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待兩人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臨近飯點了。
遲晚今早起得遲,出門那會才吃過早飯,這會倒不怎麽餓。
但也是出來後,遲晚才發覺醫院附近的那些館子已經開始營業了。
順着來往進出的人群,遲晚看到有不少人行色匆匆地帶着打包盒進了醫院,估摸着是給家屬帶飯。
遲晚這會雖是不太餓,但還是被這點香味勾起了些許的饞意。
她偏頭打量了沈璟一眼,那人似有所覺地轉過頭,跟她的視線遽爾撞到了一會。
“怎麽了?”沈璟問她。
遲晚臨時記起走前陸醫生給沈璟的醫囑:這近一個小時內最好都不要進食。
說是要等上好的藥徹底硬化。
想到這茬的遲晚稍稍揚了揚唇角,裝作不經意地跟邊上人提起:“你餓嗎璟?”
沈璟哪能不知道遲晚這會安的是什麽幸災樂禍的心理,他不着痕跡地往下壓了壓唇角,倔強地說了聲“不”。
不過他這會确實也沒什麽胃口,嘴裏的那點藥味至今還沒散,蹭得他的口腔內壁還帶點苦味。
但在瞧見遲晚往沿路的那些鋪子接連探去的眼神後,沈璟有些無奈地妥協道:“你看上哪家了?”
遲晚倒沒什麽折磨人的嗜好,只搖了搖頭:“我也不餓,就随便看看。”
沈璟“哦”了聲,往後的路上也沒再提起吃飯這事。
出了醫院往左拐再走幾步就是公交車站,對應的是來時的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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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站牌的邊上,有條連接着對面車站的人行道。
巧的是,道上的紅綠燈這會正顯示着綠色。
圓滿完成了“陪沈璟看牙醫”這一任務的遲晚那會正在同委托人提交任務。
另一頭的遲女士聞言,難得慷慨地給遲晚轉了筆飯錢,說是家裏好像沒什麽食材了,讓遲晚在外面跟沈璟一塊吃過午飯再回去也不遲。
遲晚沒好意思告訴遲女士沈璟這一時半會的還吃不了飯,但她還是腆着臉地應了聲好,并迅速點開了遲女士的轉賬紅包。
領完錢的遲晚眉梢微挑,眼底還漾着細碎的笑意,她稍一擡眸,倏然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人行道的路口上。
在望見對面的綠燈後,遲晚下意識地往前邁了一步,想跟着邊上的人流一塊過去。
只是遲晚還沒走幾步,就覺自己後邊的背包帶子突地被人勾了下。
毫無防備的遲晚被這點向後的力一下打亂了陣腳,她向後踉跄了下,慌忙中拽住了邊上人的衣袖當是支撐點。
沈璟大抵也沒想到遲晚的反應會這麽大,連忙擡手撐了下遲晚的背。
對面的紅綠燈于數秒後由黃轉成了紅,方才與遲晚同一起跑線的那些人這會早已安穩地過去了。
待遲晚攥着沈璟皺巴的衣袖站穩了,她沒忍住同人抱怨道:“你拽我幹嘛?”
沈璟望着人無辜道:“早上不是你說要去超市嗎?不去了?”
“……去的!”遲晚這才反應過來。
市醫院前邊再過兩個站,有一家大型超市,沈女士他們平時周末若是有需要的話還挺喜歡去那處采購點什麽回來的。
若不是沈璟這麽一提,遲晚差點還真要忘了自己這趟的最初目的。
兩人後來在超市慢悠悠地逛了近一個點,沈璟認命地在後邊給遲晚推着推車,就見那姑娘近乎是裝了一車的膨化食品。
眼看遲晚又要往推車裏放進一罐薯片,沈璟不覺咳了兩聲,好心提醒某人:“遲女士是不是不準你買這麽多垃圾食品啊?”
遲晚在聽到“遲女士”這三個字瞬間敏感地朝沈璟比了個“噓”的手勢。
“我沒告訴她我今天會出來買吃的……只要你別說,遲女士就不會發現!”
