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幾個蒙面人,擋住方偉去路,看不清他們的面孔,幾個人圍成半圓形,一步步向方偉逼近,手裏拿着鐵棒,其中一個人大聲叫嚣着;“在火車上,你壞了老子的好事,想一走了之,這麽就算了,沒那麽便宜的事,你以為我們怕了你,也找不到你,你想得美,我們哥兒幾個,放下‘生意’不做,一路跟到南嶺,就是讓你知道,老子的厲害,惹了我們,就是你躲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的。”

方偉馬上明白過來,這是火車上那幾個,被自己教訓過的小偷,一路跟着自己,瞅準時機,實施報複。

方偉乘坐長途火車有些累,又是一個人,而且還是晚上,方偉緊靠在牆上,護住後背,防止偷襲。

幾個歹徒在火車上,領教過方偉的厲害,只是圍住他,不敢貿然動手,好像是在瞅準時機下手。

方偉本想找個旅館,然後再飽餐一頓,他怎麽也想不到,幾個小偷會跟蹤而來,把他堵截在這裏。

此時方偉又困又餓,他想來想去,覺得這樣對峙需要去,也不是個辦法,拖的時間越久,對自己越不利,要想擺脫目前的困境,速戰速決,才是唯一的出路。

“擒賊先擒王”,這是幾千年來,颠覆不破的真理,方偉想到這裏,快速放下背包,緊握雙拳,瞅準那個領頭的,一個箭步靠上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手中的鐵棒,已經掉在地上,方偉兩只手用力的,抓住他一條胳膊,一個反轉胳膊已扭到背後,領頭的想反抗,掙紮了幾下,也沒有擺脫掉,胳膊依然被方偉牢牢控制着。

方偉迅速騰出右手,胳膊繞住他的脖子,死死扼住他的咽喉,右腿頂到他的胯下,大聲說道;“火車上放過你們,你們沒有半點悔意,一路跟我到南嶺,還暗地裏下黑手,你們以為人多就能占到便宜,做夢去吧。”

幾個小羅羅在一旁,沒看清方偉快速而熟練動作,就已經控制住他們的頭頭,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喘着粗氣站在一邊。

方偉緊貼在領頭的身上,胳膊用力的纏住他的脖子,他有些喘不過氣來,憋的滿臉通紅,幾個拿着兇器的同夥,也不敢有過激的反應。

方偉把領頭的胳膊,又往上提了一下,只聽一聲慘,感覺自己的褲腿兒,熱乎乎的,知道自己鎖定的家夥,被吓尿了。

“你們幾個無賴,不守規矩,膽子真不小。”勒住領頭脖子的胳膊,又緊了一下,嚴厲問道;“你小子還敢不敢再找事,死纏爛打窮追不舍,是不是不想活了?”

方偉腦子一直在想,今天必須做個了斷,讓他知道厲害,不然的話,他們還會糾纏不休,他用力勒緊他的脖子,那小子似乎快暈過去,用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大哥,都是我的錯,我再也不敢了,請你手下留情,饒了我吧。”

過路的很多人,都圍過來,都想看熱鬧的人,大有人在,有幾個人想靠近一點,見那幾個家夥,手裏拿着兇器,知趣地站得遠遠的。

正在他們僵持不下時,圍觀的人喊道;“警察來了!”

方偉扭頭看見遠處,一輛閃着警*燈的車,向他這邊開來,他立刻做出反應,心想,跟這幫無賴結下梁子,日後會有不少麻煩,方偉猶豫了一下,對領頭的說道;“警察馬上就過來了,你是等警察來了再走,還是現在就滾蛋。”

被方偉勒住脖子的小偷,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老哥,你就松開手吧,我們馬上就走。”

方偉放開領頭的,朝他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腳,那個家夥咧嗆地走了幾步,大口喘着粗氣,彎腰咳嗽着,有些站不穩,幾個同夥急忙扶住,快速消失在樓房旁邊,昏暗的巷子裏。

方偉拿起放在地上的包,斜挎在肩上,走到圍觀人的面前,客氣的問道;“師傅,勞駕您一下,附近有沒有既便宜又衛生的旅館?”

方偉順着當地人的指引,向前多走了一段路,拐過街角,看見旅館霓虹招牌,在不遠處一閃一閃的亮着。

他快走近旅館時,停下腳步,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見附近有個公交站,心想,外出辦事也方便,又這麽晚了,就住在這裏,方偉看了一下手表,指針已指向夜裏十二點。

方偉大概算了一下時間,傍晚八點左右下火車,由于人生地不熟,漫無目的找旅館,再加上幾個無賴的糾纏,幾個小時這麽快就過去了。

他不由的加快腳步,走進旅館。迎上來的女服務員,熱情地問道:“同志,住宿還是找人?”

