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一點聖母值

天色微亮,遲河清他們就離開了。

甚至鄭藝與餘沂楠一再讓他們收下改裝車後面的礦泉水和壓縮餅幹,他們也沒有答應。該囑咐的遲河清都囑咐過了,同樣的話她也不愛重複,只揉了揉鄭藝腦袋,“行了,別送了。快回去睡吧,你們都要好好休息。”

“沒必要感謝我,要是想報答我的話……就盡可能去幫助你們能幫助的人吧。末世不易,好好活着。”

沒有什麽真切的祝福,只有淡淡的一句“好好活着”。

鄭藝與餘沂楠站在門前,目送着面包車遠去。如今天色還未大亮,鄭藝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往改裝車走去,“再睡會兒?”

“……嗯。”餘沂楠應了一聲,盯着鄭藝背影有些欲言又止,“你……找他們來救我?”可鄭藝自己就有治愈能力,而且……這種精神透支,找誰來都沒用,只能自行恢複吧。

“你專注凝聚火焰時,路過了他們。”鄭藝說,“你還燒了他們一個人的衣服呢。”

“……所以他們追上來了?”餘沂楠努力回憶了一下,但她那時候幾乎什麽都看不見,自然不可能注意到這些。

“那倒沒有。你暈了以後,我把車停下,過去稍微試了試他們。”鄭藝笑着說。她又是示弱又是點明只有兩個女人,她姐姐甚至還昏迷了呢多麽好的搶劫機會啊。更別提鄭藝還送出了壓縮餅幹,結果他們看到改裝車都沒起歹心。“真是……末世裏難得的好人啊。”

鄭藝的演技,餘沂楠親自體會過,哪裏還有不懂的。她略嘆了口氣,也沒繼續問什麽她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如果能再睡一覺自然是好的。

她與鄭藝一起取出後備箱的床單和被子。這屋子內已經被清理、收拾過一次,整理出很大的幹淨區域。鄭藝進屋後将地板再次清潔一遍,而後簡單打了個地鋪。

餘沂楠倒沒急着繼續睡,她還記得昏迷前她做了些什麽。只是醒來後一切來得太突然,餘沂楠都沒機會看看自己能力有什麽改變。

只是,當她自然而然凝出火焰時,除了感覺凝聚的速度比之前高了不少之外,火焰還是一般的火焰,沒有任何特殊變化。餘沂楠盯着手中的火焰有些懷疑人生,她默默感應了一下,發現自己的精神力也有些微的提升。

嗯……令火焰升溫的效率似乎也提高了點兒?餘沂楠細細感悟着自己能力的提升,總覺得好像确實是提升了,但又沒有她想象中的質變。明明……那麽痛苦地堅持了下來,明明都昏過去了,她明明……抓住了那簇火焰的。

居然,只是這麽一點變化嗎?

餘沂楠看着自己掌心的火焰,略一低頭就與坐在被子上微仰着頭的鄭藝對視了。她不知怎的,略帶閃躲地避開了鄭藝的視線,情緒卻愈發低落了:她不僅年齡比鄭藝大,甚至能力方面的天賦還趕不上鄭藝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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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零一知道餘沂楠的想法,一定會十分崩潰:誰能跟鄭藝比?原著天賦最好、甚至帶有主角光環的男女主都比不過鄭藝!這家夥根本不是什麽天賦不天賦的問題,她就是那種……那種……

滿級大佬逛新手村,還惡趣味地裝萌新啊!

“姐姐,來坐。”餘沂楠的反應令鄭藝彎了彎眉眼,她好心情地招手,讓餘沂楠過來。

但餘沂楠站在原地,她看了一眼鄭藝,又側過頭去,沒有動。

“姐姐,過來。”

“……”餘沂楠抿了下唇,到底是走近了些,她在地鋪前蹲下身子,雙手環膝抱着自己,就這麽蹲在鄭藝面前。

“坐。”

“……”餘沂楠察覺到鄭藝冷淡的變化,她心中委屈更甚,卻固執地不肯動,就蹲着與鄭藝對視,眼眶又一點點泛紅起來。餘沂楠內心是不想哭的,身為一個……二十五歲的大人,一個成年人,她明明也吃過很多苦。但不知道為什麽,在有些時候,只是與鄭藝對視她鼻子就會發酸。

她有些唾棄不受控制的自己。

“姐姐是在跟我生氣嗎?”鄭藝看着她,那雙黑眸就沒移開過。雖是這樣問着,但鄭藝眼底還是沒有什麽情緒波動,也不為餘沂楠此番行為動怒,她似乎……只是略有好奇?

餘沂楠還是看不透鄭藝。她放棄了猜測,“沒有。”

“你不是對畜生的心髒不感興趣麽?”餘沂楠自嘲地笑笑,忍不住将自己抱緊了些。

“哦?”

