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美的三個字,是我愛你,(1)

“簫鄭的傷好了。”簫彤愕然,真是難得,孟璟瀾會在她面前主動提簫鄭。她卻沒有接話。“今天早上九點的飛機,你想不想……去送送他?”用盡于全力才勉強擠出這句話。

簫彤越發覺得驚奇,面上表情平靜,靠着車椅補眠:“我早上還有課。”打了個哈欠,婉轉地拒絕。

孟璟瀾似松了一口氣,僵硬的嘴角漸漸彎起。簫彤心裏好笑,明明很介意,非要打腫臉充胖子,假裝大度。

“放學不用接我,我有事,自己回去。”關車門前,簫彤丢下一句,沒等孟璟瀾問一句,便甩上車門。

學校聖誕節有一場晚會,今年的主持人輪到信電學院推人,學院也沒經過簫彤的同意,就将她的名字報上去,等到節目單下來需要對臺詞,簫彤才得到消息。

簫彤找過輔導員,她落了那麽多課,補課都來不及,那裏還有時間浪費在文娛活動上。可是輔導員一臉的無奈再加幾分懇求的語氣:“我們信電學院的女生本來就不多,出衆的就更少了,你的普通話說得好,就當是幫幫我,也是給學院争光。”

輔導員其實和她差不多年紀,或是她太辛苦又或是簫彤保養得太好,兩人年紀看着相差不少。平日裏輔導員都是很嚴肅不能親近的樣子,現在的樣子确實有點無奈和可憐。

簫彤不情不願地拿回了對話稿,往後一段日子,每天放學後都要留下排練。今天是第一天,男主持竟然是那個将孟璟瀾誤認成簫彤叔叔的學長。

徐濤看見簫彤就兩眼放光,主動上前打招呼:“慕無彤,是你啊。”聲音有些激動,白皙的面頰上誇張的泛起兩抹紅暈。“你好。”簫彤對他笑笑。

作為身經百戰的主持人,徐濤不應該犯什麽錯誤,要犯錯也該是簫彤,哪知兩人對三句話,徐濤就會錯一句,之後還有些手足無措。簫彤表面上安慰,心裏卻焦急,本來四點半就能練好,可現在都快六點了,還剩三分之一。

簫彤的交際被他看在眼裏,徐濤以為她是餓了,主動提出:“無彤,要不然我請你吃晚飯,吃完之後,我們再練?”

本來一句無彤就讓她皺了眉頭,兩人也不是太熟,他那麽深情款款的來一句,倒像是升級到了知己的高度,加上他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回去,絞盡腦汁想着怎麽能不傷人的拒絕。

“寶寶今天晚上還有事,現在就要回去了。”臺下突然想起熟悉的聲音,簫彤霍地望過去孟璟瀾笑着站着臺下,對她伸出手。

簫彤突然覺得孟璟瀾就像是救星,出現的正當時,扭頭就向他走過去。舞臺大約有一米多高,簫彤穿着一雙有跟的鞋,也不可能和男生一樣跳下去,手放進孟璟瀾的大掌。孟璟瀾一手圈着她的腰肢,輕松的将她抱下臺。

徐濤還沒有回過神,簫彤已經對他揮揮手:“我叔叔來接我了,我就先走了。”笑得格外燦爛。徐濤挫敗的站在原地,平日裏文質彬彬的模樣當下顯得頹廢。

“學校裏有文藝晚會?”孟璟瀾回頭看了眼大劇院,裏面還有不少在準備的同學。“恩。”脫離了衆人的視野範圍,簫彤立刻将兩人的距離拉開半米,淡淡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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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主持?”孟璟瀾一點也不在乎她的冷淡反應,主動往她身邊靠去。還一邊詢問。“恩。”簫彤本想就這樣答一句便好了,可是面對孟璟瀾,實在是想要訴苦,忍不住便抱怨出口,“我們院趕鴨子上架,期末我還想拿獎學金呢,哪有空浪費時間。”

“不是說不挂科就謝天謝地了嗎?”孟璟瀾忍不住調侃,猶記得簫彤剛拿到書那幾天,一點都看不懂,還特意去城郊的寺廟求神拜佛,說是期末全過了就回來還願。

簫彤頓覺尴尬,狠狠地瞪她一眼:“我是謙虛,我也有追求的好不好!”孟璟瀾但笑不語,似是默認了,小一會兒轉開話題,“文藝晚會什麽時候?”