沈璟拉長調子“哦”了一聲,他手搭在推車的扶手上,彎着眸子笑了聲:“那你求我啊?”
他本就是開玩笑地那麽一說,怎料他話才說完,就見面前這姑娘雙手合十着,擺出一副可憐巴巴模樣地朝他拜了拜。
“求你啦哥!”
她話音軟乎又帶點示好的,那句“哥”的尾音被人拉得悠長,搞得沈璟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終是拿這人有點沒轍地應了聲“行”。
遲晚這天最後拎着一個特大號的購物袋滿載而歸。
嗯……好吧。
遲晚得承認,她只提了從家門口到自己房間的這段距離,回來的那段路上基本都是沈璟幫她拿着的。
但遲晚表示自己是個懂知恩圖報的,回房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的那堆零食分了分,從中勻出了小半袋沈璟會吃的口味準備給人送過去。
遲晚這趟過去的時候,沈璟的家門還沒鎖,她在樓底喊了一聲“沈璟”的名字,卻聽沈璟讓她直接上來。
遲晚見怪不怪地在門口換了拖鞋。
由于老來竄門的緣故,沈女士去年年終大戰某寶購物節時,還特地給她添置了雙粉白色的兔耳拖鞋在他們家的鞋櫃處放着。
遲沈兩家的室內構造都有些差不多,再加上來得頻,遲晚輕車熟路地拎着零食上了樓。
環視了一圈後,遲晚在廚房看到了沈璟的影子。
遲晚随手把零食袋放在了沈璟他們家的餐桌上,繼而好奇地湊過去看了沈璟一眼,發現這家夥正在砧板上切番茄。
“我煮挂面,你要吃嗎?”注意到遲晚的靠近,沈璟垂頭一邊忙着手頭的事,一邊随口問了她一句。
遲晚這會确實有點餓了,便點頭應下了。
她心說自己來沈璟他們家蹭飯好像是常有的事情。
記憶裏,遲淳在遲晚二年級那會好像犯了胃病,遲女士當時忙着請假去醫院照顧他,但又沒什麽餘力兼顧每天還要上下學的遲晚,忙得有些暈頭轉向。
見好友這麽艱難,沈女士有些看不下去了,便主動提議把遲晚交給她照顧。
遲晚随後就這麽在沈家一連蹭了一周的飯。
再後來,因為遲女士他們工作的原因,有時一忙起來就顧不着家。
而沈女士本就喜歡遲晚,招呼人過來吃飯更是常有的事。
大抵是由于遲晚有段時間老去隔壁蹭飯,遲女士閑下來後心裏或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待遲晚上中學後,遲女士時不時會在周末的飯點叫遲晚進廚房給她打下手,想讓人學幾個菜以便不時之需。
也是從那之後,遲晚似乎是有好長一陣沒再去沈女士他們家蹭過飯了。
遲晚瞧見沈璟背對着她又洗了一個番茄,莫名懷念起先前在沈璟他們家吃飯的日子了,那會的沈女士還會變着法地給她做好吃的。
遲晚望着沈璟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地腆着臉問他:“能再加一個煎蛋嘛哥?”
沈璟頭也沒回地“啧”了一聲,出口的話卻有點損:“當我開店的呢?”