“住宿。”方偉回答。

“請這邊來”服務員把方偉領到登記處。

“有便宜的房間嗎?”方偉問到。

“有的,你住幾天?”登記人問道。

“先住一個禮拜。”方偉想了一下,回答道。

“有介紹信嗎?”登記人問道。

“有的。”方偉拿出介紹信,從登記窗口遞進去。

“需要不需要房間鑰匙?”她停下手中登記的筆問道。

“要的。”方偉回答道。

“鑰匙是要押金的,同意嗎?”她說道。

“同意,同意。”方偉連忙回答。

方偉心想,自己拿着房間鑰匙,進出房間也方便些,不用叫來叫去的,麻煩服務員了,也能省好多時間。

住宿手續很快就辦好了,服務人員把方偉領到,入住的房間門前,說道;“這是你的房間,你自己開門吧。”

這時,有人叫服務員開門,她客氣地和方偉說了聲;‘對不起’,便轉身離開,去招待別的客人了。

方偉打開房門,走進去,把東西放在椅子上,環視了一下房間的擺設,感覺這家旅館還可以,這才松了一口氣。

幾天來的長途奔波,一路處于警惕的狀态,一旦找到住處,他的身體就像被推倒的一堵牆,一下子垮了下來。

此時的他,又困又累,有些頭重腳輕,走路有些不穩,仿佛還在火車上亂晃悠,他抓緊時間,很快就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沒用幾分鐘,就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連夢都沒做。

第二天醒來,太陽已經老高了,已近中午時分,方偉在旅店附近,找了一家北方人開的餐館,簡單吃了點兒。

他從飯館出來,走到大街上,找到一家報攤,買了一份報紙,瞪大眼睛看着,不放過任何一行字,仔細搜尋着招聘廣告。

方偉坐在路邊條椅上,把報紙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也沒看到有适合自己的工作,有些洩氣。

眼看太陽已經偏西,他心想,剛來到南嶺,還沒有二十四小時,就急着找工作,這也有點太心急了吧。

此時,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身上裝的一千多塊錢,今天必須存到銀行,否則的話,萬一防被人偷了去,別說找工作了,就連生存都成了問題。

八十年代,一千多塊錢可不是小數,是一家人省吃儉用攢下來的。方偉本不想帶這麽多錢出來,父母就是不同意,一直在他面前唠叨;“家裏緊點兒就過去了,出門在外,沒錢寸步難行,什麽事情都辦不了,多帶點兒,有備無患。”

這就是人們經常挂在嘴上,所謂的窮家富路’吧,方偉心想;如果把保命的錢弄丢,麻煩可就大了。

方偉想到這裏,起身詢問過路的人,打聽清楚銀行所在的位置,便打了一輛出租車,急忙趕過去。

他存好錢後,回到旅館,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放下心來,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起來。

砰!砰!砰!的敲門聲,把方偉驚醒,他從床上坐起來,聽了聽,是隔壁房間,有人用力在敲門,還大聲叫着,房間裏的人名字。

那熟悉的鄉音,聽起來那麽悅耳,令他心中一喜,急忙下床,走到門外。

隔壁門口站着一個年輕人,方偉過去問道;“是你在敲隔壁的門,我還以為有人敲我的門。”

“不好意思,我敲門的聲音,有點大了,把你驚到了。”他看到方偉像睡醒的樣子,說道。

“你是哪裏人?”方偉用手揉了揉眼睛,問道。

“本地人。”年輕人回答道。

“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方偉說道。

“是的,老家是河東人。”年輕人回答道。

“老家話你說的真好。”方偉帶有誇獎的口氣,說道。

“很小的時候,大概兩歲左右,父母由于工作忙,我被送回老家,由奶奶帶到八九歲,才回到父母身邊”

“聽你說話的口音,我們離的不遠,哪個縣的?”

“柳泉縣。”

“我們兩個縣緊挨着。”

“你是哪個縣的?”

“興平縣”

在外地遇到老鄉,方偉心裏感到高興,那個年代,流動人口很少,能在異地碰見老鄉,是很不容易,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老鄉和老鄉之間,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信任感,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現在老鄉之間的感情,雖然淡了一些,但還是有的。

這時,房間的門開了,一個年輕人站在門裏,他的個子比較高,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的樣子,高低和方偉差不多,他黝黑的面孔,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炯炯有神,透出幹練。

他看了一眼方偉,便招呼他們進去,随手擺好凳子,讓他們坐下,方偉客氣了一番,相互做了介紹。

住在隔壁的老鄉叫大鵬,來找他的人姓劉,大鵬叫他小劉,方偉也就随口,跟着叫了起來。

三個老鄉又是年輕人,見面少了好多熟套,很快就熟悉起來,他們用家鄉話,聊得輕松愉快,東南西北的說了不少。

在閑聊的過程中,方偉得知他們兩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系相處得非常好,而且還是鄰居,互相聯系的比較緊密,

大鵬是做二手車生意的,嶺南有便宜的舊車,他販賣到老家去,一輛能賺幾千塊,好的時候能賺上萬塊。

三個人聊得很投機,把時間都給忘了,窗外天色暗了下來。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引起老鄉大鵬的警覺,起身說道;“你們先坐着,我去看看是誰。”

大鵬打開門,幾個兇神惡煞的人,就要沖進房間來,大鵬用力把他們往外推,跟着走了出去,接着傳來争吵聲。

方偉和小劉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有人晚上來找他,他倆怕大鵬有麻煩,趕緊走出去,站在院子當中幾個人,正在和大鵬争吵,像是要動手打架的樣子。

外面天色昏暗,方偉看不清來人是誰,正要走過去,被小劉攔住,說道;“你先別過去,我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

方偉只好站在不遠的地方,聽他們争吵,聽了一會兒,他明白了争吵的大概意思;來的這一夥人,向大鵬讨要車款的,要是不馬上給錢的話,今天就讓他過不去。

方偉從争吵中看出,這幾個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他趕緊走過去,計劃幫大鵬的忙,還沒走到跟前,聽見那幾個人,說話的口氣已經變了,就跟換了人似的,沒有來時硬氣了。

那幾個人向小劉說着好話,其中一個人說道;“劉哥,真不知道你和他是老鄉,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不認一家人。這件事往後再不提了,還要請你見諒,改天請劉哥作陪,請這位兄弟吃飯,算作賠禮道歉,你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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