“周五。”簫彤算了算,時間不多也就三四天的樣子。看她和徐濤這樣毫無默契的配合,別說是為信電争光,她只希望不要出醜。

“我能來嗎?”孟璟瀾詢問似的開口。“不能。”簫彤嚴詞拒絕。“我是你叔叔,作為家屬,怎麽不能來?”叔叔兩個字咬了重音,帶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憑票進入,你沒有票進不去。”簫彤下意識地護上背包,裏面有輔導員送給她的幾張票,還是貴賓席的。孟璟瀾似是遺憾的點點頭,不再在這個問題上那個糾結。

第二天排練,徐濤像是無意的問起:“你小名叫寶寶?”孟璟瀾不過順開的一句稱呼,竟然被他聽到并且記住了。

簫彤總有一種強烈的排斥感,不喜歡除了孟璟瀾以外的任何人提起這個稱呼,卻又不能為這麽點事和他生氣,只能強笑着回答:“是啊。”

“我能這麽喊你嗎?”徐濤語出驚人,簫彤柳眉輕輕擰起,依舊是不溫不火,卻帶着明顯的拒絕:“家裏只有長輩這麽喊我,你還是叫我無彤吧!”其實喊她無彤她都受不了,明明年紀比對方大,卻要被他當成學妹似的。

明示暗示幾回,徐濤就像一頭轉不過彎的牛,依舊對簫彤存在着非分之想,簫彤恨不得立刻說穿了孟璟瀾的身份,可是叔叔的形象依然深入人心,徐濤或許還會覺得她在說謊。

之前無名指還戴着那枚贏來的銀戒指,可是為了不被同學懷疑,她最後還是依依不舍地摘掉了,現在是後悔的要命。唯有祈禱晚會快點結束,可以斷了兩人不得不存在的聯系。

晚會當晚,孟璟瀾有事出門,連狄千和仇萬都不在,簫彤猜想或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放心又有些失望。

司機載着她去學校,後面還跟着一輛商務車,聽說上面是孟璟瀾留給她的五個造型師和一箱子禮服。簫彤汗顏,不過是小小的元旦文藝晚會,竟然這樣勞師動衆。

到了後臺的化妝間,女生部的部長作為全校化妝手法最頂尖的人物,要來親自為她化妝,卻被幾名造型師攔住。

“我自己帶了造型師。”簫彤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他們都是你的造型師?苗苗老師?阿達老師?天王巨星級別的造型師啊!”部長對化妝一片摯愛,對化妝界的名人也如數家珍,一雙小眼睛險些将眼珠子瞪得掉出來,“慕無彤,你哪找的人?也太牛了。”

到底都是王牌造型師,折騰近兩個小時,衆造型師心理素質極強,在開場前十分鐘,才不緊不慢地将她的造型全部弄好。簫彤本來就漂亮,經過五雙巧手,更是将美貌襯托到了極致,後臺衆人都被驚豔了。

“無彤,我們該上場了。”徐濤從前臺走過來,一見簫彤就呆住了,眼裏翻滾的愛慕之意幾乎噴薄而出。簫彤被他這樣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極不自在:“我好了,我們走吧。”

徐濤發現自己出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沖她點頭,面上不知是上了腮紅還是因為臉紅,整個看上去就像是一顆蛇果:“走……走吧。”連舌頭都不經意地打了卷。

