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是音樂的節奏太過于舒緩了?

還是透過窗戶溜進來的月色過于皎潔了?

亦或者是眼前的先生神色看起來溫柔過分了?

阿黛爾呆愣一會,才在對方笑着退回原來的距離之後,終于反應了過來。

“明明、明明……”她磕磕絆絆地補上,話出口越說越順,十分自然地把責任甩到對方的身上,“這是您的錯誤啊?!”

“嗯,怪我。”他滿含笑意的眼眸落在她的眼底,持着酒杯的手微微晃動,裏頭的紅酒也跟着轉動幾圈。

“拒絕一位不太喜歡的小姐,總是要‘付出’點什麽的。”

他又低垂了眼眸,呈現出一種奇異的脆弱的姿态來。

這在身材高大又一貫成熟穩重的杜瓦爾先生身上十分少見。

阿黛爾一面覺得新奇,倍感對方似乎還有有多有趣的方面她沒能夠挖掘到,比如她最開始以為他的性格會比較刻板一點,也會刻意地維持一種成熟的中年紳士的模樣,但相處之後才發現他是有促狹一面的,不過是被深深地藏了起來,更為不動聲色了,現在看來他也不是沒有這種“柔軟”的一面的,從她心中更為“神話”的一個形象裏更多了幾分人情滋味。

就像是他會為自己的兩個兒女操心不已,甚至因為自己不太擅長擔當母親這個角色的責任,而有時候不由自主地顯示出一種屬于“爸爸”的無奈和無措來。

就像是眼前的他,也會為自己被年輕的女孩子主動示好而感到頗為苦惱——

诶不,等等,雖然她自己好像也是其中之一,但似乎并沒有引起對方太過分的困惑?

另有一點就是,纏上他的也不是什麽好姑娘,而是一個可以被稱為“超級麻煩精”的歹毒女人。

想到這一點,阿黛爾陡然就又對他升起了幾分同情。

也許是這個模樣的他看起來也還是很好看,這種奇異的小反差也能夠剛好觸動到心裏的某一處,不過他好像沒有不觸動到她的地方。

反正他哪哪都好看,哪哪都好,阿黛爾看着就覺得這濾鏡不僅沒有随着她與他交往的越來越多、認識的先生越來越多而淡去,反而變得更為堅固了。

她能夠比一開始還要更為堅定地說出,杜瓦爾先生确實是一個待人有禮、為人和善正直,如同傳言一般出色的先生,他是個具備紳士風度,魅力絕佳的優秀男士。

“這個嘛……這也不是您能夠決定的……”她好言勸慰,卻不想他突然轉頭對她微笑着來了一句。

“哎,畢竟我是中年人啦……比不上年輕漂亮又富有魅力的年輕小姐,可以盡情享受每一場舞蹈。”

阿黛爾的聲音戛然而止,聽完他的話,她差一點笑出聲。

因為不知道該怎麽控制自己的神色,于是她匆匆忙忙地用扇子遮住自己的笑顏。

“好吧好吧,這位年輕的小姐一定會考慮一下這位中年紳士的心情,下一次……”

“不。”杜瓦爾先生笑言一句,酸一酸也就過了,他倒不是真的想要如此,他并不希望她把後面的話說出來,這也是不合情理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我只是在想,如果和這位富有魅力的小姐‘跳舞’,我是否應該更為出色一些,才能夠從‘那些’年輕的出色的競争者中脫穎而出呢?”

