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算是回應。當他正準備上樓的時候,我厚臉皮地跟上了,對此他也沒有表示什麽,于是我們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聲控燈泡時明時暗,照得樓道裏昏昏沉沉的,有種別樣的頹然。我看着走在前面的他的側顏,覺得有點小小的幸福。

到四樓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了腳步,皺着眉頭聽來自老王和周槐家CD和電鋸的噪音。我沒辦法判斷他到底是不是生氣了。

不知出于任何,我慌忙解釋道:“他們平常都這樣,你習慣就好。”

他朝樓道口外看了看,忽然道:“如果你害怕的話,就上樓來我家吧,随時。”天啊,如果不是因為樓道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一定會以為這句話不是對我說的。我差點給笑出來,不會吧不會吧?!酷哥兒邀請我去他家裏?但我還殘存了起碼的理智與矜持,只是憋着笑墊了點頭道:“好的,有時間一定去。”

他看了看我,目光深邃,有點說不清楚的味道,繼而抿了抿唇,轉身上樓去了,将自己的身形隐沒在更深處的恍惚光線中。我在原地呆了會兒,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五樓的樓道口,才慢慢地往家裏走。

四樓的聲控燈壞了一個,我不得不借着昏暗的光線打開403的鐵門,正準備打開內層的木門時,老王家的電鋸聲驀然止住了。更巧的是周槐家的CD聲也戛然而止。我一驚,鑰匙掉在地上,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我彎腰去撿,忽然覺得背後騰升起奇怪的冷意,我僵硬地撿起鑰匙再僵硬地轉頭,什麽都沒有,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我的鄰居們也沒有出現。于是我又覺得自己太過緊張了。

啊對了!我好像又忘了問他的名字!我懊惱地轉動鎖孔打開門,拉開燈,無奈地嘆了口氣。還是先洗個澡吧,鄰居們的事情不必多管,至于那個人,我下次再碰到他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問。想到這裏我不禁輕松了不少,關門反鎖。

前面應該提到過,我家衛生間有個小窗戶正對老王家的衛生間窗戶,報紙正對波斯貓。當我拿好睡衣到衛生間的時候,小窗戶被狂風給吹開了,寒氣夾雜着雪沫撲面襲來。報紙被吹得卷起邊,嘩嘩作響。我打了個寒噤,跑過去想趕快關上窗戶,猛地就為自己看見的東西愣住了。

老王家的窗戶緊閉,燈光黃得有些刺目,更映照着窗紙上的波斯貓栩栩如生,看來開的是浴霸。有一個淡淡的人影立在窗戶後面,好像也是像我一樣在望着自己的對面。異樣的感覺幾乎淹沒了我,同時到來的也有沉重的恐懼感。我心中一驚,老王嗎?!但是為什麽會在這裏用這麽怪異的角度窺視着我這邊呢?

幾乎是立刻,我半掩上窗戶,這樣看起來我是看不見對面的情形,實際上我只要換個角度,透過卷邊報紙下的玻璃就可以清晰地看見對面的小窗。

此時我早已失去了洗澡的迫切渴求,只想看對面的那個人影到底想做什麽。僵持了近十分鐘,就在我認為那是個人形紙板的時候,那個淺淺的人影終于有所動作了。在窗戶紙上他的影子顯得扭曲詭異,只見他似乎提起了什麽東西,隔音不好的四樓頓時響徹了電鋸嗡嗡的嘈雜聲響。看來……那個人的确是老王,他大晚上的在廁所裏用電鋸幹什麽?難道還是在孜孜不倦地鋸木頭嗎?

電鋸聲只持續了一會兒便停止了,不久就連對面廁所的燈也熄滅了。一片漆黑,我們的公寓樓再次陷入沉寂。

我又看了會兒,覺得索然無味,便關緊窗戶開始沖澡。關上窗子的衛生間溫度回暖,我脫下衣服擰開蓮蓬頭,雖然開始的冷水把我冰得夠嗆,但不得不承認在這種天氣裏沖個熱水澡不失為一種享受,一種別樣的奢侈。

冬季的雪天令人極其容易犯困。我熬着睡意煮了一壺開水,抱着個熱水袋就鑽進了幹巴巴冰冷的被窩裏。

幾乎是沾枕就入眠了。我渾渾噩噩地睡到後半夜,忽然被什麽嗡嗡嗡的嘈雜聲音給吵醒了。聲音的主人明顯沒有考慮到現在究竟幾點,會不會吵到其他人。

我有很重的起床氣,聽見這聲音一下子臉就黑了,掀開被子就坐起來。電鋸的聲音在夜半顯得如此突兀和巨大,有種将整棟房子都撼動的錯覺。我心裏煩躁的要死,拖鞋都給穿反了,這時候只想上個廁所再把老王給掐死。