簫彤一想到待會要面對數千人,心裏有點緊張,哪知身側的徐濤似乎感覺到了她身上的緊張,竟然伸出手拉過她。

簫彤吓了一跳,立刻掙紮,一面指着提醒道:“拉幕了。”徐濤有些不舍地松開雙手,從口袋裏掏出提示卡。簫彤将手伸到背後,在裙擺上擦了擦,不着痕跡。

三束光打在兩人的位置。簫彤努力從剛才的事情中擺脫出來,擠出一抹笑。她這一身的精心打扮同身旁的徐濤站在一起,明顯地襯出男主持的粗糙。有點像奧斯卡級別和學校小晚會的主持站在一起。

不過在言語上還算默契,簫彤報完第一個節目的時候,觀衆席上突然有人捧着一束花走上臺,塞到她懷裏。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已經匆匆下臺。

簫彤嘴角抽了抽,笑容僵硬,抱着花束和徐濤一同下臺。走到邊緣還下意識的掃了一觀衆席,可是太黑,根本看不清。

花束裏夾着一小張卡片,上面依舊是端端正正的三個字——對不起。顯然是孟璟瀾的手筆。

在回想剛剛男人,那一身打扮,化成灰他也認得出是孟家人。這是不是說明孟璟瀾本人也坐在臺下?她越想越有可能,恨不得立刻跑出去将他揪出來。

果然,一片掌聲過後,又是主持人出場報幕,又有人給她送花。觀衆席上的燈光左右交替着來回掃動,有一瞬竟真的打在了孟璟瀾的身上。他面帶笑意,身側坐着狄千和仇萬,輕輕地鼓掌。

“這次輪到我了,我是6號,你是9號。”其中一人提醒,另一人不甘示弱:我才是6號,號子還在我口袋裏呢。”最後他實在沒憋住而笑場了。

“無彤,怎麽收了這麽多花啊?”文藝部長一束一束的摸過去,很有些羨慕,“是不是哪個愛慕你的人?”裏面的卡片已經被簫彤收起來,他們只當是哪個愛慕者。

“是啊,無彤,你想想是誰?送這麽多花,真是大手筆。”徐濤眼裏一片諷刺,語氣也不太好。簫彤沒想到徐濤的氣量那麽小,覺得沒有必要和他解釋,扯了扯笑也就過去了。

晚會圓滿成功,在致完謝幕詞,孟璟瀾突然從位置上站起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多了一束花,妖豔欲滴的紅玫瑰。

一步一步的走上臺,簫彤本可以退場,腳下卻仿佛生了釘,一動也不能動。看着他一點點靠近,最後将紅玫瑰遞到她面前,簫彤屛着一口氣接過花。誰知孟璟瀾突然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觀衆席裏不知有誰起哄,聲音從小到大,直至沸騰。

孟璟瀾靠近他的耳廓:“寶寶,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簫彤很有些不好意思,觀衆席的聲音越來越響,疾步退場,丢下孟璟瀾,抛開前臺的一片哄鬧。

跑回後臺,簫彤的面色還是微紅,來不及進化妝間卸妝,就被徐濤一把拖進旁邊的道具室,反手扣上門鎖,将簫彤推在牆上。

“無彤,他真的是你叔叔?”徐濤的聲音有些嚴厲還帶着幾分質問。簫彤被他吓到,尋思着該怎麽開口。

“慕無彤,我很喜歡你,你能不能和我交往?”徐濤卻仿佛等不及她回答。“不行。”簫彤驚得睜大眼睛,退口而出,小手伴着腦袋都搖得厲害。

“為什麽不行,你覺得我哪裏不好?”徐濤步步緊逼。簫彤伸手去開旁邊的鎖,徐濤的手按在門上。

“你挺好的。”往時在公司,也有不少人追求,簫彤對于拒絕別人,很有經驗,先褒後貶,“可是,我有男朋友了。”

“不可能,我偷偷觀察過你,每天上學,你最多和女生一起,身邊從來沒有男生。”徐濤脫口而出,平日裏的白面書生今天看上去更像是個無賴,“慕無彤,我真的很喜歡你,你和我交往啊吧!”

