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郝建設不過随口一問,他不覺得能得出關鍵信息,因為他到龍灣三隊暗查時,并沒聽說孩子有任何胎記。

要知道,那孩子被撿的過程着實驚險,甚至帶着幾分迷信色彩。

他相信,撿到孩子的那幾天,村裏關于孩子是誰的、被誰扔的、有啥特征這些問題,肯定讨論過很多次了。

若是有胎記,不可能一個人都不提。

至于問虞翠翠……

他不是沒去過,但就是那麽湊巧,連去三回虞翠翠都不在家,村裏人都說是進山了。

郝建設只能铩羽而歸!

因為,整個小白山綿延數千裏,橫跨三個省,有一部分屬于別的國家,光是近山腳的面積都大得不得了。

可以這樣說,就連圍繞在小白山建村的幾個大隊,都沒人敢說自己進去小白山一定不迷路。

這種情況下,郝建設都懷疑是不是虞翠翠故意躲着不見他了。

可又一想,不至于啊!虞翠翠可不像是怕跟他見面的人,每回見面,都是他被怼得說不出話,內傷滿滿。

那便只能是運氣差,不湊巧了。

郝建設也以為黎駿說不出什麽,沒想到黎駿沉默許久,竟真說出了有用的信息。

黎駿說:“珠珠泡水超過十分鐘,背上就會出現顯出紅色胎記,因為小小圓圓的,安娜說像珍珠一樣可愛,才給她取名有珠。”

因為胎記和尋常胎記不一樣,遇水方出現。

安娜第一次發現時擔心胎記可能産生病變,特地帶寶寶到醫院檢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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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時家裏氣氛也不好,剛發生黎容不經她允許私自拿走娘家母親給她的珍珠項鏈的事,為此,安娜跟黎容吵了一架,這事最終自然是黎容道歉,黎父黎母再護着女兒也知道不問自取視為賊的道理。

但知道歸知道,還是忍不住埋怨梁安娜不會做人,對小姑子太苛刻。

尤其是黎容哭鬧不休,四處跟人說安娜這個做嫂子的容不下她這個小姑子。

說的次數多了,原本就對梁安娜有意見的黎母愈發看她不順眼了,連孩子都沒怎麽帶。

于是孩子身上有胎記的事除了黎駿夫妻倆,就只有梁安娜的父母知道。

郝建設聽完,也覺得頭疼。

他這個姨媽從小被家裏寵着,就連打仗那些年她都沒怎麽吃苦,臨老了一點不長進,面上總喜歡裝得雍容大方,骨子裏卻很任性。

做什麽事全憑自己的心情,大多數時候都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态度,極不講道理。

郝建設從小就對她敬而遠之。

而表妹黎容呢,簡直是她的翻版,一樣自我為中心,一樣想全世界圍着她轉,并且還是加強版的。

至少,他姨媽還做不出扔誰孩子這種事。

郝建設對黎駿這個表弟簡直深感同情。

說:“你講的我都記下了,我會繼續查的,如果可以的話,你和弟妹抽空來玉帶一趟,咱們一起去見見那個孩子。”

電話那頭的黎駿似乎很為難:“哥,我們暫時走不開。安娜父母遭了大罪,目前兩人都在醫院,我和安娜每天醫院家裏兩頭跑……”

他岳父岳母本就有一些基礎病,被關押審訊這陣子不僅精神上大受打擊,身體也沒少遭罪。

如今沒找到确鑿證據才把人放回來。

可人回來了,兩人的名譽卻沒得到澄清,這對一心為國的二老堪稱毀滅性的打擊,前兩天連下幾天大雨,加之得知珠珠丢失,二老雙雙進了醫院。

一頭是女兒,一頭是父母,黎駿不想做決定,可又不得不做決定。

郝建設聽了這話來氣:“梁家人出事,姨父姨媽作為親家,沒說幫襯一下?有他們幫忙,照顧病人的事你們留下一人就好,另一個專心找孩子。孩子找到了沒準弟妹父母的病也好了。”

“黎駿,省城到玉帶也就一天時間,那孩子是不是珠珠,确認結果也不過三四天的功夫,你就算離開幾天省城的天也不會塌!”