一邊在腦海裏幻想我折斷那把電鋸的英姿,我撐着酸重不堪的眼皮,拖着身子來到衛生間裏。結果一到門口我就一個激靈,那些積壓着的火氣頓時消散得一幹二淨:窗戶又被狂風掀開,對面老王的衛生間又開着強光浴霸,電鋸聲不絕于耳。

半夜砍什麽破木頭!老子要睡覺!我又達到了着火點,幾乎要破口大罵出來。沒想到對方好像忽然察覺到了這邊的異樣,電鋸聲驟止,一個淺淺的人影又映照在窗戶紙上。很好,非常及時地阻止了我呼之欲出的罵聲,讓半夜裏又少了一樣噪音。

只不過看到那個影子的一剎那,我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緊繃,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就這麽僵直在了原地。我感覺到那東西在看着我,用一種肮髒窺視的眼神。

由于我沒有開燈,那個人顯然不利于觀察我這邊的黑暗,就這麽毛骨悚然地盯了一會兒,淺淺的人影就退開了,浴霸沒關,空留那窗紙上肥大的波斯貓。什麽情況?什麽意思?我費解地看着對面,一瞬間我仿佛聞到了一股刺鼻怪異的漆味兒,只不過轉瞬之間,味道就被呼嘯的風雪卷走。

我慢慢地把腳步挪回床上,也忘了要去上廁所。熱水袋早已經冷掉,包圍着我的,只有痛徹心扉的冷。

裝修電鋸(三)

我感冒了,戴着口罩和護耳的絨帽仍舊不住地打噴嚏,抱着個熱水袋耷拉着腦袋窩在沙發上。

鄭樹棠從樓下提了一袋子藥上來,最顯眼的是一大盒板藍根沖劑,我看見條件反射性的覺得口中發苦。“小鄭,真是對不起,耽誤你工作了吧?啊——阿嚏!”我忍不住再将身子縮得緊一點,手中的熱水袋好像也沒有該有的灼燙溫度。鄭樹棠對我擺了擺手,露出一個和他外表不符的、有點媚的笑容。他去廚房擰開旋鈕,竈臺立刻蹿出藍紫色的火苗,他熟練地燒着開水,隔着門的聲音有點朦朦胧胧:“不要緊,今天店裏事情比較少,請個半天也不礙事。”我心中一動,愧疚感更濃了,只有道:“麻煩你了。”

在這個與家鄉相隔甚遠的北方城市,有一位非親非故也不是太熟識的鄰居來照顧生病的自己,我覺得很幸運。這也是,畢竟遠親不如近鄰嘛。

“小楓,聽說你感冒啦?”鐵門外傳來老王的聲音,“你這小身板,還真扛不住我們市的寒氣咧!”鄭樹棠聞聲從廚房裏面出來,跑去開門。

沒料到進來的老王還有胡嫂,手上還提着水果蔬菜。這下我把怪異的表情收拾得一幹二淨,對他們笑道:“真是稀客啊。”胡嫂笑盈盈道:“林楓,你這是不是不歡迎我們呀?”我心中一暖,就差沒跳起來親自迎接了:“歡迎歡迎,哪有不歡迎的道理!看我還提什麽水果,快坐快坐。”

胡嫂笑着坐下,眼神不經意地掃過正準備進廚房鄭樹棠,神色有些奇怪,但那只是轉瞬之間的事情,我都覺得自己看錯了。

老王來得匆匆,顯然是剛結束自己的工作,身上郵遞員的那套綠色工作服也沒換下,頭頂還沾着少許汗水,顯得有些狼狽。我和胡嫂閑扯了幾句,不經意地問起昨晚的事情:“老王,你看你這個辛苦的樣子,睡眠和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昨天是不是工作了一晚上啊?我昨天半夜都還看見你在衛生間裏鋸木頭,真是太辛苦了。”

意外的,老王對這個話題完全不避諱,反倒爽朗地笑了:“昨晚沒吵到你吧?我鋸木頭的時候總是把木屑弄得到處都是,家裏又沒有人幫忙打掃。衛生間地兒小,好打掃,還可以開浴霸,人老了總是看不清楚多少了。在衛生間裏刷漆也不會搞得滿屋子怪味兒,窗子一關聲音也不大,我都習慣了。”

原來是這樣嗎?我擤了下鼻涕,不知道為什麽,我簡直是本能地抱緊了熱水袋,身體從頭到腳都是冰涼的,好像怎麽都無法回暖升溫了。

胡嫂是聰明人,看見這個話題有些僵硬,立即把話頭挑了過去,說起坊間的趣事來。我們自然是迎合着,時不時還笑出聲來。

鄭樹棠只請了半天假,老王和胡嫂也有自己的事情,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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