遲晚撇了下嘴,剛想說“不行就算了嘛”,卻瞥見那人在切完番茄後,忽而從冰箱裏撈了兩個雞蛋出來。
遲晚一愣,唇角倏而翹起。
開學前幾周的日子似乎總是單調的有些千篇一律,只是回過頭來看時,卻發現似乎一天比一天要快節奏。
又是一周周一。
根據遲晚他們班的課表顯示,每周一的上午最後一節課是自修課。
只是這似乎是他們全年級統一的一節自修課,那些任課老師經常會在這個點被叫去開一周一次的集體會議。
這天自修課的時候,遲晚抽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寫完了老趙布置下來的語文作業。
在記着作業的待辦表上劃去目前剩下的一項後,閑下來的遲晚頓時感到了些無聊。
她撐着下巴往周遭看了一圈,看到邊上人大多在做着自己的事。
沒補完周末作業的這會還在拼了命地趕,而沒什麽舊債的大都在寫着作業,又或是私下偷偷地看點什麽讀物。
就例如遲晚邊上的白曉晴這會就無心學習,正專注于沈璟前兩天才還給她的雜志。
噢。
說到沈璟,遲晚也是擡頭看黑板時,才發現這位他們班明面上的紀律委員不知是什麽時候坐上了講臺,這會正埋頭翻些什麽。
遲晚瞅了一眼,卻被臺前的一排粉筆盒擋住了視線。
一時沒事可幹的遲晚忽然又記起了她抽屜裏那本還未看完的小說。
自那天超市大采購後,遲晚手頭的零花錢一下變得緊巴了不少,她也因此有一段時間沒花閑錢買小說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手頭的那本實體書倒是成了她最近在學校唯一的消遣讀物了。
遲晚平日只有徹底閑下來時,才會借着課間或是自修課翻上幾頁。
兩三周過去了,這本書也快被她看到尾聲了。
遲晚照着先前插的書簽,很快便找到了自己上次讀到的地方。
趁着翻頁之際,遲晚回憶了下,依稀記得這文裏男女主的宗門是相互對立的兩派。
嗯,相愛相殺的老套路嘛。
可沒辦法,誰叫她是土狗呢,只要文筆好,她還挺愛看這種虐戀情深的狗血劇情的。
遲晚還記得故事的上一章好像講到向來所向披靡的男主因為放了被正派各方勢力所通緝的女主,而令宗門蒙羞,引得萬人唾棄,最後落得一個逐出師門的下場。
當時在讀到這一段劇情的時候,遲晚就知道,不出意外的話,作者要開虐了。
但遲晚心說她已經看過許多狗血虐文了,抗壓能力已經很強了,她不相信還有什麽還能傷到她的心。
直至十來分鐘後,遲晚低着頭,默默擡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誰知這眼淚越湧越多,遲晚一下沒剎住淚腺。
遲晚有些狼狽地拿手背又擦了一把眼睛,鼻尖傳來的酸澀驅使着遲晚從兜裏掏出了一張紙巾。
她一面擦着眼淚,一面還沉浸在男主為了保護被人追殺的女主而犧牲,女主知道真相後不願茍活于世,最後終随人一塊去了的悲傷之中。
她真傻,真的。
若早知這是本be,她就算再書荒,也不會翻開看它一眼。
可偏偏這書的營銷封面還打着“絕美愛情”、“曠世美學”的旗號,絲毫沒提一句這其中的虐心。
就當遲晚忙着吸溜鼻涕的時候,她恍覺自己的桌面似乎是被人敲了一下,耳邊同時傳來沈璟帶點調笑的聲音。
那人像是抓住她什麽把柄似的,這會的語氣還帶點小得瑟:“遲晚同學——”
“自修課不好好把握時間自主學習查漏補缺,反而偷偷在這看小說是吧?”
“沒收!”
其實這會自習課上開小差看雜書的人多了去了,沈璟這個紀律委員為了班裏友好的同學關系對此向來都是裝作沒看見的。
只是在面對遲晚時,沈璟有時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是有些欠了吧唧的。
他話一說完,見遲晚沒什麽反應,便試探性地伸手去夠了下遲晚手裏的書。
誰料他才碰到書頁,就聽到耳邊傳來女生細碎又克制的嗚咽聲。
沈璟探在半空的手僵了一下,他整個人都還有點犯懵。
不是——
他就說着玩玩嘛!
怎麽還當着他的面哭上了啊!
作者有話說:
沈璟:QAQ。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這周六v,喜歡的話可以支持一下嗷qwq!比大顆心!
下面放個預收,感興趣可以看看!
