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腿打斷即可

洪帝授命于她查辦此事。

江予回去後,叫來了蘇深,他們決定去安宏勝的府上去查看一番。

江予與蘇深帶着府上侍衛,蘇恺也去了,蘇恺因為安宏勳被收押到天牢,暫時頂替做了代府尹。這次倒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跟着江予了。

蘇恺派人前去通傳,卻不想被安宏勝府內的人推了出來,他們一口咬定是太子羞辱導致他家老爺懸梁,拒絕人員來查探,且還搬出了丞相安高飛,說是丞相爺不讓進去的。

江予面色冷峻一言不發,蘇深到是笑着道:“連太子爺都不可以嗎?”

那衙差支支吾吾道:“他們說...說..."

"說什麽?"蘇深笑着問道。

衙差擡眼一瞬趕忙又低下,小心翼翼道:“說太子爺來了更不見...”

江予冷笑一聲。

蘇深笑着讓身邊的侍衛過去通傳:“就說太子爺是來查案的,不是給他家死人上香的。”

侍衛剛走幾步蘇深又補充道:“還有,告訴他們一聲,阻攔查案者一律按幫兇論罪。”

江予身着一身金色錦袍,迎着斑駁的光,修眉斜挑往上,打量着安宏勝府外牆壁上的壁石,京城人都愛光鮮亮麗,攀比風氣也是一茬比一茬高。尤其是高門大戶,每年都會重新修葺一番宅院,而安宏勝府外牆壁的生漆卻是有些脫落的,難道是今年還未來得及修葺?

通傳的侍衛很快回來了,其實也就十幾步遠,蘇深嫌累,不願走過去。侍衛道:“安家管家說皇上來了也不見。”

呵,這安家人倒是挺狂的,就是不知道是丈的誰的勢,丞相?

江予看了蘇深一眼,蘇深會意随即揮手,後面十幾名侍衛便整齊的排成兩側踏入安宏勝的府門,來人阻攔,直接抽刀架在脖子上,逼着按在了一邊。

蘇恺看着侍衛開道,眼前一亮,不似方才耷拉着臉了,賊笑道:“嘿!還是表哥和蘇深師姐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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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予踏着侍衛開道的中間,進了府內。安家管家便出來了,見江予進來,門口的門衛也被壓在了牆上。假裝奉承的笑道:“太子爺駕到,怎麽也不通傳一聲,我等好前去迎接。”

江予擡眼瞥了他一眼,冷聲道:“安府管家?”

管家眯着雙眼道:“正是。”

“拿下。”江予不辨情緒的道。

随即侍衛将用刀架在管家脖子上,管家收了假意的笑容,冷哼道:“太子爺是又想要殺人嗎?”

江予沒有理會他。

蘇深輕輕在他的雙膝後窩處踢了一腳,管家身體支撐沒了支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回頭瞪了一眼蘇深,蘇深笑意盈盈道:“看我作甚?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

管家轉回頭,眼眸深沉陰狠:“不知在下犯了何罪?”

蘇深勾起唇角邪笑道:“我給您數一數?”

管家又回頭看着蘇深,蘇深啧了一聲,假裝思考了一下道:“從重的先說吧。第一藐視陛下,第二,方才說了是來查案的,阻攔者一律幫兇論處。第三在太子爺面前尊卑不分。你覺得你那一條可以活命?”

管家聞言絲毫不慌,低頭眼珠子晃動,身體往一邊猛的一靠,想要借用侍衛的刀抹脖子。侍衛直接将刀收了回來,另一名侍衛見狀也将刀收了回來,管家便要站起來往江予身上撞,被蘇深一腳踹翻在地。

他以為江予會盛怒當場把他殺了,可誰知江予直接無視他,去了靈堂處,安宏勝的屍體還在棺椁裏,她要去檢查。

蘇深讓侍衛把管家綁了起來,她擅長雙環結,她帶出來的侍衛自然也擅長。

蘇深示意蘇恺去檢查一下是否還有能自殺的可能,蘇恺見被捆的像豬一樣在地上的管家,掰開了他的嘴,問一名衙差要了一副汗帕子塞進了管家的嘴裏。

蘇恺塞完,下意識擡起手聞了聞,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熏的蘇恺直直的幹嘔。那名衙差不好意思的撓撓後頸:“大人對不住啊。”

蘇恺甩甩手,有個機靈的衙差去要了水,蘇恺沖洗後還是嫌棄的把自己的手伸的遠遠的,就怕自己又聞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酸臭味。

江予走進了府內靈堂處,看着房屋上白布挂垂,白帆飄蕩在空中,室內隐約可以聽到哭喪聲。江予皺了皺眉,移步過去。

方到了靈堂門口處便湧出二三十個持棍身穿喪服的家丁出來,江予對身後的人道:“腿打斷即可,勿要傷了性命。”

幾名侍衛直接沖了過去,不消半刻鐘,家丁悉數倒地,哀嚎一片。

江予越過他們去了內堂,裏面的一名婦人臉頰上還挂着淚痕,眼角紅紅。其餘幾名像是妾室,只有嗚咽聲卻不見多悲傷。

見到江予進去,小婦人站起來叩首道:“小婦人安段氏見過太子爺。”

其餘人紛紛起身過來跪拜,江予面色稍緩道:“起來吧。”

即便家奴在怎樣無禮,江予都不會把火氣撒在婦人身上,何況她們本就沒什麽話語權,能交代他們這樣做的也只有安高飛了。

看了看棺椁,已經蓋上了棺蓋。江予對段氏道:“本王奉旨來查安宏勝的死因,需打開這棺椁來查看一下,夫人可否應允?”