黎駿有苦難言啊!

家中的事他簡直羞于啓齒,郝建設一通罵着實讓他委屈。

若是單單要照顧病人,他和安娜這段時日不會過得那麽艱難。

現實是,他不僅要面對岳父岳母被調查,奔波無用的境地,還得面對父母的逼迫。

一逼他們夫妻放過黎容。

二逼他和安娜離婚。

若只是媽的意見,黎駿習以為常不會感到痛苦。

令他難受到無以複加的是爸也叫他離婚。黎父的理由亦很簡單,因為最近有不少留學過的人,或是家中有親戚在國外的人陸陸續續被調查。

雖說還沒鬧出大動靜,但他覺得風雨欲來,梁家很可能拖累黎家,所以在被拖累之前,先一步甩開這個負累。

黎駿不以為然,他想,就算真出了這樣的事,也不能那樣幹。

他不認同黎父的做法。

他擔心自己一旦離開省城,爸媽會找上梁安娜,讓她和他劃清界限,黎駿害怕這會再刺激到岳父岳母。

“……哥,我真沒辦法,你幫幫我,你幫幫我……”

郝建設心裏不落忍,喉結滾了滾,眼皮一閉,再睜眼時眼裏快被火給籠罩了。

直接在電話裏開罵:“你爸媽到底怎麽回事?助纣為虐,落井下石。姨媽當初沒少跟我媽她們炫耀,說你找了個好媳婦好岳家,現在調查還沒出結果,他們就忙着和好岳家切割,黎容幹的屁事倒是遮得嚴嚴實實,黎駿,你們這家子……算了,說你也沒作用,孩子的事我會幫着繼續查,你呢,也好好想想往後的日子要怎麽過。”

郝建設恨鐵不成鋼啊。

黎駿人好心善學識也有,就是心軟不夠強硬。

遇事只防不攻,他自個兒累,身邊的人其實也累!但凡他能拿出黎容胡攪蠻纏的氣勢,他要幫梁家奔走,姨父姨媽還的能不幫唯一的兒子?

黎駿聽到郝建設答應幫他查,感激不已。

“哥,謝謝!”

“真的,謝謝了。”

郝建設沒好氣道:“珠珠也是我外甥女,不用你道謝。”

雖被兇了一頓,黎駿依然心滿意足,想趕緊把消息告訴給妻子。

沒想到他就走開那麽一小會兒,親媽帶着攪屎棍妹妹直接闖進醫院病房,趾高氣昂安娜離婚。

岳母情況還好,岳父氣厥了直接送進了搶救室。

而他正聽到妻子狠厲的話:“呵,做夢!你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當妹妹的主動給哥哥找小三,為此不惜偷走親侄女,當媽的只顧着護犢子,絲毫不在意親孫女的下落,我倒黴嫁到你們家,我女兒也倒黴生在我肚子裏,但我告訴你們,想讓我離婚,一輩子都別想!”

“黎容,你為了讓我離婚又是偷孩子又是換我的藥,現在還跑到這兒來氣我爸媽。呵,我就讓你們一輩子不如願,我既然活得不痛快,不僅你們不配過安生日子,黎駿也不配!滾,給我滾出去!”

