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路途二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江予神情沮喪痛苦,轉身慢慢出了帳篷。

帳篷外,許俊悟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他想要告訴江予,景昭慕感染了風寒,剛服了随身帶的藥丸,她們...她們不能那樣...會加重景昭慕的風寒的。

江予看到許俊悟的一瞬,神情頹唐,已經沒了方才的盛氣。她緩緩開口道:“好好照顧她。”說完江予離開了,去了何處誰也不知。蘇深想要跟着她,也被她喝了回去。

在回來時,江予渾身是血,她看着帳篷內燈已經滅了。她站在帳篷外,杵立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進去。

雪在後半夜便停了,景昭慕出帳用早膳時,江予回了寝帳,将昨夜擊殺狼群弄髒了的袍子換了下來。昨夜她本是想要在山林間找個宣洩的地方,不巧遇到了狼群。幸虧蘇深将她的配劍給了江予,讓她防身。不若,恐不能安然回來。

晨起時蘇深見江予還給她的劍上全是血跡,若不是知道江予為人,都懷疑她出去殺人了。那劍上的血漬,像被血水洗過。

一行人整裝後,江予騎上馬,帶着隊伍繼續趕路。馬車內的景昭慕氣色看起來,并不比昨日好多少。昨晚江予走後,她便一個人呆坐在床榻上,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江予或許不是想要與她那樣,可是有了第一次,她便會不自覺的往那方面想。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将她當成布偶般拉扯起來,強行抱回寝帳,難道不是想要再次強迫她嗎?

還有讓她感到更羞恥的,是她親吻江予的時候,竟然還有悸動的感覺。此刻回想起來都有些想要嘲笑自己,就那麽喜歡江予嗎,即便她那樣對待自己。可江予的吻,溫柔的蝕骨,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如她近日的人一樣,又讓自己心軟了。

車馬行走了半個時辰後,前面侍衛來報,地上有不明血跡,未見屍首。蘇深掀開轎簾子看了一眼江予,江予神色淡淡,似乎與她無關般。蘇深笑笑,對侍衛道:“無妨,是我們太子爺昨夜替大家巡守,殺幾只畜生。”

江予也未反駁,一行人又繼續行走。馬車內的景昭慕神色有些擔憂,昨夜江予一夜未歸,方才聽到江予昨夜巡守遇見野獸,今晨她又特意換了一身外衣,不知身上有沒有傷。

景昭慕的擔憂加上身體本就不适,臉色更加憔悴了。葉北嘉小聲問道:“太子妃可是身體不适?”

景昭慕聽到葉北嘉柔婉的聲音,對她點頭彎唇道:“無妨,風寒而已。”

葉北嘉又小聲問道:“可吃過藥了?”一路上未曾見有人熬過藥。

景昭慕和善的點了點頭,有些疲倦的嗓音回道:“吃過了,之前有備的丹藥。”

葉北嘉垂眸思索後,起身挪在景昭慕的身旁道:“我給太子妃揉一揉吧。”景昭慕的腦袋确實有些暈疼,她點了點頭。葉北嘉輕柔的尋找到了舒緩景昭慕頭痛的穴位,輕輕按了一會後,景昭慕出聲問道:“以前可有學過醫術?”

葉北嘉手猛的哆嗦一瞬,緊張的回道:“罪、罪父生前的好友曾是位大夫,奴婢小時候跟着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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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慕睜開眼,看着她緊張的樣子,柔聲道:“不必緊張,我知你父親是被牽連的,與你無關。”蘇深早就在接她過來之後,命人查探了她的家世,并報備給了江予。江予與景昭慕閑聊之時說起過這事。

她父親與三年前的叛亂有關,但卻是被牽連罪涉及的,叛了斬首之刑。家中老小雖可赦免死罪卻也都流放和充了官奴。葉北嘉與她的妹妹葉楠菱本是要流放的,但念其年歲小,格外開恩被充當了官奴。也是陰差陽錯,被蘇映安安排送到了蘇府後,又被蘇深帶回了太子府。

蘇深瞧着葉北嘉緊張的模樣,故意調侃道:“怎不見得你與我揉一揉?”