阿黛爾只覺得腦子裏空白了一瞬。

她聽到舞會大廳的音樂切了又一首,這支莫紮特的變奏極為歡快,也是上半場的最後一首曲子。

她聽到那邊的人聲很喧鬧,并沒有因為音樂的變換和鄰近中場的休息而停止,反而大家聽起來更開心了。

……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剛才這位先生正色的言語來得給她的印象更為深刻。

她的思維簡直要把這段話的字母一個個都刻在自己的腦子裏了,她反複地過着這段話,唇舌之間,那些極為關鍵的字眼就在嘴邊,她舌尖輕輕地觸了觸,想發一點音出來,卻突然好想失去了所有巧言笑語的能力。

——唯恐自己會錯了意。

“哎,這真不是個合适的說話場合。”

杜瓦爾先生将她所有神色的變化都看在眼裏,他笑着搖搖頭。

看着那邊有幾個人走過來,似乎目标正是他們兩個或是其中的某一位。

“但是我想說……”在那幾個人走近到能夠聽到他們說話聲音之前,阿黛爾倏然開口。

“是的?”杜瓦爾先生轉頭,耐心看去。

“這位先生的年齡在這位小姐看來,是正好的,他依然富有魅力,他是事業有成、身份出衆、人品極好的先生,在不了解這位先生之前,這位小姐就已經對他頗有好感,在相處之後,毫無疑問……”

“他已經得到了這位小姐的偏愛,那他又怎麽可能會遜色于其他任何一位先生呢?在她的心中,他就是最好的,比世界上任何一位先生都要好的最好。”

杜瓦爾聞言,微微一愣,但随即整個眉眼都柔和下來。

“是嗎?”他笑着回應道,“我發自內心為這份榮幸感到感激,也無法掩飾——”

“我正為得知了這份驚喜,或者說是驗證了這份欣喜,而感到了心跳如鼓。”

“這位自以為十分穩重的先生,在這位小姐面前,總是會失了分寸。”

“不管是移不開的視線,停不住的思維,止不了的構想……它們都是如此真切,真切到其中的不論是酸澀還是甜美的每一分,都讓他感到如此激動,一絲一毫不敢舍棄——在他曾想要這麽做之前,他已然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心痛的代價。”

“杜瓦爾先生,裘拉第小姐。”

旁邊的人已經走過來,那邊提前打了招呼,阿黛爾原本想要回答什麽,但因為不得不按捺下,也正好讓她逐步升溫仿佛要燒起來的臉頰散散溫度,也好讓她激動壞了的小腦袋瓜子冷靜一下。

兩邊都不是小朋友了,幾乎是瞬間,阿黛爾和杜瓦爾就都重新回到了社交狀态裏面。

彼此客套打着太極,男士們說的要更為政事一些,女士們的話題更加輕松,但沒有一邊是可以讓人随便放松的,尤其是今天大出風頭的阿黛爾,更加不能夠放松一絲一毫,她必須保證自己不出錯,否則成功會被狠狠地打一個折扣。

兩個人話都沒有說完,但即使到下一個半場第一支舞蹈跳完,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

這些姑且心裏有數就好,彼此既然已經互相透了一個底,剩下的自然是更為現實和棘手的讓他們感到些微猶豫的事情,杜瓦爾先生是個很有成算的人,她相信他沒有如同毛頭小子一般直接沖上來和她求婚,也一定有自己的考量,而阿黛爾也需要給自己一些冷靜的時間——

雖然她确實高興得要命。

但愛情有了結果,和真正要嫁給某一位先生,還是不太一樣的。

尤其是眼下她還有一些其他必須要做的事情,比如把某位還想要掙紮的蘇菲·巴利小姐徹底打壓下去,比如她也需要為自己找一點事情做。

在突然感情得到了一些回應之後,阿黛爾反而沒有之前的那般焦躁念想,而是沉下心來。

她需要重新規劃自己的生活了,也許未來她将不僅僅是裘拉第公爵家裏唯一的小姐,還将承擔新的身份,還将有新的工作,但這些是她先前沒有那麽仔細考量過的,但在這個時代,這就是全部,也是她哪怕不願意去想,也必須要去花心思的事情。

也許是她潛意識知道,她想要的事情很困難,在這個時代裏尋求現代的男女平等、社會公平、減少歧視、保護弱者等等,都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她一直以來想強迫自己去想的,也是那些好的事情,像是她作為一位相貌品味等都很不錯的公爵小姐可以不用為金錢等物質操勞,可以随便學習自己感興趣的才藝,可以輕松地做一只“米蟲”,可以被許多人尊敬和誇贊,但同時有些事情,不是她不去思考、不去花功夫就不存在的。