耳邊一聲巨響,門用力的砸在牆上,孟璟瀾走進來,步子帶起一陣勁風一拳揮在徐濤臉上。徐濤痛呼一聲,整個人摔翻至角落。

他從地上坐起,捂着臉頰。孟璟瀾自然沒有出氣,上前将她拎起按在牆上。大概力道有些大了,徐濤痛的大呼一聲,吐出一口血水,竟掉了兩顆呀。

簫彤吓了一跳,上前抓住孟璟瀾的手臂:“你下手輕點,外面很多人,別鬧出什麽事情。”孟璟瀾勾起一抹笑,手掐着他的下颚:“就算我在這裏把他拆了,也沒人會攔我。”

語氣陰森森的,徐濤忍不住縮縮脖子,也顧不上身上的疼,可憐巴巴的望着簫彤,孟璟瀾将他的頭扭回來面對自己,目光銳利如刀:“我告訴你,寶寶是我妻子,不是你應該垂涎的。”

語罷,松開手,徐濤賴坐在地上,最後還不死心地顫抖着聲音問簫彤:“他不是你叔叔嗎?”

孟璟瀾霸占似的将手圈住她裸露在外的肩膀,往懷裏擁。簫彤這下倒是老實了,任他摟着:“他是我未……”簫彤未婚夫還沒有說出口,就感覺到肩上的手緊了緊,“丈夫。”與孟璟瀾一句妻子交相呼應。

“寶寶,回家了。”孟璟瀾脫下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知道連鎖骨都擋起來,才算滿意,嘴裏喃喃,“他們怎麽挑的衣服,露那麽多。”

門口狄千和仇萬守着,攔下好奇的衆人在外面探頭探腦卻始終看不見裏面的情況,唯有聽見裏面的慘叫傳出來。

孟景瀾絲毫不懼衆人探究的視線,将簫彤護在懷裏。走到門口,校長和書記還有幾個院長都等在那裏,見到孟景瀾似乎很高興,同他們握手。

孟景瀾斂起先前一身令人毛骨悚然的氣勢,态度還算客氣。校長幽幽開口:“往後還希望孟先生對我們學校的教育大力支持。”孟景瀾點點頭,算是回應。

“這位是孟太太”“寶寶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提到簫彤,孟景瀾的面上又是和顏悅色。

“是今天的主持吧,孟太太真是簫多才多藝啊。”竟然有人記得,簫彤被誇得不好意思。

又寒喧了幾句,才放倆人離開。“他們都對你很客氣啊。”簫彤覺得驚訝,“我捐 了一棟教學樓,還設了每年百萬的獎學金,能不對我客氣嗎”孟景瀾笑着反問。

“孟景瀾,你真的很支持教育事業啊!”簫彤難得稱贊一句,“我是為了你。”孟景瀾見她發髻上落下幾縷頭發,索性将夾子摘掉,一頭烏黑的頭發披下,“我覺得信電樓太舊了,就花點錢造棟新的。”簫彤無語,她讀個書還這樣的勞師動衆。

“寶寶,原諒我了”孟景瀾見她對自己假以辭色,也不見了之前的冷若冰霜,笑着問。“看在你今天英雄救美的份上,原諒你了。”簫彤一仰笑臉,派頭十足。

不知是夜風涼了,或是簫彤身上實在溫暖,孟景瀾忍不住将她攬進懷裏,沒有任何一刻比當下更加安心。

半夜,簫彤只覺得腹痛如絞,爬起進了浴室,發現停了兩個月的親戚又突然來訪,換了睡衣褲,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精神極差,身上也很涼。

用熱水拍了拍臉,感覺暖和了不少,轉身卻見孟景瀾站在門口,吓得她險些叫出聲:“怎麽臉色這麽差”“就是……女人的那機幾天都會這樣的,沒事。”

