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年坐在榻邊,懷裏躲着位美人。
美人在青年肩窩處縮着,眼角是紅的,側頰是紅的,連唇色都豔得厲害,被欺負得狠了。
“讨厭我這樣嗎?”青年揉着懷裏人的耳廓,湊近了輕聲問道。
溫熱的氣息撲在耳際,美人止不住地顫。
他被親得軟了,像是雪兔子化成了一汪水,除了青年懷裏,哪兒都去不了。
美人沒什麽力氣講話,手指松松地搭在青年袖口上,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那,喜歡麽?”青年放肆了些,低下頭去,同他額頭抵着額頭,鼻尖蹭着鼻尖,聲音像是帶着小勾子,直往人心裏鑽。
美人不肯答了,頭越垂越低,很深地往懷裏埋去,露出的耳尖像是熟透的紅果。
青年瞧着,就心猿意馬起來,大着膽子靠過去,叼住了,用牙輕輕地磨,像在咂裏面的甜。
美人瑟瑟地抖,喉嚨裏發出些小獸似的嗚咽,說不清是害怕還是歡愉。
“好了,不動你了,”青年嘆氣般地在他耳邊講道,帶着安撫,“別怕。”
美人擡起頭來,濕漉漉的一雙眼,黑曜石樣地看着人,“沒有……怕。”
他還沉浸在剛剛身體陌生的快感裏,聲音帶一點顫,還是很努力地說出口。
“你剛剛……做了什麽?”美人開口問道。
他沒經過這些,柔軟的唇挨過來,腦海裏亂糟糟一片像是雷雨天的樹冠,攪作一團。他害怕,又克制不住地喜歡。
“這叫親吻。”青年抱他在膝上,聲音放得輕軟,帶一點誘哄,“是相互喜歡的兩個人之間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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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所以想要親你。”
“喜歡一個人,便要親他嗎?”美人覺得自己好像懂了些,這樣問着,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青年沒忍住,又湊過去,用唇在他頰邊很輕地碰了一下。
恍然明白了似的,美人在青年膝上挪了挪,和他面對面坐着,湊過唇去,貼在了他的唇上。
他只經了一次,還什麽都不懂,只在青年的唇上胡亂蹭着,像是找奶吃的小狗崽,亂頭亂腦沒什麽章法。
青年被他蹭得險些要笑出聲來,強自忍着,一顆心軟的過分。
美人蹭過了,心滿意足地擡起頭來,眉梢帶一點明晃晃的得意,“我也會了。”
“好聰明。”青年不吝地誇贊他。
“那,這個親吻,是要多久親一次呢?”美人很認真地問道。
他不懂這些,自己的小寵物規矩多,說些什麽,他就想牢牢記着,以後做出來,讓小寵物看着開心。
“你特別喜歡我的時候,就可以親。”青年把他的手指握在手裏,一根根地合上,攏在手心。
“那我每天早上醒過來,都覺得特別喜歡你。”他只是看着這個人站在面前,胸膛裏面有什麽就很響地跳動起來。
“那就辛苦你,”青年微笑着答道,“每天早上醒來,都親一親我吧。”
那只雪兔子在窗臺上卧了一整個冬日,身型眼見着愈來愈瘦。青年只好在每日清早,趁着美人還未睡醒時,悄悄過去,給它身上添幾把雪。
饒是如此精心,也沒防住。某日夜間,淅淅瀝瀝下了場雨,兩人都睡得熟了,第二天晨起,窗臺上的兔子就沒了蹤影。
美人站在窗邊,頗為難過地撿起窗棂旁散落的兩顆紅豆,攤在掌心裏給青年看,淚汪汪的一雙眼,委屈壞了。
青年把紅豆納入掌心裏,揉了揉美人的發頂,安慰道,“不礙事,它的樣子我都牢牢記在心裏了。”
“待到來年下雪時,你再送我一個,儲在冰窖裏,就能長長久久地留着了。”
美人聽罷,才算又開心起來,一日裏還交代了許多遍,要青年一定把兔子的模樣牢牢記好,明年自己好能做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來送他。
聽得多了,青年索性拉着他去了屋外。撿了根樹枝,在浮土上描了寥寥幾筆,一只小兔就冒了出來,新鮮的仿佛要直接從地上蹦起。
“小兔!”美人在一旁屏住了呼吸,伸出手指,很輕地在那線條上碰了碰,又縮回去,小聲地說,“真的一樣。”
他端詳了一會,忍不住拉起青年的手,一根一根細細看過來,微微歪着頭,似乎在疑惑這雙手是怎樣畫出的兔子。
“能不能,畫一個我?”美人比劃着,眼底閃着光,星星落進去一樣。
青年微微笑着,這次沒再用樹枝,伸了手指在地上,很仔細地一筆一劃勾勒。
“不用看着我嗎?”美人往他身邊湊了湊,把臉迎了上去。
地上美人圖成,圓眼,薄唇,風致宛然。青年伸手把美人摟在懷裏,唇在他額角碰了碰,溫柔地開口道,“你在我心上,片刻都不敢忘,即便閉上眼睛,也畫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