譬如也許是每個已婚的夫人都會考慮的,丈夫不愛自己了怎麽辦,丈夫有了情人有了私生子怎麽辦……基本上說,這時代的女人考慮的始終只有家庭,丈夫和孩子,別的暫且不說,阿黛爾總得考量一下吧,而且,她總忍不住多想一些。

“別擔心。”

也許是感受到了她某種焦慮,在曲子結束,下舞池的時候,杜瓦爾輕聲地對她道。

“……嗯。”

阿黛爾知道,這是對方在向她保證,她心裏于是一下子也平靜了許多。

她笑着擡頭:

“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某位先生的‘脫穎而出’?”

他沉默了一會,用有一點驚訝的神色但其實眼裏一點意外之色都沒有。

“原來還要再奮鬥一下嗎?”

“當然了。”她故意做出驚訝的神色來,反問,“難不成您還想白撿便宜嗎?”

“說的也是。”他笑着點頭,與她輕笑,哄着,“放心。”

阿黛爾一下就注意到了他态度幽微的變化。

更多的好像是在兩個人氣氛中間加了一些別的什麽。

但她回想了一下,終于肯定,他前後的态度确實有所改變。

和最開始之前的那種狀态不同,和中間奇怪的微妙的那點“苦思冥想”面對“難題”的樣子也不同,雖然現在确實是非常放松的自在的“想通”了的樣子,看起來和之前最初的樣子挺相似的,但在對她的态度上,他應該算是比較“透徹”了。

阿黛爾這下倒是有些期待了。

中年紳士的追人手段,會是什麽樣的呢?

她決定吊他一段時間,也讓他急一急才好。

雖然說她估計自己是不可能狠硬下心腸的,可能一開口就“投降”了,但不可否認,如果能夠享受到這樣一位出色的紳士的讨好,她的心情一定會時時刻刻地好的。

但總歸,想還是要想想的。

總不能都是她主動吧。

男女的事情嘛,男士總得要付出努力的。

再不濟也要多往前走兩步,才能夠牽上姑娘的手啊。

阿黛爾的好心情真的是保持了一整晚上。

她後半場并沒有太多地跳舞,和杜瓦爾先生又幾位紳士跳過之後,她便自然地到了夫人小姐們茶話的地方,現在不管是哪邊都很歡迎她加入。

就像是男士們會更加樂意和眼下事業上升最出衆、風頭最好的先生說話一樣,夫人小姐們也非常願意和如今名聲最好、名望最高的女士說話,這樣保持一個好關系,哪怕不是一個圈子的,也能夠說一句自己與某某某是能說上話的朋友——

便是吹牛和八卦都有了談資,也許很快就會演變成為,誰沒有和阿黛爾說過話,誰就是上流社會落伍的邊緣人物這樣的說法,但眼下還沒有到這個程度,阿黛爾也知道自己需要做出更多的事情,才能夠維持住眼下的好局面。

蘇菲·巴利小姐這一遭不過是被打蒙了,再有就是衆多夫人小姐都不想再看見她頂着名頭興風作浪。

但如果她反應過來了,事情可能又會略有不同,她畢竟是當初能夠硬是靠着家裏關系和安排做出“第一美人”名聲的人,雖然眼下這個聲明被大家默契地給“抓”了下來,摘下了好看的高帽子,但不代表她不能夠繼續搶回來。

要想做到這一點,勢必需要打壓阿黛爾,或者說,她需要重新證明自己,但最先要做的還是把阿黛爾這個讓她出了大醜又确實比她好看的小姐給拉下馬。

不過,眼下阿黛爾處于高位,她在低位,想要和她較量也要看她還有沒有那個資格,阿黛爾需要作出一些符合夫人小姐們審美和理解的事情,鞏固自己的名聲,最簡單的就是盡快舉辦一些具有公信力的舞會和沙龍,讓夫人們相信她除了天生的好臉蛋,還有才名,也會打扮等等。