《吃醋》戳專欄見:
洛初年初的時候在小區垃圾桶旁撿到了只小貓。
因為家裏人對動物毛過敏的原因,洛初只能給它帶到親戚開的寵物醫院暫住,并讓人打聽打聽這附近有沒有人願意領養的。
數周後,洛初收到了消息:貓被一位叫溫禮的男人收養了。
聽聞消息的當下,洛初還有點不舍,也不知道那家夥會不會好好對它。
只是洛初沒想到,沒隔幾日,她會在同一個垃圾桶旁,再次遇見同一只貓。
小家夥的精神狀态和初遇相比,明顯好了不少,這會還很親昵地湊過來對着她喵喵叫。
洛初撓了撓它的下巴,見它一副享受的模樣,不覺有些哭笑不得的:“舅舅不是說你被人收養了嗎可你現在怎麽會一個人出現在這啊,你主人呢”
她話音帶笑的,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話裏的口誤。
但幾乎是洛初的話音剛落,她便聽到身後傳來了男人因奔走而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在這。”
很顯然,它的新主人因它的走出似乎找尋了好久。
自那日被人以“交流養貓心得”加上男人的微信後,洛初發現自己最近似乎經常能在小區裏見到溫禮。
一來二去的,兩人和相熟了些,洛初也能借着朋友的名義帶點貓咪的玩具和小衣服光明正大地上門撸貓去了。
直至某日,就當洛初對着穿着粉白色小裙子的貓貓瘋狂拍照猛吸時,她聽到男人有點吃味的聲音:“好啊洛初,合着你接近我就是為了它是吧?”
還沒待洛初反駁,她就聽到男人震聲控訴她:“壞女人!”
洛初:……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也是自洛初同溫禮在一起後,她發現這人好像總喜歡吃一點莫名其妙的醋。
例如當下,那人氣鼓鼓地把貓從她懷裏抱走,而後向她張開了手臂:“抱它幹什麽抱我!”
洛初拍了下他的手,佯裝嫌棄道:“可是它是貓貓欸——”
誰料次日,當溫禮上演相同的把戲,洛初還以同樣的口時,那人當着她的面突然變出了個黑色的貓耳發箍帶上了。
他面不改色道:“那現在我也是了!抱我!”
洛初:……?!!
《盛夏情詩》,戳專欄見w
林栀夏最近遇到了位有點粘人但又好看得緊的學弟。
打初遇起,林栀夏就被這人那聲乖順的“學姐”給收得服服帖帖的。
少年的眉眼溫順,笑起來的時候嘴角的梨渦總是會甜甜地陷下去一塊,又奶又甜,狠狠地滿足了林栀夏對理想中的“弟弟”的形象。
和家裏的那位混世魔王全然不是一個調調的。
林栀夏起初只拿人當學弟,後來待兩人關系親密了些,也只拿人當弟弟看待。
直至某日晚間,她收到了來自洛子誠的電話。
少年的語調含混,聽來不太清醒的模樣。
林栀夏猜他是喝醉了。
她剛想說些什麽,卻猝不及防地聽到了少年人青澀表白。
“我喜歡你。”
林栀夏有聽聞這小孩似是有個喜歡的人,但一直不知道是誰,只是道聽途說他對他們系花可能有點意思。
她一點沒把洛子誠的告白放在心上,只當他是打錯電話了。
林栀夏當時來勁逗他:“知道我是誰嗎學弟?就打電話給我告白?”
哪料對面的少年應得信誓旦旦。
“知道啊——”
“林栀夏啊。”他念她名字的時候,話音格外溫柔,像是在讀一首寫滿青春的情詩。
“欸?”林栀夏懵圈了半晌。
和洛子誠在一起後的某日,林栀夏受邀跑去某人家裏做客,誰料會突然在這人房間的書桌上看到兩本厚厚的筆記本。
林栀夏起初以為是這人尋常記的筆記,哪料翻開後才發現是封封寫滿少年熾熱心意的情書。
而每頁的落款都是——
To:林栀夏。
而當林栀夏日後佯裝不經意地問起洛子誠這事時,某人傲嬌得連連矢口否認道:“拜托,正經人誰寫情書啊?超傻的好不好”
但在對上林栀夏探究且懷疑的眸子後,男生嘟了下嘴,瞬間改口道:“好吧,我承認,我就是那個傻子。”
林栀夏不知道,她曾是洛子誠寫了大半個青春的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