孟景瀾越過她,看到衣婁裏帶血的睡褲,似乎信了:“喝點熱水,早點睡吧。”他将手裏的那一杯遞給她,暖意瞬間從掌心傳向百骸。

他看着簫彤躺進被子裏,替她掖好被角。簫彤覺得手腳冰涼,幾乎沖動地想要拉住孟璟瀾,最終卻克制住,關門聲想起,她翻了身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疼到最後,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将近期末,課時少的課程會提前結束,周二上午的這門課上周已經結束,簫彤并沒有告訴孟璟瀾,按時去上課,到了學校又轉車獨自去了醫院,且躲躲閃閃更勝從前。

中醫科沒有其他科室熱門,等了不一會兒,就輪到她。“周醫生。”簫彤與她很熟悉,笑眯眯地走上前。周醫生推了推老花鏡,斜着看了她一眼:“怎麽?是不是好了?幾個月都不來檢查。”

“之前一直有事,抽不出時間。”簫彤聽出了話語間的責怪,“什麽事能比身體重要?你們年輕人就是知道工作工作,不倒下去就不覺得身體出毛病。”周醫生嚴厲地批評,簫彤不敢頂嘴。

做了幾項檢查,周醫生看着檢查結果,花白的眉毛揪起:“例假還是不太正常?”簫彤點頭。“停了幾個月的藥,好像也沒有多大的變化。”周醫生似乎想起什麽,“婦科請來了一個專家,看這個毛病很好,她明天坐診,我給你拿一個專家號,你明天過去看看。”

簫彤再三謝過才離開,忐忑的心情已經轉為壓抑,雖然不至于更壞,可到底沒有好轉的跡象。垂頭喪氣,看着腳尖往前走。

直到下一刻,銀色的腳尖與前面那人的黑色皮鞋頭碰到一起,險些踩到人,簫彤連忙道歉:“對......”後兩個字被生生地吞下去。孟璟瀾表情平靜,雙手兜在外衣口袋裏,就這麽看着她。

“你怎麽在這兒?”簫彤有些心虛,不敢與他對視,不太自然地低下頭,孟璟瀾手臂圈過她的肩膀,“接你回家。”伸手想要幫她拿包,簫彤卻突然緊張起來,講背包雙手護在胸前。

“來看病?”狀似随意地提了一句,簫彤點點頭,垂下的小臉也沒有擡起,“什麽病醫生怎麽說的?”孟璟瀾關心起來,簫彤肩膀繃起,壓着顫抖的聲音:“沒事。”不過是掩耳盜鈴,孟璟瀾會等在這裏,就說明他或許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

“那就好,”孟璟瀾勾了勾嘴角,拉起她的手,去醫院的停車場取車,跌跌撞撞跑過來一個小孩,被突起的減速帶絆了一跤,摔倒在地上,手裏的話梅撒了一地。

孟璟瀾幾步上前将他扶起來,蹲下身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塵,簫彤也掏出口袋裏的手帕,小心地擦拭着他小手心破皮的地方。

“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簫彤問他,小男孩似乎并不嬌氣,也沒有哭鬧,只是皺了皺鼻子:“話梅”

孟璟瀾轉身從車子裏拿出一大盒巧克力,有些重,小男孩險些抱不住,看到後面走過來的一對男女立刻跑着撲上去撒嬌。“晨晨不疼哦。”女人一面吹着傷口,一面哄着他,言語間很是心疼。“謝謝你們。”小男孩被父親抱在手裏,女人将巧克力還給他們,“這個太貴了,我們不好拿。”

“孩子不在家,我們夫妻也不吃這個,就給他吧。”孟璟瀾對孩子笑了笑,小男孩也對他笑眯了眼。兩人再三感謝才抱着孩子上次。

“孟璟瀾,你好像很喜歡孩子?”無論是對悠悠還是陌生的孩子,孟璟瀾總是有慈父的樣子。“我們的孩子我會更喜歡。”孟璟瀾替她打開副座的門。簫彤手指緊緊揪着背包的帶子,皮質的肩帶幾乎被扯得脫線。