公爵父親原本對這一切并不清楚。

他也許能夠從阿黛爾的态度裏分辨出什麽,或者是猜到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但自己的女兒突然有了“第一美人”的實質性美名和威望,他自己也是沒有想到的。

有意無意的,下半場的聊天裏頭,突然就傳出來了,公爵先生對唯一的女兒極其愛護,阿黛爾的嫁妝除了繼承自母親的,還有他父親不斷為她增添的,到時候至少有一份五十萬法郎的陪嫁。

而且,據說她那位會繼承公爵府上爵位財産的表哥,與她關系也很好,是非常願意為自己表妹填上幾分賀禮的,衆所周知,裘拉第家族不僅有巴黎的這位裘拉第公爵,剩下的那些也一個個不缺錢不缺爵位,自然出手也不會太吝啬。

這麽前後一思索,大家都是吸了一口涼氣,滿是震驚。

這個消息一出來,就一下子引爆了人群。

因為最先是從先生們那裏傳出來的,也許是公爵先生對朋友的言語,也許是他自己喝醉了明說出來,也許是其他人從他那裏旁敲側擊問出來了。

但總歸這個數字都驚到大家了,并且似乎可信度極高。

一時之間,別說是先生們,就連女士們看她的眼神也不對了。

這樣一位富庶的小姐,她們誰不羨慕啊,就算是某些能夠繼承家産的繼承人兒子,也不見得能夠繼承一份五十萬法郎的家資,興許前後算算加上住的莊園,也就一半的數額,當然頂級的貴族財主之子還是能夠匹敵甚至比過不少的,有個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身價的也不是沒有,但是——誰又會嫌錢多呢?

阿黛爾已經能感到夫人們落在她身上各異的神色了。

她一貫不算是很高調,譬如說很多夫人們喜歡的誇張的發飾和黃金首飾,她就不喜歡戴得滿手滿身,一身金燦燦的會讓她很不得勁。

她的打扮一貫是舒适美麗作為前提,貴是肯定的,但昂貴奢靡不是必須的。

也許正是因為這份低調,很多人還沒有很直接地注意到她的財富——

大家知道她有錢,也知道她的嫁妝會很豐厚,但沒有想到會這麽豐厚,豐厚到能和她比的小姐少到可能只有個別幾個,這還說不準。

現在,大家都知道她很有錢了。

身份和財富同時被她所掌握,至少對于先生們來說,他們很快地就意識到了,娶這樣一位小姐,不僅能夠得到名聲和身份上的提升,還能夠得到一大筆的財富。

這個意義就很不一樣了。

說實話,大家都是很現實了。

興許之前還有幾個先生能夠因為巴利家給的好處或是自己本身的喜好和某些亂七八糟的同情之類的想法,拎不清地想要給蘇菲·巴利小姐說幾句話,或是單純看不慣夫人小姐們的那些“婦人之見”。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就很難拍着胸脯說,蘇菲·巴利小姐比阿黛爾·裘拉第小姐要更好了。

大家都知道第一美人這個名聲,本質上是指向婚姻親事的,蘇菲·巴利小姐要這個名頭也是這個目的,只不過剛才被阿黛爾小姐拒絕,并且洗成了一個更為符合女性标準的相對單純一點的一個“純比較之後的獎勵名頭”。

只是現在,再讓大家選擇一位做妻子,那絕大部分有腦子的那肯定是選擇阿黛爾小姐。

別說她性格更好,身份更高,容貌更出衆,就是這份錢財,也很難讓人拒絕啊。

阿黛爾能夠感到大家對她格外的熱絡。

她瞬間領會到了公爵父親對外透露出這些是為了給她提升“競争力”,讓她可以選擇的更多,讓那些男士深刻地意識到娶她的好處,讓他們來“競選”。

不過她已經有了中意的人選,此舉大概只能夠——

嗯,給某位聰明先生增加一些難度吧。

阿黛爾感到好笑之餘,也不得不感慨公爵父親為她親事操勞的一番苦心。

就是可能要讓他震驚了,但也沒有辦法,誰讓她為某個魅力十足的聰明先生神魂颠倒呢?

