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尴尬釋懷

忍足侑士和自家父親站在門口,看着房中耳鬓厮磨的少年少女,不由得扶額自嘆——饒是忍足家兩匹狼,也不能不有點不好意思了。“咳咳——”忍足道一在成人之美與履行職責之間徘徊了一會兒後,毅然選擇了後者。

無音和跡部一聽到門口傳來的咳嗽聲,都愣了一下,看到門口上如出一轍的慵懶笑意,跡部這才想起自己在不久前按了呼叫器。無音和跡部尴尬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看到就看到呗,兩人也不扭捏。忍足邁着修長的腿繞着跡部走了一圈,用一種很嚴肅的眼神從頭到腳、從腳到頭地打量着跡部,可偏偏忍足嘴角啜着一抹不得忽視的笑意。跡部和無音看着忍足怪異的行為,無音只得發笑地看着跡部抽得厲害的眼角。

“啊咧啊咧!恭喜你了,跡部。恭喜你不用再日以繼夜地操勞了,那我也就不用擔心到時候英姿飒爽的跡部大爺變成猥瑣邋遢的跡部大爺了——”說完,忍足就三步做兩步地走到無音病床的另一邊,對着無音勾了勾桃花眼:“小音啊,恭喜你終于醒了。那麽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也不等跡部和無音反應過來,忍足侑士就離開了病房,獨留恨得牙癢癢的跡部、啞然失笑的無音和見怪不怪的忍足道一。

忍足醫師給無音細細檢查好身體以後,便對兩人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對于那些什麽注意事項,無音拉攏着腦袋,沒怎麽在意,倒是跡部事無巨細地向醫生詢問了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項。在此,跡部充分體現了自己出類拔萃的記憶力,絲毫不差的記下了所有的醫囑,并在以後的日子裏以十足的執行力貫徹實施,将小昔當做仿佛一碰就碎的水晶娃

忍足醫師掃了一眼明顯沒有在聽的無音,一抹笑意閃過眼底,卻一本正經的開口:“小音,我要特別強調的是——你現在千萬不能有較大的動作,免得拉開了傷口,尤其是——跡部給你換藥的時候。”

無音聽到忍足道一的特別強調并沒有在意,因為他是自家父親的好友,又是自己的主治醫師,本着感激的心情,無音點點頭:“嗯,謝謝你,忍足叔叔。”完全沒有體會到忍足道一的話中含義。只是在忍足道一離開病房後,無音才後知後覺地感到那句特別強調的……最後一句話……的特別。

無音歪着頭,看向不大自在的跡部,眨了眨淡紫色的眸子,“景吾,忍足叔叔說——尤其什麽?”無音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錯誤的,因為她可沒忘,自己身上的傷——是遍體鱗傷!

跡部對上無音的眼眸,又很快調開了視線,只是那耳根、那臉頰卻泛起了可疑的微紅,并且有越來越紅的趨勢,當然跡部自己也感覺到自己的臉越來越熱了……“咳咳——我……去給你拿吃的。”說着,跡部大爺就很難得地逃似的離開了病房。

“……”無音看着某大爺的不華麗身影,天啊!“尤其是跡部給你換藥的時候”無音想起忍足道一說這句話時的狹促表情,迅速将自己的腦袋埋在被子裏,尴尬得整張臉都紅透了……

西邊半垂的夕陽已經踱着老人般的步伐慢慢地回到地平線了,餘下燦爛絢麗的金色光芒在暮色愈沉的天空中燃燒着。無音的病房裏一片安靜。手冢、幸村、芥川等網球部裏的人早就想來探望無音,但被跡部以無音還未醒來,需要安靜為理由一一擋回了。此時,大家已經接到無音醒來的消息了,又因為已經是傍晚,大家也不好來探望。而跡部說要給無音拿吃的,到暮色完全降下來也未回來。

無音看着窗外的餘晖一點點地消逝,靜下心來倒對跡部給自己換藥的事釋懷了。看了就看了呗,反正……遲早……無音甩了甩頭,臉又紅了。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跡部一手提着一個大大的三層飯盒,另一只手在腰上夾着一個抱枕。胡渣已經剃幹淨了,頭發打理了,衣服也換了,只是跡部大爺現在左手飯盒、右手抱枕、一臉尴尬的模樣實在是不符合他的華麗美學。無音此時雖還有些尴尬,但倒也釋然了,沒有扭扭捏捏的作态。只是她非常疑惑——為什麽是跡部給她換藥,而不是護士?為什麽是個男的,不是個女的??

