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通天教主冰冷邪肆的目光掃過幾遍景椿，狹長的鳳眼裏紫光流轉，隐隐地有墨紫色的上古妖族文字在其眸中跳動，可随着這些從大宇宙之初凝聚而成代表着法則力量的妖族文字近乎充斥滿他的眼眸，他依舊看不出破開景椿這種狀況的點。

恰在這時，一縷寂滅冥水的氣息從景椿身上飄出，淺淡輕微得通天教主需用驗測法則才能看出并确定，溢滿冰冷邪氣的俊美面上神色漸變，浮現出絲絲震驚。

天道為一，一化二，即陰陽，亦是生與滅，生命靈水孕育天地生靈，寂滅冥水毀滅宇宙萬物，鴻鈞道祖出生悟透三千大道後便收集了宇宙間的生命靈水和寂滅冥水，其将生命靈水交給了女娲，寂滅冥水按道理說仍在鴻鈞道祖手中，他曾有幸見過寂滅冥水池卻不敢靠近，聖人也出生自生命靈水，相對應的，自然能被濃郁的寂滅冥水殺滅得渣都不剩。

景椿身上的寂滅冥水十分淺薄，擴散的範圍不可能太大，但卻足以讓這片閻摩山域以及其上的所有生靈死物瞬息間灰飛煙滅不複存在，他這個聖人的身外化身是可以逃掉，可聖人謀算了萬年的機緣卻會随之消失。

能夠稍微壓制寂滅冥水的唯有大羅金仙級別以上的強者們所修煉出的帶有生命靈水法則的本命本源，他在擁有萬年修為後，因同源本體乃是聖人境界太高，也自發地修煉出了一縷本命本源，若沒有這一出事情，他在回歸本體後，這縷本源自然會被聖人吸收。

聖人的本命本源，說珍貴，是十分珍貴，說不珍貴，它的價值比不上聖人謀劃了萬年的因果大局，通天教主分析完利弊，目光鋒銳至極地看着慢慢透明化随着寂滅冥水的擴散而漸漸消散般的景椿，眯起鳳眼，眸中冒浮出妖族文字，濃烈的紫光溢滿他的眼睛，從他身上緩緩透出擴散。

他冰冷着俊臉擡手伸開五指覆在景椿的頭頂上，閉上眼睛，身上紫光大盛，其丹田裏的那一縷墨紫色的本命本源随着他的意志調動，迅速地從其丹田竄到他手心，被他逼出、打入景椿的身體裏。

令他驚詫的事情又發生了，按常規來說這一縷本命本源除了通天聖人本體能夠毫無妨礙吸收，其他聖人哪怕是鴻鈞道祖都只能煉化運用而不能吸收，可景椿竟然十分順利地給吸收了，且在那一剎那，寂滅的氣息消失得幹幹淨淨，景椿的身形再度真實起來，悠悠地變回了小椿樹狀的原形，其身上的靈力波動迅速地恢複正常。

這件事分明是一個陽謀。

r> 通天教主後退一步，眯着眼看了會景椿，許久冷哼一聲，憑空消失，回到魔教總壇大殿，盤坐在大殿上聚靈陣上，回想着方才的情景，眉頭緊皺，俊臉沉了又沉，少頃他眼睛閉上又睜開，眼眸變成紫汪汪的模樣，水潤般的深紫色瞳孔裏飄出數以萬計的妖族法則文字，在他面前幻變成一個巴掌大小的淺紫色鏡面，鏡面上一點一點顯示出景椿從一棵普通的樹慢慢地修煉成妖精的全部經過。

聖人才能用最強法則推演術，在通天教主耗費大心神以及魔力下一遍又一遍地演算推敲着景椿的來龍去脈，可是他直至丹田裏的魔力消耗過半導致臉色發白渾身因力量消失過快而透出虛弱，也沒能推演出別的東西。

得不到結果，他擡手打破紫色鏡面，碎片狀的鏡面又化作奇異的符號鑽入他的眼眸裏，閉上眼，他把情況通報給了遠在宇宙域外道場修煉的通天聖人本體，聖人聽完沉默了許久，慢慢收功決定下凡一趟。

全身都疼痛至極的景椿跪坐在仿若時空通道的地方，苦苦忍受着，直到一縷墨紫色的光芒從天而降鑽入她的眉心，将她護住，随着紫光蔓延至她的全身，疼痛也漸漸消失。

沒有了疼痛的景椿，喘了幾口氣待理智回籠後略有些踉跄地站起身，迷茫地在原地轉了幾圈看着她四周，前不見來路後不見出口，記憶萬花筒般的通道中，從她四歲記事起一直到她給荒蕪空間輸入自己的千年修為為止，一個個原本在她腦海深處儲存的熟悉畫面和被裝裱在靜态照片框裏的一樣，飛速地從她身旁竄過，巨細無遺，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

她看着那些畫面，原本忘記的事情再一次記起，原本生活中想不透的事情如今清楚，原本在修煉中覺得是頸瓶的疑惑也在畫面激起的回憶裏悟透。

只是當她感觸漸少、厭煩下來、心生無聊時，這些畫面依舊沒有絲毫停下的跡象，她泛起嘀咕，這是哪裏？時空隧道？記憶隧道？

沒有人回答她，游戲面板也沒有任何提示。

許久得不到答案的景椿怒火燒燎起來，氣呼呼地鼓起臉頰、伸手便想打破那些畫面甚至這萬花筒般的通道，可當她的指尖觸碰和她擦肩而過的畫面時，綠光從她摸到的畫面裏飛出，鑽入她的手心，沉到她的丹田，跟随她的意志而順着天妖訣第四層的經脈路線轉動起來，而這個畫面則似乎失去力量支撐般破碎成塵埃狀的點點光芒、消散不見，愕然中她又碰了一個，依舊如此。

也

不知道碰碎了多少畫面，她的丹田裏的妖力漸漸恢複甚至慢慢超越她原本所擁有的功力，直達到天妖訣第四層中階，看似無盡的通道轟然破碎倒塌，她吓了一跳，便見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除了黑暗再無其他的地方，緊接着她面前出現一個高五米寬三米的墨綠玉質材的大門，門框上方雕刻着四個字古樸的大字：荒蕪空間。

嘴角下彎，一而再再而三遭遇不明狀況的景椿心情不大好地推開墨綠大門，強烈的綠光從門內密集射出，逼得她不得不閉上眼睛，但仍舊感覺眼睛一陣酸澀，下意識地擡腳踏進門內，半響光芒似乎消失了，她睜開眼，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無邊灰白色天空，無盡的土黃|色大地，空氣裏帶着仿若末日般的壓抑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