“孟璟瀾,那是戚若允嗎?透過擋風玻璃,看見前面頭發短得遮不住耳朵的女人,變化太大,她有些不敢确定。

“戚家敗了,如今只剩下戚若虎和戚若允兩兄妹,戚若虎得了肺癌,現在是戚若允在照顧他。”孟璟瀾的語氣不鹹不淡,完全是在講訴別人故事的口氣。

“孟璟瀾,你知道當時我為什麽離開你嗎?”這個回避了八年的話題,簫彤突然提起,似是感嘆,孟璟瀾有些不敢置信,帶着幾分激動,抓住她的小手,“為什麽”

“你父親去世那一天,你和戚若允在副樓說話的時候,我就在屏風後面,”她笑了笑,“你說得那麽真,我就信了。”

孟璟瀾幾乎将她的小手捏碎:“孟銳死前将四分之一個孟家留給戚若允,那天晚上就控制了孟宅,我的人進不去,我又害怕她傷害你,才會順着她的意思。”

“其實你真的是因為簫鄭才會和我在一起,對不對?”簫彤想要問得灑脫一些,卻梗在喉頭發酸發澀難受的要命。

“是……”孟璟瀾承認,語氣一轉,帶着幾分急迫地辯解,“可那只是最開始的時候,我真的愛上你了,寶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麽。”

“寶寶,你相信我!”見簫彤不語,他心猛地一收,“我信。”簫彤一直冷淡的臉上突然崩裂出幾分笑。

他從尋找到等待,如此往複,蹉跎了生命裏最好的八年,她哪裏還會不信。

周三那天,蕭彤又用了同樣的方法,從學校轉去醫院,專家門診果然比普通門診人多得多。蕭彤等了近兩個小時才輪到。将昨天的化驗單教導老醫生手裏,她仔細地一項一項看下來。

“你是宮寒,血氣不旺。”老醫生的診斷和周醫生差不多,蕭彤點頭。“這個毛病确實對生孩子有蠻大的影響。”

蕭彤一聽,臉色立刻蒼白起來,“小姑娘有沒有結婚?”老醫生和氣地問。“沒有”。“男朋友有沒有?”老醫生又問。

簫彤本想點頭,卻突然領悟了老醫生問話的醫生,老醫生想問的其實就是有沒有夫妻生活,便又搖了搖頭。

“不孕不育這種毛病,有時候和心态也很有關系,你這個小姑娘連試都沒有試過,怎麽知道生不出來?”老醫生突然笑起來,簫彤被這話說的面上緋紅。

蕭彤從來也沒有看病看的這麽……羞澀過。雖然依舊是影響生育這樣的結論,可老醫生說“試一試”,她立刻又窘紅了臉。

本來還擔心回家遇到孟璟瀾會不自覺緊張,他卻不在家,晚飯也是打了電話回來說有事讓她自己吃。

接下來一周,孟璟瀾突然忙碌起來,只能送她上學,而放學,确是狄千開車來接她。蕭彤問起來,他都市笑而不語,神秘兮兮的,幾次套不出結果,她也懶得再問。

又是期末,又因為瑣瑣碎碎的事情耽誤了課程,蕭彤覺得必須要突擊一下。連着幾日都窩在書房裏寫作業寫到很晚,去還是聽不到孟璟瀾回來的動靜。

“這裏用弗裏葉變換。”蕭彤本是咬着筆頭糾結得要命,孟璟瀾的聲音突然想起來,吓得她猛地擡頭,對上他淺笑的眼。食指指過另一道空着的題目,“這裏是高斯定理。”