“……反正,你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姐姐妹妹。”那之前的酸澀經過醞釀,仿佛發酵得更厲害了。餘沂楠不想還好,一想到就愈發難過,“去汌秧還要經過一個仲參,你還能再找兩個好姐姐呢。”垳砮就多了個夏妹妹,繪涳就多了個遲姐姐。

鄭藝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在聽。

那雙黑眸清澈見底,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

“……”餘沂楠看着她,到底是說不下去了。說再多又有什麽用呢?顯得她自怨自艾罷了。她明明早就知道鄭藝沒那麽在意她,她也不是特殊的那個,她只是好運地在一開始就遇到了鄭藝,并且陪伴她度過了一個極寒期。她算什麽呢?她連吃醋的立場都沒有。

她甚至現在都沒看清真正的鄭藝是什麽樣子的,卻依舊對這樣的鄭藝心動了。餘沂楠自己都覺得自己心動得有些莫名其妙鄭藝這種性格,正常人遇見了跑都跑不及。

“所以,你想回埔碣嗎?”鄭藝略思忖着,反正餘沂楠的摩托車還在,餘沂楠想要她就給她,至于汽油消耗……那種專門分裝的小鐵桶應該也能放進摩托車後備箱裏?如今還沒走多遠,餘沂楠想要回去,若無意外,騎個一兩天說不定就能到了。

餘沂楠受傷地瞪向她,滿臉的難過與難堪幾乎掩飾不住,她放下手撐地站起,許是站得太急,還踉跄了一下。“你一直想甩掉我。”

能将各種情緒、各種角色演得如此順手的鄭藝不可能什麽都不懂。鄭藝就是故意問出這樣的話,故意要看她反應。餘沂楠有一瞬間的無力感,這種無力感不僅源于鄭藝對她的态度,還有她與鄭藝之間的差距。

太大了。

餘沂楠甚至不知道鄭藝能力的極限在哪,她能一個人夜襲人家基地,十幾個能力者全都拿她沒辦法,甚至在昨晚一切後還能在天亮之前若無其事地回去,第二天也只是感到疲憊痛苦,甚至堅持到後來才昏睡過去。而餘沂楠自己呢?稍微專注地想要突破一下極限,直接昏迷不醒。

鄭藝略歪了歪頭,仍注視着她。她氣勢收斂,看上去甚至有幾分無辜與乖巧。

“我沒有想甩掉你。”鄭藝說得十分坦誠且直白。如果她有這個想法,餘沂楠根本不可能還待在她的身邊。

“……”以鄭藝的性格,或許确實如此。但這話顯然也不怎麽好聽。但餘沂楠不争氣地有被安慰到,哪怕就只是這樣一句話而已。

“你是精神過度消耗陷入昏迷,也許在昏迷前對火系略有感悟。”鄭藝語氣平淡,“能力者,哪有昏迷一次質變提升一次的。”要真這麽容易,末世到現在也不至于遍地弱雞。

“你就很強。”

鄭藝輕笑出聲,她站起身來,“姐姐,可別跟我比呀。”

“夏橙,遲河清,祝岚淵……甚至你可以與初一去比。”

“我可不是什麽正常人呀~”

餘沂楠當然知道鄭藝不是什麽正常人,可……難道像鄭藝那樣偶爾瘋一點,甚至沒事演演別人,會對能力有增益?

餘沂楠完全沒往另一種“不正常”的可能去想。這也很正常,畢竟也極少有人會懷疑起這是書中世界,懷疑起身邊人并非這個世界的存在。更別提餘沂楠在原著連女配都不是,如今與男女主幾乎也無任何交集,更沒被光環影響過。

鄭藝終是笑起來,好似帶了些真心實意,她靠近餘沂楠,略放松下身子,就那麽一點點傾倒下,以額頭抵住餘沂楠背部,靠了上去。她擡手輕輕抓住餘沂楠垂下手指的指尖,只輕輕抓住了那略長的兩指,也不未用力。

餘沂楠身體僵硬着,卻挺直了背,默默支撐住鄭藝來。鄭藝沒再說話,甚至抓她指尖的手也沒用兩分力氣,好似下一秒就要滑落了。她只是這樣貼過來,甚至不是擁抱,只是這樣靠近,就叫餘沂楠的心一點點軟下去。

她大了鄭藝六歲,能力上差了鄭藝不知多少。她與鄭藝或許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末世、不是那場大雨,如果她沒有優柔寡斷地回到“家”裏去試圖尋找父母……她這輩子大概都不會與鄭藝有任何交集。即使有交集,或許也是像夏橙、遲河清那般,以為鄭藝是個再可愛乖巧不過的妹妹,萍水相逢相識一場,再無其他。

餘沂楠清醒的知道,離開鄭藝,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

她真的,不甘心啊。

她不甘心,也舍不得。她貪戀着。

“鄭藝……”餘沂楠嘆息着,她閉上眼睛,“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姐姐,我平等地喜歡着每一個人。”

這個回答可真是……餘沂楠自嘲地笑笑,又想起那些被鄭藝親手超度的人來,“包括那些人?包括餘耀祖?”她轉過身子,鄭藝也站直了。她看向鄭藝,那雙黑眸依舊清澈,她能從鄭藝眼中看到自己。

“他們虔誠地信仰我,将靈魂也獻給了我。我助他們度過血肉苦厄,這怎麽不能算喜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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