝了又倒過了七八杯,仿佛連吐出來的雪茄煙氣都帶着酒精的味道。
杜瓦爾再度看向舞池,巧的是剛才還在中心的被主人家邀請的那一對已經轉到了視野裏看不到的地方,倒是這個位置不太好了。
他仿佛對舞池裏跳舞的年輕男女失去了觀看的興趣,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近乎有些胡言亂語的白發議員的時候,臉上依然是他一貫溫和的社交性笑容。
“是來做生意的啊……”他突然感嘆了一句,“黃金,可是很重要的啊……”
“是、是……啊?”
對面人習慣性地應下,說完才覺得不對。
喝了酒的腦子早已經被酒精侵蝕,話題都不知道被他自己帶到什麽地方去的議員頓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怎麽話題又是最開始的那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泥土中的蚯蚓&仰望星空:都是英國的黑暗料理之一,泥土中的蚯蚓是把果凍做成蚯蚓樣子藏在泥土樣子的巧克力裏,仰望星空就是小魚死不瞑目望天的一道看着就奇葩的菜。
查理七世:贏得英法百年戰争的法國國王。
杜瓦爾:是這樣的,我在看我女鵝_(:з」∠)_
阿黛爾:你最好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