葉北嘉擡眸看了一眼蘇深,糯聲道:“大人也沒有生病的時候啊。”

景昭慕輕笑了一聲,故意揶揄道:“去與你家大人揉一揉吧,才用了一會這便心疼了。”

蘇深讪笑道:“無妨,太子妃覺得小嘉伺候的舒心,那便暫時先借給您一會。”停了一瞬又補充道:“不過,要還的。”這個小婢女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弄過來的,雖然有太子妃的幫忙,但那也是她的。

兩人都蘇深被逗笑了,葉北嘉繼續幫景昭慕揉起了腦袋上可減輕頭疼的穴位。馬車行進了一會後,突然停了下來,江予下馬看着自己殺狼的地方。昨夜狼群至少有二十只,她殺完并沒有清理,雪在後半夜便停了,怎會連半只狼屍體都看不見?而且那些血痕似有拖拽的模樣。

蘇深見隊伍停下,也跟着下了馬車。江予拿着配劍挑了幾處雪堆,也不見有狼的屍體。蘇深過來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江予側身擡眸看了她一眼,神情嚴肅道:“昨夜狼群,少說也有二十只,如何一夜全都不見了?”

蘇深聞言也覺得蹊跷,她往前走了走,蹲在雪地裏。看到這附近的雪堆上還有其他的爪痕,似乎要比狼的更大一些。

蘇深神情突然嚴肅,站起身對江予道:“快走,是虎群。”

虎多數為獨居,結伴成群卻極少,這地上的腳印如此之多,恐怕不止一兩只,也不知為何這裏的虎會成群出現。

狼對江予她們來說,威脅性還不大,江予一人足可以解決。加上冰天雪地,狼饑餓了許久,已經沒了太多的力氣。可這虎群都能出來吃狼屍體了,足見這山中食物有多麽短缺了,而且二十多只狼,一起不見了,老虎的個數自然不在少數。

江予也與蘇深想到了一起,兩人回到隊伍,吩咐人立刻啓程,一刻也不要耽誤。因為虎群應該還未遠去。蘇深回到馬車內,景昭慕見她神色嚴肅,問道:“怎麽了?”

蘇深回道:“昨兒太子、爺。”平常蘇深稱呼江予為太子爺稱呼慣了,冷不丁的說道她,又用了調侃她的稱呼。

她改口道:“殿下,昨日殺了一群狼,現在屍體全都不見了,方才看到了雪堆上的虎爪印,還不少。”

景昭慕垂眸思索片刻道:“可是這些老虎還未走遠?”

蘇深回道:“是,應該是昨夜的血腥味把它們吸引過來的。”

一行人加速想要從這裏離開,可是早在她們進入這片區域的時候,虎群便已經嗅到了她們的味道。江予讓侍衛們都打起精神,警惕四周。可偏偏此時馬車的輪子出現的故障,輪子變了形狀,每走一圈馬車上的人都會被重重的颠簸一下,如此只能停下修檢。

江予命人拿出後面備用的輪子直接換了,可就算換,也需要時間。蘇深也下了馬車,觀察着四周。就在他們将輪子換完之時,山坡背面處,出現了一只頭虎,而後兩只,三只。蘇深仔細數了數足有七只!

江予也看到了,只是現在還不可亂動,老虎最喜歡活動的物體。

江予想,現在是逃不掉了,她們必須想出對策來。江予看着虎群,思索了片刻後,對蘇深道:“借你鳳翼一用。”蘇深還沒明白江予話中的意思,便見她疾步飛躍上了蘇深的鳳翼馬,勒住馬缰繩對蘇深道:“我去引開它們,你帶着她們先走。”

話音方落,江予便騎着鳳翼朝着虎群奔去。隊伍中屬蘇深的馬跑的最快,所以江予首當其沖選擇了蘇深的馬。若是她不幸跑不過老虎,那就只能暫時犧牲這匹馬了。

江予離去後,景昭慕掀開了馬車簾子,神色擔憂。蘇深本想帶着人快點離開,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她選了幾名侍衛跟着她,讓其他人先走。