阿黛爾當然不能當衆明着應承下來說自己可能有不止五十萬的嫁妝,她自己估計的都是按照最小的數額算的,實際上公爵不可能給她次等品作為嫁妝,而且她還有數不清的珠寶,都沒有全部計算進去,她對那些珠寶的價格可能都不算全部了解。

畢竟她那裏是按盒裝的寶石,小箱子幾個,自己選了寶石,聯系了寶石商人,然後再定制款式和花紋,當然也會直接從寶石商那裏買成品的首飾或者是去首飾店裏面淘一淘好東西。

還有裙子也是,雖然奢靡的家族幾乎是每個月到每周都會安排裁縫,比如那位死在大革命的不幸的斷頭皇後,每周見幾次服裝設計師來安排自己下一周的穿着,一年近兩百條裙子,兩天一條不重樣的,阿黛爾雖然沒有到這麽頻繁的程度,一般每一季前後都會自動給她添定量的裙子,然後再由她自己選擇安排裙子——

可如果計算數目,那一房間一房間的裙子,也不是開玩笑的啊。

公爵父親又沒有其他的女兒了,她那表哥也不可能連她的衣服裙子都要了去,一塊兒地繼承了,那好些是鑲上了真的碎鑽寶石的裙子,都會一律地給她捎帶上。

到時候,就是全部給她作為陪嫁帶走的,不可能留下,這些又會是一大筆,先前她也只是稍微地給了幾萬算在其中,但實際上價值肯定不止。

阿黛爾倒也不是奢靡的性子。

她是能夠穿普通的衣裙的,在家裏也一貫是簡單安排。

但她同時也很清楚,現在大家就是這麽樣一個習慣。

不展示出一種奢侈的貴族生活,就無法證明自己的“實力”,誰非得做窮樣子那就會真的被當成窮,然後被排擠。

節儉在現在不算是個十分被稱頌的美德,盡管大家知道這是有道理的,可惜沒有人真的這麽做。

這樣,阿黛爾在這場舞會上,格外的忙碌,幾乎比宴會的主人公還要更加熱鬧受歡迎。

她全程幾乎沒有停過,等到道別,上了回去的馬車,她才終于松了口氣。

瑪麗和珍妮給她奉上茶水,是看到她嗓子都快不行了,不過還好沒有累到嗓音劈叉,也就是多了幾分疲憊。

回去之後,她拆下了首飾衣服,簡單地洗漱沐浴之後,倒頭就睡。

現在人們也沒有那麽好的沐浴習慣,像是阿黛爾這樣幾乎天天洗澡的人是不多的。

更早以前,大家的衛生習慣要更加糟糕,洗澡在幾十年前甚至會被當做是一種醫療手段,只有經過了醫生的謹慎診斷,才能夠被确認可以洗澡。

現在雖然已經好了很多,但也不是人人都有條件和習慣去天天洗澡的。

也許最初的時候還有些詫異,但現在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阿黛爾天天洗澡也沒出現他們擔憂的意外,大家也就不好說什麽了,不過也都被警告過不可以随便亂傳,當然除了阿黛爾的貼身女傭兩個,也不是人人都對她的私人生活了解到各種細致程度。

阿黛爾自己比較注重隐私,另外就是呂德太太的嚴厲性格在這方面還是很有用的,她管束得嚴格,自然少了人多嘴。

第二天醒過來,她以為還會又一次睡過中午的公爵父親已經起了。

“爸爸,上午好。”

她神色輕松,坐下位置,準備享受她的早午餐。

結果公爵父親突然放下手上的餐具,看向她,阿黛爾不明所以,他嘆了口氣問道:

“昨天的事情,你不與我解釋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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