梁安娜眼眶猩紅,怒火和眼淚交織,看着眼前這對母女恨意凜然。

黎母被她的突然發作吓得後退兩步。

平日她自诩廠長夫人,是很要面子的一個人。

這會兒被兒媳婦怒罵,病房裏還有其他病人和家屬看着,便是心虛也強撐着氣勢,指着梁安娜回罵:“朱美蘭都說了是她嫉妒心發作偷走珠珠,跟容容沒關系。你這個嫂子還繼續誣賴容容,你安的什麽心?你這種惡媳婦我們家要不起,你就算賴着不離,我也不認你這個媳婦。”

黎容扶着親媽,火上添油:“就是,咱家這個條件還愁沒有姑娘嫁進來嗎?梁安娜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哥現在不和你離婚是看你可憐,等過陣子忘了珠珠你看看——”

“啪——”

梁安娜狠狠一個耳光,打得黎容頭重重往右邊偏去。

黎容捂着臉愣在原地,過了兩秒,尖叫道:“你敢打我——”

吼着就朝梁安娜撲過去,指甲更是往對方臉上招呼,可還未碰到梁安娜,身後一道力量猛地把她拽回去。

黎容踉跄幾步撞在牆上。

擡眸,就聽她哥冷着聲兒斥道:“滾,現在就給我滾!從今往後,你不是我妹妹,我不是你大哥,還有媽,你也當沒我這個兒子!咱們兩家各過各的,誰也甭搭理誰!下回黎容再敢到我面前蹦跶,我還給她幾個大嘴巴子。”

黎容不敢置信,黎母也如此。

“黎駿,你瘋了不成?”

然而黎駿根本不給她們說話的餘地,撂下話就把兩個人都推出病房。

他長得高高大大,力氣也大,兩個女人如何能抗衡?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出了醫院。

而剛剛鬧那麽一場,看見的人很多,見她們被趕出來,路過身邊都要指着她們嘀咕議論。黎母愛面子,黎容不遑多讓,母女倆臊得頭都不敢擡,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黎駿将孩子可能在玉帶鎮鄉下的消息說給梁安娜聽,梁安娜捂着嘴,眼淚不住流。

寶寶一丢就是幾個月,不定吃了多少苦,只要想到這兒,她就心如刀絞,恨不得拿起刀子把黎容捅個透穿!

“那你還在這兒幹什麽,趕緊到玉帶啊。”

黎駿:“我怕我媽他們……”說到一半,黎駿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擔心的事已經提前發生了。

這次不用梁安娜開口,病床上漸漸緩過來的梁母道:“安娜,黎駿不去,你去!”

梁安娜不解。

梁母道:“黎駿的表哥講,像咱們珠珠的那個小姑娘被一個單身女同志收養着。如果那真是珠珠,人家養了大半年肯定有感情的,願不願意放手很難講。你是孩子的媽媽,心思也比黎駿細些,跟對方溝通感謝會更合适。”

夫妻倆恍然。

黎駿:“安娜,你去吧,到玉帶就聯系表哥,我會照顧好爸媽。”

“我能相信你嗎?”梁安娜對黎駿在家人關系的處理上很不樂觀,但此時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黎駿攬着妻子,微微用力,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相信我一次,嗯?”

“……好。”

*****

章渝州幾乎徹夜難眠。

炕很大,就像翠翠說的那樣能躺七八個人。

他睡這頭,翠翠睡那頭,兩人并未挨着,中間隔着條銀河似的,銀河上躺着胖團子。

胖團子懵懂不知事睡得可香,虞翠翠呢,則是無所畏懼,無所避忌。

威脅完他,還惦記着讓他做晚飯,吃完飯就興致勃勃回屋裏鍛煉了兩個小時。

許是攤牌了,虞翠翠當着他的面掏出那些外觀奇特的器械,甚至還問他要不要試試!

懷揣着好奇,章渝州試用了下叫力量增持機的器械。

它只有巴掌大,兩個圓環。圓環一端連接着一根金色的,像金屬又像綢帶的線,不确定是什麽材質。

當手腕伸進圓環,圓環自動調試到适合本人的最佳參數,随後身體就不受控了,完全被機器接管,做出各種鍛煉動作。章渝州看虞翠翠鍛煉時姿态輕松,一點汗也沒流,以為這就是個樣子貨。

沒想到輪到自己時,他感覺全身上下每根骨頭,每一塊肌肉都在被拉扯,被重組。

強大的力量擠壓帶來的酸脹讓他牙關緊要,差點就要丢臉地嚎出聲。

待身體到達極限,再也忍不下去時,手上圓環很乖覺很突然地暫停了。

章渝州又找到它和米拉拉的共通處,雖然是機器,卻帶着一定的“人”的思考,很……智能?!