江予到了虎群不遠處後,停頓了一會,便開始背對着虎群,等她聽到動靜後,便策馬開始奔跑。七只猛虎追在她的身後,說不緊張是假的。她用馬鞭狠狠的抽了馬屁股,鳳翼吃痛狂奔。又加上它自己也看到了虎群,自然是沒命的奔跑。

江予騎馬飛奔到了平坦開闊的地方,有利于鳳翼奔跑,但同樣也讓老虎方便了追捕。

江予騎馬奔跑了許久後,回頭望向後面的虎群,發現後面又多出了一隊人馬,江予仔細辨識發現是蘇深。蘇深帶了幾名侍衛從後面截斷了虎群,且将虎群引到了別處。

江予遠遠看着,一只老虎咬住了一個侍衛的馬的喉嚨後,蘇深伸手将侍衛拽到了她的馬背上。而後繼續前行,馬在被放倒後,老虎還不知足,其中三只老虎繼續追趕蘇深,由于蘇深的馬背上多趴了一個人,馬的速度降低了。老虎瞄準蘇深的馬後,江予立時奔了過去。

蘇深在被老虎盯上後,不一會兒老虎便下了口,鎖住了她馬匹的喉嚨,蘇深急忙将馬背上的人丢給到了前面侍衛那裏,自己則想要掙紮一下,一個老虎發現蘇深在馬背上亂動,想要趁機将她撲下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江予一把将她撈走了。老虎撲了個空,若再次蓄力許是覺得追不上了,便放棄追尋她們,開始享用兩匹馬,鮮嫩的馬肉了。

蘇深被江予挂在馬背上,擡頭看了江予一眼,道:“你好歹讓我坐在馬背上。”将她橫在馬背上讓她帶出來的侍衛看到,有損她威嚴的形象。蘇深轉頭還想說什麽。江予嫌她聒噪,沒好氣的道:“閉嘴。”

江予禦着馬,想要快點追上隊伍。

蘇深放棄,只能由着她把她挂在馬背上,這會若停下馬,還不知道老虎會不會追來。江予幾人追了一會便看到了遠處的馬車隊伍,但是隊伍不知為何停了下來。

江予察覺不對勁,眼睛盯着隊伍的朝向,而後将手中的鞭子猛的抽向馬背。

景昭慕她們的前面還有一個虎群!

江予着急了,一只老虎她對付起來尚且有些難度,何況還是成群。那些侍衛一時半刻還能抵擋,若時間久了,體力消耗掉,還是敵不過的。

而且數量看起來比方才的還要多。

江予策馬飛奔,蘇深也意識到不對勁,擡頭看了一眼,而後扶住馬背,一躍而下。她順勢勒住了身後侍衛的馬,急道:“馬給我!”

侍衛下馬與其他侍衛并騎,将馬交給了蘇深。蘇深也着急了,她的小婢女什麽都不會!

江予騎馬還沒有到,老虎群便已經發起了攻擊。馬肉雖多,可不如人類小巧好對付。老虎率先對将馬車圍成一圈的侍衛發起進攻,很快幾名侍衛便葬身虎口,血色淋淋的躺在了地上。當着人的面老虎便開始大口的吃起來。

其他人見狀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要馬車內的太子妃無礙,他們便是一個合格的侍衛。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主子,這是蘇深訓練他們的時候最常說的話。

很快馬車內的景昭慕便有些安耐不住了,若不主動出擊,這樣無意于等死。她武功雖不及江予,但也不會比侍衛們差。她抽出馬車內的劍,囑咐馬車內的葉北嘉不要下車後,自己下了馬車。

江予很遠便看到了景昭慕的身影,此時她的心,更加着急了。

景昭慕讓侍衛們反将一只老虎圍住,自己親自上去與之搏鬥,她輕功還算可以,老虎猛撲了幾次都被她躲過去了。可這是一群老虎,怎麽老老實實讓他們圍住擊殺。很快便有其他老虎把侍衛們沖散了,有侍衛為幫景昭慕抵擋老虎的襲擊,被老虎一抓拍在了地上。老虎直接張開血口咬在了侍衛的脖頸處,侍衛身體只抖動了一瞬,便沒了氣息。

