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喂你”
別墅大門閉合的聲響傳來,時間就像是猝然被劃分為了兩個截點。
剛剛容凡還能理直氣壯地以主人的姿态自居,告訴對方下次再來自己就要趕人了,可現在客廳裏就只剩下了他和傅溫禮兩個人獨處,氣氛一時又陷入到了尴尬的死寂當中。
三天以來,容凡從未踏足過除了傅溫禮卧室之外的地方。兩人之間的交流,除去那些聽了叫人面紅耳赤的葷話,正經話題絕對不超過十句。
現在就這樣與傅溫禮面對面站着,說實話,兩人同一屋檐下生活了這麽多年,容凡從來沒覺得自己像此時這般局促不安、渾身哪哪都不自在。
紅暈印在臉上久散不去,容凡眼神飄忽着往自己的腳尖瞅了一眼,抿了抿唇,索性也不準備跟人多說什麽了,轉身頭也不回地,就這樣踩着拖鞋蹭蹭快速跑上了樓。
容凡這邊前腳關上了房門,後腳李嬸拿着豆漿機的量杯就從廚房跟了出來。
“這怎麽又上樓了?”李嬸一邊說着一邊擡頭往二樓望去:“他飯還沒吃完呢。”
傅溫禮順着李嬸的目光也往樓上瞥了一眼,看出來小崽子見到自己是害羞了,也沒想着拆穿他,勾着唇了然笑了笑,之後道:“您先休息,我上去看看。”
說罷撂下容家人留下的請帖,也不緊不慢跟着上了二樓,把李嬸一個人留在了客廳裏。
傅溫禮推開卧室門走了進去,床被占據了一半的位置露出鼓鼓囊囊的一個包。
容凡把自己蒙在了被子裏縮成一團,明明知道是自己進來了,卻仍舊是一動不動沒給出一點反應。
傅溫禮沒急着與他搭話,而是拿了套幹淨的睡衣轉身去了浴室。
等他發間滴着水、帶着一身清新的沐浴露檸檬香味走出來的時候,容凡卻早已經在被子裏憋不住了,躺回到枕頭上将腦袋露了出來。
床墊邊緣于無聲中下陷,容凡背對着傅溫禮,心卻沒由來跟着一緊。
傅溫禮就坐在那兒安安靜靜地擦頭發,餘光掃過被子裏的小家夥停留了片刻,知道人醒着,遂自顧自開口說道:“周末把時間空出來,我那天說不準會加班,到時候提前讓司機來接你。”
一聽傅溫禮說的是容老爺子壽宴的事,容凡緩緩睜開了眼睛,嘴裏咕哝着什麽,話裏話外不難看出滿滿的抵觸:“就不能不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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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溫禮聞言轉頭撇了他一眼:“你信不信,你這次不去,用不了多久他們還會來找你。”
聽他這麽說,容凡臉上的愁容更深,不由得撅起了嘴:“究竟是為什麽啊……”
雖然已經知道容家人近來反常舉止背後的真實目的,但對于容凡而言,若真是有朝一日叫他知道了實情,怕也只是徒增煩惱與傷心。
傅溫禮一時半會還不想讓容凡因為這些雜事傷神,只想着能擋下的,自己都先盡力為他擋一擋,故而在容凡提出此問後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擡手摸了摸他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不着痕跡轉換了話題:“李嬸說你飯還沒吃完,要不要給你端上來?”
“不用,沒什麽胃口。”
看他垂着眸子興致不高,傅溫禮頓了頓,傾身湊過去抓住了蓋在容凡肩頭的被角:“不應該吧?你這幾天消耗這麽大,按理來說胃口應該很好才對。”
話題轉換地猝不及防,容凡跟着微微愣了愣,面頰“唰”地一下變得臊紅臊紅的。
埋着頭喃喃道:“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傅溫禮把手中的毛巾扔到了床頭櫃上,扯扯嘴角饒有興致地盯着他:“容凡,被子裏不悶麽?”
說罷俯下了身子,壓着嗓子在人耳邊小聲道:“當初在樓下跟我叫板的時候我看你挺能耐的,這怎麽才過了三天,你連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了?”