無音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有些呆愣的跡部,在心裏默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華麗的大爺也會有這麽不華麗的時候。

“跡部——”無音淡紫色的眼眸凝留在跡部的妖嬈淚痣上:“我餓了。”微微一笑,有些蒼白的臉上染上笑意,宛若芙蓉花在晨曦中緩緩綻放,露珠點點晶瑩。

跡部景吾到底是跡部景吾,看到無音一臉釋然,便也将那些尴尬無措收起,恢複那個華麗無雙、君臨天下的冰帝帝王。勾起一抹自信而妖魅的微笑,将那半殘的夕陽餘晖光芒奪盡,淚痣閃閃晃着不可忽視的耀眼。“嗯哼,那就吃飯吧。”說着,便将飯盒放到桌上,把抱枕輕輕塞到無音腰後。無音靠在那個抱枕上才明白為什麽他要把這個抱枕特意帶來。軟軟綿綿的,卻又似乎不軟不塌,靠上去既不堵得慌又不會感到落空。無音對跡部微微一笑,表示對抱枕很滿意。只是不知道是地中海地區的香枕,還是法國的貴族抱枕。

跡部将飯盒打開,取下一層又一層,第一層是清淡粥品,第二層是桂圓紅棗甜湯,第三層是冬蟲夏草炖雞湯。這些都是跡部讓營養師遵照醫生的囑咐制定的食譜,然後讓跡部家的頂級廚師烹制。跡部寶藍色的眸子看了看無音,想起她不能吃豬肉、牛肉的事,微微皺了眉,但也沒多說話,拿起鐵勺先喂無音喝湯,并且把雞肉半威脅半哄騙地讓無音全吃了。生病的人怎麽能不吃肉呢?看來得讓營養師和忍足醫師好好商量一下,或者嘗試一下讓無音克服內心那道坎,接受肉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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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音自然是看到了跡部皺眉,但見他沒說什麽,而後又一副明顯心裏有事的樣子,無音知道他又是在為自己擔心了,心裏一暖,微微笑着:“景吾,你不用太擔心我,這點傷不算什麽。”的确,這點傷都是皮肉傷,至多就在床上躺一個月,雖然有些疼,但比起月圓之痛根本就不算什麽。卻不知道這句安慰話生生刺疼了眼前溫柔細心喂自己吃飯的少年。

跡部一聽到無音的話,心裏就像被紮了一根刺,突的生疼生疼的,但并未表露出來,免得眼前憔悴虛弱的少女操心了。“嗯哼,你要乖乖聽話。”無音瞪着眼:“我什麽時候不聽話了?”

一直都不聽話。一直都不在意我的話。不是說什麽都不要自己一個人扛着嗎?好吧,雖然這次掃蕩“蒼鷹”的事,無音算不得一個人扛着,但受傷的卻只有她自己,還是那麽重的傷!跡部想到這,心疼、愧疚、自責這些一直彌漫在心頭的感覺卻也只能化為無奈——他又何嘗不知道,無音只是不想連累了他人。他又何嘗不清楚,無音只是習慣了。此時,他更厭惡那個無音的生母了,可是他讓人查過了,那個叫村上惠子的女人确确實實是無音的生母。

“你在想什麽?”無音放大的臉出現在跡部眼前。“是不是‘蒼鷹’的事還沒有解決徹底?”其實這是無音最擔心的,雖然很相信Zero他們不會讓自己失望,但凡事都有個變數,不是嗎?

跡部看着無音臉上的擔憂,将自己的額頭貼在無音的額頭上:“‘蒼鷹’的事已經徹底解決了,那個叫白叔的已經被鞭屍,還被奸、屍了。”想到那天Two興沖沖地跑來邀功,興奮地說了當時一群母狗是怎樣怎樣的情景,跡部心情也稍稍痛快了些。

“什麽?鞭屍?還奸/屍了?”無音挑了挑眉:“是那兩個人的主意吧?”除了喜歡惡搞的Two和落井下石的Four,還會有誰?

“嗯哼?不滿意?”寶藍色的眼眸對上淡紫色的眼眸,瞬間光華萬丈。

無音勾起一抹笑,卻似笑非笑:“還滿意。就是不知道死得痛不痛快。”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跡部有些不痛快了,太便宜他了!

無音重新靠回抱枕,“太便宜他了。”

跡部點點頭,表示同意:“不要想那些了。乖,喝粥。”說着就一口一口地喂無音喝粥。無音笑了笑,也對,那些都結束了,徹底地結束了,至于銀狐的事她也早就交代好了。現在,她只是無音,前川無音。看着眼前只為她顯露溫柔和呵護的卓越少年,無音覺得心裏被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塞得滿滿的,好像燦爛陽光下漸漸蓬松的棉花,還散發着陽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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