對,大概只能用智能這個詞形容。

“這……這到底是什麽材質制成的,又是什麽原理?”

翠翠悠閑的泡着腳,瞥了眼狼狽癱軟在地,還不忘翻來覆去研究力量增持器的章渝州,拉長聲音啊了一下,才說:“是由白玉晶-C4金屬制造,原理嘛……”

她歪着頭,想了想,果斷搖頭:“原理簡單,不過那是基于另一個宇宙的理論體系上得出的,于你沒有用處。”

章渝州腦子轉得快,立馬理解了她的意思。

翠翠所在的星系和水藍星環境不同,存在的礦物、植物等等都不一樣,甚至連空氣中的元素占比都有很大的區別。這種情況下,她所懂的技術也就無法作用于如今的水藍星。

想明白這點,對一心想科技強國的章渝州來說,多少還是有些失落。

但很快,他調整好了心态。

“有沒有壞掉的,可以随便拆的,我想拆開研究研究。”

完好的都太珍貴,或許水藍星上永遠找不到同樣的物質。章渝州不能舔着個大臉去要去破壞。

但若是翠翠有棄之不用的,已經壞掉的,他還是想研究一下的。

翠翠見過章渝州很多面,大都是生活上的。

她覺得他很矛盾很多變,明明心思深卻又那麽輕易就對自己産生好感,還會因為自己的态度改變相處的模式。

翠翠不喜歡毫無底線追着自己跑的,也不喜歡什麽事都要和自己對着幹的。

章渝州很奇異的就卡在兩者之間,不得不說,他這個人的性格着實對她的胃口。

而現在,她似乎發現了他的又一個優點——他對某個目标狂熱的眼神,很感染人。

翠翠原本要說的話在嘴邊溜跶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應該有吧,得回頭找找,找到了再給你。”

空間囊裏壞的倒是沒有,但淘汰年限在一百年左右的約莫不少。

基本都是她實力不夠強時在垃圾場撿來的廢品,後來随随便便改造了一下勉強使用。

當她實力強到不需要參加傭兵團,可以單獨接單時,翠翠給自己升級了裝備,這批次品廢品她也沒舍得扔,便丢空間囊吃灰了。

給他……

這個決定似乎也不難做!

章渝州沒想到翠翠答應得如此痛快,歡喜溢于言表,眼角眉梢都舒展着,一眼能看出他的好心情,連傍晚受到的沖擊都快被抛諸腦後了。

直到翠翠把睡醒一覺的小胖妞塞他懷裏,叫他給初七小朋友洗腳。

章渝州猛地意識到,今晚他們仨得睡一張床。

影影綽綽的恐懼和不自在重新開始蔓延。

他想,這種一靠近翠翠時潛意識不受控冒出來的陰影,或許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消失。

而翠翠不清楚經過下午的自爆,章渝州對她的态度從拼命靠近變為遲疑退縮等待自愈。等小胖妞洗好臉洗好腳,她拎着小團子的兩條胳膊上炕,還不忘招呼章渝州:“我睡這邊,你睡那邊。”

說着,無比淡定,扔了個小孩拳頭大小的珠子給章渝州。

“放第三根橫梁下面的凳子上。”

“這是?”