挑對了公式,套一套其實也不是太難,果然一下子就解開了。“今天回來得這麽早?”言語裏有些反語的味道,帶着幾分不滿,倒也真是最早的一天。

孟璟瀾笑了笑,指着最後一處空:“中值定理”。“你都畢業這麽多年了,怎麽還記得這麽清楚?”蕭彤心裏油然崇拜,面上卻是不服。

“我學過數學。”他解釋,蕭彤只覺得這個人真是謙虛了,孟璟瀾四年拿到三個博士學位,根本不是她仰望就能企及的。

“很晚了,去睡吧。”“我還不困。”蕭彤其實困極了,可還有大半本書沒有看,“明天早上要早起。”孟璟瀾的手伸到她面前,鼻息染上了他身上的味道,有些陌生的香氣。

蕭彤微愕,若她沒有記錯,主卧裏的那瓶沐浴露的味道并不是這樣的,他所用的古龍水,男士香水一直都是固定的牌子,也都不是這個味道。

“發什麽呆?”孟璟瀾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他身上的味道越加清晰地傳過來,蕭彤細看他露出的衣領上的花紋也與早上那一件襯衣不一樣,甚至扣子的材質都是不同的。

“你早上穿的是那件藍條紋的襯衣。”蕭彤不帶質疑,像是随口一問。孟璟瀾不慌不忙,面上笑意不改:“在辦公室不小心沾到了茶漬,就換了一件。”

“寶寶,搬回主卧,好不好?”蕭彤向着與他截然不同的方向轉去,孟璟瀾伸手拉住她,眼裏似哀求更似期待。

蕭彤有些心動,沒有孟璟瀾在身邊,她總是睡得不怎麽安穩,卻又覺得這樣妥協太過輕易,正思量着怎麽推挽,孟璟瀾二話不說,将她攔腰托起。

“我還沒有同意!”蕭彤強辯。“可是你也沒有反對。”孟璟瀾的話振振有詞,蕭彤就被他一句堵了口,其實,她也想念他懷裏的溫度。

還想說什麽,腦子裏突然跳出早上老醫生說的話,不試一試……面上立刻就滾燙了,也不敢開口,就這麽任他抱着。

一進房間就跳上床,鑽進被子,動作一氣呵成。孟璟瀾見她這樣主動而迅速,忍不住調侃:“不是不困嗎?”“現在困了!”她轉過身,背對着他,他便瞧不見幾乎滲出血絲的臉頰。

她偷偷地留意孟璟瀾,發現有時候他是這一身衣服出門,卻是另一身衣服回來,身上香味也時常在變,他很坦蕩,她卻不安。

“今天八節課?”孟璟瀾将車停在校門口。蕭彤解着安全帶,見她突然問起,心頭一跳,不露聲色地應了一聲。“好好上課。”他只是伸手替她打開了門,并沒有提起別的。蕭彤看着他疾馳而去的車,心瞬間跌落谷底。

放學後等到的……還是狄千。或是孟璟瀾生病時簫彤鞍前馬後的照顧打動了他和仇萬,兩人對她的态度明顯地好起來。

深秋的夜來得早,車子駛進孟家大宅,已是滿頭星辰,沒有像往常一樣停在主屋前面,向前又開了一段距離,緩緩停在花園門口。

狄千從後視鏡裏看見簫彤錯愕的表情,滿意地笑:“少夫人,到了。”簫彤蹙眉,有些困惑地推開車門,立刻被面前的情景驚呆了,不由自主地上前兩步。

從花園門口,兩側用玫瑰開辟出的曲徑,這樣絢麗的色彩向花園深處延伸,看不到盡頭,玫瑰花下又點着蠟燭,照亮了一路。

蕭彤回頭,發現狄千的車已經開走,只留她一個人站在原地,猶豫片刻,揣着幾分好奇,沿着小徑往裏走。

循着玫瑰花的指示,蕭彤左拐右繞了好一會兒,竟到了孟宅的室內泳池,天頂上巨大的吊燈帶着城堡式的神秘優雅,印上雕花的玻璃,在地板上投射出斑斓的圖案,美得晃了她的神智。