其她姬妾都面面相觑,不敢出聲。

段氏瞅了一眼門外,低頭思忖一瞬福身道:“即是查案,太子爺可自便,小婦人不敢阻攔。”

一是允了江予開棺,二是說明了自己無力阻攔,好對安高飛有個交代。雖是分府別住,但安高飛還是控制着這幾個分府出來的兒子。如今安宏勝死了,自然是都聽命于安高飛。

江予颔首,讓侍衛把棺椁打開,又撬開裏面的棺木。

天氣不是很熱,屍體還未發臭。江予瞅了一眼安宏勝的脖子處的勒痕,一道觸目驚心的紫紅色勒痕。

人擡出來後,蘇恺讓仵作去檢驗了一番,并未有中毒的跡象,而勒痕也确實沒有二度傷痕,所有的反應症狀都是指向自己懸梁自盡。

江予讓人把屍體放回了棺椁裏,讓蘇恺代她燒了注香。雖活着不招人待見,但死者為大,今又挪動打擾,自然是要祭拜一下。

詢問了一些下人安宏勝回府後都做過什麽,吃過什麽。回答都是一切如常,到是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只有一點,安宏勝在用完膳後,大約半個時辰後,跪在地上喊着太子爺饒命,太子爺不要殺我。

倒像是魔怔了一樣,但是與他說話他也聽得懂,後來被管家勸說着去休息了。

第二日便發現他撕了被單打了環結,懸梁自盡了。

蘇恺将安府的管家擡回了府尹衙門的牢房裏,江予交代人要活着,興許能問出些什麽。

回太子府後,江予不見景昭慕。問了下人得知她被蘇映安叫了去,她面露擔憂,起身快步去了蘇映安的院子。

景昭慕被蘇映安院子裏的人通傳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概。文石是她的人,因為文石扯出不少的事情。蘇映安借故讓幫她把把脈,說這幾日太子府不太安寧,她有些心神不安。估計是想要發難于她。

景昭慕去了之後,蘇映安上下打量了一番,第一次見沒來得及細看。現在看來袅袅婷婷,膚色勝雪,峨眉如月,簡單的流蘇發髻。配着一身軟銀輕羅百合裙,确實是一位美人胚子。

景昭慕微微福身見禮,聲音柔細恭順:“昭慕給母妃問安。”

蘇映安半躺在睡椅榻上,擡起手示意她到跟前來。景昭慕緩步走過去,問道:“母妃覺得哪裏不舒服?”

蘇映安語氣佯弱道:“本宮近日聽說太子為了你一位故人,鬧出了人命。丞相早朝時候還指責了太子,府內人心惶惶,本宮也是擔心,這幾日都睡不好呢。”

景昭慕心道:這是問罪來了。

景昭慕面色從容道:“母妃除了睡不好還有其它不适嗎?”

裝聽不懂才是上策,可不能與太子的母妃嗆起來,她一個異國公主,除了跟随來的一些侍衛和丫鬟們,在這可沒有人能幫她。

江予,她還不确定她是否真的能接受她。并沒有抱有江予能來替她解圍的想法。

蘇映安擡起眼皮瞥了一眼景昭慕,還挺能裝傻。懶洋洋的道:“最近還總聞不得一些肉腥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是聽不得景昭慕與太子的好吧,她聽府內的下人說,太子可是對這個太子妃上心的很呢。

這不,想誰來誰。

丫鬟來報,說太子來請安。

江予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景昭慕在給蘇映安把脈,江予瞧着二人倒是相處的融洽,候在一旁等景昭慕診脈結束。

景昭慕收回纖手道:“母妃只是心思郁結,沒什麽大礙。昭慕開個方子讓下人抓了藥,煎服兩日便好。”

蘇映安點點頭。擡頭看着江予,細聲道:“太子來了。”

江予颔首,後又對着蘇映安行禮作揖道:“孩兒給母妃請安。”

蘇映安道:“快坐。”說着吩咐身邊的丫鬟給太子搬來了方椅。

江予目光落在景昭慕身上,看她并沒有像受什麽指責的模樣,對蘇映安道:“孩子不打擾母妃休息了,我找昭慕有些話要問。”

并沒有什麽要問的,只是怕自己的母妃會為難景昭慕,借口把她要回去而已。

蘇映安看了看景昭慕,又看看江予,果如下人們所說,江予很是看重這個異國的公主。蘇映安笑了笑道:“我也沒什麽事,既然你有事找昭慕,你們就回去吧。”

景昭慕起身福了福身子道:“昭慕寫好藥方會讓人送過來的。”

蘇映安微笑着點點頭:“去吧,我也乏了想要休息一會兒。”

出去後,江予一路無話,景昭慕不知道她有何事找她,揣摩了一路。回到院落後,江予倒了杯茶水遞坐在一旁的景昭慕,垂眸沉吟了片刻問道:“母妃可有為難你?”