珠子表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孔,密集恐怖症見了大概得當場暈過去。

翠翠打着哈欠道:“驅蚊子的。”除了蚊子,還能驅異能等級不高的異獸,荒星采集必備小道具。

章渝州一天內見識了太多超出認知的東西,已經震驚到麻木。

聽了翠翠回答,只是平淡的“哦”了一聲。

他捏着小球,邊走邊想為什麽要特地放在第三根橫梁下,打量完正廳布局和面積,他恍然懂了,這裏是整間正屋的中心。

他激動得要和翠翠說他的發現,回頭一看,一大一小并排躺床上。

小胖妞睡了一覺不太困,一會兒往左滾,一會兒往右滾,一個人玩得很開心。

而虞翠翠,閉着眼眸,似是睡着了!

章渝州原地站了會兒,才慢慢走到炕的另一頭。

“爸爸。”小團子瞅見他,捂着嘴用氣音喊道,像個小陀螺似的滾到他身旁,“爸爸,你陪寶寶玩呀~”

章渝州了無睡意,瞥了眼呼吸平穩的虞翠翠,低眉看向初七,唇角微勾:“好啊,我陪寶寶玩。”

小胖妞的玩就是她一個人數數,再自言自語自己白天都幹了什麽,遇到了誰。

而章渝州的陪玩任務就是偶爾啊哦一聲,讓她知道他在聽,她就能繼續“玩”下去。

章渝州:……

這個“玩”法真是恐怖如斯,翠翠腦回路到底是怎麽樣的,居然讓小孩以為做這些事是玩?

這一刻,章渝州難得同情地看了眼掰着腿數到432的小家夥。

忍不住感慨,當翠翠的娃不容易啊,這麽小就要開卷!随後,突然想到什麽,他臉色變了變,眼底的同情更濃了。

次日,徹夜難眠的章渝州在天光微亮時便起床,熟門熟路到廚房做早飯。

翠翠和小初一是在一陣焦香中醒來的。

“媽媽,好香~”小團子揉了揉眼睛,還有些迷糊。

翠翠點點頭:“嗯,好香呀。”

她睡眼惺忪,趿拉着拖鞋,沒去洗漱直接走到廚房門探出半個身子,深深嗅了一下:“你在做什麽,好香啊!”

章渝州:“煎雞蛋。”

翠翠張大嘴巴,眼睛迅速眨巴幾下,原來雞蛋煎出來應該是這樣的味道嗎?為什麽她做的又臭又悶人呢。

“先洗臉吧,馬上就能吃了。”章渝州将煎好的雞蛋分別卧在碗底,往鍋裏加水準備下面條。

翠翠咽了咽口水,頓時精神了,急急忙忙洗臉刷牙,屁股後面還跟着個口水直流的跟屁蟲。

一大一小握着一看就知是自制的牙刷,同款姿勢蹲在屋檐刷牙,讓人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翠翠着急吃飯,小團子也急,母女倆簡直拿出了生平洗漱最快的速度。

她倆洗漱完,面條還未熟,兩人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圍在竈旁,眼巴巴的望着章渝州:“還要幾分鐘?”

“爸爸~”

章渝州被兩人這幅求投喂的樣子逗笑,“別着急,很快就能吃了。”

小團子揪着翠翠衣擺,一動不動盯着,乖乖的哦了一聲。

等面條端上桌,翠翠目露驚豔。

雪白的面條上鋪着幾根青菜,一勺子肉臊子,幾顆蔥花,再放上小半勺豬油,好看,聞起來還很香。

她饞得唾液直分泌,擡頭給了章渝州一個贊賞的眼神,“你好會做飯啊,章渝州,你好厲害!”

章渝州:“……還好,煮面比較簡單。”

一聽到簡單,翠翠兩眼就發光,第一筷子面條沒嗦完,來不及嚼就咽了下去,立馬興奮道:“你會做肉臊子,會煮面,會做茶油鴨,那你還會做別的複雜的菜嗎?”