泳池邊上點着一圈蠟燭,時有微風吹過,燭火抖動,照出滿室的溫軟,池水映着橙黃的燭光,晃動着一片波光粼粼。

突然,水底躍出一個奶白色的身影,在空中劃出半個弧度,随着泳池裏肆意飛濺的水花,折射出晶瑩的光點。蕭彤驚喜,那一下一下跳躍的,竟是一只海豚。

幾步走到池邊蹲在邊上,有些無措地對它招了招手。海豚仿佛感覺到了她的召喚,在水底轉了頭,朝着她的方向急速游來。堪堪在觸碰到沿壁的前一刻停下,昂起腦袋,發出清靈的鳴叫。

簫彤忍不住伸手摸在它的腦袋上,光溜溜滑膩膩的。海豚用翹起的嘴拱簫彤的手掌,簫彤覺得有些癢,笑着躲閃,可是海豚卻不依不饒。

突然感覺到有東西從海豚的嘴角掉落出來,簫彤攤開手,掌心靜靜地躺着一枚戒指。只是最普通的鑽戒,鑽石不是很大,切割得也不太均勻,連爪都不夠對稱。可是伴着周圍的燭火,依舊晶瑩璀璨。

或是太投入,簫彤沒有發現有人已走到她身後,突然拿起她掌心的戒指,簫彤才驚覺,猛地回頭,見孟璟瀾面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他突然單膝跪下,仰起頭,目光映着一片光亮,炯炯地看着她:“寶寶,嫁給我。”一字一字,極為認真。

簫彤雙手捂着胸口,有些不敢置信,眼裏慢是驚詫。“寶寶,嫁給我!”孟璟瀾又說了一遍,可語氣明顯地緊張起來,眉頭也急不可察地攏起。

她胡亂地點頭,或是驚喜,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欲笑不笑,只是眼底細碎的淚花,洩露出她當下的激動。

孟璟瀾擡起她的左手,動作虔誠,簫彤感覺到他掌心粘稠的汗水,指尖也是微微顫抖,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将指環套進她的無名指,直到指環戴到指根。

簫彤羞澀地縮回手,被孟璟瀾抓住,他仔細地打量,指環有點大,指根有點空:“寶寶,你太瘦了。”

“是戒指太大了。”或是在控訴孟璟瀾在挑的時候不夠細心,反駁的理直氣壯。孟璟瀾彎起唇瓣:“這個戒指,是按照你十八歲的時候手指的大小做的,你比以前瘦的多了。”

簫彤挑眉,杏眸瞪得滾圓,孟璟瀾撫着她的手:“這是我做的第一個成品,還太粗糙,我的老師說,這只能算是一個失敗品。所以,之前都不敢拿出來給你。”

他頓了頓,微微揚眼:“後來做的那枚紅寶石的“慕璟”才是真正的婚戒。可是,我發現只有這枚戒指才灌注了我多有的愛和期待。只有它才最适合做婚戒。也只有它,才能将你套住。”

蕭彤小手主動圈上孟璟瀾的腰肢,臉頰靠在他的胸膛:“孟璟瀾,你這幾天……就在準備這個?”

“我以為訓海豚再簡單不過,卻沒有想到這麽難。”孟璟瀾感嘆,很有幾分頹敗,“比你還不聽話。”

“每天回來都換了一身衣服,還有身上奇怪的味道,都是因為訓海豚?”蕭彤奇怪。“何止換一身衣服,它們多能折騰,好幾次把我弄到水池裏。”孟璟瀾咬牙,看來是對海豚懷着深深的怨念,“到底是水裏的東西,接觸的多了,身上總有些腥味,知道你不喜歡,就用香水蓋一蓋,仇萬挑的那些香水,真是難聞的很。”

蕭彤見她飽含委屈的神色,忍不住笑起來。海豚似乎覺得兩人不理它。有些寂寞,拍打着身體,濺起一陣高過一陣的水花,打濕了岸邊的兩人。

“我就說,它們壞的很。”孟璟瀾仿佛是尋到了拯救,蕭彤卻蹲下身去逗弄海豚,孟璟瀾挨着她蹲下:“喜歡就養咋這兒。”

“聽說海豚,最怕寂寞。”她暗示它并不适合被人圈養起來,哪知孟璟瀾馬上有了解決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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