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紅筆13
秦聲深吸一口氣，道：“我之前去煉鋼廠，門衛告訴我，20年前辛某父親的廠長曾出面為辛某做不在場證明。我想問，既然有不在場證明，那他最後為什麽會被定罪？這個不在場證明有什麽問題嗎？”
喬岩目露驚訝，在奇怪她為什麽會知道廠長作證這件事。
戚雪松對她自己調查過這個案子已經見怪不怪，淡定回答：“因為不在場證明只有第四起案件有，但他在第五起案件時确确實實出現在了現場……而且第四起案發時，雖然廠長能作證，但廠長那天喝多了，證詞的作用被大打折扣。”
秦聲蹙起眉，沉默片刻後，說：“我有一個提議，我們接下來可以從當年最後一個死者，林義妻子陳珊的人際關系入手調查。尤其是她曾經教過的學生！”
喬岩看向她，眼神有些疑惑。
戚雪松擡眸和她對視，問：“查什麽？”
“從兇案最根本的角度出發，兇手的作案手法都是強|奸、割喉、最後在死者的陰|道塞入紅筆。最值得注意的就是塞紅筆這個行為，陰|道是女性的性|器官，代表着性的意味；而先強|奸再往陰|道塞東西，代表着兇手對死者有關性這一方面有着強烈的摧毀意味；塞的是紅筆，是老師批改作業常用的東西，證明教師這個身份是兇手相當看重的一點。”
“就像現在這樁案子似的，最開始我們的調查方向都是死者教過的學生……所以，20年前的案子也一樣，我們可以從這個角度重新入手再查一遍。對了，辛某是陳珊的鄰居，并非學生，光憑這一點，我就覺得他肯定不是兇手！”
戚雪松微微蹙眉，不贊成道：“光憑猜測就篤定？這沒有任何證據支撐。”
“可我們現在也沒有證據不是麽？猜測雖然不能當證據，但至少是一個方向。”秦聲試圖糾正戚雪松的觀念：“而且我那不叫猜測，而是推演，從兇手的行為為基礎出發點，推演出他的心理動機，最後再确定他的身份和基本狀況！這是有科學依據的推演，可不是猜測！”
戚雪松不置可否，看上去就是沒把她的話往心裏去，也不贊同她的理念。
“不管是不是猜測，總之都沒有實際的證據支撐，依舊不能下定論。方向是方向，我們還是要找到證據來證明！”
什麽死腦筋！
秦聲一陣無語，最後幹脆攤手，不和她争辯：“總之，我們現在先去查陳珊的學生們，有了方向才可能找到證據。”
戚雪松點點頭，決定還是安排人去陳珊當年任職的學校走訪一下。
不過說實話，現在的情況實在不樂觀。20年過去，別說物證，就連人很可能都找不齊，她們眼前的阻礙不是一般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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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雪松是痕檢專家，最信奉實打實的證據，可如今的這個案子，由于年代久遠，無論是屍體還是現場都早不複存在，這大大限制了她的專業特長，讓她頭一次有了兩眼摸黑的糟糕感覺。
但秦聲的出現似乎恰到好處彌補了這一點，她善于換位思考去推演兇手的行為動機和出發點，這是一種在戚雪松看來不着邊際又很可怕的能力，和兇手共情、站在兇手的角度思考他為什麽作案，這讓戚雪松感到畏懼。
她的視線不自覺打量秦聲，這個漂亮的女人出現得莫名其妙。一個大學老師，卻對兇殺案非常感興趣，自己查資料調查兇案不說，現在甚至加入了特調隊，這讓戚雪松不得不對她保持懷疑和觀望的态度。
随着嫌疑人抓獲，他平時在富濱彙送貨時開得車也都被控制了起來，由濱城市局負責看管，正等着特調隊去勘查。
戚雪松除了是隊長，她還是特調隊的痕檢專家，每次的勘查工作都由她親自負責。除了現場勘查，物證檢驗的工作也壓在她身上，她還要統籌全隊的偵查方向，每次都忙得腳不沾地。
沒辦法，誰讓特調隊的核心成員一共就她們這幾個人。法醫喬岩、偵查小隊隊長楊子俊、審訊員宋成、還有一個專門負責信息技術處理的女警常慕。除了楊子俊手下帶着一隊偵查員之外，其他人都是自己負責一大部分內容。
如今來了個秦聲，戚雪松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能輕松點兒，畢竟秦聲的專業可是生物化學，研究方向還有刑偵生化技術，以後檢驗的工作就可以交給她了。
想到這，戚雪松對秦聲說：“再跟我出去一趟吧。”
秦聲：“去查陳珊的人際關系嗎？”
戚雪松搖頭：“這個我會讓楊子俊帶人去查，畢竟是個工作量不小的排查，咱們兩個人哪兒查的過來？我們等消息就行。現在咱倆去一趟富濱彙，對辛志國的車進行勘查。”
戚雪松帶着秦聲去了物證檢驗實驗室，打開一個櫃子，從裏面拿出一個箱子遞給秦聲，秦聲立刻認出那是刑事勘察箱，眼睛不禁一亮。