景昭慕淺淺一笑,原來是怕自己的母妃吃了她呀,江予還真的是在意她的。

景昭慕抿着茶水,慢慢喝了幾小口:“我若說沒有你信嗎?”

江予怎會不知道蘇映安的性子,除了大哥江術就數母妃最疼她了,舐犢情深。蘇映安可還是在敵視着這個異國公主呢,如今又因為她的人而鬧出這麽多事,自然是沒有好氣的。

江予蹙眉不語。

若不是江予過去把她帶回來,接下來怕是真的會問責于她了。

景昭慕瞟了一眼前的人兒,像是在思索什麽。她沒有出聲,端着茶水又抿了一口。

江予擡起頭道:“這事與你無關。”

意指她與丞相之間的事情。

江予猜測這件事情怕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而文石在入城後便被人盯上了,她現在需要引出這個幕後之人。

景昭慕擱下杯盞,彎了彎唇角道:“你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怎得說與我無關呢。”

江予抿唇,低頭又是不語。她兩人這樣的關系,雖是答應了景昭慕與她做夫妻,可終歸是缺少點什麽,缺什麽她也不知道。

景昭慕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起身走過去,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江予回視着她的目光,冷靜表面下的內心包藏着一股說不出的異樣感。

景昭慕輕輕拉過她的手腕,片刻,她倏地笑了。江予這人還真是會僞裝,若不是摸了她的脈象跳動有些急促紊亂,她還真是從她俊美的臉龐上看不出破綻來。

景昭慕唇畔勾起弧度,笑道:“予妹妹方才不是說有話要問我?”

江予滾動了喉嚨,自己也去倒了一杯水,借機讓景昭慕松開她的手腕。她本來沒想問什麽,不過是要人的借口。喝完茶水後,她還真想起來有件事要問:“你可知道有什麽東西吃完後半個時辰後發作,會令人喪失一部分理智,又不至于發狂?”

景昭慕也以為她只是借口把她要回來而已,想要故意逗逗她。卻不曾想還真有事要問她,她垂眸思考了一會道:“還有其它症狀嗎?”

江予回想了一下道:“他喊着讓我不要殺他。”

景昭慕笑道:“難怪都說人是你逼死的。”景昭慕很聰明,知道她說的是安宏勝。

景昭慕問道:“他吃的都是些什麽?”

江予把安宏勝吃過的東西都說了一遍,都是安宏勝平常吃過的東西,并無異常。景昭慕蹙眉,江予說了一樣東西,價格着實昂貴,又難以采集,服用後還有輕微的依賴性。

狐攬仙,又名借力草。

傳說狐貍如果得到後,便會成仙。這安宏勝頓頓吃,是想吃了成仙不成。

景昭慕在恒國也是有見過的。那些高門不入流的公子哥常吃這些,服用者會覺得力量、心情與腦力都會恢複且高于平常。只是這東西如果是熟的并沒有危害。若是沒有熟透的,便會出現一些短暫的意識不清,胡言亂語,倒不至于致命。

方才聽江予說他吃完半個時辰後的樣子,他将之前受到的傷害恐懼都表現了出來,怕是吃的不熟的。

景昭慕将狐攬仙的特性說了一遍。江予立刻帶人去了安宏勝的府內,将府內的廚子抓了起來。景昭慕怕有遺漏什麽,她并沒有弄明白安宏勝為何會上吊自殺,便喬裝成侍衛跟了過去。

太子府擁有侍衛是洪帝準許的,服飾與皇宮內的禁軍侍衛一樣,都是飛魚服,只是顏色不一樣。禁衛軍為暗黃色,而太子府是黑色。

景昭慕身穿一身黑色的飛魚服,乍一看倒是有幾分英姿。但細看會發現,纖細的腰肢,與體态動作,還是女兒家的習慣。

出來前,蘇深一眼便分辨出了侍衛列隊裏的景昭慕。蘇深斜眼看了一眼江予,查案還帶着太子妃,離開一下都不行了?

江予面不改色,只對蘇深說了一句:“保護好她。”

在安府查看廚房裏的東西,安府別的不說,就這廚房,夠大夠奢華,難怪吃的大腹便便。廚房采集的東西藥材居多,且大多數為藥膳食材。安宏勝在京城開藥鋪,他是懂得藥理的,但從不坐診。他專門寫了一副清單上面記載了他要吃的膳食。

景昭慕跟随江予檢查了廚房內的物件食材,都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只是唯獨不見了狐攬仙。景昭慕在專門烹饪狐攬仙的竈臺上停留了片刻,鍋竈打掃的幹幹淨淨。

根本無從尋找。

“開棺。”景昭慕突然對江予道。

她要看看屍體,狐攬仙絕對不會讓人自殺的,一定還有別的什麽。

聽到景昭慕的話音,江予當即命人又重新去打開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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