傅溫禮說這話頗有幾分明知故問的意思在裏面,容凡被下了面子,臉上挂不住,當時就翻了個身轉頭望了過來:“你還有臉說”
他支着胳膊肘撐起了半個身子,拉近了與傅溫禮的距離滿眼憤憤不平道:“仗着自己比我力氣大,就……就……”
剩下的話他不好再往下形容,雖然跟傅溫禮上床這事說起來是挺叫人心情激動的,但哪有人一做起來兩天兩夜不帶停的,自己說到底是個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洩欲工具。
這人未免也太不節制了點!
他這麽想着,哼了一聲,沒好氣道:“我要是較真一點,可以去警察局告你的!”
可誰知傅溫禮臉皮倒是比他想象中還要厚一點,聽到這話後不氣不惱,反而揣着明白裝糊塗,擡了擡眉反問他:“告我什麽?”
“你不經過我同意把我帶回家,扛到你房間裏兩天兩夜不讓我出門,與我強……”
“強行發生關系”幾個字,容凡聲音說得特別小,不豎着耳朵幾乎是聽不到的那種程度。
他之後将眼睛瞪得溜圓:“客廳裝有攝像頭的,那些都可以成為證據。”
容凡雙眉緊皺着,一雙淺咖色的瞳眸閃着幽怨的光,整張小臉都鼓了起來,表情雖然看上去是嚴肅的,但裏裏外外都透着一股可愛的勁。
傅溫禮望着他笑意淺淺,眼底的那份縱容卻是無論如何都藏不住。須臾之後,淡淡“嗯”了一聲,不緊不慢貼近人反問出聲:“所以,剛剛也是我扛你進來的?”
叫傅溫禮這麽一提醒,容凡神色一怔,恍然靈醒過來。
對啊!
剛剛明明可以直接回自己房間的,為什麽還是下意識又躺到了傅溫禮的床上?!
被對方問得一時語塞,容凡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辯解,只能用行動來證明自己身上還是有那麽點可憐的骨氣在的。
見人掀開了被子準備下床,傅溫禮一把将其按住,只是微微用了些力道,便将人牢牢鎖住。
“跑什麽?”傅溫禮垂眸盯着容凡白皙臉頰上鮮紅的兩瓣唇,湊近問。
容凡心頭一緊,喉結滑動咽了口唾沫,小聲道:“我回我自己房間。”
“以後這兒就是你的房間。”傅溫禮說着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眉眼染上了一層墨色道:“我的床就是你的床。”
沐浴露的香味散盡,傅溫禮身上那股細密綿長木質沉香的味道愈發濃重了起來,隐約間飄飄悠悠滑入容凡的鼻息,轉化成催情的迷藥、繞腕的繩索,又将他牢牢束縛在傅溫禮的身下,動彈不得。
有了之前那幾個晚上的經歷,傅溫禮現下這種帶着征服欲的眼神,容凡再熟悉不過。
他心裏一邊期待着,一邊又有些害怕,說話開始變得結結巴巴的。
仍舊矜持地抗争了一下:“我飯還沒……沒吃完呢,我要下樓。”
傅溫禮緊緊箍着他,臉上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表情,拿他剛才的話堵了回來:“剛剛不是說沒胃口?”
“現在又有了。”容凡回避着他的目光小聲喃喃道。
傅溫禮勾勾唇角,笑意漸濃,沒有松開他,淡淡說了一聲:“好。”
“好什麽?”容凡眨眨眼睛問。
之後只見傅溫禮擡起手,慢條斯理地解開自己睡衣的紐扣,将頭埋在了容凡細滑的脖頸上,深深嗅了一口,壓着嗓子出聲:“我喂你。”
容凡仰頭眯眼,不自覺拱起了身子,嘴裏卻是振振有詞地罵道:“流氓,臭流氓……”
他現在這些嘴硬的話聽在傅溫禮耳朵裏完全是不痛不癢,只當是兩人床笫之間的情趣,引得傅溫禮更加賣力去征伐。
在兩人呼吸緊促的輕/喘中,傅溫禮俯身下去,低頭堵住了容凡的嘴,之後再從他唇上拿開的時候,目色已然變得迷離。
容凡迎合着對方的節奏,宛如一片輕舟在廣袤無垠的大海裏浮浮沉沉,直到被完全吞噬。
恍惚間,他聽見傅溫禮在自己耳邊輕笑了幾聲,之後帶着幾分自嘲意味的低聲呢喃隔着鼓膜幽幽傳了過來。
“正經人當得太久了,突然覺得當個流氓,也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