景昭慕見狀,蹙起眉頭,她們的确打不過。

這些畜生要比兩個人加起來還要大一些,只體重便可将人壓倒在地,何況是強壯有力的虎爪,和滿嘴的獠牙。

就在景昭慕思考接下來該如何之際,一只老虎沖着她撲了上去。景昭慕以為自己會像侍衛那般被撲倒在地,咬碎喉嚨的時候,一只劍飛戳到了老虎的眼中。老虎吃痛嘶吼一聲,跑向了遠處。

江予從馬背上躍下來,飛身到景昭慕的身旁,将其攬在懷中又飛回馬背,駕馬離去。江予将她帶到安全的地方後,自己下了馬,囑咐她:“不要亂走,若有老虎追來,這匹馬可帶你離開。”她剛才試過了,老虎追不上這匹馬。

江予在回去之時,蘇深也趕到了。江予對旁邊不會武功的婢女們喊道:“上馬車!”婢女們全都一擁鑽進了馬車內,而後侍衛也在江予的命令下上了馬。江予又拔出其中一只馬匹上的劍,對老虎發起了挑釁,而後策馬離去,幾名侍衛也駕馬跟随着一起。

蘇深則等待沒有吃到‘食物’的老虎全都去追江予後,架着馬車朝着景昭慕所處的方向奔去。

江予的馬開始不快不慢的奔走着,邊走還邊要招惹老虎,很快老虎便追上了他們。老虎将其中一個侍衛的馬鎖喉放倒,馬跌倒的一刻,侍衛被江予拽了過去。江予将人抛給了另一個侍衛後,繼續駕馬前行。由于擔心兩人一起的侍衛被老虎盯上,她故意放慢了馬的速度,一只老虎見狀沒有咬她的馬喉嚨,而是飛奔撲向了馬背上她,江予一瞬滾倒在了地上。

侍衛們見狀,急忙勒住馬缰繩,調轉回頭想去接應江予。江予準備與老虎做殊死搏鬥之時,卻看到了景昭慕駕着蘇深的鳳翼策馬而來。她經過江予身側的時候,伸出了一只手,江予會意伸手牽住她上了馬背,與她一起駕馬離去。

老虎在得到了兩匹馬作為食物後,也就不在想要糾纏這些幾口一個的人類了。

江予坐在馬背後面,此刻不知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欣喜還是感動?景昭慕還是在意她的,不然也不會過來,是擔心她才過來的嗎?

景昭慕駕着馬,感覺到了江予的故意貼近,手攬着她的腰就算了,臉都快埋進她的脖頸處了。她沉着臉,壓住情緒帶着她去與蘇深她們彙合。

看到江予她們安然回來,蘇深長舒了一口氣。她轉身打開了馬車,想要看一看她的小婢女怎麽樣了,卻發現一堆女人中間還有一個男人,是許俊悟。

許俊悟看到蘇深皺着眉盯着他,他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沖着蘇深尴尬的笑了笑。方才太過混亂,他雖會騎馬,但騎馬的技術也不是很好,還不如待在馬車內與女眷們待在一起安全。

江予攬着景昭慕的纖腰,與她一起騎着馬到了馬車旁。江予還在貪戀景昭慕身體的溫度之時,景昭慕帶着些惱怒的聲音道:“還不下去。”

作者有話說:

又開了一篇古代架空《我在人間捉妖邪》寫完現代短篇就會寫。文案貼出來了,喜歡的小可愛可以提前收藏一下,感謝收藏我這個小作者的小可愛們,我會努力的!筆芯~

小劇場

趁機占便宜的江予:“老婆真好,老婆真香,老婆真暖和。”

景昭慕:“不要臉。”

蘇深:“啧啧啧。”

許俊悟:“嘿嘿嘿。”

感謝“H踢踢”灌溉營養液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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