她頭發随便紮在腦後,額角留出一縷碎發,嘴上沾着淡淡的油光,目光灼灼,臉上過于直白單純的笑襯得那張瑩潤的臉頰不如平常疏冷,突然就很接地氣的樣子。

讓人很難把眼前這個聽到吃就笑盈盈的傻姑娘和昨天冷飕飕威脅她的女霸王聯系到一塊。

章渝州有幾秒晃神,還不等他說話,翠翠又道:“章渝州,我發現你真的好厲害,居然會做這麽多的菜,跟你結婚我賺大了,好後悔沒有讓你每天做飯。”

理智終究沒有抵擋住翠翠渴望的眼神,以及她真誠的彩虹屁。

腦子一熱,章渝州脫口就道:“做飯而已,小事情,工作不忙我就給你們做。”

“真的嗎?章渝州你真好。”翠翠笑靥如花。

章渝州被她笑得更暈乎了,正要繼續割地賠款,就聽到一句:“還好昨天我沒沖動。”

沖動?!

……心頓時涼了半截。

“爸爸,你怎麽不次呀?”小團子小口小口吃着雞蛋,突然問。

對上小家夥關切的眼神,章渝州哇涼哇涼的心稍稍回暖,“在吃呀,初七覺得好吃嗎?”

初七連點好幾下腦袋,笑容可愛:“好次,比媽媽做的好次!”

翠翠撇撇嘴,“虞初七,不帶拉踩的啊,誇你爸就誇你爸,怎麽還嫌棄我呢?”

她做得不好吃也沒見小東西少吃啊,跟個豬兒一樣不挑食,啥吃的喂她嘴裏她都能咽下去。胃口這麽好還嫌棄她,着實不禮貌了啊。

小團子忙改口:“媽媽你別生氣,初七愛你哦,媽媽做的也好次,只是爸爸的更好吃。”

翠翠:“……”這團子該扔了。

章渝州再次被小家夥童稚天真的聲音逗笑。

“廠裏的房子裝修還沒好,我問了後勤處,大概還要三四天。我們今天上山的話,要委屈你和初七跟我一塊擠宿舍了。”

說好的事,章渝州沒想過反悔。

再者,就算他反悔說這婚不作數,也要看虞翠翠答不答應。

很明顯,已經看上章渝州廚藝的翠翠,絕對不接受他有別的想法。

“那,你的宿舍可以做飯嗎?”翠翠只關心夥食水平會不會下跌。

章渝州:“能做,但不一定有時間。”

翠翠立馬垮了個批臉,但不爽她也只是默默嗦面。

章渝州見狀,補了一句:“我若忙,咱們就去食堂吃,廠裏的食堂大師傅手藝不錯,我會做的都是找他學的。”這話的确沒騙人,為了學那幾個菜,他拎了兩瓶好酒上門才得了幾天指點。

翠翠一聽,再次喜笑顏開:“真的嗎?那走啊,東西我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一會兒可以直接出發。”

宿舍嘛,擠一擠有什麽不可以呢,從前她還和手下敗将的屍體擠過呢,翠翠滿不在乎的想。

至于小孩舍不舍得離開她的小夥伴們,是否舍得蔡婆子?

不好意思,在翠翠這裏,小胖妞沒有發言權。

一家三口吃完早飯,翠翠将大部分東西收進空間囊,手上裝模作樣拎着兩個包裹,裏面裝的是輕便的衣服和棉被。出門前,她想起後院的山羊,思索後決定将它放歸山林。

可那羊死倔死倔,圍着她轉也不走。

翠翠沒轍,招手喊閨女過來:“寶寶,你跟小羊說,咱們要搬家,讓它回它的家。”

小胖妞舍不得她的羊咩咩,葡萄眼裏全是淚,“媽媽,咩咩可以不回家嗎?”

翠翠冷酷無情:“它不回家的話,要不要我把它炖了給你吃肉肉呀?”

一聽到肉肉,小胖妞下意識舔了舔嘴角,但望向要成為肉肉的咩咩,小孩掙紮了幾秒,不斷搖頭。

她抱着山羊脖子,嘤嘤哭:“咩咩你回家吧,初七不要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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