“給我的？”
戚雪松點頭，撇開眼不去看秦聲亮晶晶的眼神，說：“你不是研究刑偵生化技術的麽？正好，以後跟我一起出現場。”
秦聲看着她，啧聲道：“沒想到才第一天就給我勘察箱了，得到戚隊認可是我的榮幸！”
戚雪松皺着眉，把手往回收：“廢話太多，不要算了。”
“诶诶诶！”秦聲眼疾手快搶過勘察箱抱在懷裏，“都給我了可不興反悔的。”
“誰讓你廢話這麽多。”
“戚雪松，你真的很不可愛！”
戚雪松白了她一眼：“查案不需要可愛。”
說完她沒再理會秦聲，拎着自己的勘察箱往外走。
“等等我！”
兩人依舊坐戚雪松的車去富濱彙，路上秦聲把自己昨天去富濱彙的事簡單說了說：“他們那有商鋪淘汰下來不要的家用車充公，一些菜比較少的客戶都可以用小車運送。而且每個送貨師傅都有固定要送的路線，也有固定使用的車輛，我們把辛志國開的車都仔細檢查一遍，肯定會有收獲。”
戚雪松聞言道：“他僞裝黑車司機騙死者上車的話，肯定不會開貨車。不過像你說的那樣，都查一遍以防萬一。”
富濱彙停車場已經有幾名刑警在了，楊子俊正在和貨運中心負責人說着什麽，扭頭就看見戚雪松的車開了進來。
把車停好，兩人拎着勘察箱下去，楊子俊迎了上來：“七姐。”他看見戚雪松身邊陌生的秦聲，微微一怔。
戚雪松給他介紹：“咱們隊裏新來的，現在是試用期，周廳和杜隊安排的。”
一聽是省廳的安排，楊子俊壓下心裏的疑惑，主動和秦聲打招呼：“你好，我是楊子俊。”
“我叫秦聲。”
簡單打過招呼，戚雪松直奔主題：“辛志國平時開的車都在哪兒？”
楊子俊指了指身邊的負責人，道：“這位是貨運中心的值班經理，他剛已經把辛志國送貨用的車都告訴了我們，就在那邊，一共兩輛。”
值班經理連忙點頭，指着不遠處兩輛車說：“一輛是市場那邊商戶淘汰下來的自用車，還有一輛是我們中心的小型貨運。”
戚雪松和秦聲走過去，打量了幾眼後同時放下手裏的勘察箱，拿出手套戴上，動作非常一致，有一種詭異的默契。
戚雪松圍着貨車轉了一圈，問：“這兩輛車會有別人開麽？”
值班經理搖頭：“不會，我們這車都是分配好的。”說着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誰也沒想到居然會出這種事，現在你們警察都找上來了，這車要是有什麽問題，我們以後也沒法用了！”
攤上這種事，太晦氣了。
戚雪松戴好手套拉開車門，說：“車會先作為物證由我們警方管理，結案後還會移交檢察院，以後能歸還你們的時候才可以處置。”
“哦哦哦，警官你們随意。”值班經理連連擺手，這車他們也不着急要，就算以後歸還了他們也不會再用就是了！
秦聲看了戚雪松一眼，說：“我來查這輛suv？”
suv作為家用車型，兩名死者多半兒是乘坐了這輛車，上面找到線索的幾率更大。
戚雪松把這個活兒交給她，是想考驗一下她有沒有這個能力勝任特調隊的工作。
兩人分工合作，各自查各自的。秦聲戴着手套口罩，從勘察箱裏取出紫光燈檢測儀，鑽進車子後座一點點檢查。
車子有明顯的擦拭痕跡，辛志國必定在案發之後洗過車，也把車廂內從裏到外擦了一遍，想在表面找出痕跡恐怕相當困難。
在仔細檢查一邊之後，果然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秦聲站在車門邊上，凝眉思考。
屍檢沒有發現死者中迷藥的跡象，在手臂、頭部、背部和腿部都發現了幾處約束傷和抵抗傷，死者在車上的時候一定有過掙紮，試圖逃脫。
秦聲探身坐進後座，模拟自己是死者。兩名死者都沒有她高，她稍稍彎着一點兒腰，雙手背後做出被兇手束縛住雙手往外拽的動作。死者一定有過激烈的抵抗，掙紮過程中腳一定踢到過車廂內的東西，有可能是駕駛座椅的後面，有可能後座，還有可能是後座下面的角落。
以及，在掙紮着被兇手拽下車的時候……
秦聲突然想起上午戚雪松給她看過的屍檢報告，第二名死者的頭皮有輕微傷，應該是大力扯掉頭發造成的。但面積不大，很小的一部分，又不像是兇手拽她頭發造成的。
想到這，秦聲從勘察箱裏拿出手電，再重新鑽進車裏，視線上移在後座的上方仔細檢查。
一旁，戚雪松檢查完貨車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她走到suv旁邊，看着秦聲把自己當成死者模拟，雖然她動作滑稽，外人看了好笑，但戚雪松卻覺得她的方法應該很好用。
楊子俊也看見了秦聲的操作，撓撓頭小聲問戚雪松：“姐，她幹啥呢？”
戚雪松笑了聲，道：“戲瘾犯了。”
楊子俊：“？”
聲聲：？
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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